惡魔語晦澀難懂,沙啞低沉,對於人類而言讀起來非常困難,但只要掌握了技巧也並不是無法學會的,人類的適應性比任何生物都強。
艾德站在惡魔召喚法陣前,手捧著魔域召喚大典,開始再一次的惡魔召喚,上一次召喚出的那個大惡魔因為亡靈之晶裡面沒有黑暗靈魂,導致艾德差點被自己的召喚物殺死,所以這次他又仔細地看了一遍召喚步驟,這才開始咒語吟詠。
魔語雖然難讀,但是極為有韻律,高聲吟誦起來朗朗上口。
「從虛無之淵燃燒地獄的使者,以六芒星召喚之名。」艾德高聲喊著咒文。
一絲冷風開始刮起,幾隻從凱撒森林中跑出的麋鹿似乎感應到什麼,紛紛抬起覓食的頭,向著艾德的方向望來。
「打開橫亙虛無之地的大門吧,冥泉中黑暗行走的族群呀,聆聽我的召喚。」
嘎嘎……一群怪鳥烏鴉從凱撒森林中慌亂飛起,向著森林更深處飛去,幾隻麋鹿看到天敵一樣朝森林裡面狂奔而去。
艾德面色肅然,聲音愈加冷凜高遠。
「吾以術士之名,血曼陀羅之血,與爾等永結血之契約。
吾以真龍之魂換永世沉淪。」
隨著咒文,他激動地揚起一隻手,向虛空中召喚著什麼一樣。
空氣越發凝固了,亂葬窪地生出不久的小草全部枯萎,天空彷彿發怒一樣聚起一股低壓的雨雲,在上方打著漩渦翻滾而來,雷聲陣陣,將欲雨。
「統治地獄的歐葛爾們,穿過地獄與人間的虛空,
來到我六芒星的光中,成為我的僕從」
艾德大聲呼喊著,聲音穿透雲層迴盪在亂葬窪地荒涼的土地上,巨大的紅色法陣血液流傳,鮮紅帶著硫磺味道的血跡有了生命一般歡快地繞著陣法行動軌跡流動,冤魂般慘叫著的人頭由白色霧氣組成從血液中飄散,又凝聚。無盡紫光夾雜著風雷般的嘶鳴從法陣中心傳出來,有什麼東西要降生了,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了,中心那個大圓像是一層膜,裡面躁動的惡魔將『膜』撐的鼓起又被彈回去,好像難纏的怪物一樣。
卡嚓……天空中中一聲驚雷,振起凱撒平原無數的飛禽,隨即奔馬般的轟鳴聲從古老的凱撒平原陣陣傳來,森林中一陣異樣的躁動,和上一次不同的是這次的轟鳴不是上次那般凌亂嘈雜,而是十分有規律。
有一隻,不,是一群東西正在森林裡面狂奔,方向是亂葬窪地,目的是亂葬窪地上正在發生的事情。
從遠處看只能看到森林中那些百年老樹都成排傾倒折斷,從森林最深處一道被巨力生生開闢出來的路讓週遭所有生物都聞風喪膽。
轉眼間十數頭巨大的怪獸從裡面爬出來,彷彿受到什麼絕美美味的吸引一樣,迎著風向抬起怪異巨大的頭顱在空中嗅來嗅去,終於確定那種讓它們心血沸騰位置癡迷的古老氣息確實是來自那個方向,十幾頭怪獸衝著跑了過來。
那些怪獸有著長得像蜥蜴,有的像怪鳥,有的還像人和別的動物混合成的怪物,唯一類似的就是這些怪物眼中的貪婪和狂暴,興奮。
艾德臉色頓時大變,他知道這些意味著什麼,所幸召喚咒語馬上就要完成了,他咬著牙,再次張開雙手做擁抱狀,任無盡的魔氣從召喚法陣中洶湧翻滾而出用盡他的身體裡。
「以我艾德。血曼陀羅之名,起誓永遠服從於暗黑魔神,辛格。巴爾,我的僕從,出來吧,出來吧,來到這個位面吧。」
他鼻孔流出兩股血液,嘴裡而溢出血來,染紅了他的牙齒,一雙鋒利的虎牙變得嗜血般猙獰,可見他的精神力已經所剩無幾。
嗷嗚嗷嗚
十幾頭怪獸越來越快,眼中的貪婪和嗜血也越發的熾熱起來,幾頭怪獸還因為爭奪第一個到達召喚法陣的位置而爭鬥起來,結果幾隻相對弱小一些的怪獸被另外的活活咬死,其中一隻十幾丈高的巨大蜘蛛被一隻雙足飛翼的怪鳥將整個腹部豁開。
蜘蛛怪的晶核通常都在腹部,對與魔獸和怪獸都具有十分的誘惑力,但那只怪鳥竟然看也不看,憑藉著飛翔的速度衝在前面,艾德想起了《聖古大陸異獸圖鑒》中的一段記載,『惡魔的血肉對怪獸和魔獸有著致命的誘惑力,對它們來說惡魔的血肉中蘊含的『混沌之氣』是最好的補品,能夠讓它們加快進階,甚至化形具有靈智也不是不可能。』
所謂混沌之氣即使父神在創造世界時使用的『最初元素』,是誕生了地火水風光暗靈七種元素的母元素,這些巨大怪獸來自於蠻荒紀元中蠻荒獸的後代,混沌之氣能讓它們回到祖先時代的力量,至於為什麼惡魔會有混沌之氣就沒人知道了,就像他們的來歷一樣是個迷。
這幾頭長相怪異嚇人的怪獸不知道在凱撒森林裡面沉睡潛伏多久了,被艾德召喚惡魔法陣中溢出的惡魔氣息吸引而醒來,想要在惡魔誕生的一刻將其吞噬,讓自己進階。
面對強大蠻橫的怪獸艾德能做的只是祈禱自己召喚來的惡魔不要太過廢柴,就算打不過這幾頭怪獸至少也能帶著自己逃跑。
召喚惡魔法陣使用的精神力是龐大的,艾德耗盡了幾塊從老牧師和皇宮裡偷來的魔法水晶,才勉強將咒語頌完,只見風聲越來越急,要不是他死死抱著身邊一塊墓碑,恐怕都要被風捲到天空中的龍卷雲裡去。
颶風刮起一塊碎石呼嘯一聲朝著艾德飛去,艾德正瞇著眼睛看著事態發展呢,就叫耳邊一陣呼嘯,一塊石頭彭的一聲砸在他額頭,「嗯哼。」艾德悶哼一聲,血液從腦門兒上淌下。
「媽的……砸死老子了.我還挺得住.嗯哼!」又一塊。
不知被砸了幾塊碎石的艾德抬眼看看風暴最中心,只見召喚法陣中的紫光越發強盛,複雜難懂的召喚法陣忽然同地上浮了起來,不,不是浮起來,而是投射出一個紫色的映像印在天空中低壓的雲層裡面。
紫色光芒將黑雲都映照成黑紫的顏色,浮在空中的法陣中心形如水潭,還蕩漾著微微漣漪,剩下七頭巨大怪獸已經衝到跟前,仰頭對著法陣瘋狂嘶吼,血盆大嘴裡面流出貪婪的粘液。
「嗯哼……嗯哼……」艾德抱著墓碑哼哼兩聲,困難地睜開眼皮,頭上一片血跡,滿臉青腫,好在颶風終於停止下來,要不然在被砸那麼幾下他真的就成了史上第一個被石塊兒砸死的術士了。
接連被告訴石頭塊兒砸中他感覺暈暈乎乎的。
只想睡過去,但自己召喚的惡魔還在幾隻怪獸虎視眈眈的監視中,他放不下心來,努力咬著牙不讓自己暈倒。
一隻形狀如同暴龍,背後生雙翼的大嘴怪物最先忍受不住惡魔血肉的吸引,扇動翅膀飛上天去,剛剛飛到法陣下面,忽見水潭表面一陣波動,一隻紫色的大手從裡面伸出來一把就抓住那隻怪獸的腿,然後將它拉進法陣的水潭裡,就聽怪獸一陣慘叫,然後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沒一會兒一推骸骨從裡面掉落下來。
然後一隻巨大的紫色惡魔從法陣中爬了出來。
剩下的幾隻怪獸見到那只雙足翼龍怪瞬間就被殺死吞噬,不但沒有膽怯,反而眼中爭鬥之色更重。紛紛低伏著身體,陣陣嘶吼。
紫色惡魔巨大如同一座小山一樣,艾德站在下面還沒有她一隻手掌大,這次召喚出來的惡魔卻不是上一次那種燃燒惡魔,而是一隻雌性,全身紫色皮膚,**著,雖然身材巨大卻身材凹凸有致,十分飽滿,要是縮小個幾百號兒肯定是個惹禍性感的美人。
她的皮膚十分光潔滑潤,就像一塊紫色的寶石一樣晶瑩剔透,上面還有樣子奇怪但很性感的魔紋,好像一個個黑色的漩渦一樣在胸部和臀部上面。
巨大的肉翼收在肩膀上,腦袋上伸出兩根長長的利角,雖然沒有頭髮但這讓她有種異樣的誘惑力,最奇怪的是她居然有六隻手。
艾德就站在她胸部下面,惡魔從法陣中爬出來以後就跪在地上,撅著臀部,四肢著地緩慢爬行,她表情很呆滯,沒有靈魂一般,看也不看艾德一樣就朝著剩下幾頭怪獸衝去。
艾德一邊躲避著以免被她巨大的胸部砸死,還一邊大聲喊著,手舞足蹈。
「喂。嘿……別管那些怪物了,快帶著我跑吧,你不是它們的對手。」
那幾隻怪獸每一尺都僅僅比雌性惡魔小一點兒,而且看這個惡魔的樣子也不是那種聰明的會魔法的模樣,艾德心中大大不滿,心想我這是什麼運氣,上次招了個差點兒一巴掌拍死自己的反骨仔,這次又召喚出來一個沒有智商的白癡。
那惡魔果然就像沒有聽到似地,嘴裡還躺著亮晶晶的粘液,雖說惡魔的唾液是種煉金中稀有昂貴的藥材,但那一滴滴都跟艾德差不多大,要是躲避不及時很容易被淹死。
剩下的六隻怪獸一起撲了上去。
這些怪獸有三隻是魔獸,剩下三隻卻僅僅是空有蠻力的凶獸了,魔獸可以使用魔法,而凶獸是第二紀元中蠻荒獸的後裔,空有蠻力,智商卻捉急,皮糙肉厚力大無窮,又貪婪無比,像極了它們的祖先古神吞絕。
不過艾德召喚出的那個雌性六臂惡魔也聰明不到哪裡去,按理說惡魔大多數都會一些惡魔魔法的,可這只不但表情呆呆,根本就沒有使用魔法的意思,直接衝上和幾隻凶獸鬥到一處,仗著惡魔力大無窮,又有六隻手臂,魔法抗性高,一時間竟然還能佔據上風。
一隻惡魔六隻惡獸斗在一處,紫色惡魔光著身子,但絲毫沒有遮羞的覺悟,雖然下面觀戰的艾德和她尺碼相差太多,但畢竟那豐滿的胸部和高聳的翹臀,按照比例來說都是難得的精品,就是六隻手臂有些礙事。
主要是其他六隻怪獸並沒有同仇敵愾的打算,常常和惡魔鬥著又和另一隻怪獸撕咬起來,艾德看的是陣陣心驚,大地因為這群巨獸的沉重身軀而震顫不停,他的心也跟著跳動不停,要是惡魔落敗自己恐怕也難道一腳之難,惡魔戰鬥也如同野獸一樣,用爪子,嘴巴,和尾巴上的骨刃拚命。
「笨蛋,你沒腦子嗎?我,你的主人,艾德。血曼陀羅命令你立刻給我回來。」
「嗚哇……」惡魔發出一聲怪叫,回頭用呆滯的眼神看看艾德,就這一瞬間一隻六足的鱗甲怪獸就撲上去在惡魔的胸口處叼下一大塊血肉,紫色的惡魔血淋漓如雨,那怪獸嚼也不嚼就吞下去了,被血也刺激了凶性的另外幾隻更加凶悍了。
惡魔痛叫一聲,巨大尾巴上的骨刺向後一甩就將那只鱗甲獸的腦袋穿透。它不顧自己一半的**被咬掉吞噬,竟然撲上去手腳並用將那隻怪獸撕咬成碎片,只有一個腦袋還是完整的。
只見惡魔在地上攀爬好像一隻大蜥蜴,爭鬥引起的濃煙滾滾模糊了艾德的視線。
只有怪獸的嘶吼,**爭鬥的撞擊聲和血肉骨骼的撕裂聲。
藍塔中,所有的宮廷法師這一天都感受到那種亙古的壓抑感,紛紛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宮廷法師團團長土元素魔導士艾斯。瑞莫剛剛從冥想中醒來就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邪氣,和普通民眾不同魔法師們對元素的變動十分敏感,尤其是黑暗元素。
一個一臉青春痘的魔法學徒面色驚慌地看向他的導師,「老師,那是什麼?」
艾斯法師沉吟片刻,對小學徒吩咐道,「你去將所有還在君臨的宮廷法師都召集來,還有讓你師妹去通知生命女神神殿和光明女神神殿的聖殿騎士。」
小學徒十六七歲的年紀,對自己的老師十分信服和崇拜,對他的指示無條件服從。「是的,老師。老師,你要親自出手嗎?」
「我?,看情況吧。」
「老師親自出手的話,那就沒問題了,上次要是你親自出手,羅素法師說不定也不會被屍鬼殺死呢。」
小學徒嘀嘀咕咕地走出去,死去的光法師羅素對他特別好,總是慈祥地給他講解元素知識。
艾斯看著小學徒崇拜信任的眼神,心中苦澀,「那種黑暗氣息,我真的能鬥得過嗎?」他搖搖頭歎了口氣。
很快皇宮中剩下的法師就召集全了,宮廷法師大部分都跟著大皇子去打仗了,留下的主要負責君臨的安全,不受黑暗生物影響。
艾斯一點人數,「怎麼少了兩個人。」
「羅蘭法師和艾歐法師正在曼陀羅區呢。」小學徒恭敬答道。
「他們去那裡幹什麼?」
「聽說羅蘭法師懷疑艾德。血曼陀羅騎士和前幾天皇宮地牢發生的黑暗事件有關,便去調查了。」
艾斯一皺眉,很是不滿,這個羅蘭總是自以為是,仗著和二皇子關係不錯,即使在宮廷法師裡也是趾高氣揚,艾斯沉吟一下。
「你去通知他們兩個,讓他們先去亂葬窪地看看情況,如果是亡靈法師餘毒未清的話,讓他們快些趕回啦,不要自作主張。」
「是,老師。」
艾斯法師將宮廷法師分為兩撥,一撥留在皇宮守衛皇室的安全,另一撥由法師團長艾斯帶領著往亂葬窪地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