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瑞爾戴好生命女神的護符,跪在女神畫像前雙手向上托起,這是最虔誠的祈禱方式。作完了祈禱儀式,這才顫顫巍巍地站起身,拿起牧師的禱言書。
「孩子,沒有什麼能夠傷害女神忠實的信徒,放心吧,安娜是個虔誠的孩子,她不會有事的。」
「是,是。」蘇菲一邊抹著眼淚一邊連連點頭。
「走吧,我去看看那個孩子。」法瑞爾當先走去,後面跟著哭泣的蘇菲,同情的達婭和擔憂的達尤沙。鼠區的孩子們自從出生就被烙印了『下等賤民』,『蛀蟲』,『奴隸』這些標籤兒,而且這裡隱藏著太多的小偷兒和強盜,當然不完全是一貧如洗的貧民,有些被通緝的江洋大盜也會隱藏在這裡裝乞丐。
這裡長大的人要麼堅強如達尤沙,要麼潑辣如尤里大姐,要麼是法洛特家四姐妹那樣的狡黠活潑,但很少有像安娜那樣柔柔弱弱的淑女,她不該出生在這裡的,出生在吃人的鼠區,注定是一種悲劇,她天生就是公主的性格卻偏偏有一個奴隸的命運。
蘇菲家依然是那樣簡陋貧寒,比之安達活著的時候還多了幾分淒涼冷漠,讓達婭不由打了個寒戰。
安娜躺在她的那張小床上,她的房間裡面擺滿了花花綠綠的布條布帶,這些都是她從小到大收集來,她一隻都是個渴望浪漫的女孩兒,小時候每天盼著就是有一天英俊的王子會騎著白色的獨角獸前來,和她在彩色布條裝扮的柳樹下約會。
她比以前更加憔悴虛弱了,臉色蒼白頭髮枯黃,原本圓潤的臉蛋兒也瘦成尖下巴,顯得眼睛更加大。法瑞爾皺眉說道,「這孩子怎麼瘦成這樣,前幾天還沒有這樣呢。」
「我也不知道呀,這幾天她回來就精神恍惚的,今天忽然說肚子疼,然後就昏了過去,大師,您一定要救救她,我就這麼一個親人了。」
法瑞爾點點頭,坐在床頭,將手放在她的小腹部。
「願光明女神希維爾驅逐所有厄運,讓死亡之主的觸角無法窺探這片光明,願生命女神雅典娜守護這個孩子,讓她健康,美麗,安詳。請賜我聖光的力量吧,安撫這個可憐的羔羊。」
他緩緩拂動她的小腹,將聖光轉入安娜的身體裡,身為牧師法瑞爾可以感受到少女的身體極度虛弱,裡面的生命力量好像被吸乾一樣空空如也,他不由心中感歎,這個可憐的孩子吃過多少苦呀。
忽然他手指一顫,眉頭輕輕皺起,在安娜小腹處有一處奇怪的脈動,雖然很微弱但在聖光之下跳動了一下,他再次拂過那裡,加強了聖光的加持,果然,一個很細小的靈魂波動從安娜腹部傳來。他長歎了口氣,又用聖光照在她的額頭,睡夢中的安娜彷彿很舒服似地,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了,呼吸漸漸平穩。
「大師,我妹妹她怎麼樣了?是不是得了什麼病?」
法瑞爾帶著奇怪的語氣,沒有回答而是對達婭和達尤沙說道。
「你們先出去吧。」
「為什麼?」達尤沙奇怪地問道,「女人的病我不可以聽嗎?」
發覺老牧師的眼神在下沉,達婭忙拉拉妹妹的衣袖,達尤沙吐吐舌頭乖乖出去了。關上門走了兩步,忽然又輕手輕腳地退了回去,在門上趴著偷聽。
「你要是再偷聽我就叫艾德偷看你洗澡。」老牧師的聲音從房間裡面傳出來,達尤沙翻了個白眼,不屑地哼了一聲這才離開。
蘇菲有些緊張,結結巴巴地小心詢問道,「大.大師,妹妹……妹妹她到底得了什麼病?不會是像我那可憐的丈夫一樣被什麼黑暗力量入侵了吧。」
法瑞爾搖搖頭,用奇怪地語氣說道,「安娜什麼病也沒有。」
蘇菲面色一緩,鬆了口氣,就聽老牧師繼續說道。
「她懷孕了。」蘇菲愣在那裡。
「姐姐,安娜一家好可憐哦。」達尤沙同情地說道。
達婭心底善良,而跟著歎氣,「是呀,家裡沒有男人,安娜性格又太懦弱,全家都靠著蘇菲在外面打零工,前幾天聽鄰居說在君臨的菜市場垃圾堆中看到了蘇菲背著孩子的影子,還被幾個紈褲欺負打罵了。」
她搖搖頭,「可憐.」
「我們幫幫她吧。」
「就算我們幫得了她們一時,難道還能幫一世嗎,尤其是安娜,那個孩子不知道怎麼了,好像被鬼迷了心竅一樣。」
「她只是愛錯了人。」達尤沙目光幽幽,怔怔歎道,達婭露出一絲笑意,「是呀,我們的達尤沙沒有愛錯人。」
「討厭啦。」她『扭捏』地在姐姐身上拍了一巴掌,疼的達婭一咧嘴。
「哎?法瑞爾大叔出來了,法瑞爾叔叔,安娜怎麼了?」
「沒什麼,著涼了而已。」法瑞爾臉色有些陰沉,沒有多說就往回走去。達婭和妹妹面面相覷,有些不解。達婭給蘇菲留下幾個銀幣發現她也有些精神恍惚,不由更加奇怪了
艾德在愛麗爾手心輕輕一撓,還在羞澀迷茫中的愛麗爾跟著一跳。「啊.」
她收回手,笑罵道,「討厭!」
艾德嘿嘿一笑,看著愛麗爾的俏麗面容,看著她臉上微微的紅暈,閃閃發光充滿溫柔的眸子,好像怎麼也看不夠似地,剛剛的那吻是兩個人的初吻,都有些生疏,愛麗爾還咬到了艾德的舌頭,小虎牙將他嘴唇刮破了一點兒。
「艾德,你來是為了看我,還是為了那個筆記呀。」
「兩方面都有。」
愛麗爾不依地扯著他的衣角,蹙起纖眉,撅著小嘴兒,「討厭,討厭!你就不能騙騙人家。」
女人撒起嬌來是不可理喻的,也是完全無從預見的,只要她想,任何理由都可能成為她嬌聲發嗲說『討厭』的緣由,偏偏很多男人喜歡看著自己的女人對自己嗔怒撒嬌的嬌憨,艾德暗想女人呀,一旦明確了關係,稱呼就從『我』變成了『人家』,有時候你騙她,她會大發雷霆,有時候你不騙她,似乎也不行,這種和自己類似又不同的生物的確比惡魔語還難猜。
「愛麗,那筆記你放在哪兒了?」
「放心吧,藏的是別人找不到的地方。」她得意地眨眨眼睛,然後轉身打開那個樸實無華的小木箱,裡面有一件黑色的輕皮甲,皮甲下面是幾件小衣物,粉紅色的,很短,散發著淡淡的清香,艾德匆匆瞥了一眼,發現那些短小的衣物有的是三角形,有的是兩個半圓形,他不由眉毛一挑。
「那件黑皮甲就是你以前穿的嗎?」
愛麗爾紅著臉點點頭,從內衣中開始翻找,內衣下面居然發出一聲聲嘩啦嘩啦的聲音,看來是一些錢幣。
「你把書藏在這裡了?」
「對呀,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想偷我的賊還沒生出來呢。」她最終在最下面拿出一個黑色的布包,艾德熱切地看著那個小小的布包,這裡面很可能就是關於梅林斯那本魔語召喚大典的最後的資料。
布包裡面是一個青銅封皮的筆記,上面是刻痕,都是小匕首挖出的痕跡。愛麗爾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原來上面是鑲嵌著黃金,後來……後來就被我挖掉了。對不起。」她像偷嘴的小貓兒被主人抓到一樣委屈地低下頭。
「這樣呀,那你要賠!」艾德轉著滴溜溜的黑色眼睛說道,目光在她的小木箱上一瞄。愛麗爾有些好笑說道,「你還真讓我陪呀,說吧,怎麼賠,不會是想讓我把人家賠給你吧。」她側首含笑,美眸瑩然。
艾德嘿嘿一樂,「當然不用,你本來就是我的。我要.這個。」他手快如閃電,一把就抓起一個粉紅色的內褲,然後塞進自己的懷裡。
愛麗爾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羞怒地叫了一聲,「討厭啦。」她嬉笑著撲上去去搶,艾德左右躲著,不斷躲著愛麗爾伸來的瑩潤小手,然後還趁空隙在她肋骨上輕輕搔著癢,只弄得她氣喘吁吁,笑的岔了氣兒。
「還給我,混蛋。」
「就不給,你要賠我的筆記。」
愛麗爾喝了一聲,撲上去將艾德壓倒在閣樓地板上,整個人都撲在他身上,綿軟溫玉的身子壓著艾德,隨著她的扭動那雙飽滿彈性的酥乳研磨著艾德的胸腹,一陣若軟美妙的感覺。愛麗爾感受到他的身體在變化,某個堅硬的東西頂在了自己的小腹處。她啊的一聲尖叫,在不夜城之花這種紅粉窟中長大當然知道那是什麼。
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愛麗爾從他身上爬了起來,將後背留給艾德,「艾德,對不起,我現在……不行。」
艾德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肩膀,「你是我的,一直都是。」
「嗯。」
「愛麗,不管發生什麼,你永遠永遠都不要離開我好嗎?」
愛麗爾真摯地看著他,在他額頭遞上一個香吻,「嗯。」
艾德走後,少女趴在床頭,兩隻瑩潤如玉的小腿揚起,在空中靈活地擺動,好像兩隻活潑的白鳥一樣伸著頭,她臉上滿是幸福的春意,滿足地歎了口氣,嘴角不由自主露出甜蜜幸福的微笑來。
「他很英俊,又有愛心,血統高貴。」
「最重要的是,他心裡有我。」
愛麗爾一顆芳心甜甜的同時,又有種惆悵浮現眉頭,她咬咬嘴唇,最終眼神變得堅定下來。從閣樓的木板牆上打開一個暗門,從裡面拿出一個鼓鼓囊塞的皮袋,看上去很沉重,拎在手裡還發出鏘鏘的聲音。
她將皮袋打開向下傾倒,嘩啦啦一聲,從裡面倒出一堆錢幣,金幣,銀幣,銅幣,還有一些金銀首飾,幾顆寶石.這裡是她這些年當飛賊所有的財寶。她仔細地數了一遍,點點頭。
紗織剛剛和一位闊少行雲布雨完,臉上紅撲撲的滿是春意,就看到妹妹也同樣帶著微微紅暈來找自己,對於愛麗爾能找到一份好的歸宿她也是由衷高興,雖然心中也有些羨慕。
「姐,我,我想搬出去住。」愛麗爾雙手十指絞在一起,低著頭說道。
「搬出去?」紗織一愣。
「嗯!」
紗織釋然地笑了,「你是怕繼續住在這裡會讓艾德誤解嗎?也是,艾德那樣的身份,怎麼能有一個住在妓院裡的女人,去吧,姐姐祝福你。」
「姐,對不起。」
「傻妹妹,跟姐說什麼對不起,記得常回來看我就行了,.不,還是我去看你吧,找到地方了嗎,錢夠不夠,姐這裡也偷偷攢了不少呢,等我去拿給你。」紗織說著就要起身,步伐有些散亂地要離開,愛麗爾一把從後面抱住她。
「姐姐.」她眼淚止不住地留下來,「姐,愛麗爾也不想離開你,可是,可是。」
紗織握住她的手,靜靜地任眼淚流淌,「你長大了,該有自己的生活了,這些年你沒有像別的女孩兒那樣墮落,我也很高興,去吧,艾德是個好男人。」
「過一陣子我就讓艾德把你贖出去,我們一家人永遠不分開好不好?」
紗織微笑著捏住她挺翹秀美的鼻子,「你這個小丫頭,姐姐這樣的人除了當妓女又能做什麼,只要他對我的小妹好,我就知足了。」她靜靜地回憶著愛麗爾從一個小丫頭長成一個美麗的大姑娘,那些快樂的回憶永遠都留在過去,的明天將是更加孤獨.
最終,愛麗爾背著小小的行囊,離開了不夜城之花,紗織一直看著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盡頭,她抹了抹眼淚。
「臭艾德,你又從我這裡拿走一個珍貴的東西,又欠了我一個人情。」。
離開不夜城之花,艾德還恍恍惚惚地,戀愛的感覺真奇妙,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回到臨時的領主府邸,達婭家的小院子時,忽然聽到達尤沙房間裡一陣哭鬧聲音,一個女孩兒的聲音哭的柔柔弱弱,婉轉哀啼。
他好奇地湊到門口往裡面一看,兩個年輕豐滿的女體坐在木床上,達尤沙只穿了兩件短小的內衣,上身是低胸窄腰的無袖短衫,顯露出**小蠻腰的同時將她充滿活力的胸脯也襯托的比平時看上去大了不少,另一個女孩兒卻穿著一件長裙,看樣子正是平時達尤沙經常穿的那件,正在趴在床上嚶嚶哭泣。
「這不是安娜嗎?怎麼跑到這裡來了。」他眼神在安娜小腹處一掃,忽然發現安娜似乎『胖』了一點,達尤沙的連體裙竟然有些緊繃。
「安娜,求求你幫幫我吧,姐姐一定不會讓我生下他的,他是無辜的,我不要他死。」
達尤沙眉頭緊皺,抱緊了安娜,「安娜,可你該知道你現在怎麼養活一個孩子呀,而且你身體這麼虛弱,恐怕生下他都難。」
安娜使勁搖頭,「可以的,一定可以的,我去求艾德大人,讓他給我一分工作,我會努力工作的,哪怕讓我去當傭兵,和怪獸搏鬥都行。」
艾德眉毛一挑,心中立刻就明白了,安娜是懷了某人的孩子,被姐姐趕了出來,或者說是她逃了出來,對於那個性格軟弱偏偏還有些執拗倔強的女孩兒,艾德也只能搖頭歎氣,哀其不幸恨其不爭。
他沒有偷聽下去的興趣,轉身回到房間去研究惡魔召喚的魔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