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慕,」他淡淡的開口,眉目平靜安然,然而眸底是如黑洞一般的暗沉,他甚至輕笑出聲,「我們的過去,全都是一手做主。」
他的眸瞇成了狹長的模樣,「當年的事,你選擇瞞著我,於是我就如你所願成了傻瓜,到後來,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就只有我一個人不知道,還一槍毀掉了我心愛的女人的生機。」
「我明明想當個愛護你守著你寵你疼你的好男人,可是因為無知變成了連我自己都鄙視的混蛋。」
他恨他自己,神慕瞞著他,所有人都瞞著他,這不代表他就可以這麼無知這麼混蛋。
她那麼隱忍那麼痛,他怎麼會一無所知。
他是怎麼愛她的?愛到連她在痛都不知道。
神慕的臉色微微的變了,她下意識的往後面退了兩步,手指無意識的攥著自己的衣角。
她看著西澤爾的眼神,有些失神。
「慕慕,」他幽暗深邃的眸深深的注視著她的眼睛,「我不懂愛情的時候愛情的時候喜歡你,從我懂愛情開始就愛上你。」
他頓了頓,眼底又浮出笑意,「說實話,我曾經恨過你也怨過你,」像是在回憶一般,「天下有幾個男人追一個女人追得像我這麼辛苦的,你去哪裡我就跟到哪裡,你身邊任何一個男人我都想滅乾淨,我對你多好你不接受我,我逼你你也不肯接受,我一直覺得一個男人想得到一個女人的手段我都差不多用盡了。」
他說得坦白,甚至毫不掩飾的將他曾經沒來得及做出的齷齪的心思落實坦誠在她的面前,「我甚至無數次的想,你如果不是宮叔叔的女兒,如果不是你我媽咪跟你爹地媽咪的關係,就算你是真正的帝國公主,折磨我這麼多年,我也照樣給你你下藥然後打造一座最豪華美麗的城堡,把你的餘生都鎖在裡面。」
神慕喃喃的道,「下藥這種事,你不是沒做過。」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他的心裡……有這麼瘋狂。
「那是被你逼的,」西澤爾凝視她的臉,她當初要跟東方祁訂婚,「慕慕,我不會看著你在我面前屬於第二個男人。」
他守了那麼多年的女人,就算他當初以為她不愛他,他沒那麼好的風度看她屬於別的男人。
她活著回到他的面前,那他也活過來了,以前發生過的事情,他絕不會讓他們再發生一次。
「我早就無可救藥了,」他抬手撫上她的臉,「我知道你想跟我談什麼,我可以告訴你答案。」
神慕的臉上沒有明顯的情緒表情,她只是木木的看著他,眼睛睜得大大的,聽他的話,她只覺得,心很疼。
「你十六歲因為不想看到我碰其他的女人,所以甚至不顧自己的身體就上我的床,你爹地要殺我,你為我下跪,神慕,你愛我嗎?」
她呆滯的模樣讓他的心都揪成了一團,他問出這句話,事實上一點底氣都沒有。
他只知道她曾經愛他逾生命,可是他也知道再多的愛,也許都被他親手損耗乾淨了。
她曾幾度絕望,他曾為了另一個女人指責她,她曾歇斯底里的叫他滾,她曾真切的恨過他,她曾經那麼絕望,被她的愛情,被他逼得沒有一條路可以走下去。
也許再深的愛,他之於她都只剩下了風輕雲淡,只剩下了不恨。
神慕看著他的臉,聽著她的話,恍惚間有點迷茫,於是她怔怔的搖頭,喃喃的道,「我不知道……」
他的眼底有清晰的黯然跟失望,但仍舊是笑了出來,「我們的過去你一手決定,但是我們的未來我一個人做主,慕慕,這就是我的答案。」
「我愛你這麼多年,可是你連讓我愛的機會都不肯給我,我不甘心,你本該是我的女人,我本該有最愛我的妻子,可是就因為你捨不得我死,所以我落得一無所有,還成為了千古罪人的地步,我更不甘心。」
神慕低著頭,「你不要這麼說,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他說的對,他們走到這一步,是因為從始至終都是她一個人在做決定,她剝奪了他知道一切的機會,她只是滿足了她捨不得他死的一個願望。
說得好聽一點,是她愛他,說得更真實一點,也是她……自私。
眼淚就這麼從她的臉蛋上淌了下來,無聲無息的。
她也想知道,他們原本該相愛,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
西澤爾看到她哭,胸腔猛然一震,但臉上沒有露出多餘的表情,只是俯下身,輾轉的吻去她的眼淚。
「別哭了,」他一邊吻,一邊低低的道,「我會心疼,慕慕,我的心已經很疼了。」
女人的眼淚永遠經不起安慰,尤其越是疼惜的安慰,它只會掉得更厲害,哪怕她是宮神慕。
最後,她慢慢的抬頭,因為忍耐著哭腔所以嗓音都啞了,她伸手抓著他的手臂,斷斷續續的開口,「我……餓了。」
她其實會哭的,如果沒有那些事情,如果不是因為她的選擇,她就只是個受了委屈就撒嬌哭泣的小女孩。
所謂堅強,都只是被逼。
西澤爾靜了一下,很快吻著她的眼睛低聲哄慰道,「我馬上去做,你在這裡等我一下。」
她始終……是沒有給他一個確定的答覆。
不過沒關係,這個答覆……不會改變什麼。
西澤爾抽出茶几上的紙張將她臉上的淚水擦乾淨,就起身去了廚房。
神慕一個人縮在沙發上,垂著頭,靜靜的沒有說一句話。
所以灰進來的時候,第一反應是……特麼他終於被教父折騰得出了毛病?!
他抬腳一踏進沙發,就立刻看到大廳裡抱著自己的膝蓋坐在沙發裡的女人——她長成了夫人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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