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神慕呵呵的傻笑,只是聲音很虛弱,小小的,甚至很纖細,「嗯,我知道你最喜歡我。」
西澤爾的身子陷在沙發裡,他覺得自己甚至可以想像神慕此時的模樣,一定是半闔著的眼睛,唇角的笑容迷離嫵媚,還帶著點不自知的傻傻的感覺,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還是那樣白白的皮膚,很乾淨很光滑,看上去就很想摸,摸一次就很想吻上去。
「慕慕,」他的聲音愈發的低沉,「你現在睡在床上嗎?」
「是啊,」她乖巧的回答他,「我在被子裡……好冷,真的好冷。」到最後,還有了一抹貓咪一樣的嗚咽。
西澤爾的眉頭都皺起來了,很冷,他聽她的聲音,甚至感覺到她在瑟瑟發抖,「慕慕,把你的臥室的暖氣開足一點,或者讓傭人給你換一床更厚一點的被子,」
現在倫敦的天氣,應該一點都不冷啊,教父大人不清楚羅馬的天氣,但是對倫敦的天氣瞭如指掌。
他忽然想起來,他很多次抱著她的時候,都覺得她的身體特別的涼,他還為此特意問過韓離叔叔,但是他說有些女孩子的身體體質偏寒,就是這樣的,沒有大礙。
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才怕冷的嗎?
暖氣,沒有用,被子,也沒有用,她很想說,抱抱我吧,這是唯一驅寒的方式,話甚至都到了嘴邊,卻還是被攔了下來。
她甚至想不起來為什麼,只知道這話不可以說,嗯,不能說。
「你會一直喜歡我嗎?」她這樣問,就像十七歲的時候他們在校園裡看到的向男朋友撒嬌的小女生,會抱著對方的胳膊問,你是不是會一直喜歡我。
「慕慕,」碧綠的眸中顏色愈發的深,「你喝酒了嗎?」
為什麼會問他這樣的問題,為什麼要這麼正大光明的撩撥他。
「宮神慕,如果我明天站在你的面前你還能問出同樣的問題,那麼我會喜歡你一輩子。」他的聲音裡帶著一抹緊繃,還有更多的是不可自抑的緊張,「明天你還會記得你現在問的是什麼話嗎?」
明天,明天,神慕咬著自己唇,嗚咽著哭泣的聲音不自覺的從唇齒間溢了出來。
手機從手裡跌落,她的手指用力的抓著身下的被子,不可抑制的聲音全部傾瀉而出。
西澤爾只覺得手機那邊的聲音一下就斷了,像是手機被人拿走了,「慕慕?」他一下就慌了,「慕慕,你怎麼了?」
她到底生了多麼嚴重的病,為什麼會嚴重到連電話都接不了?
隱隱的,似乎有哭聲傳入耳中。
她在哭嗎?慕慕在哭嗎?可是她怎麼會這麼哭呢?是的,神慕從來不會這樣哭,他甚至,很多年都沒有見她哭過。
很久,她咬著自己握成拳頭的自己的手,又重新將手機摸回自己的手機,「沒事,」她忍著自己所有的在這個黑夜裡不小心洩露出來的情緒,慢慢的道,「我好累,西澤爾,我好累。〞
這樣軟弱的聲音,在這樣的黑暗裡,顯得格外的脆弱,是生病了所以太累了嗎?只是為什麼這樣的聲音聽起來這麼讓人心疼,他甚至覺得有針尖紮在他的心尖上。
「慕慕,你該睡覺了,」雖然很捨不得,很捨不得她這樣的反常,他知道,也許下一次,他聽到的,還是她的淡淡的溫柔,但是她很累了,所以他只能讓她去休息。
他捨不得她辛苦,一點都捨不得。
「嗯,」她捂著自己的嘴巴,意識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慢慢的回到她的身上,身上的痛楚有一陣的停頓,「晚安。」
「慕慕,晚安。」
手機裡傳來僵硬的忙音,那股剛剛才退下去的痛楚再一次在她的身體裡肆虐,連帶著剛才稍微回到自己頭腦中的意思再一次被潮水覆蓋。
抓著自己被子的手愈發的大力,幾乎要將那厚厚的被子扯壞,但是不能,她其實是沒有力氣的,早就沒有力氣了,卻偏偏耗盡了最後的力氣。
無邊的痛楚,無邊的寒冷,一點點的將她所有的神智全都淹沒了下去,然後將她徹底的拉下了黑暗。
蘇顏很認真很專心的照顧他,餵他吃藥,吃伺候他吃飯,幫她擦澡換衣服都是她在做,說起來不知道是因為她是醫生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她照顧起來人特別的順手,仔細周到。
沐琉璃也沒有再來找過她,甚至都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是他雖然有點奇怪,但是也沒有多問,畢竟葉門審訊堂的堂主有很多做不完的事情在等著她,沒時間管她也是很正常的。
「話說風十七,」她癟著嘴巴,雖然她不喜歡牧野櫻,更確切的說他們是仇人,但是,「你傷成這個樣子你媽都不來看你的嗎?」
好歹是母子啊,怎麼可以這麼漠不關心,她還是覺得很不爽。
「不會,」風絕對此波瀾不驚,「對她來說,受傷那都是因為沒有用,是最丟臉的事情,她不會因為這個來看我的。」
什麼?蘇顏睜大了眼睛,這種神邏輯是哪裡跑出來的?什麼叫做受傷是最丟臉的事情,罵人的話衝到嘴邊,但是她還是打住了,什麼都沒有說。
站在她的立場上,確實是不適合說些什麼的。
「我的傷大概要多久的時間才會好?」風絕皺著眉,蘇顏發現他這麼時間似乎總是皺著眉頭,她猜測是因為有事發生,所以他才這麼緊繃著神經。
「大概再休養半個月吧。」蘇顏想了想,說了一個保守估計的時間,這個她雖然是醫生,但是身體的復原跟康復是只能靠自己的,所以她也無能為力。
半個月,他抬著臉,淡淡的道,「顏顏,沒有半個月了,三天之內我們必須回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