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風調動所有記憶神經,不斷回想洪武門的點點滴滴,沉睡的右腦漸漸復甦,模模糊糊想起了仇戰雄和衛卜杵。()墨子風忽然想起,童年時代仇戰雄和衛卜杵曾和他一起在洪武門私塾求學,也在一起練武。那時他們兩個便和自己情投意合,直到自己考上軍校離開雲州,這才有幾年沒有聯繫。
仇戰雄見墨子風遲疑猶豫的神情,擔心地說:「少爺,你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病了?」墨子風唯恐被二人發覺自己的穿越身份,歎息一聲說:「半個多月前,我掉進了海裡差點淹死,這段時間腦子有時清醒,有時迷糊,剛才我覺得在哪裡見過你們,一時也想不起來,現在看來還是沒有痊癒,竟然連你們都給忘了。」
衛卜杵心細,從墨子風襤褸的衣著看出了異常,問道:「少爺,前時舵主接到青幫朋友的電報,說你參與攻擊日本鬼子,可能在上海遇難,舵主連夜派出幾十個兄弟來到上海尋找,一直沒有你的下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墨子風歎息道:「此事說來話長,既然你們問起,我給你們說說。」於是便從參加地下黨說起,一直講到駱家紅被日本人挾持,自己如何獨身營救,地下黨和斧頭幫的兄弟如何捨身取義,如何落進海裡,被張糞頭帶到蘇州,又是如何喬裝返回上海,地下黨和斧頭幫的兄弟蹤跡皆無,一直講到在寒山寺被惠山大師治傷,當真是驚心動魄,令人熱血沸騰。
仇戰雄神情專注,虎目圓睜,聽到緊張處便緊攥拳頭,恨不得幫墨子風打上一架。衛卜杵雖然頗為冷靜,但也被激烈曲折的故事所感染,特別是聽到墨子風施放水雷和鬼子軍艦同歸於盡一役,感覺血脈賁張,神情激憤,原本赤紅的臉膛如血洗一般,不住擊節感歎。
墨子風將經歷的一切講完,仇戰雄、衛卜杵仍沉浸在故事裡不能自拔。墨子風歎息道:「如今我是窮如末路,只能暫時棲身寒山寺,等時機成熟再和鬼子們拚命,為弟兄們報仇!」仇戰雄嚥了一口吐沫,瞪著眼睛想了一會兒說:「少爺,你幹的是大事,裡面的什麼黨,什麼社,什麼幫我也搞不明白,但我知道小日本是壞人,我覺得少爺現在不如回到雲州,咱們洪武門有五六千門眾,少爺帶領弟兄們殺鬼子,總比呆在人家胳肢窩底下強,少爺,咱們回去吧!」
衛卜杵急忙附和道:「戰雄說得對,哪裡的兔子不是打,為何非在一棵樹上吊死,咱們回到雲州集合隊伍,佔盡天時地利人和,總比你一個人在外地好些,大家都是多年的兄弟,相互之間都瞭解,比跟著人家干要強得多!」
墨子風說:「我原來也想回到雲州開闢開日根據地,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個想法一直沒有實現,現在看來也到了回雲州的時候。」仇戰雄、衛卜杵聽墨子風話意有回雲州的打算,激動地說:「少爺,既然你決定回雲州,我們現在就動身吧。」墨子風說:「臨走之前,我還有一件事情要處理,你們剛才看到那幾個日本人沒有?我想宰了他們,臨走給鬼子捎個信,墨子風還沒有死,老子還在繼續打鬼子。」
仇戰雄聽了哈哈笑道:「少爺,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咱別的本事沒有,殺人放火是咱洪武門的強項,你在旁邊看著,不需要親自動手,看我和衛卜杵怎麼料理他們。」衛卜杵當即站起身子說:「走,宰了這幾個狗日的,給少爺出口惡氣。」墨子風原不知仇戰雄、衛卜杵手段如何,眼見他們不屑一顧的模樣,估計也是高手,當即說道:「等著四個日本們離開寒山寺,咱們一起動手,不要連累了廟裡的和尚。」
仇戰雄連忙說:「少爺,說好了不要你動手,你就歇著!不就是四人鬼子嗎,交給我們兩個了。要是這點小事都要少爺親自動手,以後我倆也沒法跟你混了!」墨子風點點頭說:「既然如此,就看你們的啦!」說著,四人出了樹林,
墨子風三人在路邊等了一個小時左右,正等得不耐煩的時候,四個日本人從寺裡燒香出來,邊走邊欣賞寺外的風景,不時用日語嘀嘀咕咕地說上幾句。那兩個日軍軍官都是中尉軍銜,二十多歲年紀,腰扎武裝帶,王八盒子槍左肩右挎,他們不時發出哈哈的笑聲,顯得目中無人且囂張跋扈。那兩個身著和服的日本女人似乎是他們的妻子或女友,看上去很年輕,溫柔地挎著男人的胳膊。
仇戰雄說:「少爺,是全部弄死,還是只殺男的不殺女的!」衛卜杵說:「那還用問嗎,當然是全部殺死了。少爺的女朋友就是死在了日本人手裡。」墨子風冷冷地望著四個日本人,說:「你倆記著,以前我們在殺鬼子的時候有一句口號:射界之內,鬼子全部誅殺。以後但凡遇到日本人,還是老規矩,一個不留。」
仇戰雄說:「射界之內?什麼是射界?」墨子風說:「射界是指射擊時彈頭能達到的範圍,以後我們都要用槍、炮,只要是槍炮發射的子彈、炮彈夠到的日本鬼子,不用二話,全部射死!」仇戰雄說:「如果用飛刀、匕首怎麼說?」衛卜杵敲著仇戰雄的腦殼說:「你呀,真是笨!少爺的意思多明白,不管是什麼武器,只要能搞死鬼子,全部殺死就行了。少爺,是不是這個意思?」墨子風點點頭說:「就是這個意思。」仇戰雄說:「你說一句全部搞死就完了,搞這麼複雜幹什麼!好了,該動手了!」
說話的功夫,一個日軍軍官叫了兩輛黃包車,一個男人帶一個女人坐在了車上,車伕便拉起車子一路奔跑起來。仇戰雄、衛卜杵等黃包車跑出一里多路,看看遠離了寒山寺附近,當即撒腿追去。墨子風是行家,一看這兩人的奔跑速度和姿勢就知道他們輕功不錯,估計身手也差不了多少,當即小跑著跟在後面看他們身手如何。
仇戰雄、衛卜杵健步如飛,轉眼間追上了黃包車。仇戰雄突然在車後拉住黃包車靠背,那輛車便定在了原地。車上的鬼子軍官感覺身後有異,扭頭後看,咽喉部位露在仇戰雄眼前,只見仇戰雄嘿嘿一笑,手中匕首猛力一劃,鋒利的刀刃瞬間劃破了鬼子軍官的喉管,當即噴出一團血霧,身子一軟便趴在了身邊的女人肩頭。那女人扭頭看到男友脖子流血,當即大聲尖叫,仇戰雄手疾,接下來一刀割破了女人的喉嚨,手法自是快捷狠辣。墨子風在後面看了,不由得暗暗讚歎。
與此同時,衛卜杵左手探出,隔著黃包車靠背一把抓住車上的鬼子軍官的頭髮,生生地將他從車上拽了下來,黃包車當時後背著地,那個日本女人也翻倒在土窩裡。衛卜杵一腳踏住鬼子軍官的胸脯,手中的峨眉刺在手心轉了一圈,當即將尖銳的鋒芒攮進了鬼子軍官的心臟。那個日本女人驚得大聲尖叫,在地上蹬地後退。衛卜杵伸出蒲扇般的手掌,一把扣住女人的喉管,胳臂肌肉隆起,手背顫抖著慢慢用力,竟將這個女人單手舉起生生掐死。
墨子風見衛卜杵單手掐死這個日本女人,想來臂力驚人,止不住暗暗讚歎,心知經此一戰,自己又多了兩個得力幫手。
黃包車伕眼見兩個彪形大漢瞬間格斃四個日本人,想跑又不敢跑,呆呆地望著仇戰雄、衛卜杵,雙腿不住顫抖。仇戰雄問道:「少爺,這兩個要不要殺死?他們可都看見咱們了,按照規矩不能留活口。」墨子風說:「他們是中國人,殺他們幹什麼?」接著喊道:「喂,我說你們兩位,今天我們殺了四個日本人,日本人肯定要抓你們審問,你們知道該怎麼說嗎?」
一個上點年紀的車伕說:「我、我就說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不知道!」年輕的車伕說:「我、我現在就跑得遠遠的,省得被日本人抓住拷打。」墨子風笑笑說:「跑不跑的我不管,如果日本人抓住你們,你們可以實話實說,就說殺人者是墨子風。」
年老車伕說:「我們可不敢這麼說,你放心吧,我絕對不會出賣你們。」墨子風笑道:「不要緊!我不會怪你,我只是讓你們給日本人帶句話,墨子風還活著,墨子風還在到處誅殺日本鬼子。你們告訴鬼子,就說墨子風說了,射界之內,所有鬼子全部誅殺。好了,你們可以走了!」兩個車伕聽了,當即拉著黃包車遠遠地跑開了。
墨子風從鬼子身上拔出手槍和子彈,遞給仇戰雄、衛卜杵一人一把,說:「今後,我們的主要武器就是槍,冷兵器只能做輔助手段。」仇戰雄掂了掂手槍,說:「這玩意咱用不慣,還是匕首利索。」墨子風說:「等你用慣了,你就不用匕首了!」仇戰雄說:「這是什麼槍啊,這麼難看?」墨子風說:「這槍書名叫南部十四式,俗名王八盒子,半自動手槍,8mm口徑,彈夾8發,有效射程50米。」仇戰雄說:「真難看,射程才五十米!」墨子風笑笑說:「先用著吧,等搞到好槍我再給你們換!」
衛卜杵說:「少爺,該走了,再說鬼子該來抓我麼啦!」仇戰雄說:「就是,趕緊走吧!」墨子風說::「好!咱們回雲州老家。」墨子風站在原地,望著上海方向,臉色凝重,忽然大聲喊道:「家紅,弟兄們,你們等著我,墨子風一定給你們報仇!」仇戰雄、衛卜杵面面相覷,不知道墨子風給誰喊話,忽然想起他的經歷,登時滿臉肅穆。喊完話,三人穿進路邊的樹林,沿著一條蜿蜒的小路向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