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來,日軍陸戰隊遭到**的沉重打擊,這些平時囂張跋扈的陸戰隊員嘗到了中國人報復的苦頭。數千發炮彈呼嘯著在空中飛行,日軍司令部被炮彈翻來覆去轟炸五六次,紗廠、學校、醫院、碼頭這些日占區也遭到了炮火覆蓋。
炮彈是最公平的殺手,不論官階高低,高矮胖瘦,被炮彈炸翻非死即傷。一時間,醫院裡躺滿了日軍傷兵,焚屍爐每天都有上百人等待火化。
海面的日軍戰艦增至五十餘艘,兩艘航空母艦帶領5艘巡洋艦、25艘驅逐艦及20多艘小炮艇在海面游弋。這些戰艦不時受到**轟炸機的轟炸,日軍旗艦「出雲」號受到重創,一度退出近海在公海游弋。這幾十艘軍艦對**陣地進行了報復性炮擊,炮火隨時增援遭到攻擊的日軍陸戰隊。
局勢進一步惡化,雙方都在增兵,大有拚死一戰的意味,淞滬戰場即將成為血肉磨坊。英、美、法三國駐滬當局成立了租界防禦委員台,急令香港、西貢軍隊越洋跨海趕到上海保護租界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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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風針對日本海軍俱樂部制定了作戰計劃。從純軍事角度來講,攻打一幢守衛森嚴的大樓,集中絕對優勢兵力和武器,瞄準主攻方向一鼓突破是最佳選擇。
墨子風不想這樣打,一時手裡沒有資本,再就是看不起這樣的打法。他認為,這樣蠢笨的攻堅方式只能徒增傷亡人數,悲壯固然悲壯,死傷卻在所避免,墨子風不想拿弟兄們的生命開玩笑。
作為一個穿越者,一位手段狠辣的特工,墨子風的思維與眾不同。他在任何情況下都極端靈活,絕不為某些軍事教條作繭自縛,更沒有恪守不移的精神規範。為了達到目的,他從不在乎手段的高尚與卑鄙。
墨子風腦子裡沒有寬大俘虜的概念,他心裡很清楚,對於日本鬼子,寬大會被看成膽怯,仁慈會被視為怯懦,只有霹靂手段和雷霆萬鈞的氣勢才是取得勝利的絕對保證。
墨子風想在海軍俱樂部搞一次「樓內焰火」,這個行動的要點首先是進入大樓內部。可是要想進入防衛森嚴的俱樂部大樓困難重重,沒有日軍允許任何人都難以靠近。大樓內部的除了陸戰隊、日本特工、間諜,還有一些日本人可以信任的漢奸賣國賊,他們都是這幢大樓的捍衛者和保護者。
墨子風召集黑狼、許濤等人討論了幾次,大家對比了雙方實力,感覺攻打海軍俱樂部困難挺大,連一向魯莽無畏的和尚也感覺這不是好玩兒的事情。
墨子風在等待時機,在靜默中尋找日本人的漏洞。很快,斧頭幫的眼線報告了一個可以利用的消息,海軍俱樂部有幾個廚師、雜役是中國人,其中一個叫王金曉的廚師是上海本地人。
許濤撒開弟兄遍地尋訪,很快查出王金曉的家庭住址。許濤親自出馬將王金曉的老爹老娘帶到了振華武館。
墨子風親自詢問了王金曉的情況,許濤用斧子做通了王金曉家人的思想工作。
墨子風和顏悅色地說:「王大叔,恐怕你得去一趟海軍俱樂部,你告訴王金曉就說他娘病了,讓他晚上務必到這裡來一趟!」這話沒有絲毫的威逼成份,但在斧頭幫的地盤上,還沒有人不心生膽怯。
王老爹心知斧頭幫的手段,拖延著不肯去,直到墨子風看出他的心思,答應絕不傷害王家老小,他這才去了海軍俱樂部。
夜裡,王金曉果然出現在振華武館。這是一個看上去極其忠厚的小伙子,穿著很簡樸,褲管和鞋子濕漉漉的。當他敲開大門,看到武館內荷槍實彈,腰插斧頭的的幫會分子,嚇得臉色蒼白。
墨子風打量了一會兒,說:「日本人防衛森嚴,你是怎麼出來的?你的通行證呢?」王金曉遲疑地看了父親一眼,說:「爹,我要是說了,日本人非殺了我不可!」
許濤冷冷一笑:「王金曉,你給日本人做飯就是漢奸。你如果不配合我們,恐怕會死的很慘!」王老爹忙說:「孩子,趕緊說了吧,人家答應不難為我們!」王金曉吞吞吐吐地說:「廚房下水道能爬出來,我是從下水道裡跑出來的!」
墨子風聞聽心中暗喜,說:「你現在帶我去看看!」王金曉點點頭說:「我帶你們進去可以,你先放我爹我娘回家!」墨子風笑道:「兄弟,只要你按照我們說的做,大叔大嬸在這裡不會受絲毫委屈。等事情辦完了,我自然送他們回家,並且還給你們一筆錢!」王金曉見老爹老娘只能留在這裡做人質,遲疑半天,終於點頭答應。
墨子風和許濤、阿亮跟著王金曉趕到海邊,果然找到一眼排水口。這個排水口有一半埋在海水裡,入口處極其狹窄,僅容一人彎腰通過。
王金曉鑽進水道,墨子風三人緊緊跟隨,彎腰行了二十多米,前面陡然開闊。拿手電照了照,發現這裡是方石、水泥構築的拱形通道。三面潮濕,上面滴水,下面污水還散發著騷臭的氣味。
王金曉低聲說:「有時候,日本軍艦會在這裡靠岸,通過這個通道往裡面送兵!」
墨子風警惕地說:「既是秘密通道,日本人一定非常重視,肯定派兵把守,他們能讓你自由出入?」王金曉說:「你說的沒錯,日本人在出口加了鐵蓋子,蓋子上放了沙包。不過,廚房旁邊的雜物間有一個窨井蓋他們沒注意,打開窨井蓋就是這個通道。」
墨子風心中暗喜,他知道日本人要為這個疏忽付出慘痛代價。
沿著下水道繼續走去,前面忽然出現一個往上的出口。墨子風攀著插進石壁的粗鋼筋梯子上去,果然發現上面有一個蓋子,耳朵貼在上面傾聽,隱隱聽到有人說話。
下了梯子,墨子風示意王金曉繼續前行,前面通道忽然狹窄起來。王金曉熟門熟路,順著狹窄的通道前行了十來米,果然看見頂部出現上升的出口,出口頂部有一個圓蓋。王金曉頂開圓蓋子,探出頭來,爬進雜物間,把墨子風等人拉了出來。
這個雜貨間放著破桌椅、籠屜、破鍋和一堆木炭,外面的燈光順著窗戶射進一道光線。
墨子風順著窗戶望去,看到俱樂部大門前面有兩個日本人的環形沙包工事,每個工事內架設一挺重機槍,有幾個鬼子依著沙包吸煙,他們不時用日語嘰裡咕嚕地交談幾句,說到高興處還哈哈大笑幾聲。
墨子風附在王金曉耳邊說:「你還留在這裡作內應,預防這段時間有人蓋住這個蓋子,凌晨四點的時候打開接應我們。」
王金曉顫聲說:「要、要是日本人問我剛才去哪裡了,我該怎麼說?」
墨子風說:「你可以編一個理由!」
王金曉說:「你不知道,我們那個廚師長是日本人,很狡猾,瞎話根本騙不了他!」
墨子風說:「你想怎麼樣?」
王金曉說:「我想跟你們回去,反正在這裡也幹不下去了!」
許濤手持斧頭威脅道:「你少廢話,你爹娘還在我們手裡,讓你幹啥就幹啥!」
墨子風攔住許濤,勸導王金曉說:「你在這裡等著吧,等辦成了這事,我給你二百塊大洋,你可以自己做一份生意!」
王金曉默默地點點頭,帶著哭腔說:「好吧,我聽你的,你們快些啊!」
墨子風拍了拍王金曉的腦袋,三人從入口下去,沿著下水道返回。
此時已是夜裡十一點左右,海面上起了風,不時有浪濤拍打下水道出口。墨子風看見遠處的海面有軍艦在快速航行,夜空中不時有飛機穿雲過霧的燈光,還能聽到飛行的聲音。
墨子風三人趕回振華武館,叫醒酣睡的游擊隊員。斧頭幫的兄弟分散住在各處,一時也難以全部召回。
墨子風讓許濤繼續集合斧頭幫的兄弟,凌晨四點趕到海軍俱樂部,看到俱樂部裡面起火,立即組織弟兄們在外圍襲擾日軍,以佯攻姿態吸引鬼子的注意力,給深入內部的游擊隊贏取時間。
墨子風讓每一個游擊隊員帶一桶二十斤裝的汽油或柴油、煤油。這樣算下來,一百多名游擊隊員帶的汽油有二千多斤。上次在隆興紗廠的戰鬥讓墨子風深受啟發,他忽然發現火攻竟是如此厲害,且經濟實惠。戰鬥之後,他派人四處購買汽油、煤油、柴油,別人以為他要囤積油料牟取暴利,沒人知道他的心思竟然是放火殺人。
戰亂時期,夜半時分,沒人注意這幫身著各式服裝的游擊隊員,一路上倒也平安無事。
墨子風帶著游擊隊員鑽進了下水道,踩著積水向裡面跑去。個別游擊隊員還沒有睡醒,走路迷迷糊糊,不小心摔在水裡,爬起後繼續前行。通道裡沒人說話,只有呼哧呼哧的喘息聲和嘩嘩的水聲。
快到海軍俱樂部底下時,墨子風對身後的和尚說:「不要發出聲音!往後穿——」
和尚隨即傳給黑狼,黑狼傳給大白鯊,一直傳到最後一名隊員。墨子風熄了燈光摸索前行,到達雜貨間位置的時候,忽然聽到上面有人說話:「王金曉,你為什麼不睡覺?你在雜貨間幹什麼?」
接著是王金曉顫抖的聲音:「廚師長,我、我睡覺不著!」廚師長說道:「嘿嘿!王金曉,你的不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想從下水道跑出去!」王金曉說:「不、不是,我……」
墨子風忽覺情況緊急,奮力向窨井蓋推去,卻覺得窨井蓋沉重無比,一時難以撼動。
忽聽上面廚師長說道:「哦!下面有人,王金曉,你想幹什麼?你是……」話音剛落,忽聽「啊」的一聲慘叫,接著是一番纏鬥,很快就沒了聲音。
墨子風正在詫異之時,忽聽有移動物體的聲音,接著窨井蓋打開。
墨子風剛跳出井口,王金曉忽然倒在地上。墨子風一看,他的背部插了一把匕首,地上還躺了一個人,頭部流血已經昏死過去。
墨子風抱著王金曉輕聲說:「王金曉,你忍忍,我馬上送你出去!」王金曉喃喃說道:「我不是漢奸……別難為我爹我娘……錢、給他們養老吧……」忽然閉口不再說話。
墨子風心中悲痛,輕輕放下王金曉,讓和尚等人鑽出井口。
房間只能容下十多人,其他人只能在窨井裡等候。忽然,那個被砸暈的廚師長醒來,剛呻吟了一聲,墨子風一腳踏住他的脖子,用力一踩,那人便沒有聲響。墨子風對和尚揮揮手,帶人輕輕潛入廚房,把汽油倒在煤堆上……
墨子風輕輕佻開廚房門簾,看到兩個衛兵守在樓梯口。
墨子風從身上拔出一把匕首,又向和尚要了一把,忽然發力向兩個衛兵擲去,第一把剛飛射而出,第二把隨即擲出,那兩個衛兵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便軟癱在地。
墨子風一揮手,和尚、黑狼、大白鯊帶著游擊隊員飛奔而出,將整桶汽油灑在沙發上、地毯上、桌椅上、牆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