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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七十三章 捕蛇行動(3) 文 / 唐風

    文達提著小皮箱走了二里多路,半路叫了一輛黃包車,指揮車伕在市區兜了幾個圈子,回頭看看後面無人跟蹤,這才乘著早就等候在小巷子的汽車掉頭返回福履裡。

    戴笠一直在寓所等候消息,聽說文達平安歸來,忙不迭把他迎進客廳,急道:「怎麼樣?」文達笑笑說:「只能說是初步取得了南本的信任,只是他對我的身份還有疑慮,談話時問東問西,還故意在話語中設了兩個陷阱,都被我堵回去了!」接著,把前前後後細講了一遍。

    戴笠認真聽著,不時插話細問,仔細琢磨了整個過程的每一個細節,確認文達沒有說錯話,這才說道:「文達,根據你說的情況,我斷定你已經取得了南本的信任,估計他明天會向你攤牌,今夜我們還要仔細研究一下接下來的對策!」

    文達提起桌下的小皮箱說:「臨走時,南本要派車送我,被我拒絕了,他的隨從就塞給我一個小皮箱,還讓我笑納,也不知裡面是什麼東西!」

    戴笠聞聽此言,登時眼睛瞪得溜圓,身子後退幾步,急道:「快,扔出去——」文達納悶地說:「怎麼啦?」戴笠連忙讓人把小皮箱扔到巷子內,氣咻咻地說:「文達,你真是糊塗,毒蛇給的東西剛你敢往我這裡帶,要是炸彈怎麼辦!」

    文達聞聽此言,暗吃一驚,跟著跑到巷子。不一會兒,爆破專家趕到福履裡寓所,採用儀器偵測,並用各種辦法引爆,小皮箱卻毫無動靜。

    拆彈手戰兢兢打開皮箱,發現皮箱裡竟然是幾捆嶄新的法幣,數了數正好一萬塊。大夥兒虛驚一場,止不住笑了起來。文達因平白無故挨了戴笠的埋怨,臉上顯得很不高興。

    戴笠見文達面帶不悅之色,呵呵笑道:「文達,你處事穩重,膽量過人,值得大家學習。我的擔心也不是毫無來由,你可知這條毒蛇手上沾了我們藍衣社多少條人命,一百多條啊!在下一步的交往中,你更要謹慎小心,千萬不要中了人家的圈套!你是藍衣社的骨幹,我可不願意看到你有什麼閃失!」

    文達見戴笠關切之情溢於言表,心中的怨氣隨即熄滅,說:「處座教訓得對,我會小心行事!」

    次日晚上,文達如約來到虹口海軍俱樂部。早有日本特工等在那裡,引著文達上了三樓。這次進房間前,兩個特工對文達進行了全身搜查,確定沒有武器,這才讓他進了南本實隆的房間。

    文達進了客廳,見南本實隆愁眉緊鎖,臉色陰晴不定,心知他是因為佈防圖的事情焦慮。

    文達剛坐上沙發,南本實隆果然焦急地說:「李先生,今天我們事事開門見山,這樣如何?」文達呵呵笑道:「早該如此,我昨天就說過,我是直性子,不喜歡拐彎抹角的繞彎子。南本先生有什麼要求,儘管開口就是,我也根據事情大小開出價碼,這樣不藏不掖,對誰都有好處!」

    南門實隆與文達坐的沙發中間有一個茶几,距離已經很近,南本實隆仍然將身子湊近文達說:「李先生,我現在對上海佈防極有興趣,還請李先生告知**上海作戰兵力配備情況!」

    文達笑道:「此戰關係上海歸屬,更關係著三百萬百姓的身家性命,非同小可啊!」南本嘿嘿笑道:「上海之戰,終究難免,皇軍也有能力克難攻堅。不過,有了佈防圖,能減少一些傷亡罷了!」

    文達呵呵笑道:「上海佈防圖副本我能從軍委會檔案室調取,只是不知南本先生開價多少?」南本實隆嘿嘿一笑,說:「咱們現在是朋友,我出個高價,五十萬怎麼樣?」

    文達哈哈笑道:「南本先生,這是給朋友的價錢嗎?這是打發叫花子的價錢!」南本實隆故作驚訝之狀說:「李先生,五十萬啊,不少了!」

    文達正色道:「南本先生,我是直性子,不喜歡繞彎子。你如果願意從我手裡購買,一口價,四百萬,少於這個價錢一切免談,並且還要先付一半定金!」

    南本實隆眼見文達態度堅決,信心十足,說道:「既然如此,能不能讓我先看看圖紙,我總不能買一沓廢紙吧!」文達說:「我既然答應你,就有十足的把握拿到佈防圖,到時我們在法租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兩下都不擔心!」

    南本實隆思忖片刻,考慮到戰況緊急,刻不容緩,便咬牙說道:「我答應你四百萬,只是付款方式不能按你說的。我前期只能先付給你百分之十的定金,剩下的等拿到圖紙我給你開支票。」

    文達笑笑說:「但願不是空頭支票!」南本說:「我們日本人做事信守諾言,說到了絕對會照辦!」說完,拍了拍巴掌,隨即進來一個隨從。

    南本實隆說:「你馬上取四十萬法幣交給李先生!」隨從鞠躬離開,不一會兒拿出一隻更大的箱子出來。文達留了個心眼,打開箱子翻了翻,見都是嶄新的法幣,這才合上箱子說:「南本先生,三天之後,在赫德路11號會見,到時我們一手交錢,一手交圖。」南本實隆笑道:「李先生果然是爽快人,好,我們後天見面!」

    ※※※

    斧頭幫的幾個眼線一直秘密跟蹤文達,文達的行蹤全在墨子風的掌握之中。當文達從海軍俱樂部出來之時,墨子風判斷南本實隆就在海軍俱樂部藏身。

    按照安排,張劍裝作醉酒模樣進入海軍俱樂部打探,他手扶樓梯,踉踉蹌蹌的一層層循著樓道尋去,在三樓被兩個身穿西服的青年漢子攔住。

    張劍睜開醉意朦朧的眼睛說:「干、幹什麼?快、塊拿酒來——」一個青年漢子說:「對不起,這裡不允許閒人入內。」張劍氣哼哼地說:「為什麼?我的酒在那間屋子裡,你、你給我拿來。哦,不聽招呼是吧!知、知道我是誰嗎?聽說過斧、斧頭幫嗎?我是他們的堂主,你今天要是不拿酒來,就是不給我、我面子,信不信我、我砍了你!」

    另一個青年漢子見張劍是醉酒流氓,一把抓住張劍的胸襟說:「八格,快滾,小心我宰了你!」第一個青年漢子趕忙用日語說道:「別衝動,別忘了將軍的交代,現在是特殊時期,不要肆意闖禍!」

    張劍聽不懂日本話,氣咻咻地說:「你、你們說什麼?快些拿酒來,聽、聽到了沒有,別、別惹我生氣!」第一個青年漢子趕忙笑道:「先生,我帶你去拿酒,你跟我來!」說著喊來服務生,讓服務生把他送走。

    張劍一把甩開服務生,對青年漢子說:「你、你是不是以為我喝醉了,想騙我走,沒門!你、你們老大是誰,讓他出來和我打個照面!」張劍見青年漢子無動於衷,隨即大聲叫道:「哪家大爺這麼大架子,連斧頭幫的面兒也不給,滾出來我看看!」

    爭吵聲驚動了保護南本實隆貼身特工,七八個人一起走出房間看張劍耍酒瘋,其中一個面色陰沉的年長特工低聲說了一句日語,隨即上來四個年輕特工架起張劍向樓下走去。到了門口,四人合力把張劍扔到門外大街上。

    張劍罵罵咧咧的從地上爬起,腳步踉蹌著離開了海軍俱樂部,趕回振華武館,將情況向墨子風和許濤介紹了一遍。

    墨子風沉吟道:「這樣看來,南門身邊至少有十個受過嚴格訓練的特工,他們受那個年長特工的指揮,負責保護南本實隆的安全。」

    許濤說:「不就是十來個鬼子嗎,今晚我帶百十個兄弟摸過去,挨個砍死他們就是!」墨子風忙阻止說:「千萬不可莽撞,此事關係重大,只有讓藍衣社的人騙過南本,讓他拿到偽造的佈防圖,引誘日軍上當,我們那時候才可以下手。這次行動主要是把握時機,掌握好分寸,早了,會憶誤戰機;晚了,這條毒蛇就溜走了!」

    許濤說:「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墨子風說:「最遲不過八月十三號!現在公共租界日占區已經聚集了不少日本的陸海空部隊,現在表面看和平時沒什麼兩樣,其實殺機暗布,戰火一觸即發,我們行事一定要小心謹慎。」

    商談完畢,墨子風告辭,乘著黃包車趕回法租界的出租房。剛進走廊,忽聽黑影裡有人輕聲喊道:「子風——」墨子風聽出是駱家紅的聲音,急忙開了門讓他進了房間。

    墨子風在黑影裡抱住駱家紅說:「你怎麼來了?我這裡是藍衣社租的房子,隨時會有特務來!」

    駱家紅嗔怪道:「你什麼意思?人家大老遠來看你,你怎麼冷冰冰的?」墨子風說:「我不是擔心你的安全嗎?」駱家紅說:「你沒看報紙嗎,周副主席還在廬山與蔣介石繼續談判,蔣介石發表了準備抗戰的談話。照目前形勢看,第二次國共合作有可能實現,這樣的政治背景下,特務能把我怎麼樣?」墨子風笑道:「傻丫頭,千萬不要相信這些表面文章,藍衣社的特務對付地下黨是不擇手段的!」

    駱家紅不滿地說:「好了!我這次來可不是聽你上課的,我可是帶著任務來的!」墨子風急道:「有任務?」駱家紅說:「我已經把你的計劃報告了上級,上級通知了老肖和游擊隊,馬上會有一隻隊伍來到上海!怎麼樣,這是好消息吧!」

    墨子風激動地說:「這樣一來就太好了,我正發愁沒人手呢!」駱家紅笑道:「這隻小分隊來了之後就不走了,以後就充實上海地下黨,協助我們開展工作!」墨子風說:「太好了,只是不知道組織上會派誰來!」

    駱家紅忽然低聲說:「子風,我該走了,你、你送我吧!」墨子風從駱家紅遲疑的口吻中聽到了愛的信號,他突然上前抱住駱家紅,低聲說:「今晚別走了!」隨即一陣激吻。駱家紅身體發軟,說:「子風、子風,別……唔……」墨子風在黑暗中抱著駱家紅溫熱綿軟的身軀,輕輕把她放在了床上……黑暗中,駱家紅幽幽地說:「現在你不擔心特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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