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歸生氣,原則性問題絕對不能夠放棄!火靈一見自己剛剛稍微有了那麼一點點的不滿,就有人想趁虛而入,這怎麼能行?
小幽轉一圈,見嘯天的注意力好像不在自己身上,心裡一陣委屈,心底吶喊著決不答應,就要進行第二次親密接觸,冷不防一把劍橫在自己面前,刀鋒微現,一股雄霸天下的殺氣滾滾而出,真的四野的空氣嗚嗚直響,百木驚慄,萬鳥齊飛,小幽連退幾步,心裡著實有幾分害怕,可也不能饒了那使絆子的女人,別忘了,我小幽,已經是流過眼淚的精靈了!胸脯一挺,兩眼閃爍不定,試探性言道:「你為什麼那把劍嚇唬我?我又沒得罪你!」
火靈橫眉立目,歸劍入鞘,冷冷道:「是沒有得罪我,可是,我就是不允許你碰他,你可要聽清楚了,這句話,我對你只講一遍!」
小幽情竇初開,才不管什麼危險不危險,只曉得情感來臨的時候,什麼都攔不住;往前猛進兩步,忽又見火靈動了動劍,想及那劍的可怕,不由的又退一步,脆生生道:「凶什麼?不就是仗著一把劍嗎?沒了那把劍,看你還敢囂張?」
火靈一聽火就上來了,這是什麼時候?這是捍衛愛情的時候,要的就是徹徹底底的打敗自己的敵人,自己的對手,讓她輸的心服口服,這才可以安心。
一甩手,寶劍斜插在地上,左腳尖地上一輕佻,一塊石頭飛了起來,火靈二話不說,一拳將它打得粉碎,看著自己的拳頭發紅,流血,嘿嘿然冷冷一笑,昂首道:「沒了劍,我照樣不怕你!既是我沒有嘯天哥哥的這套武功,我還是不怕你;你只是一個精靈,哪怕你已經流過了眼淚,但是,你懂得我此時此刻心中所想嗎?你知道嘯天哥哥對我的意義嗎?」
言罷間小幽目瞪口呆,心底中竟然不由自主的有了那麼一點點的得意和竊喜,但有感覺不大對勁,四週一看,竟是全部人都驚呆了雙眼。
小幽的心思自然最簡單,她只是知道,自己的情感趕不上這個女人,更是清楚那個女人手上的鮮血所代表的意義,自己畢竟只是一精靈,不管精靈自己如何的明白情為何物,然而說到底,怎麼能比得上真真實實的一個人?那個女人,所做的犧牲,實在是太大太大了,甚至,那個男人,已不僅僅成為那個女人的全部,而是她存在於這個世界裡的意義。
為愛而活,人世間真的存在這樣的人!
張嘯天最為混亂,心裡狂叫道:「她,吸入了九龍之血的她,竟然煉成了武功?月湖邊,自己清清楚楚,那只是象徵意義的傳授而已……
精靈女王倒是鎮定,她感受著四野裡熟悉的氣息,一聲長歎,心道:她,終於還是回來了!多年前的詛咒和誓言還在耳畔,如今的血雨腥風難道已經不可避免的要開始了嗎?
怒目而視,有差距怎麼了?小幽心裡是遇強則強,就是不放棄!二女之間一瞬間彷彿過了幾百年,四目相對所產生的衝擊恐怕和電系禁咒都有的一拼,終於,終於在兩人眼中再也無法忍受對方的影子哪怕一分一秒,仰天鼻子一哼,立時甩袖轉身就走,可憐周圍他人儘是苦笑不止,又歎氣來又搖頭。
一切無語,又盡在不言中。明知道不該留下來,卻還是鬼使神差,違背了自己的初衷。
精靈女王微笑著帶路,一行人徑入一片花叢樹蔭中,那裡,是暗夜的家。轉頭看著兩個小丫頭賭氣起來誰也不理誰卻卻遠遠的走得異常接近,不禁暗歎年輕的好處,又見看著張嘯天發自內心的不解,不禁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從來都沒有想到會有貴客臨門,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失禮了!」
嘯天含笑無語,確實,在一般人的眼裡,這裡哪裡是一個家,分明就是環境清幽的小樹林,然而想對於精靈,她們的個頭只是拳頭那麼大,而且從來習慣於住在自然形成的樹洞裡或者用魔力開闢的不會傷害到古樹的樹屋裡,下地的機會少之又少,又怎麼會有適合於人類的出現在地上的桌椅呢?
女王沉默了一下,忽然神情一動,計上心頭,從樹邊潮濕的樹蔭裡摘下幾顆小蘑菇,心下憂傷一陣,重新植入地下,口中唸唸有詞,左手點點光芒閃爍,緩緩在空際裡揮灑,只見自然界內樹立、土裡、花草裡無數的水分子彙集成水滴雨露,濛濛籠籠而下,復歸塵土,三棵蘑菇長勢甚好,以肉眼可以看得見的速度飛快膨脹,眨眼間便成了一桌兩椅,好不乖巧。
張嘯天一聲讚歎,一揖而下,拍手歎道:「余也曾有心隱於山野,然俗事難以割捨,小技不忍放棄,比如摔琴之伯牙差之遠矣,此不可隱者一;心yu止水而風不息,大江堆雪可撼巖梅,孤舟寒江雪,獨缺蓑笠翁,難以隱者二;今觀女王陛下,待客之急亦不忍毀木裂石,而以三菇植,可謂親自然,至此極矣,而念及昔日行走江湖有損人性命,再坐於孤峰仍壞了清幽,羞於隱者三!終日碌碌,yu求田園而不可得,可惜久矣,今得所願,果不虛此行!」
精靈女王傻傻的一聽,旋即微笑,雖不大明白,倒也聽出幾分道理,想來想去也確實是那個理兒,幽幽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精靈一族,多少年來枉稱愛惜自然,自以為無可挑剔,今溫君上所言,神情激憤,萬木皆驚,方知喜怒哀樂等七情者,非獨屬非綠一族,甚微汗顏!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多少年來,我們精靈只知道詩詞的美麗,卻從來沒有想過,暗月何德何能,能以一己之傷悲,而使得萬木落淚歸根?」
女王越說越覺得坳口,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一抬頭,間對方正在傻笑,不禁也是笑容浮上臉龐,埋怨道:「你也真是的……沒事打什麼官腔,那樣子說話,累人的緊!」
張嘯天不好說什麼,只是傻笑瞬間便成了苦笑,心道:你以為我願意,都聽說你們精靈族太過執著並且是一根筋到底,守舊的很,而你我之間注定對立,不講客套話,不說官話,難道交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