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我以yu魔的意志為代價,分解我的身體,封印我的敵人,成為我的僕人,讓我的意志伴隨著血肉的紛飛給予每一個慾望的人』,好一個惡毒的詛咒,三千年,眾神迷失了三千年了,難道還不能回歸嗎?」
「不會吧,求你了,醒來吧,我一動不能動都已經夠慘了,你還忍心再壓迫我嗎?」公主近乎絕望了,她那裡想到那發光的水鎧忽然又回到了她的腰間,更沒想到祈神女空洞著眼睛也跟了上來,更沒想到的是在經歷了心底的恐懼之後祈神女走到她跟前忽然搖晃一下砸到了她身上,天哪,怎麼什麼事都讓倒霉的本公主趕上了?我這胸口的舊傷可還沒有好的跡象呢!
糟,又流血了!
克洛維顯然已經從無敵的狂喜中清醒了過來,戰場上人族亡靈士兵的怪異使他的狂熱退了chao,使他的頭腦有了幾分涼意。如果說別人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的話那還可以講得通,但若是講亡靈的克洛維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就是天方夜譚了。
他深深覺察到人族亡靈士兵的迷茫,是來自黑暗的重生的歡喜與來自光明的昔日的榮譽的強烈的對抗,這是亡靈士兵力量的源泉,重生的不二法門,也是亡靈士兵脆弱的根本,唯一的死穴,它就是亡靈的本質。莫非,莫非那小子明白了亡靈的本質?不,不可能,我也是得到了神的指示和亙古未有的智慧才悟出來的,他憑什麼一個衝鋒就明白了?再說了,若是明白了,何必耗時耗力地砍鐵?哈哈……天才,可憐蟲,蠢材,偉大的克洛維馬上就讓你明白自己幸運馬上就要到此為止了!
「狂什麼狂?又扭屁股又聳肩的,好像自己是大儒似的,酸的可以!要不是我身中奇毒,內力受損,還不立馬破了你這幾根拿了雞毛當令箭的爛骨頭!想當年,殭屍王將臣都對我禮讓三分呢……」嘯天何許人也?龍族之主,自詡勇武天下,罕有人敵,見克洛維也不過只有這兩把刷子,心裡著實不服。
轟然一聲巨響,突然響在耳際,魔法的餘威如波浪一樣四散而去,嘯天一蹦三尺高,暗道:老爺子們,挺住!早就擔憂過你們那破結界它不頂用,果不其然,還沒擋上兩下子,就玩完了,我可是還指望著各位反攻呢?魔法師們的情形看來不怎麼好,一個中年人當場倒地,幸好有幾許有經驗的老魔法師未雨綢繆,早早地在大結界內又營造了數個小結界,才堪堪擋住骨鳥的攻擊,不過,人已經是累的趴下了!
幸好幸好,這下還有些戲可唱,大ri如來,我張嘯天今日暫且信你一次了!
「哈哈……小子,不行了吧!克洛維大人眼睛好,見你還真是辛苦,不如你來求我好了,我可以給你個全……」狂喜的克洛維再無什麼閒情逸致去狂了,「全屍」的「屍」字終沒有出得了口,那如雷的戰鼓聲響起,一下子敲的他老了幾十歲,彷彿這鼓槌敲的不是鼓,而是他的生命,一念之間,白髮隱隱出現——不可能的,他怎麼可能知道?
嘯天更是懊悔,都快急得要殺人了,再顧不得什麼大俠風範,一下子回歸到了數年前幽州城裡的混吃混喝靠著父輩醫仙的名頭過活的花花公子,破口大罵道:「你們這幾個老混蛋,沒看到他精神崩潰結界都沒有了嗎?幹嗎不把閃電打的正一點,命中到八竿子打不著的地方,還坐下來休息,就不會再補上一下?看看,他娘的克洛維又他媽活了!你們,你們這幾個老……」
老法師滿是委屈,這一肚子氣又能朝著哪邊來放呢?心裡是一個勁兒地罵呀:你也是個死東西,沒事兒時東飛西躥的,倒像個墮落天使的模樣,老人家一時老眼昏花,竟沒看出來你是個假冒的,弄了老半天非但你連個翅膀都沒有,還有渾身臭氣,害得老爺子一場豪賭不僅血本無歸,連一把老骨頭外加我爺爺的爺爺的姑媽她乾妹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公社都給搭進去了。
雖說是公會這些年人稀錢少瀕臨崩潰以至於被迫蝸在這狗不拉屎的小港口順便搞搞治安賺倆零花錢貼補家用,但也僅屬於虎落平陽,龍陷淺灘,就算不到這個級別也能評個「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一級吧!更何況憑著老爺子這一下子就弄掉了漫山遍野骷髏的鬥志,個個丟魂散架,沒有功勞,也該有那麼一點點苦勞才對,哪由得你這個小輩胡掰瞎扯,有本事你他媽再飛一次,讓老爺子開開眼,怎麼……」
烈陽一看機會來了,哪裡還有猶豫,匹馬再出,一桿銀槍,橫掃戰場,滿目怪物,再沒有一合之能!一時間風聲長號,山谷鬼叫,老樹狀如魔獸,怪石凶似夢魘,時時吼叫,處處危機,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這就是我的無敵兵團嗎?這就是不死的亡靈戰將嗎?為什麼,親愛的孩子們,你們不努力站起來,難道,難道再回到世上來完成你們以前未完成的心願不好嗎?為什麼那麼執著?為什麼不替自己多想一想?
就是,為什麼這麼執著?嘯天也在想:安安心心地長眠於地下不好嗎?身為一名勇士,戰死沙場,保衛國家,真好男兒!為何生時保衛的土地,臨死了卻讓自己的身體稟啟惡魔的旨意來踐踏?你的刀,殺死的是自己的父親;你身上的鮮血,是你妻兒血濺五步的死不瞑目……
天極間烏雲又起,閃電又至,長長的火舌撕裂雲層擊穿大地,到處一片慘白,戰場上白骨纍纍,寒光爍爍,彷彿那隱隱的白骨的反光正是惡魔的微笑一樣,異常恐怖,它似乎在說,這事兒遠沒有完!
威斯的海洋沸騰了,洶湧的海浪被陸地覆蓋了!古大陸重新升起來了嗎?
碼頭沿岸六十四道金符閃閃發光,共同組成的乾坤八卦陣若隱若現,流電不止;外圍,無數舞動的白骨比蛆蟲更令人毛骨悚然,一次次被八卦陣擊得粉碎,又一次次無數的伸了過來,似乎永不休止;放眼望去,全部都是,竟然全部都是,那一望無際的大陸,那淹沒了海洋的大陸,竟然全都是人的骨頭,那些,全都是水鬼——比骷髏怨氣更重,比陸戰士兵死的更慘,比魔鬼還要殘暴的死了都不能入土為安的亡靈中的亡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