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壽宴過後,毓秀在宮中的地位一下子提升到了無人能及的高度,至於玲瓏暈倒,那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這也是促使玲瓏下狠心要整死毓秀的絕定因素。
「娘娘,您好些了嗎?御膳房熬些清淡的粥,您多少吃點吧……」看著主子萬般憔悴的樣子,紅英心疼欲裂,對毓秀更是恨到了頂點,如果不是怕連累主子,她恨不能馬上衝到楊柳宮去一刀結束了她的生命。
可是,衝動只能把主子害得更慘。
「皇上來過嗎?」玲瓏恍惚間,還存有最後一絲妄想,期待著皇上能來看看病中的她。
可惜,她的病容,無法引來皇上的憐惜,卻引來了皇上對她更大的戒心。
「娘娘,您先吃點東西吧!」紅英想要轉移主子的注意力,可是,神情恍惚的玲瓏根不吃她這一套,像是聽不到她的聲音一般,只是不斷重複著那一句話,讓紅英呼得幾欲崩潰。
皇上真把娘娘給害慘了!怎麼可以如此殘忍地對待娘娘,不愛娘娘也就罷了,偏偏還要如此冷落娘娘,更可是恨是太后,娘娘入宮六年,協助處理後宮事宜,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居然把那個野丫頭封為貴妃,這讓娘娘如何自處?
「皇上來過嗎?」玲瓏的眼神已經找不到焦距,嘴角也只是輕聲呢喃著重複的話語,根本不像是甦醒了。
「娘娘,你清醒清醒好不好,皇上沒有來過,也不會來的,今天不會,明天不會,以後的每一天都不會來,您不要再癡迷了,不就是一個男人嗎?為什麼要把自己折磨成這個樣子?」看到現在,她都理不清楚,到底是皇上在折磨娘娘,還是娘娘在折磨自己,娘娘現在這個樣子,還像個人嗎?簡直比鬼魅還要淒慘!
老天爺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娘娘這麼愛皇上,卻得不到一丁點的憐惜,反倒是那個沒家世沒背景更沒有美貌才藝的鄉下野丫頭,真是太可恨了!
「不會來了?紅英,皇上再也不會來我這兒了?」終於,玲瓏有了一點活人的表現,她聽到了紅英的怒吼,眼眶迅速泛紅,眼睛也幾乎是瞬間滑落臉頰。
「為什麼?紅英,我真的不明白這究竟是為什麼?我這麼愛皇上,為什麼皇上不愛我呢?為什麼他不愛我呢?為什麼……」玲瓏的情緒終於完全崩潰了,她失控地嘶喊出來,像個瘋子般使盡全力捶打著被子及被子下的自己,她已經感覺不到身體的疼痛了,因為,心痛已經將她的痛感神經完全麻痺了。
「是,娘娘,您一定要記住,皇上負了你,他不愛你,不要你,永遠都不會再您這兒了,您必須自己振作起來,不然,誰也幫不了您,您只能一直痛苦下去,直到……死!」如果娘娘保持現在的狀態,用不了多久,也許一個月,也許兩個月,又或許只需要幾天,娘娘可能就要魂歸西天了。
那樣未免也太冤枉了!
不行!絕對不行!娘娘如此高貴,怎可受此折辱?她一定要為娘娘討回一個公道,要為娘娘奪回一切,不論娘娘願意與否,她都要實施那個計劃了。
曾經,她希望那個計劃永遠也找不到實施的機會,可是,現在,她必須不顧一切了。
「死?死嗎?對!死!紅英,那個鐘毓秀,那個新封的貴妃,我要她死,她必須死!她怎麼可以踩在我的頭上,她怎麼配得上貴妃的頭銜?貴妃應該是我的,應該是我的……」玲瓏的心已經瘋狂了,她想要毓秀死,不論手段,不計後果。
「娘娘,要她死,很容易,只是,奴婢想要確定,您是否已經想清楚?一旦決定了,咱們就再也不能回頭了。」紅英的表情十分嚴肅,此刻,她不是玲瓏的婢女,也不是姐妹,而是老師,一個嚴厲的老師,正等著她做最後的決定。
「紅英……」玲瓏的眼睛瞬間清明,她被紅英的神情給震住了,從來沒有看過紅英如此犀利的眼神,從來沒有感受過紅英散發出如此濃烈的死亡氣息。
死亡?她真的想要鍾毓秀死嗎?
沒錯!她要的,就是鍾毓秀死!她要奪回本應屬於自己的一切,就算皇上的心不在她身上,她也要一輩子綁住他的人,讓他永遠失去愛的能力,讓他的愛隨著鍾毓秀的死永遠埋葬。
她得不到的,誰也休想得到!
「娘娘,您決定了嗎?」再一次開口,依舊是嚴厲加嚴肅,沒有絲毫溫情,因為,一旦決定,那她們將要做的事情,將有可能讓許多人死無葬身之地,包括那些已經被她們趕離京城的『家人』,甚至是只與她們有過一面之緣的路人,但是,她們已經無暇顧及更多了。
「是,本宮決定了,紅英,本宮要鍾毓秀死,不論用什麼方法,要什麼代價!」如果上天注定要她死在宮中,那她什麼都不做也有可能改變不了她的結局,那她何必不搏一搏呢?
「真的決定了?」紅英想要再一次確定。
「是,本宮決定了!」玲瓏此刻神情已經完全沒有剛才的恍惚與淒涼,只剩下絕決與陰謀,和一顆死了的心。
她的心,也在此刻失去了愛的能力。
「好,娘娘,您放心,紅英會為您掃除一切障礙,助您登上後位!」至於那個貴妃,當不當都無所謂了,皇后寶座才是最重要的。
「紅英,你準備怎麼做?」聽紅英的口氣,像是胸有成竹,莫非,她早有打算了?看來,是自己太執著於皇上的感情,才會一直看不清事實,既然皇上對她無情,她又何必對他有義呢?
皇上,看誰能笑到最後吧!
「娘娘,這些您都不必操心,一切交給奴婢就好了,請娘娘給奴婢一件信物,咱們必須要找人幫忙。」那個人,她心中已經有了底,只要加以重利相誘,相信此事可以水到渠成,再說,那個人對鍾毓秀的怨恨只怕也不淺,辦起事來就更容易了。
「信物?就拿本宮的玉戒吧,這是當初皇上測封本宮為淑妃的時候親賜的,宮中人都知道此物就代表了本宮,紅英,如果你需要用錢,自己直接到庫房拿就好,不必再向本宮報告,現在,本宮把自己的命運就托付給你了。」她對紅英異常信任,從來沒有過任何防備。
她相信,從過去到現在再到將來,紅英都會一直忠誠於自己,就算拼了性命也是無怨無悔的。
她很慶幸,至少身邊還有個紅英。
如果她沒有入宮,或許,現在她會逃離那個沒有溫暖的家,逃到一個遠離是非遠離喧囂的地方,與紅英相依為命,平淡且滿足地過完此生。
可惜,命運的輪盤早已開始轉動,一切,已經不能回到最初的地方,她只能被命運推著往前走,一直往前走,就算,前方是無盡的黑暗。
「是,奴婢明白,請娘娘保重身體,只要計劃成功,您很快就能登上後位,這件事情,全部交給奴婢就行,娘娘不必插手……」紅英繼續說著,卻被玲瓏打斷。
「娘娘?」難道,娘娘反悔了嗎?
「紅英,這一次,本宮不會再讓你孤軍奮戰,本宮要親自動手,紅英,雖然咱們名義上是主僕,但在本宮的心裡,你是本宮唯一的親人,我們要並肩作戰,好嗎?」沒錯,紅英才是她的親人,至於那些被她趕出京城的『家人』,在她看來,豬狗不如,不值得她任何的憐惜。
現在,她唯一在乎的,只有紅英,如果要死,那就讓她和紅英一塊兒死吧!
「娘娘……好,娘娘,我們一起,永遠一起……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塊兒,陰曹地府,奴婢也陪您闖!」聽到如此告白,紅英心中激動難抑,她對親情的渴望早已在被賣入玲府時已經死透了,是娘娘讓她重新感受到了溫暖,她早就把娘娘當成自己的親人。
「好,那現在,告訴本宮,你的計劃,要找什麼人,本宮全都要知道!」這一次,她絕不會讓那個賤丫頭有一絲活命的機會。
「娘娘,咱們這麼做……」紅英謹慎地看了看周圍,然後附在玲瓏耳邊將計劃詳細地說與她聽,兩人細聲商量著,一直到深夜。
她們即將在宮中掀起一場暴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