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軍隊大院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多了。
在路上行駛的車輛不多,再加上錢長友毫無酒意,所以他稍微提了一下車速,要不然,心裡實在覺得對不起這輛沃爾沃的性能。
和范世豪的桑塔納並駕齊驅了將近四十分鐘,周圍明顯繁華起來,五光十se的燈光不時地照進車內,彰顯著這座北方重鎮的新活力。
范世豪的桑塔納在一個小路口靠邊停了下來,錢長友把沃爾沃靠過去,推開副駕駛座的門,朝著從車裡探出身來的范世豪問道:「大哥,有什麼事兒?」
抬手虛空比劃了一下,范世豪笑道:「這一片的路你認識麼,要是熟悉的話,哥哥我就偷個懶,不送你到酒店,在前面那個路口分開了。」
錢長友自信地一揮手,「放心吧,大哥,兄弟可不是路癡。我記得很清楚,過了前面那個大十字路口以後,離我住的那家酒店也就是不到二十分鐘的路程。」
范世豪挑了一下大拇指,「好靈光的腦子,那我在前面的路口岔開走了。」
錢長友點了點頭,於是兩人分道揚鏣,各奔東西了。
悠閒地看著車外的夜景,錢長友心情不錯,輕輕地哼唱起來前世裡的那首《千里之外》。
憑著記憶,錢長友一打方向盤,在前面的路口朝左拐了過去。
向前行駛不到兩分鐘,他看到路邊有一個規模頗大的歌舞廳。「富麗華」地招牌十分地醒目。
錢長友不僅微微一搖頭,似乎在目前這個時代,各種夜生活場所還在起步,花樣也沒有那麼明目繁多。
剛過富麗華歌舞廳不到二百米,迎面駛來四輛轎車,前頭的那兩輛並駕齊驅,似乎正在較勁兒。
突然尾隨後面的那輛車衝入了錢長友這個方向的車道,嚇得他一打方向盤避開,雖然及時地剎了車。還是差點撞到了旁邊的馬路牙子。
見那輛逆向行駛的車後來居上,衝到了最前面,錢長友心中好不懊惱,那裡都有愣頭青。想飆車的話到高速公路上去玩啊,在這裡橫衝直撞,算什麼能耐。
自己畢竟是外地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錢長友忍氣吞聲地重新發動車子,繼續向前駛去。先前的好心情,此刻已經蕩然無存。
可還沒有過上一分鐘,錢長友在後視鏡裡發現。剛才看到的那四輛車,竟然掉轉方向,尾隨了過來。
錢長友心裡一陣緊張。車開得這麼沖。估計裡面坐地人都不是什麼好鳥。說不定就是一幫無事生非的傢伙。他下意識地一提車速,試圖拉開彼此的距離。
等過了兩個路口以後。錢長友確認,後面的車地確是在追趕自己。他莫名其妙之餘,辨認了一下方向,毫不猶豫地再次加速,闖過一個紅燈。
但錢長友的車技終歸還是處於提高階段,後面領頭的那輛車異常彪悍,同樣不顧紅燈,攆了上來,甚至有幾次首尾銜接,他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車身隨之震動了幾下。
錢長友眼見自己已然被對方追上,加之這一段路燈光明亮,算得上是個繁華路段,他索性猛地一踩剎車,停了下來。
以錢長友地習慣,當然要在可能有危險降臨的時候,尋找一個傢伙自衛了。可看了一大圈,他也沒在車內發現適合的防身之物。
就在這時侯,那四輛車已經包圍住了沃爾沃,囂張地把這個路面堵死了。
錢長友心中有些焦急,這個麻煩來得可真是沒頭沒腦。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把心一橫,拉開車門就空著手下了車,
可還沒等錢長友張口問對方為什麼要攔住自己的車,迎面兩個衣著時地青年就一齊揮拳打來。
錢長友抬胳膊硬生生地擋了一下,怒聲喝道:「把話說清楚了再動手。」
有個青年一邊甩手,一邊罵道:「說個屁啊,老子打的就是你。」
錢長友勃然大怒,猛地飛起一腳,踹到對方的肚子上,那小子怪叫一聲,摔出去一溜滾,嚇得另外一個人連著退了好幾步。
雖然初戰告捷,可錢長友心裡一點兒也不輕鬆,對方這些人一打照面,就不問青紅皂白地開始動手,分明是來者不善啊。也不知道車裡還有多少人,找個防身地傢伙才最要緊。他噌地跳到路邊,開始東張西望起來。
在這個節骨眼上,又從三輛車上下來四個人,一窩蜂地衝了過來,就像前世裡古惑仔電影裡演地那
相對他拳打腳踢。
錢長友擋不勝當,逃無可逃,乾脆發了狠勁,抱住了一個傢伙,別人打自己多少,他就還給那人多少。
這下可惹了眾怒,拳腳如雨點般落了下來,把錢長友都打懵了。最後,他乾脆抱著腦袋,蜷縮在地上任由對方痛打。
出手地人雖然沒有拿什麼傢伙,但根本不管輕重,狠命地往錢長友身上招呼,甚至用大皮鞋頭猛踢他的頭部。
錢長友渾身痛得都麻木了,鼻子和嘴裡都是血,神智都開始不清了。
他不禁悲從心來,莫非自己就這樣被人在異鄉莫名其妙地打死麼。
這時忽然聽到一個男人說道:「各位大少爺,過夠手癮就歇歇吧,他不是正主兒,犯不著再費那個勁了,我家小姐已經很感謝大家了。」
隨著悶哼和吐口水聲,錢長友這才感覺到落在身上地擊打少了下來。等到身旁眾人陸續離開時,他費力地坐了起來,沙啞著嗓子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打完了我,總得讓人明白明白吧。」
剛才勸阻眾人停手的男子冷笑道:「你要是不明白的話,只能怨你自己開錯了車,自找倒霉了。」
說完,也不知道他從那裡拿來一個鐵棍,揮舞著朝沃爾沃砸了下去,旁邊眾人高聲叫好,頻頻喊道,這車砸起來真***過癮。
錢長友咬牙切齒地看了兩眼,側頭集中目力觀察那四輛車,記下了其中兩輛車的車牌號碼。
被錢長友還手打得最狠的那個傢伙,朝砸車之人伸出了手,「把棍子給我,那小子看起來還沒被打服,我再教訓教訓他。」
砸車之人打碎了後車窗玻璃,然後笑道:「算了吧,和一個開車的較勁兒,張少那不是有**份麼。」
被稱為張少的人哼了一聲,「那倒也是。」
砸車之人拎著鐵棍,又圍著破爛不堪的沃爾沃轉了一圈,滿意地點了點頭,「好了,這裡告一段落,各位大少,趕緊上車繼續去玩吧。」
錢長友坐在冰涼的地面上,狠狠地看著四輛車陸續離開,他努力地辨認著車牌號碼,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
發了一會兒呆,當兩輛過路車畏畏縮縮地經過後,他才緩過神來。
錢長友兩手**一撐地面,吃力地站起身來,渾身疼痛,嘴裡鹹鹹的,呸了一口帶血的吐沫後,他走到沃爾沃近前看了看,車窗玻璃全都碎了,車身也被砸癟了很多地方,目前是別想再開了。
重生以來,錢長友雖然遇到不少困難,但卻從來沒有被人打得這麼屈,吃過這麼大的虧。回想自己在學校和鄉里的風光無限,再與眼前的慘樣兒對比,他差點兒掉了眼淚。
記得剛才砸車的人說過,自己開錯了車,莫非又像是在牛萌萌家被那只德國牧羊犬報復一樣,他是替馬良頂了災,再次代人受過?
想的此處,氣得錢長友抬腳踹了沃爾沃一下,自己光知道開車風光了,卻沒想到成了馬良的替罪羊,他有保鏢護著,自己則孤身一人,一旦落單能不吃虧麼。
可這又怨不著馬良,畢竟人家把車借給自己也是一片好心。
雖然常言道,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可自己挨得這頓胖揍簡直是禍從天降,不容自己反抗啊。
越想越鑽牛角尖,眼前幾乎都要冒金星了。
錢長友再次呸了一口帶血的吐沫,然後四處張望,見遠處似乎有個小超市,他便忍著渾身疼痛,大步流星地朝那邊走了過去。
小超市裡果然有部公用電話,錢長友凶神惡煞的樣子,嚇得老闆差點兒要關店門,他也顧不上許多,拿起電話就撥到了范世豪的大哥大上。
電話接通後,錢長友不等對方開口便搶先說道:「大哥,我在路上出事兒了,被一幫人莫名其妙地胖揍了一頓,車也被砸壞了,你能不能過來接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