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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三章 不安穩的輕工市場 文 / 老乘

    開吳雲飛家的門,出來的是杜曉蘭的母親。老太太友,連忙熱情地招呼他進屋,還拿來一把笤帚,親自為錢長友掃掉皮鞋邊上沾的積雪。

    吳雲飛的這個小家,錢長友曾經因為幫忙搬傢俱,進來一次。房子面積不大,有些簡陋,兩個小臥室,一個窄窄的廚房。不過這樣的佈局,在冬天裡也會相對暖和一些。

    見只有老太太一個人在家,錢長友便站在裡屋門口,打聽吳雲飛的去向。

    杜老太太的心情明顯很好,原本常常在臉上看到的那種憂愁,早已經不知所蹤了。她笑呵呵地答道:「雲飛好長時間不在家,這一回來,曉蘭便在學校請了假,兩個人一起出去逛街,買些東西。」

    錢長友也不能在這裡久等,於是就讓杜老太太找來紙筆,把要吩咐的事情寫在上面。他又考慮到吳雲飛可能要回鄉里看望父母,便特意地交待,一定要在縣城裡打車,氣派地回家,費用由錢長友出。

    把便箋折疊好,又抓了一把老太太遞過來的瓜子,錢長友便離開了杜家。

    接下來,他到百貨大樓買了一條紅塔山。這是準備回學校以後,用來應付一些可能的人情來往。

    錢長友考慮到,自己的確離開學校時間太長了。有句話叫做閻王易鬥,小鬼難纏。憑著宋玉輝的關係,崔寶國和聶嚴會賣自己的面子,可別的老師,不見得清楚其中的利害關係,從而縱容自己。

    按照錢長友地打算。還要去輕工市場買一斤毛線,然後與張文林會合,再乘車回家一趟,把禮物都帶著,就可以重返學校了。

    輕工市場有兩個大門。錢長友從一個入口進去後,便發現離一樓另一個大門不遠的地方。有一群人正在激烈地爭吵。

    錢長友發現自己重生後,好奇心明顯比前世膨脹了很多,似乎每次有熱鬧的時候,他都不由自主地要湊過去瞧瞧。

    不過自己的時間比較緊,錢長友便強自按住看熱鬧的性子,上了二樓。開始在攤位上挑選毛線。

    縣城畢竟不大,錢長友不經意間。便遇到了拎著東西地吳雲飛和杜曉蘭兩口子。

    杜曉蘭本來就姿色不差,現如今臉上的幸福神情,更是連瞎子,都能發現。夫妻兩人實在是一對璧人,在市場裡很惹人注目。

    對於錢長友幫助吳雲飛地來龍去脈。杜曉蘭應該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但她對錢長友的態度,卻沒有絲毫因為欠了人情而低聲下氣的諂媚起來。其言談舉止間更像是一位姐姐關懷弟弟。這對於家裡只有兄弟三人的錢長友來講,很是享受這種細膩的親情。

    打過招呼後,錢長友先讓杜曉蘭幫著看毛線,然後便對吳雲飛說了自己給他安排的事情。

    吳雲飛點了點頭,「沒問題,這事兒我會辦利索地。至於回鄉里麼,就讓曉蘭一個人拿著東西去探望一下吧。」

    錢長友堅決地一擺手,「那可不行,離家這麼長時間了,於情於理,你都得回鄉里去看看。這樣吧,你明天就包一輛車,帶著嫂子一起回去,往返都會方便一些,和農資公司的事情也不會耽誤。」

    見吳雲飛答應下來,錢長友壓低聲音,打趣道:「小別勝新婚,今天晚上,你和嫂子注意一些,別把炕折騰塌了。」

    吳雲飛呵呵一笑,回手捶了錢長友一拳。

    杜曉蘭拿著一團毛線,回頭詫異地問道:「你們突然笑什麼,怎麼有點兒鬼鬼樂樂地。」

    錢長友摸了一下鼻子,乾笑道:「討論一下生意的事情,眼看又要賺一筆了,當然要偷著樂一下。」

    杜曉蘭遞過毛線,「也不知道你小腦袋瓜裡都裝了一些什麼東西,雲飛跟你出去一趟,簡直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大家說說笑笑下樓時,錢長友發現原來看到的,那個爭吵的地方,事態似乎升級了,已經有人廝打了起來。

    錢長友瞇起眼睛說道:「有熱鬧了,我得去看看。」

    杜曉蘭在一旁像姐姐訓斥弟弟似地嗔道:「虧你是位出門做生意地小老闆,不知道看熱鬧容易惹是非麼?」

    錢長友嘿嘿一笑,「那我就不看熱鬧了。」

    錢長友雖然這麼說著話,但他卻沒有從來的時候那個門出去,而是走向了另一個出口。這自然要經過事發現場。

    在爭吵的人群裡,錢長友意外地發現衝突地一方,他居然認識,是數學競賽那天,曾經賣給他褲子的老闆娘。

    聽爭吵的原因,應該是為了這個攤位的歸屬問題。

    錢長友暗自奇怪,輕工市場的攤位,就是歸承租的攤主使用,這裡還能有什麼貓膩,莫非現在的社會,還有鳩佔鵲巢的事情。

    老闆娘旁邊有個頭上包著紗布的男人,已經被兩個穿著皮夾克的小伙子扭住了胳膊,被摁著腦袋幾乎都要碰到地面了。

    攤位上一個很胖的中年女人,正比比劃劃地罵著老闆娘。吵得興起時,居然拿起一把笤帚,劈頭蓋臉地砸了過去。

    長友見狀,不由一縮脖子,這也太強悍了吧,輕工市員,就不出來規勸一下麼?

    杜曉蘭上前一步,一拽錢長友,「別看了,這個市場裡的是非多著呢,尤其在年底這個銷售旺季。」

    錢長友嗯了一聲,加快腳步,向門口走去。

    是是非非的鬧劇,每天都在上演,的確看著也沒啥意思,還不如琢磨著怎麼去賺錢呢。

    剛走出門口,先前看到的那個頭上包著紗布的男子,被人從輕工市場裡一下子推了出來。

    門口的台階很高,再加上有些零星的冰碴子,人走在上面。需要非常地小心。

    被推出來的這個男子,根本站不住腳,踉踉蹌蹌地從台階上掉了下來。這要是摔實了,基本上就要來個腦震盪。

    後面披頭散髮跟出來的老闆娘,連聲驚叫。卻是來不及出手相救。

    錢長友走在吳雲飛兩口子的後面,剛下台階沒幾步。一聽到身後動靜不對,連忙回頭看去,正好見到了眼前驚險的一幕。

    來不及細想,錢長友趕緊搶前一步,伸手去扶。

    一個成年人摔下來地衝勁兒還是非常大的,錢長友仗著通過打籃球練就出來地靈活性。扶的時候,本能地很有技巧性。

    但即使這樣。也撞得錢長友胸口生疼,歪歪斜斜地退後兩步,差一點兒和被救的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吳雲飛趕緊扔下手裡的東西,跑了過來。察看錢長友怎麼樣了。

    皺著眉頭揉了一下胸口後,錢長友朝著吳雲飛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接著他對連聲感謝不止的老闆娘微笑道:「你還記不記得我了?」

    老闆娘仔細地辨認了一下。遲疑地說道:「你是,那天穿著一條破褲子,來買新褲子的學生。第二天還和幾個女同學,上我這兒來買了兩套衣服。」

    錢長友點了點頭,「你地記性真好,我叫錢長友。對了,怎麼稱呼你們?」

    老闆娘自我介紹了一下,「我叫呂chun英,這是我家那口子張建軍。」

    錢長友指了一下輕工市場,「你們不是在市場裡做生意麼,可現在怎麼鬧成這樣了?」

    呂chun英憤憤地說道:「本來我是在這裡賣衣服的,可我地妹妹呂chun華,二十多天前得了重病,她又是個寡婦,帶著個上初中的閨女不容易,百貨大樓的那個窮單位也出不起醫藥費,找不著人來管,我只好扔下生意,拿出積蓄把妹妹送到了市裡的人民醫院。你也知道,看病就是個扔錢的無底洞。真有大病了,再多錢地都能花光。我瞧醫藥費吃緊,趕緊回縣城,在輕工市場找了一位朋友,用我的攤位作抵押,借了八千塊錢。現在我妹妹病情終於穩定了下來,可錢又花得差不多了。等我昨天回來籌錢的時候,卻突然發現,我地攤位換主了。」

    錢長友瞧了一眼額頭上開始滲出血跡的張建軍,問道:「張師傅頭上的傷,就是昨天衝突的時候,被人打的?」

    呂chun英點了點頭,「這個輕工市場最開始的時候,秩序還挺好的,可最近兩年,就不那麼安穩了。市場裡有一家做買賣的,曾經和我發生過爭執,說我搶了他們的顧客,所以才趁我不在時,使了絆子。對了,就是剛才用笤帚打我的那個女的。有個當混混的弟弟給她撐腰,我們也只能是先忍下這口悶氣了。」

    錢長友同情地歎了一口氣,「有個攤位不容易,你們找一下市場的主管部門,反映一下不行麼。」

    張建軍按著頭上的紗布,接過話頭說道:「沒用的,這裡面的關係,黑著呢。我們還不如抓緊時間,找門路借錢湊醫藥費呢。」

    呂chun英扶著張建軍,歉意地對錢長友說道:「錢大兄弟,我得先給老張包一下傷口,就不和你聊了。」

    錢長友點了點頭,「那你們趕緊走吧,天氣挺冷的,別凍著傷口。」

    見兩人走開幾步後,錢長友心中忽然湧起來一個念頭,連忙又出聲叫住了他們。

    「呂大姐,張師傅,你們要是來不及湊夠錢的話,可以聯繫我這位朋友,他叫吳雲飛。我們也是做服裝生意的,最近要出去採購一批貨,但人手不太夠用。我看呂大姐應該是一把好手,如果願意,可以到我這裡干幾天。呵呵,待遇一定從優。」

    呂chun英詫異了一下,但還是連聲感謝,記下地址後,便扶著丈夫,匆匆忙忙地走了。

    錢長友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心裡唏噓他們遭遇的同時,也挺佩服這對夫妻的為人。

    有時候因為迫於生活的壓力,人際關係會非常冷漠,即使是親戚之間,也不能倖免。

    呂chun英夫婦兩個人,能夠齊心協力地為妹妹的病情奔波,其品德實在讓人稱道。

    如果他們願意入伙的話,自己在幫助別人的同時,將來在市裡或者縣裡開店,也會有個不錯的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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