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連削帶打地審問了半天,中間又嘗了一下哈爾濱真正動筷子的時候,飯菜已經有些涼了,
但錢長友看得出來,媽媽的心情明顯轉好,即使再提到二嫂流產的事情,語氣也平靜了很多。
錢長友感觸媽媽的勞心勞力之餘,也有些小煩惱。
如果自己還是前世裡那個懵懵懂懂的少年,那麼遵循「大眾」的人生路線,現在就此收手,老老實實地在這個年齡階段,聽從父母的安排,也未嘗不可。
可問題是,自己是重生過來的,雄心壯志暫且不說,光是對這個世界某些層面上的東西,就充滿了無比的好奇。如果不「早發展」和「大躍進」,心裡沒著沒落的。
這就像,眼前有一座金山,你有能力發開,別人卻告訴你不要去拿,眼前有一部世界百科全書,你有機會讀懂,別人又建議你不能去翻一樣。
現在看來,自己「陽奉陰違」的突破口還是在爸爸那裡。這從二哥結婚時,爸爸先斬後奏地買了兩套房子的事情中,就可以瞧出端倪,別看爸爸平時對媽媽唯唯諾諾,但在大事件上有自己的主意,一點兒都不含糊。
在吃飯過程中,錢長友挑了一些自己在這個月中特別輕鬆有趣的見聞,講給爸爸媽媽聽,郝貴芬在笑過以後,和聲道:「難怪你心那麼野,外面的確比咱們縣裡這一畝三分地有意思多了。再過幾年,等你年紀大一些,只要不犯法,隨便你折騰去。媽才懶得管呢。」
飯後,錢長友立刻當著父母的面,整理了一下旅行包裡的東西。
當然,那個稍微鼓囊囊的,也是最重要地旅行包。被他刻意略過了。
錢長友遞給爸爸一個紙盒,介紹道:「這是老毛子的剃鬚刀。帶三個刀頭,裡面有十八個刀片,刮鬍子舒適不說,而且經久耐用。」
錢錦洪一邊打開包裝盒,一邊疑惑地問:「怎麼感覺起來這麼厚重,是不是挺費電的?」
錢長友笑著解釋:「它可不像你那個裝兩節乾電池的小電動剃鬚刀。這個大傢伙是使用220交流電的,嘿嘿。接上電源,打開開關,就可以看到它地威力了,保證把鬍子刮得乾乾淨淨。」
說明書也不是中文的,錢錦洪乾脆對著鏡子。使用起剃鬚刀來。
對於男士來講,剃鬚刀是絕對不能缺少地。目前還看不到錢長友在前世用過的那種極其精巧的飛利浦電動剃鬚刀,所以他對眼前的這種俄羅斯產品。剛打眼時就情有獨鍾,一下子從符拉迪沃斯托克帶了二十個回綏芬河,後來分給三個部下每人一個,使用效果非常地好。
毫無疑問,錢錦洪也非常滿意俄羅斯這種雖然厚重,但卻又極其好用的須刀。
錢長友把自己需要的禮物,按照事先計算地數量重新裝好後,其餘的諸如剃鬚刀、伏特加地東西,就全部留在家裡,任由爸爸去支配了。
見媽媽收拾碗筷,去了廚房,錢長友立刻抓緊時間,拿出十沓錢,放在爸爸正坐著的長條沙發上。
「爸,這是十萬塊錢,你就另外弄個存折,交給我媽吧。嘿嘿,你早先給我開的那個戶頭,還有大用處。」
錢錦洪拿著愛不釋手的剃鬚刀,看著沙發上突然冒出來的巨款,臉上地神情只能用震驚兩個字來形容。
突然郝貴芬從廚房裡探頭說道:「老錢,我看長友拿回來的那幾瓶酒送禮不錯,你乾脆抓緊時間,帶著東西找一下熟人,辦一下孩子往縣城轉學的事兒。」
錢長友嚇得趕緊拿過來一個空地旅行包,丟在沙發上,蓋住那些「保釋費」,並同時說道:「不用這麼捨本,我這些酒在俄羅斯,那可都是市長一類階層的人,才能喝到的。我這麼費勁兒地帶回家來,最起碼也得送給局長級別以上的人物才行。」
貴芬笑斥道:「我和**說正事兒呢,你少在一邊胡扯打岔。」
說完,媽媽又轉身回到了廚房。
此時,錢錦洪已經緩過神來,他盯著錢長友從中拿錢的那個旅行包,沉聲問道:「在外面做生意,真的這麼賺錢?」
錢長友點了點頭,「可以這麼說,只要能吃苦,再加上眼光獨到,用「遍地是黃金」來形容,也不過分。兄弟齊心,其利斷金。爸,乾脆讓我大哥、二哥和我一起幹吧。」
錢錦洪斷然搖頭,「你又想給家裡惹亂子。長文的幹部編製,長武在縣城的工作,那可都是費了一番力氣才弄好的。目前來講,他們哥倆收入穩定,又不算辛苦,很多人都眼紅著呢。你讓他們跑去跟你做生意,你覺得可能麼?**會同意麼?」
錢長友
:「的確不可能,畢竟做生意充滿了不確定性,我大算是成家立業了,那能像我這麼ziyou。」
錢錦洪很快地收好了錢,然後說道:「轉學的事情,我會抓緊時間辦的,你也別想不開,畢竟我們也是為你著想。而且,對你的監管,我可要比**鬆了很多。」
錢長友嘿嘿一笑,「我明白。其實轉學的事情,可以慢慢辦,初二再轉都行。」
錢錦洪一瞪眼睛,「你當**這麼沒能耐麼?」
錢長友連忙賠笑,「當然不是了,我只是說出我此時的心情而已,我捨不得離開無拘無束的利民中學啊。」
錢錦洪搖了搖頭,不再理會兒子的胡說八道,起身把錢長友留下的禮物規整了一下,又拿起了一瓶伏特加,仔細端詳了半天。
錢長友看了一下時間,「爸,我出去打個電話。」
一說到電話,錢長友突然發覺,以自己的經濟實力,確實應該為家裡安裝一部固定電話了。雖然在目前這個階段,費用會很高,但帶來的便利性,卻是不言而喻的。
錢長友拿出三千塊錢,給了爸爸,讓他先忙著聯繫裝電話的事情,至於轉學麼,嘿嘿,可以往後拖一下。
錢長友聯繫到了張文林,雙方商定在農行的辦公室會面,於是他便和爸爸,在不久後,一起出發,去了農業銀行。
錢錦洪在前面的營業部辦理儲蓄業務,錢長友在和爸爸打過「不用等自己」的招呼之後,就轉到銀行後院,找到了張文林的辦公室。
縣城的辦公條件,要比鄉里強很多倍,光從目前張文林的辦公室佈置,就可以看出這一點。
「張叔,恭喜你高昇一步,還是穩住書記的寶座,並且主管了最要緊的業務部門,實在可喜可賀啊。」
張文林笑道:「我可沒有你小子能折騰,這才一個月不見,出手便是以萬計算的生意了,我是望塵莫及啊。對了,你這個小老闆,就沒有想著給我帶份禮物,空手過來的麼?」
錢長友嘿嘿一笑,「禮物當然是不能落下的,只是為了顧及影響,才沒有拿到辦公室,但我又十分想念張叔,所以就空手來了。」
張文林笑罵道:「你小子少忽悠我,我還能猜不到你的真正來意。這是農資公司的十萬預付款,等你尿素到了以後,其餘的費用再一次結清。」
說著,張文林扔過來一張支票,然後補充道:「知道你小子資金吃緊,我可是冒著被人說閒話的危險,先拿來了這張支票。你要是後天人還不到的話,我就得給人家退回去。」
其實,錢長友現在已經不太急需這筆錢了。因為張文林身份的限制,辦事肯定要講程序,其效率自然要比范世豪差了很多。但這份奔走幫忙的心意,卻是非常的珍貴,讓錢長友十分地感動。
何況,這筆收入,恰巧和爸爸正在辦理儲蓄的,自己那筆「保釋費」支出保持平衡,錢長友也是竊喜不已。
「張叔,我回來之前,就把那批尿素發過來了,你可以讓農資公司的人,和吳雲飛一起去辦理收貨手續。」
張文林愣了一下,「你小子能耐不小啊,動作居然這麼迅速?」
錢長友微微一笑,「時間就是效率,時間就是金錢。」
說著,錢長友晃了一下支票,「張叔,按照生意場上的慣例,我得支付給你五千塊的銷售分成。」
張文林微怒地砸過來一支圓珠筆,「你小子少扯淡,拿了你的錢,我不就真的成了收取賄賂,以權謀私?」
錢長友接過來圓珠筆,賠笑道:「張叔,你別急啊,剛才我只是隨便徵詢一下你的意見而已。」
張文林一拍桌子,「那也不行。我跟你說句實話,要是想摟錢,我早就不聽小茹爺爺的安排,硬留在市裡,佔個油水職位了,何必還這麼辛苦地,一步步從基層幹起?」
錢長友見自己觸了霉頭,連忙轉移話題道:「張叔,我今天想回鄉里,有順風車搭麼?」
不過他心中卻在同時嘀咕,看來在某些場合裡,現金的確是送禮的大忌。
張文林這才收起怒容,「我今天也要回鄉里,正好可以帶著你,到時候來找我吧。」
兩人又談笑了一會兒,錢長友便離開了張文林的辦公室。
等他來到前面的營業廳時,發現爸爸已經不在裡面,應該是回了林業局。
於是錢長友坐了一輛倒騎驢,去找吳雲飛,讓他負責和農資公司的人員一起點收尿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