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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章 相見如夢 文 / 易刀

    一路逶迤,謝黃二人各懷心事,誰也沒再開口。

    漸行漸遠,不時終重返黃泉。曲折過廊,穿過珠光火影,復見廣場。謝長風一路均在細思剛才那蛟龍所用身法,越想越覺高深莫測,當真是「思之彌深,仰之彌高」。方才雖只一招,但那龍卻已變化了三十六式身法,或曲或伸,或折或盤,或進或退,每一式無不妙到毫顛。謝長風暗將生平武學相印,卻只有將《長風真經》所載這一路玄天掌法使出,或使「問劍之意」強行以劍氣相攻,除此之外,實是再無他法相破。

    輕推柴扉,謝長風卻駐足不前,神情如癡。黃袖微微詫異,慢慢上前兩步,一瞥之下,亦即呆住。小屋之內,晶蓋委地,冰棺成空。藍津池旁,倩影白衣,青絲散肩,對水而鑒。那女子輕撫長髮,舉手低眉,優雅如昔。

    黃袖一時驚喜交集,輕輕一推謝長風,復將柴扉輕掩,緩緩掉頭而去。面上微有蟻爬之感,她伸手一摸,不知是何時已熱淚盈眶而出。白雲蒼狗,他年黃袖韶華輕逝,朱顏成昨,依然不知今日這一滴情淚是歡喜多些,還是哀傷多些。

    謝長風如在夢中,只是呆呆地一步一步向著那白衣女子行去。足音太輕,那女子神情專注,一縷一縷,依然盤點如絲秀髮。行至那女子身後,謝長風卻佇立不前,生怕那女子非是昭佳。事到傷心每怕真,卻誰又知,歡喜如斯,卻也怕一切如夢,醒來依然鶴雁東西,陰陽兩隔。謝長風呆呆看那水面,那女子容se如昨,依稀便是昭佳模樣。但他卻只是呆住,只覺這夢如此亦是極佳,不敢上前,生怕自己伸手一觸,一夢即覺。

    水面之上,驀地多了一英俊男子形容,那女子卻亦呆住。剎那芳華,百年彈指。誰也不知這一刻是不是真的已過了百年,那女子終於轉過頭來。

    兩雙眼睛,剎那相對。

    一眸深望,便萬語千言瞭然。良久,秦昭佳慢慢站了起來,輕輕走到謝長風身畔,玉手抬起,輕撫謝長風面頰,柔聲道:「長風。你消瘦了。」謝長風伸出手來,輕握住她纖手,哽咽道:「昭佳……我……好想……」最後那個「你」字終於沒有說出,卻已將昭佳緊緊擁入懷中,泣不成聲。如此時刻,謝長風再非縱橫天下的大俠,亦非要為蒼生立命的奇男子,一時間,他寵辱兩忘,仙佛俱消。這一刻,他只是一個重獲愛妻的普通丈夫。

    人世間,還有什麼比失而復得最心愛之人,更值得落淚呢?那一刻,謝長風言辭已忘,淚雨亂飛,宛如一個孩子。這一夜,二人相擁而眠。

    翌日醒來,二人對望一眼,恍如隔世。

    未幾,黃袖過來,姐妹相見,自有一番短長。兩人感情極好,卻已有極長時間未得相談,此刻話起別來種種,平時言辭不多的秦昭佳卻也不免多說了兩句,反是謝長風在旁邊插不上口。

    這一番話說得未免多了些,不時,秦昭佳已微微喘息。黃袖這才想起她傷勢並未痊癒,忙道;「師姐,你且先休息,來日方長,等你傷好了,咱們姐妹再如在浮雲山莊一般挑燈夜話。」說到這裡,她卻看了看謝長風,笑道:「只是……不知道姐夫捨得不捨得了。」

    謝長風尚未說話,秦昭佳已笑道:「你當你姐夫和你一樣小氣嗎?」

    黃袖不依道:「我小氣?才嫁人沒幾天,師姐便幫著夫君來欺負小妹啊?」

    謝長風打趣道:「看,看,剛說了你一句,立刻便反唇相譏,不是小氣又是什麼?」

    三人隨即均笑了起來。

    如此三人每日打打怪獸,摘些怪果充飢,食藍津解渴。一ri,謝長風打得怪獸,抽得細筋,復於碧落之內尋得一千年火木,作了一把絃琴,送與黃袖算是酬謝她一番相知。黃袖一試之下,居然其音玄妙,如得仙樂,只是她內心依然暗自淒苦:「黃袖啊黃袖,你要的當真就是這一把琴嗎?」

    如此每日謝長風吹笛,秦昭佳、黃袖撫琴,閒時說笑,每講些江湖趣事,天下縱橫。秦昭佳xing素恬淡,每次聽了多是微笑不語,少時插上兩句,卻無不精闢入微。黃袖冰雪聰明,見聞亦博,想法超俗,亦有可取之處。謝秦琴瑟相合,想神仙歲月,也不過如此。只是黃袖每每看見二人情態,心下暗自神傷,她發誓要將謝長風遺忘,但越是要忘,越是記得深刻。

    光陰荏苒,如此又過了半月。

    黃袖雖依然談笑風聲,但每有心不在焉,鬱鬱寡歡之時。謝長風將黃袖暗慕自己之心告與昭佳,秦昭佳本不介意二女共事一夫,但她固知謝長風甚深,此生除己之外,必定再無所娶,便道:「此事我會勸她,不過,我看我們還是先送她出去,你二人若不相見,或者好些。」謝長風想了想,雖不知此法是不是有用,卻也只好如此。當下念及出去之路,卻立時想起那條龍來,說與秦昭佳聽,昭佳笑道:「謝長風何許人也,難道真要與一畜生一般見識嗎?」

    謝長風卻道:「這龍身上似有一種絕世身法,習之用於逃命,極是有用。」

    秦昭佳復笑道;「堂堂謝大俠,難道還會被人打得落荒而逃嗎?」話方出口,她卻已明悟謝長風是為自己所想,隨即感激看了他一眼。

    二人向來萬事心知,此番心意謝長風自是看了出來,便拉起她手,出了小屋。叫了黃袖,三人復入碧落之洞。到得上次那碧池之旁,謝長風示意二女後退,自運力一掌擊下。水面先是並無動靜,卻片刻之後即見旋轉,顯是謝長風這一掌穿透水面,於水下形成暗流所致。謝長風正要再拍一掌,卻見水面破處,一物騰升而起,正是當日所見蛟龍。

    ※※※

    卻說當日揚州城外,魔教與青霞人眾陸續散去。

    「弟子死罪。請師伯責罰。」吳飛鴻說這話時雖然頭垂得很低,眼珠亂轉,而態度卻絕對是誠惶誠恐。

    蕭碎玉冷哼一聲:「你知自己所犯何罪嗎?」

    吳飛鴻恭敬道:「弟子不知。但師伯說弟子有罪,弟子一定有罪。」分明一副無賴臉譜,旁邊先前還為他擔心的三女此時都掩口輕笑起來。

    蕭碎玉又是無奈,又是好笑,但此刻似乎不能再與這傢伙假以辭色,不然以後就更加難管束了,因道;「此刻居然還不知罪,簡直混帳!」

    「是,是,弟子混帳。請師伯明示。」吳飛鴻這傢伙雖然心頭迷惑之極,口中卻依然很是恭敬。

    蕭碎玉暗自歎了口氣,心道:「這傢伙雖有千般不是,對老夫卻終是有恭敬之意。」口中卻道:「既然你想不到,就去古劍池面壁思過十年吧!」

    啊!十年!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覷!

    「呵呵!碎玉啊!十年會不會太長了?我看兩個月可以了吧?」卻是秋無痕笑道。

    「既然師父這麼說了,就兩個月吧!」蕭碎玉卻也笑道。

    「面壁?老子到底做錯了什麼啊?媽的!該不是師伯看老子最近在江湖上太威風了,故意整老子啊?」吳飛鴻心念電轉,「老子好像近來沒做錯什麼事啊?私自娶了三個老婆?不對啊。古劍池雖然門規森嚴,卻獨獨對這一條並無涉獵,想必創派的莫名老仙實也是如老子一般瀟灑風流……好像離題太遠了,既然不是這,又是什麼?老子怎麼就想不起來?***!老子最近好像也沒有去青樓啊,賭場好像也半年沒去了啊……」

    算了。慢慢回去想吧!

    ※※※

    那龍既見謝長風,卻如見故舊,狀甚歡悅。謝長風見它如此靈性,大是喜歡,笑道:「龍兄,在下又找你切磋來了。」

    蛟龍先是一喜,復搖了搖頭,似是覺得沒必要。謝長風看得好笑,因道:「此次非同往日,你好生接著。」語畢也不管那龍是否同意,立時騰身飛起,長笛擊出。蛟龍看那長笛直朝自己左眼擊來,故技重施,一擺龍頭想要避過,但這一次,謝長風的身形亦隨它擺動,那長笛始終不離它左眼。蛟龍方是大駭,不得不出爪相抵,謝長風卻長笛一橫,變成一笛打向它頭頂。蛟龍忙使出身法,龍尾一掃,謝長風忙一避。此刻他真氣已濁,不得不落回地面。

    那龍卻打得興起,立時追了上來,自空撲擊而下。謝長風見它脖下有一處膚色與別處不同,一笛直直點去。那龍驚恐之極,立時將身體一曲,險險避過。謝長風大喜,此後每一招無不指向此處,那龍只得盡使身法躲閃。

    秦昭佳與黃袖在旁看著,只覺得謝長風每一招實有說不出的妙處。姿勢瀟灑不在話下,每一招每一式均是簡潔而直接,毫無拖泥帶水,更難得的卻是每一招均合乎天地至理,轉折之間,妙若天成,如行雲流水,絕無凝滯。反觀那龍,顯是畏懼謝長風長笛,極盡閃躲,而每閃一次,姿勢也各不相同,卻也有一部分與謝長風所使身法相似,它不時胸前雙爪突出,無不帶給謝長風極大威脅。二女留心觀察那龍躲避之式,默記於心。

    此次卻過了百招,謝長風依然沒有落敗,倒是那龍已經左支右拙了,一套身法已使到第三遍,幾次險險為謝長風笛尖勁氣掃中,只疼得它龍嘯不止。

    又過了一百招,謝長風一掌拍出,那龍被逼得後退數丈,才算是避過這一招。正是玄天掌。

    「呵呵!龍兄,今日可是服了?」謝長風亦自後退了數步。那龍點了點頭,神情居然頗為愉悅。謝長風不解其理,那龍卻向他又點了點頭,向碧水池中落去。

    謝長風轉過身來道:「你們領悟了多少?」

    黃袖道;「大概有五成吧。」秦昭佳亦是點了點頭。謝長風笑道:「如此已是不易,其餘的,我慢慢再教你們。」說時轉身yu走,卻見尚未平靜的水面又自破開,那龍復飛了上來,爪上卻抓了一劍,噹啷一聲拋在地上。謝長風三人吃了一驚,再看時,那龍已經飛回碧水池,再未上來。

    謝長風凌空一抓,那劍平平飛起,落入掌中。秦昭佳上前看時,劍鞘上兩個古篆:湛盧。

    啊!失蹤江湖十餘年的神劍湛盧!岳元帥的配劍湛盧,卻為何在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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