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玄幻魔法 > 羅絲的密寶——我是女巫

龍騰世紀 第三十六章 晨昏之戰 文 / 風致玄汐

    「這麼說,卡頓新皇帝科裡繼位的事,果然是真的……」

    4月10ri,公國第二批增援軍隊抵達克拉姆德,在他們出發前後以及這一路上,陸續接到了有關卡頓國內政權顛覆的消息,並將之詳細轉告了我們。本來我還懷疑皮耶的話有可能是在騙我,為的是讓公**冒然進攻受挫。

    雖然實際看來北方傳來的消息和他所說的有些出入,但卡頓現在確實已是科裡當權了。可是……「官方」消息所稱,殺死斯裡蘭的傑,而不是科裡嗎?

    我無法把這樣的疑問提出口,便又以撒問:

    「既然科裡已經掌握大權,他為何不接受太后的休戰協議?他應該也不想與我們打吧!」

    「恩……」以撒思索著:「科裡那鬼頭鬼腦的性格和與常人不同的思考邏輯實在是……不過他沒有接受停戰協議這件事,倒也可以理解——與其說他不接受,不如說是無法接受。因為發出要求的是太后,而不是身為公國君主的蓮。

    他若接受了協議,可以說是對蓮的不尊重和對他權威的挑釁,這反而不是有意休戰的舉動。而他又不能期待蓮能向他發出休戰書,因為蓮不可能這麼做。因為父王遇害之事,卡頓仍有最大嫌疑,現在全國上下反應一致,都對卡頓抱有仇恨,所以蓮不可能冒然做此不智之舉。

    因此,科裡無法讓戰爭以休戰這種方式來完結——事實上他也不想——他大概是希望我能徹底擊敗路那的卡頓軍,用卡頓的敗北來向人民證明傑的論調是錯的,以打擊那些潛在的仍支持傑的人,鞏固自己的統治。」

    「可是,如果卡頓軍大敗,對他來說不是一大損失嗎?」

    「被派來的路那的軍隊,大都是傑親信的貴族軍隊。」

    「哇,科裡真狠,借我們的手來給自己清除反對勢力啊!」我忍不住大呼。

    「哼,他有他的如意算盤,我自然也得為自己打算。公國為了這一場戰爭已經走到這一步,不顧太后等眾多勢力的阻撓,派兵至此……戰事拖延多年,唯有贏了這最後一仗,才算完美的終結。

    否則,即使僥生,我也只有提著腦袋回去向蓮請罪的命了。」

    以撒瞇著眼盯向前方的地面,像是下了什ど決心。

    1512年4月15ri,卡頓與德裡奇的最後一戰終於開始。

    公**的主要兵力在入夜後登船出發,決定於凌晨登陸謝佛洛角偷襲卡頓駐兵。船行至大陸與路那島中段,先派魔法師飛去上空查探卡頓營地的情況。

    卡頓守備鬆懈,連個了望的也沒有。雖然消息封鎖,卡頓士兵們還是隱約得知了國內的情況,將領們關在帳營裡討論下一步該如何行動——雖然新皇登基,但這裡始終沒有收到新的指令。是該退兵回去呢,還是繼續進攻?領頭的迷茫不已,手下的小兵們也是個個垂頭喪氣,毫無鬥志。

    黎明時分,公**士兵已從戰艦上分小船悄悄在岸口登陸。魔法師和神官們押後,我跟著以撒領在隊伍前方。

    第二次來到這片樹林,仍是霧濛濛的景象,空氣很潮濕,但近幾日來連續晴好的天氣,讓這裡霧中的能見度已比上次好了許多。魔法師們施法讓霧氣散去,軍隊再緩緩的摸索著前行。雖然大軍盡量悄聲行進,但還是很快就被卡頓軍發現了。不過無妨,以撒本來就只是擔心會在登陸時受到攻擊而已。

    卡頓軍營裡響起急促的軍號,合衣而眠的士兵們揉著眼,抓起武器就衝了出來。兩軍近距離做戰,事實上在這種情況下,我是發揮不了什ど作用的。

    因為到處都是人,我顧及到自己一方的士兵,所以不敢妄自使用攻擊大範圍的魔法,而小型的火球術之類的魔法,在混亂得人擠人的戰場內,一個控制不好,就撞回自己身上來了。至於用拳腳解決敵人……太粗魯了,不適合我。

    所以,我只能撐起一個防禦結界,像跟屁蟲似的追在以撒身後。

    哎,早知道就乖乖的和神官、魔法師他們一起留在外圍,邊嗑瓜子邊觀戰邊施法不就好了?何必要衝進這人堆裡來呢?雖然別人傷不到我,但這人擠人的感覺很不好,就像十一假ri上街跟人血拼減價貨品一樣。

    以撒隨意的左一劍右一劍的揮著,砍出一條路來,直直的衝向將領的帳營。不過沒等我們衝到那裡,就已經看到我們的目標——修斯和卡爾卡斯,正在不遠處。

    修斯身週一大圈都是被燒焦的灰燼,卡爾卡斯緊貼在他身後,此外沒人敢靠近——看來卡頓兵早已事先商量好了,作戰時千萬不可靠近主神官大人四週五米範圍以內!

    滿是人的小樹林裡,唯有兩個人口稀疏點——我和以撒這裡,修斯和卡爾卡斯那裡。兩個怪異的空處嵌在人潮裡的景象,確實不那麼自然。

    「修斯!」看見他我是很高興的,但隨即又想到現在不是開心的敘舊的時候:「修斯,你們為什麼不撤軍?!」

    「現在說這些也沒有意義。」修斯淡淡的回答,視線越過我直盯在以撒身上:「你準備好了嗎?」

    「是的,如你所願——」以撒說著,抽出水神的承諾之劍,將鞘扔在一旁:「拚死一戰。」

    我震驚的來回看看他兩,又對修斯叫道:「你們都瘋啦——修斯,你們有必要弄得這麼嚴重嗎?你真的想死在這裡嗎?」

    「死?不……」修斯也從袖中抽出軟劍:「我從未想過要輕易的放棄生命。只是,有些東西值得用性命做賭去拚搏,而我,也需要從這一戰裡來證明……我的代價。

    況且,他也未必殺得了我!」

    「呵~聊天結束!」卡爾卡斯從一旁走過來,對修斯道:「以撒;安法洛是你的,那個小丫頭就交由我來處理吧!」

    修斯看也不看他一眼,顯然是把他鄙視到底。以撒倒是瞟了他一眼,根據自己在提滋是對他的瞭解,那個「柔弱的文官」沒有什麼需要緊張的。於是隨意的對沙隆吩咐一句「保護拉拉小姐」,之後就與修斯決戰去了。

    「哎~~等等!」看著修斯和以撒丟下我走向另一邊,正要上前阻攔,眼前一晃,卡爾卡斯已不知擋到我面前,還變成了那讓我寒毛直豎的皮耶的音調:

    「別急,你的對手是我!」

    我嚇得向後一躍,瞪著他大叫:「我們的帳等會兒再算,我現在可沒工夫理你!」

    我越是急,皮耶越是糾纏住我。

    「沙隆!」我大叫沙隆的名字,想讓他幫我拖住皮耶。可是怎麼喚都沒人響應。

    「你在叫他嗎?」皮耶得意的指指我身後。

    我這才發現自己與皮耶周圍已形成了一個隔離的結界,不僅沙隆進不來,就算我想出去也不知道能否成功。我放出魔法射向結界壁,卻都被擋了下來。

    「你打不破的,這是我針對你的弱點而專門安排的,也只有我才能解開。

    這裡是個好位置,可以近距離觀看那兩個人的精彩決鬥呢!本來還打算把你在提滋學院裡的朋友們也找來,讓這一幕戲更精彩些,不過計劃卻被弄亂了……不過無妨,光看那兩個人自相殘殺就已經很過癮了!」

    「你——變態!」我指著他破口大罵:「你有毛病啊,你要報復的人又不是他們,幹嘛要這樣作弄他們兩個?」

    「哦,那是因為,讓他們兩相鬥會讓你很痛苦吧,這樣也我報復的一種方式。」皮耶訕訕的笑道。

    「你!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你不是想讓卡頓和德裡奇兩國終日不得安寧嗎?這場戰役馬上就要結束了,只要德裡奇取得勝利,以撒回到古勒達再勸服蓮與科裡簽定協議,戰爭就會結束了,你的好夢就該醒了!」

    「哦?是這樣嗎?」皮耶仍在笑著:「這樣的話,我就更不能讓德裡奇戰勝,也不能讓以撒;安法洛活著回去了——而且,讓他死在昔日好友的手下不是更有趣嗎?你就呆在這結界裡,乖乖的看著兩個大陸永無止境的戰爭從這裡開始吧!」

    「這個該死的結界!」我咬牙切齒的瞪他:「如果殺死了你,一樣可以解除結界不是嗎!」

    話音剛落,我便已飛身向他衝去,一邊雙手在胸前結印,連續放出火系魔法。然而皮耶也迅速拔出火神之劍,火系的魔法在他的神劍下一點效果都沒有。

    既然魔法不行,我又立即改變策略,解開次元袋,白色風暴似的魔鼠從裡面湧出躥向皮耶。很快的,皮耶的整個人都被白茫茫的老鼠裹成了一個球。然而皮耶吃力的舉劍一揮,老鼠們紛紛化做煙塵落下。

    「伊恩!」我驚叫,想起巴托魯斯長老說過,伊恩的每一個分身的消失,都是對他本尊的一次傷害。看著滿地躥動的老鼠,我氣憤不已的一伸手,露出尖銳的長爪,向皮耶攻去。

    可能是因為去過一趟魔界的緣故,受那裡空氣中強烈的暗元素的影響,現在的我似乎更容易隨意使用深藏在血液裡的魔族基因的力量。

    然而這次的轉變,我卻驚覺自己身體的變化比以往幾次更嚴重。長爪不說,身體上也開始出現青黑色的鱗片。雖然只是在手腕連接小臂的一段皮膚上——我的整個手都變成黑色的了——但身體被皮耶的劍砍到的地方也會一瞬間長出堅硬的像龜裂的樹皮似的鱗甲,又在攻擊效果消失後漸漸消退。

    我驚訝的看著自己長袍被燒燬而露出的小腿上,青黑的顏色漸漸褪還成原本的膚色,這一現象連我自己都驚恐不已。

    皮耶看到這情況,反而笑得更狂放:「哈哈哈哈,果然是個骯髒的魔物,果然是個下賤的雜種!」

    魔鼠們也受到我散發出的氣息的影響,一個個躁動不已,血紅的眼更顯晶兩,露出尖牙,全身白色的毛髮豎起,好像準備起跑的運動員似的翹起尾巴。

    雖然我久攻不下,皮耶卻也漸漸的開始行動遲緩,手中的火神劍的威力也開始下降。本來,人類要控制神器就是需要消耗大量的精神力量,而皮耶那漂泊千年的靈魂,在幾度更換身體時已消耗了太多力量,所以如今才必須依靠保留部分卡爾卡斯的靈魂來共有那個身體,才能節省能量控制火神劍。

    漸漸開始佔上風的我,配合著魔鼠,連發幾次猛攻,皮也終於不支倒地。火神劍也被摔在一邊,變成了普通的鐵劍。兩個晶亮的賀蒽姆司之石總他的袖袋裡滑出來,閃耀著異樣的七彩之光。

    「是密寶!」我看見那相連的一對晶體,心臟陡然一顫。

    羅絲的密寶,就在那伸手可及之處。一陣陣脈動的能量將整個空間裡的氣流都激得有規律的一波一波向我推來,我因此更是緊張得太陽**發痛。

    我顫抖的伸出手,一寸一寸接近那神秘的「寶物」。就在我的黑色爪見即將碰觸它時,皮耶的話讓我的動作一頓。

    「呵~,我知道,你想要的——咳……咳,就是它。」皮耶咳出一口血,嘴邊揚出奇怪的笑容:「你知道為什麼蒂達;羅絲可以使用這裡面巨大的能量,而歷代繼承羅絲的人卻……無從使用嗎?因為她們都只是能力普通的……『人類』。只有像你這樣的魔人才能使用它……

    而且,你知道沙法雷……創世的那些人們,為什麼知道蒂達;羅絲是魔族這個秘密嗎?因為我們見過……有一次她不得不用這密寶裡的能量來施法後的模樣……你知道的吧,就是……魔族的原神的模樣……

    呵呵,你快拿起它吧……拿起這密寶,讓我看看千年以來唯一真正的一次……羅絲資格的繼承和覺醒吧!」

    我不懂他在說什麼,我也許是羅絲的後代中例外的一個——之前的「羅絲」的魔性都是隱性,沒有像我這樣外顯。但繼承羅絲之名,是每一代都要經歷的啊!

    雖有遲疑,但我還是一把抓起密寶——羅絲的密寶啊,自我重生到這個世上後,一直在追尋的東西啊,終於到我的手中來了!

    可是,就在這剎那間,一股透涼的感覺從手心蔓延至全身。這是什麼感覺?好像在魔界聖地中,接觸到聖湖泉水時的刺痛的感覺。陰冷的涼意沿著血液的流向,將我全身的血管都凍結,如同一跟尖刺扎進心臟,又刺入大腦。

    我放開手中的東西,摀住頭痛苦的大叫。而那密寶卻未掉到地上,而是在我腦袋的正上放旋轉,閃亮的光拉出七彩的弧形,好像戴上了光圈。

    耳邊嗡嗡的,叫聲中摻雜著皮耶得意的怪笑:「看吧!即使你得到密寶,也只有痛苦!而我,只要看到你們痛苦,就是復仇了,哈哈~!」

    然而我沒有讓他得意太久。像是全身**道被打開,我感到一股強大到我無法控制的能量向我湧來,又不受控制的溢出。巨大的氣流瞬間衝垮皮耶所做的結界,把他的身體也沖得老遠。原本結集在結界四周交戰著的士兵也受到波及,被振飛後狠狠的跌落在地,內臟破裂,迸血而死。

    我無法控制自己的行動了,雖然混沌的聲音讓我的腦袋昏沉,讓我的理智、意識都漸漸隱去,我仍能清楚的看見眼前的事物,清楚的聽到耳邊的聲音,但這些信號無法讓我正常思考並做出反應。

    這就是皮耶所說的「千年來羅絲真正的繼承與覺醒」嗎?

    這就是針對背叛的羅絲之血的賀蒽姆司之石,與擁有魔族與羅絲之血的我相接觸,所引發的我**最深沉最完全的魔性嗎?

    這就是伊恩所說的,半魔最容易**的喪失理智,全憑原始本性的殺戮嗎?

    我看見自己的手撿起躺在地上的火神之劍,原本暗淡的劍身自手柄向上躍出一團黑紅色的火,我緩緩踏出步子,對著躺靠在樹下喘息的皮耶一揮,剎時眼前燃起一片黑火。

    火神『梵摩椰的審判』,擁有燒燬世間一切的能量。無論是有形而堅固的,還是無形而飄渺的。烈火燃起的那一剎那,我聽見卡爾卡斯的慘叫,還有急於逃出那具身體的皮耶靈魂的嘶嚎。

    四週一片悲慘的叫喊聲。他們尖叫著,不僅是因為來自自身的痛苦,而且也是因為看見我現在的面目的驚恐。

    火勢漸漸擴大,司火之神的力量加上賀蒽姆司之石引發的我身上的暗系力量,這片來自異次元的烈火是無法撲滅的。而我繼續揮舞著長劍,很快的,整個謝佛洛角都沉浸在黑色的火焰之中了。士兵們,不論是卡頓的還是德裡奇的,都顧不上彼此間的撕殺,扭曲著身體在火焰中化做無物。

    神官和魔法師們撐起結界護住少量士兵,並開始向岸邊退去。火勢繼續向島的北邊蔓延,尖嚦的慘叫聲也傳得更遠。

    「拉拉,快停下來!」以撒靠水神之劍形成的結界勉強支撐著,向我靠近過來。一見我變得一頭亂髮,臉色青白,衣袍破爛,黑色的手甲握住的長劍正燃燒著黑色異動的火焰的模樣,不覺一驚,遂又繼續頂著強烈的氣流向我靠來。

    我看見以撒,也聽見了他的話,但身體的本能卻無法控制的,向他攻擊過去。

    「鐺」的一聲,火神與水神之劍互相敲擊,振得整個陸地都站顫抖。以撒被振得兩手生痛,整條手臂都麻木了,而我卻沒有任何感覺。

    以撒身旁的結界破裂了,他甩甩手臂,不顧漸漸從地面爬上他身上的火苗,繼續抵擋我的攻擊,想要打掉我手上的劍。

    然而,火神與水神是一對相等的神器,互相無法壓制住彼此。而此時有密寶相助的我,能力正盛,以撒竟能與我抵抗這麼長的時間,實在驚人。

    以撒再次被我振開,火焰灼燒上他的雙臂,痛得他險些丟了手裡的劍。修斯突然出現在他身後,扶住他,並將他納入自己的結界裡。

    修斯依舊衣衫完好,他那強大的能量支撐著的結界內,連本已燃著的火焰也瞬間熄滅。他目無斜視的定定的盯著我,對以撒說道:

    「讓我來吧。控制住拉拉的應該是那兩個東西!」他邊卸下武器丟給修斯,邊指指飄在我身旁的密寶:「那是暗系的結晶,能克制它的也就只有我這個光明之神的神官了!我壓制住拉拉,他將那把劍奪下。」

    他說著,咬破食指,在胸前畫下一個複雜的血印,念動咒文,解除了結界的效果,飛身向我撲來。

    我瞪大眼,空蕩蕩的腦海裡突然閃出一個清晰的念頭:「修斯,不要過來!」

    然而,我僵硬的張開口卻喊不出聲音,雙手仍是憑著那殺戮的本性向修斯伸去。可修斯直直的向我撲來,不躲不閃,火神之劍就那麼直直的刺進他的腹部。

    粘稠的紅色液體噴出,見黑色的劍、黑色的爪都染紅,我一愣,下意識的想要後退,修斯卻一把拉住我握劍的手,將我向他拉近,另一手伸向飛轉的密寶,用自己的繼承世代光明神官的血然紅晶亮的密寶,我立刻覺得一股力量從**被抽走。

    「修……修斯……」我虛弱的發出蚊吟般的聲音。

    他蒼白著臉笑笑,低喃道:「拉拉,你要快點回來啊……」

    我未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他又**將我一推,火神劍從他身上退出,噴出如柱的鮮血,黑色的火焰也從他的**開始燃燒。

    修斯一把抓住劍尖,大叫道:「以撒,快!」

    以撒也毫不遲疑,用盡全力舉劍就向那被我和修斯拉住的火神之劍砍下去。轟然巨響,兩柄劍都龜裂出道道細紋,並同時迸裂。

    修斯放開染紅的手,向後倒下的同時,滿島的火焰嘩的從我們三人向外波開,形成一陣巨浪撲到所有物體。而島周的海水也像瘋了似的,向小島的內陸撲來。水火兩相敲擊,使得整個到都搖晃著,四周開始迸裂。

    我無言的瞪著眼跪倒在地。以撒則迅速撕下衣袍的布給修斯止血,然而布料很快就被血水浸透,火焰的力量使得他的傷勢更加惡化,整個身**的器官都被燒壞,修斯氣息懨懨的,已經開始呼吸困難了。

    「拉拉,別發呆了!」以撒一邊忙著繼續撕自己的衣服給修斯擦血,一邊朝我吼著:「快點用你的魔法給修斯療傷啊,你真想看他死嗎!」

    「啊!」我猛然回神:「我……我……不行……他是神官……我……不行……」

    我從來沒有像此刻這麼痛恨自己的半魔體質,也沒有像現在這樣彷徨無助。

    「那麼,那些神官呢?神官團裡的那些醫療神官呢?」以撒焦急的四處張望,卻只能看見一片火海和幾十米高的巨浪互相拍擊:「該死的傢伙,都滾到哪裡去了!」

    不用他咒罵,因為根本沒有人會聽見——剩下的人不是被燒死就是趁早逃回船上去了。

    「你看著修斯,我去找個神官過來!」以撒看看我呆愣愣的樣子,知道讓我去找也沒用,只得飛快的爬起來,衝了出去。

    我依舊無神的跪坐在修斯面前,他劇烈的抽吸著,**猛的起伏,周圍的一大片土地都被染成了紅色。

    我在做什麼?我做了什麼?雖然現在的自己已經恢復了意志,但……我仍是僵硬著身體,不得動彈——這一切,都是夢吧!一個可怕的夢?

    修斯終於略略平緩了急促的呼吸,虛弱的撐開眼看向我,微微煽動的嘴唇似乎在說什麼。

    我僵硬的爬近他,**將他扶起靠在我身上。他的頭無力的枕著我的肩膀,眼神渙散,氣息微弱。

    「修斯……修斯……」我輕輕喚他。

    他的眼珠轉了一下:「拉拉……你要和他去德裡奇了嗎?要快點回來……要快點……回來啊……」

    我抬眼看看四處開始變成紅色的火焰……這裡,好像三年前的提滋皇宮同樣被火焰包圍的大廳。

    以撒跑了一圈,卻什麼也沒見到,反倒是地面震動得更厲害,大地像被打碎了的玻璃盤子,海水從裂痕中湧出來。看來這南邊半個島就快要沉了。

    他又跑回到修斯和我所在之處,焦急的叫著:「快點,我們得換個地方,也許到北邊有村落的地方還可以找到人救治一……」

    他的話頓住了,我抱著被血染紅的修斯嚶嚶哭泣著。泥土吸食著血液,也吸食著修斯的生命。泥土飽和,修斯的生命也已完結。我沒敢去看他的臉,也不知他死去時的表情是怎樣的。我只看到修斯聖潔的白袍已被鮮血染得透徹。

    原來,他一直在等我在回提滋的。

    眼睛從來沒有這麼酸澀,臉頰也從來沒有這麼濕。我抱著懷裡漸漸冷硬的修斯,已經開始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抱著什麼了。

    大地在晃動嗎?因為我的整個世界也在晃動,所以我根本感覺不到外界的什麼。地面在撕裂嗎?因為我的心也在撕扯,所以已經感覺不到什麼轟然的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震動退去,我似乎平靜下來,可這感覺卻又不像是平靜,而是空洞的沒有任何知覺。

    我緩緩抬起臉,向前方望了一眼。很遠的地方有一片黑壓壓的陸地,我身週一大片路那島的南部半區已化為零星碎裂的小塊,突出在海面上,像散落在布匹上的黑色雜屑。

    火焰和海水都消退了。破碎的海溝裡飄蕩著雜物和腥臭味,這一片水域,都被染成了觸目的紅色。

    天邊的晚霞,紅得讓人心驚、刺眼。我忍耐不住的閉上眼,向後倒去。

    就這樣永遠都不要醒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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