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彭程欣喜若狂,寶玉拿在手中好像了卻了今生所有夙願,旋風的死活已不關他的事,現在只求能平安離開。
那邊旋風愣在當地,似乎在品味如何中的招,雷劍狼劍扛肩,恢復了從容的聲色,靜靜等旋風發話。傷口不深,雷劍尚未問話,豈能要他性命,但足以驚他一身冷汗。
旋風寶刀垂地,始終不發一言。雷劍道:「不明白嗎,狼牙劍法講究以剛克柔,我豈會被你的彫蟲小技誤導,倒是你,被我先報出的招術誤導了。狼牙劍訣剛猛之至,但你可知牙訣一上來卻是詳細解釋了中原各大門派中以柔克剛的精髓,量你區區的移花接木怎是我的對手!先前兩招,只不過要你對自己的招式深信不疑,這第三招乃是我自創招式,狼戰群虎,任我周圍是刀光劍影還是高手密佈,我氣沉丹田,劍上毫無勁力,乃是以空制柔,等你刀勢已過,我才力透劍尖,想你只道狼牙劍法只有剛勁並無柔勁,卻怎會料我還有空勁!明白了?」
彭程聽了,心下佩服之至,這股空勁倒似有佛道兩家的武學內涵,看狼魔年紀輕輕竟能捉摸出這種劍法,更善使誘敵之術,讓這個滅祖教第一高手吃了苦頭,彭程心道:這個雷劍實可謂智勇雙全,難怪這麼短時間內在江湖中掀起軒然**,更兼他年紀輕輕已有如此造詣,看來武林必將經歷一段血雨腥風了!
旋風依然沒有表情,拱手道:「佩服,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也實話實說,我們滅祖教建教不到十載,關於這復國劍,我們也是聽了江湖中的傳聞,最近才開始找尋,你要翻十幾年前的舊帳,與我們並無半分瓜葛!希望閣下不要苦苦相逼!」
雷劍聽他說的倒也不假,怔了一會兒,突然又是一劍刺去!旋風驚道:「你做什麼!」雷劍道:「話是問完了。我們的交易就此結束,接下來,我只想做我想做的事!哈哈,好久沒殺過這樣的高手了!」旋風怒道:「真不愧是狼魔雷劍,不過你也不要小視我滅祖教!」擺刀就砍,兩人劍快刀猛,轉眼已是十個照面。彭程這邊只盼望他們趕快了結,自己也好離開。但見兩人算得旗鼓相當,雖然雷劍略佔優勢,但要取旋風性命絕非幾十招可以了事。
兩人越鬥,移動範圍也越大,彭程拉著徐如君在大岩石邊往來閃避,光是這樣就有些疲勞,真不知還得撐多久。冷不丁旋風竄到了彭程眼前,徐如君尖叫出聲,卻聽旋風大叫道:「雷劍!大爺沒空陪你切磋,先讓這兩人陪你玩玩吧!」說著,一手抓起彭程,一手抓起徐如君,如同擲篩子一般扔向雷劍,又叫道:「滅祖教的兄弟,麻煩你們替我擋一陣了!」說罷,轉身飛奔。
雷劍也不追趕,低頭看著兩人道:「二位從剛才就潛伏於此,不知是何用意!」彭程心道:原來雷劍與旋風早就知道我們在這裡,只是無暇顧及罷了,不過聽旋風言語,似乎並未認出我來!
雷劍忽然道:「原來是彭堂主,為何如此模樣啊,哈哈!」
徐如君嚇得哆哆嗦嗦不敢言語,彭程急中生智道:「在下早已脫離滅祖教,只因查出當年害我石堂主之事,滅祖教乃是主謀,是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怕滅祖教追殺,剛才那人,乃是滅祖教左護法旋風,便是當年的幕後主使!」雷劍沉聲道:「當真!」彭程道:「如有虛言天打雷劈!」雷劍道:「哼,如此豈能便宜了他!」拔步就要追上,才走兩步,忽然回身叫道:「先殺了你們兩個!」一劍刺向彭程,彭程大驚,知道狼魔狂性一起,見人就殺,無須理由!正要閃避時,霎那間,雷劍憶起與石錚的情誼,軟了一軟,轉手刺向徐如君,彭程想也沒想順勢擋在了徐如君身前。
又是一縷獻血甩開,彭程胸口中劍,血如泉湧!徐如君目瞪口呆,雷劍罵道:「不識好歹的東西!去死!」又是一劍刺了下來,要將兩人一起刺穿!彭程叫道:「你不快去為你大哥報仇,卻在這裡殺你大哥的兄弟!堂主在天有靈,必和你恩斷義絕!」
一言驚醒夢中人,雷劍喃喃道:「不,不要和我恩斷義絕,我沒親人了,我沒親人了!」
彭程見他突然癡癡呆呆,忙趁機叫道:「那還不快去!」
雷劍道:「對!對!我去!」
眼見雷劍風一般地跑走,彭程兀自驚魂未定,低頭看看傷口,傷勢不容樂觀,不過能保命已得給石錚燒高香了!徐如君緊緊抓住他的手臂不發一言,彭程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其實是想讓徐如君扶他起身,但徐如君一直抖個不停,哪裡動得了!彭程費力的抬起一隻手,一巴掌扇了過去,一聲脆響,徐如君終於放聲大哭,彭程目光下移,發現這位大小姐褲子都尿濕了也未發覺!
兩人不知在當地又呆了多久,彭程自己上好止血藥,又撕了衣服,包紮完畢,躺倒在地,雷劍那一劍削出,沒料到彭程橫裡來擋了,是以也沒什麼威力,好在彭程借勢閃避,躲去了大部分,但終究由於狼劍鋒利,傷口還是不淺。好在徐如君被劫出來時穿著內衣,半路彭程給她買了幾套衣服,馬被雷劍砍了,包袱還在,要不然這位大小姐都不知該穿什麼了。徐如君老半天才換好衣服,臉漲得通紅,不過污垢太多也看不出來。
彭程才要說話,被徐如君一句搶先:「告訴你!今天的事不能有第三個人知道!否則否則」
彭程道:「是,是,否則我情願死在徐女俠劍下!」
徐如君略微放了放心。已無馬匹可乘,只得步行走路,停停歇歇,野外露營,沿路聽得天池明湖仙子投了大漢武盟,而如今盟主趙作坐鎮安徽九華,聯絡各路英豪。彭程雖然受傷,但想到即將把寶玉歸還柳荷,欣喜之情勝過疲勞,唯一不足就是那個徐如君揮之不去,硬要「送佛送到西」,好在旋風或許不知是他拿走了寶玉,也沒來找什麼麻煩。這日,兩人路過城鎮,投客棧歇腳,卻聽到了一個不太對的消息:說狼魔前日在山西狂屠鐵鏢門,將之一家老小及弟子百餘口人殺之殆盡!徐如君奇道:「前日?前日他不是」彭程道:「沒什麼奇怪的,江湖中心狠手辣之輩不只狼魔一人,或許是他人做惡,狼魔名聲又不好,自然讓人聯想到他!」徐如君道:「你聽,他們說有人親見那兇手手持狼牙劍,出手殘忍,除了狼魔還會有誰?」彭程道:「狼魔就是飛也飛不了那麼快,先滅人家滿門,再到我們面前打旋風,除非那天我們見到的是假的!你認為那天我們見的是假的嗎?」徐如君回想那日得情景,打了個冷戰,彭程心道:這些人定是趁火打劫,做了惡事,全推倒狼魔身上,不過狼魔血債纍纍,多背這一點估計他也不會在乎。是以彭程也為多想,仍向南進發,卻不知柳荷等人此時並未到安徽,清泉,白頭山莊yu投武盟會,並願以兩莊財產捐贈武盟以成大事,早派人快馬修書給趙作,表示相投之意,武盟會上下自然一致接納。這消息是傳出去了,只是兩家人馬不少,至今未達目的地,彭程卻是為了追趕旋風,快馬加鞭,早趕到了柳荷前頭。
卻說梁鋒出關得知徐如君被滅祖教所擒,憂心不已,梁鋒敬徐鏢頭為人,才破格收個千金大小姐為徒,如今把人家女兒弄丟,有負所托,是以安排莫瑞齊養傷,自己隻身向南追趕,路上卻巧遇柳荷一眾人。當年無智堂一別,如今相見也不陌生,閒談中梁鋒說了經過,柳荷大吃一驚,聽梁鋒所說,那劫走徐如君之人自稱滅祖教旋風護法,而長相描述又近似彭程,而論起地點時間動機,旋風並不符合,梁鋒大疑。徐進道:「梁大俠,無智堂彭程走時確實身受重傷,與你所描述之人並無相差,只是不知他為何受傷後還要行此勾當!」柳荷沉著臉道:「他自知回到滅祖教逃不了死路,所以順手牽羊,借此免罪,哼!」其實,這話誰都想過,只是怕傷了柳荷不敢說出來,卻不料柳荷自己說了出來,眾人立刻默而無言,梁鋒不知其中曲折,道:「滅祖教中人果然不可救藥!」夏無萍見柳荷臉色不對,忙道:「梁大俠,我看這真情未必像你我所料,我看另有內情吧」
無故把人家姑娘劫走,就算不是要獻給魔教教主,怎麼想也不會是什麼好事,夏無萍想說幾句好話,卻難想出什麼好理由,只得來一句「另有內情」。柳荷道:「姐姐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對這些人還有什麼好辯護的,下次見了,定不能輕饒!梁大俠,我也想親手殺了這個滅祖教堂主,不知能否助上一臂之力!」夏無萍暗自搖頭,心道:柳妹心傷太重,情令智昏,若能讓彭程與她當面詳談一次,或許心中鬱結可永遠揭開。打定主意,道:「梁大俠,滅祖教勢力甚眾,此時恐怕早召集了其餘教眾,你一人恐難救人,我有一個想法不知當講部當講。」
「徐夫人哪裡話,請講。」
「說起來,也是我們沒有防人之心才給梁大俠添了麻煩,現在梁大俠過分擔心令徒安危,只怕誤中敵人圈套。既然此事由我們而起,理當由我們解決,我想以兩莊之力,追上彭程,伺機救人,就算不成,也盡量托住他們,而此時,我希望梁大俠能去安徽一趟,請大漢武盟出手相助,同抗滅祖教。這樣也不致中了敵人間計。」
柳荷沒有說話,顯然並不反對。梁鋒沉思良久,終於也答應了。
單說梁鋒向九華山進發,快馬行了一ri,聞說江湖中玉面血狼已死,狼牙劍易主,如今的狼魔凶殘甚於前者,劍術高深莫測,梁鋒不由得吃了一驚,此次出關,志在狼牙劍,卻不料如今邪劍之主更為棘手,梁鋒暗歎:莫非是天意如此!不管是不是天意,這狼牙劍斷不能讓它繼續存在在這世上,他日若遇著狼魔,定要與他論個生死。不過眼下,還是先去九華山為妙。
將近池州,梁鋒正行過樹林,忽聽前方吵鬧之聲,梁鋒縱馬上了一處高地向下望去,只見十幾人圍住兩個僧人索要買路錢。梁鋒大怒,心道:這些賊人也忒猖狂,此處接近佛教聖地,竟然還有人對佛不敬,實在可恨!
只見那兩個僧人一老一少,那老僧雙手合十,對那群盜賊說著什麼,那年輕一點的僧人似乎身子微微打顫,顯然是不會武功。梁鋒見那老僧灰白的眉須,身體瘦弱,俠義之心頓起,縱馬下了高地衝了過去。
那幫強盜猛見一人衝了過來,大喜道:「哈哈,當真是佛祖保佑,老半天才等到兩個窮和尚,終於來了個有錢的!」盜賊見梁鋒衣著比這兩個僧人好不少,料來必是有錢人。
梁鋒拔劍在手道:「敢當佛的路,太損yin德了吧!」
一人道:「嘿嘿,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自然要受買路財,若不然,人過擋人,佛過擋佛,你奈我何!」
梁鋒哈哈笑道:「好!放兩位佛爺走路,他們的買路錢我給了!這位長老,你們先走一步,待在下完事後,還有事想問。」
那老僧道:「阿彌陀佛,我佛慈悲,還想請施主對他們手下留情。」
梁鋒心道:看來他看出我要教訓他們,出家人果然心地善良,對幾個強盜還要手下留情。「謹遵大師告誡!」梁鋒下馬道:「我替這位大師助你們往生極樂,算是買路錢了!」
眾賊大怒,一擁而上。梁鋒撤身躲開幾件兵刃,左手握住了一人手腕,卡卡幾聲,那人手腕脫臼,坐在地上哀嚎!又幾人招呼過來,梁鋒輕揮寶劍,那幾人手中兵刃只剩了一半,眾人還不知發生了什麼時,已被梁鋒踢出幾丈遠,支撐不住的早吐了血。剩下的哪敢再上,招呼一聲,眾人皆散。只剩那個折了手腕的爬不起身,老僧見狀,走上幾步,雙手握住他的關節,輕輕一送,那人大叫一聲,手腕復原。
待眾人跑了個乾淨,梁鋒上前道:「原來大師深藏不漏,這在下可多事了。」
老僧笑道:「多謝施主解圍,不知施主有何事要問?」
梁鋒道:「大師可是九華山化城寺的弟子,在下有事相求。」
那年輕的僧人道:「施主誤會了,我們乃少林中人,此次也是想去九華山。」
梁鋒道:「原來是少林高僧,敢請問兩位大師法號。」
老僧道:「大師不敢當,貧僧覺玄,這是我二弟子見林,此去九華山拜見化城方丈。還沒請教施主尊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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