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德道:「兄弟還是省省吧,我們今日目的並不在你,或許可留你一條生路。」轉而對見心怒目而視,官玉成道:「你小子殺了我們令主,還想活命嗎!」
見心有心轉移他們注意,道:「楊堂主可誤會了,楊令主乃是被梁鋒之徒所殺,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官玉成冷笑道:「不想你也是個貪生怕死之輩啊。」
楊德道:「留你是個後患!非殺不可!怪不得我們了!」說著就要上前動手,見心原本沒料到他們會這麼快來對付他,心裡一慌,隨即鎮靜道:「慢著!楊堂主!你不想要那塊玉了嗎?」
果然楊德住了腳,見心趁機道:「不信你去看看無冰脖中的那玉還是不是原來那一塊!」
楊德心知見心狡猾,扭頭示意官玉成過去查看,自己仍是盯著見心。官玉成提過無冰解下玉來看了一會,道:「沒什麼兩樣!」
見心心說:好眼力,確實沒什麼兩樣,算你厲害。嘴上道:「好啊,那你們就來殺了我吧。」
楊德接過玉看了幾眼,往床上一扔,對見心道:「你把它藏在哪裡了?」
見心暗笑:笨蛋!「這個嗎,我一時也想不起來」
楊德走上兩步,一柄護手鉤早壓在了無冰的脖子上,惡狠狠道:「你說不說!」
見心更是好笑:這小子又不是我兒子,居然拿他作要挾。見心幾乎笑了出來,但腦中火速轉念,立刻換了一副很關心的模樣,急道:「你想幹什麼!」
楊德道:「告訴我玉在哪裡!」
見心道:「我帶你們去,你放了他們!」
彭程心知這是見心耍的花招,只道他是為了救他們,張口道:「少俠不可,你不帶他們去尚可保命,若去了才沒有活路。」
見心道:「那就先讓他們發個誓,說拿到玉後永不與我們為難。」
「這些人說誓似放屁一般,沒用的。」
楊德不耐煩道:「你去是不去!」說著,作勢一鉤劃向彭程,見心大叫:「我去!」
楊德收回了鉤,道:「立刻就走!」
見心暗道:我雖然沒中毒,但他若點了我的**道,我還是得束手就擒。「要我去也可以,你先給我解了毒,不然我不到門口就死了怎麼辦你們不給我解毒,我就死在這裡也不去!」
楊德道:「哪有這麼容易!哼!你若能及時找到東西,自然能救你自己。若是你故意拖延,哼,要死還是看你自己!」言下自然是不給他解藥。
見心佯作生氣道:「我動不了,怎麼去!」
楊德手抱胸前,緩緩道:「你鬼主意不是多嗎。自己想辦法。若想不出,那就死在這裡!你以為你死了我們就找不到了嗎!」
見心喪氣道:「好吧,屋外有兩匹馬,勞煩你把我放到馬上,我帶你們去。」
楊德想了一下,對官玉成道:「你在這裡看住這兩人,我去看一下。」
官玉成道:「堂主,這小子滑頭,當心有詐。」
楊德道:「沒關係,他敢使詐,就讓這兩人陪葬!」這話自然是說給見心聽的,見心心裡全沒當回事,表面卻是一臉怒容。
彭程道:「少俠,那棗紅馬性子烈,你騎的時候小心些。」
見心心動:這是想提醒我什麼嗎?楊德上前提起見心便出了門,到了屋外,想了想,自己去乘那匹紅馬,把見心放到了另一匹上。楊德碰觸見心時,見心暗運牙訣內力,將渾身勁力聚於心窩處,使心臟跳動加快,便似中了毒一般,見心與雷獄休習內力以來,頗得要領,勁力聚於一處,其他部位不留分毫,是以楊德只覺他心臟加速,卻未注意到他在暗運內力,也未心疑。見心暗想這棗紅馬比這匹健多了,就是跑也跑不過他,但彭程那句話究竟想說什麼,先不管了,路上慢慢想吧。
兩人騎馬遠去不提,卻說彭程心中仍掛念柳荷安危,仍不住道:「官玉成!你究竟把她們怎麼了!」
官玉成道:「彭兄,你這麼緊張做什麼!我沒把她們怎麼樣啊!我說你究竟是關心那一位仙子啊?」
彭程不答,官玉成笑道:「你瞞不過我,官某也縱橫花叢多年,看你的樣子也對一位仙子垂涎吧,嗯,天池仙子其夫尚在,況且適才你眼中並未流露對這個孩子的關切之色,嗯,應該不是她了明湖仙子剛剛喪夫,聽說那人只是原來柴家莊的一個僕人,鮮花插到了狗屎上死了正好,彭兄,你可有機會了,哈哈哈哈」
彭程不語,官玉成的話卻是全部說中了他的心事,自己迷戀柳荷十幾年,終究沒能相伴左右已是引以為憾,而柳荷新近亡夫,他確實也曾重燃希望,但終於理智戰勝感情,不想在柳荷多事之時表露自己的情感,更不能讓人做有損貞潔的事,況且自己被迫加入滅祖教,早與她分道而行,問自己還有何資格,有何能力再帶給她幸福。
彭程想著竟忘了自己的處境,含淚歎氣道:「她是仙子,雖然嫁為人婦,在我心裡她還是仙子。我一個江湖邪道浪人,怎敢奢望柳妹,我的心思,你難道真的一點都看不出來嗎?」
官玉成聽他自言自語,笑道:「彭兄何苦如此,男人喜歡女人又不是什麼糗事,哎,不如小弟幫你個忙,等抓到她們後,小弟就把明湖仙子迷倒,彭兄處理一夜,第二日保管她不再離開」
「你!住口!」
「彭兄生什麼氣嗎,小弟的經驗,對這種冰霜女子,這招是最管用的了!」
彭程氣得想站起身,怎奈全身無力,只是動了一下。他瞪著官玉成道:「官玉成,你敢對她無禮,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唉」
屋外突然傳來一聲歎息,那是一聲女子特有的幽怨的歎息。聲音雖然輕柔,但在官玉成與彭程耳中便似響了一聲雷,屋門被打開,柳荷輕步走入,她雙眼盯住了彭程卻是一句話也不說,官玉成鐵扇急出,對準了無冰的咽喉,道:「不要過來!」
柳荷轉眼看向他道:「你們會使毒,我就不會麼!你食指按向臍下三寸,看看有何感覺。」
官玉成一驚:我中毒了麼!食指不由自主地按向關元**,柳荷瞅準時機一指彈出一物,撞在官玉成食指上,官玉成乃點**高手,對**位的敏感自是超出常人,柳荷自知明白了去打他的**,難以得手,所以借他自己的手指用了一下,官玉成萬不會想到去防自己的手指,心中混亂之際被柳荷鑽了空子,後悔不已。
柳荷自他身上翻出解藥,去給兩人解了毒,彭程道:「你,原來沒被他們捉住。」
柳荷搖搖頭卻不說話,兩人無言片刻,柳荷終於抬頭道:「彭大哥,你對我的情意小妹今生無以為報,但求來世你我」
彭程感到一陣心酸,強忍住了眼淚,突然低聲道:「我有一件事要問你。」
柳荷道:「小妹知無不言。」
彭程突然抬頭道:「當初,我將狼牙劍派洗劫武聖莊的事說與你聽時,你答應過我什麼來!你還記得麼!」
柳荷聽他語氣生硬,抬頭道:「記得。我說冤有頭,債有主,決不找無智堂的麻煩。」
彭程質問道:「那你做到沒有!」
柳荷無語。
彭程道:「那時我聽說你也要去無智堂,我相信你,相信你說的每一句話,我相信你不會找我們堂主的麻煩,我也不想讓你為難,所以我在無智堂緊要關頭假意跟隨吳老鏢師遠離鏢局。你知道為什麼?!!你知道為什麼!!!」彭程猛吼兩聲,柳荷落淚,卻不去擦。
「因為我相信你!我不想讓你為難!我不想」
柳荷點頭道:「我知道!」
「你借馬時說什麼來!你說無智堂安然無恙!你說你捨不得我走,不讓我再回無智堂!你這是為我好嗎!」彭程痛苦萬分,步步後退,「你敢騙我!為什麼不說實話!為什麼不直說其實你根本不在乎我!」
柳荷道:「程哥,你別這樣,無智堂的事全出於意外,我不想讓你太擔心」
「住口!你以為我還會在相信你嗎!」
柳荷突然沉下臉,恢復了往日冷若冰霜的神態,道:「不錯!我騙了你,那你呢!你何嘗不是在騙我!」
彭程道:「我騙你?」
「不錯!彭令主!我問你,當時你是怎麼說的來?你說無智堂堂主神功蓋世,仁義為先,乃是明辨是非敢做敢當的好漢!哼,那他為何始終袒護邪教,輕於殺戮!這便是你說的仁義為先的好漢麼!」
彭程道:「你胡說八道!」
「我胡說八道?姓石的取了江湖豪傑幾十條人命,當真是武功蓋世,哼,這種人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彭程大怒道:「你敢再說一次!」
柳荷面不改色道:「無道邪教,理當神人共戮!」
彭程手出一掌擊向柳荷,柳荷也是毫不客氣地出掌相迎,接掌的一瞬間,彭程眼前又出現了那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形象,出現了那個飽讀詩書,溫文爾雅的小姑娘,心中暗叫:罷了。掌上的勁力收回了七成,雙掌相交,彭程恍惚地後退了幾步,嘴角流血,口中兀自自語道:「罷了罷了」
柳荷不料他會這般送死,心中也是絞痛,臉上卻不漏聲色。彭程輕聲道:「柳妹,我還是相信你,我相信你沒有為難無智堂,這次只是一次意外」
柳荷不言,淚水卻是止不住,看著彭程,擔心他立刻就要死去。
彭程緩步走過柳荷,走到官玉成身邊,官玉成雖被點**,但剛才的事都聽到了,彭程突然出了一指,將他的**道解了開來。柳荷叫道:「你做什麼?」
彭程擦了擦血,道:「官兄弟,剛才的事你都知道了?」
官玉成知道自己現在仍是命懸人手,點頭道:「知道了。」
彭程道:「請官兄弟替我引見教主,將今日之事如實告知,彭程甘願領罰。」
此言一出,官玉成柳荷都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官玉成道:「你說什麼?」
彭程道:「無智堂令主彭程違反教規,理當被罰,便是將我處死也毫無怨言。但只求教主將來領導滅祖教,掃清這些江湖正派人士,為我堂主報仇!」
柳荷急道:「程哥!不可如此!你有氣衝我來便是,不可與這幫人同流合污!」
彭程轉臉笑道:「柳妹,我怎麼會生你的氣,你做過什麼,我都不氣你。」
柳荷暗道:不好,莫非剛才那一下竟把他打得神志不清了?「程哥,是我的錯。你不能再入滅祖教!」
彭程突然流淚道:「柳妹,我相信這次不管你的事。但是,堂主對我恩重如山,此仇不可不報。我彭程一介莽夫,一人之力難以成事,你瞭解嗎?」
柳荷厲聲道:「你若入教,便是我的敵人,將來說不定就會死在我手下!」
彭程輕聲道:「柳妹,今日別後,我們便是陌路人。今後你也別再提起曾認識一個叫彭程的人,他日若死在你刀下,你就當殺了一個江湖敗類吧。」說著,扶著官玉成就要離開。其實,彭程心裡也是翻江倒海,既急於為石錚報仇,又難捨與柳荷的感情,軀體上是正在與官玉成離開,其實魂魄仍停在原地,只須一點力量把他拉回。
柳荷呆立當地,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道:他這是在氣我嗎?他是為了我嗎?不會,他不會再入滅祖教的心中想著,竟沒追上去,眼看兩人離開了茅屋,柳荷難過,終於咬咬牙不再管他們。
世事無常,柳荷如能預料日後發生的事,那今日說什麼也會把他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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