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堂主盯著見心道:「楊令主,在下無智堂堂主石錚,這是我兄弟石庭,想必你已知曉。」
見心忙陪笑一聲,心道:他不是堂主的心腹嗎,怎麼稱他兄弟,哼,假仁假義。
「這位是亓傑,江湖人稱『百手龍』。」
見心向著身邊一老者,一作揖道:「久仰。」心裡卻在說:什麼百手龍,這麼難聽的綽號!
「這位是」石錚隨後將在座二十人一一介紹,見心連說「久仰」,心裡連道「放屁」,介紹到最後一個壯漢時,石錚道:「這位是『鐵彌勒』張雄」見心道:「久仰。」
「久仰不必了,老子這綽號是自封的,你心裡別罵放屁就千恩萬謝了!」
見心笑道:「不敢不敢。」心道:算你聰明。介紹一圈,見心除了張雄一個都沒記住,返身落座。
石錚落座道:「令主,在下先向多謝你的傳訊之恩,如今霍家三人已被救出,待大事之後,他三人再當面致謝。」
見心心生疑惑,暗道:估計是楊放死前給他傳了什麼信,哎呀!怎麼霍明鑒被救出來了?這下我可凶險了,怎生想個法子脫身才好。口上只得道:「堂主客氣了。」
誰知,石錚面色一轉道:「大丈夫恩怨分明,請令主解釋一下令尊的所作所為!」
見心心道:楊德做什麼事我怎麼知道。「堂主有話請明言。」
「哼!少在那裡裝蒜!叫你爹交出兇手,咱們還是一教中的兄弟,否則,哼哼!」
見心不用看便知是張雄,這傢伙一直就看自己不順,看來楊德得罪他不輕,忙道:「張大哥有話明言!」
張雄卻待發作,石錚一擺手道:「楊堂主走得匆忙,想必令主沒得什麼信,全不知情也是有的。楊令主,你少年老成,年紀輕輕便被稱為『九頭小賊魔』,自當明白這些江湖規矩,我無智堂好意隱藏無義堂的兄弟,同抗外敵,這也算得上夠朋友吧。」
「自然是。」
「不知無義堂裡那個官玉成位居何職啊?」
見心心道:這可問住了,什麼官玉成,我不認識。「這個」
好在石錚也不等他回答,便道:「不管怎樣,他不該逼jiān教中兄弟的家眷,之後還對我堂張英痛下殺手!令主,敢問你無義堂是否有這條規矩,說凡教中人女眷,大家皆可共享?」
見心雖不成熟,這些事還是曉得的,不禁脫口而出:「胡說八道!豈有此理!」
石錚道:「我們滅祖教統聽劉教主號令,而各堂有各堂的規矩無可厚非,無義堂便真有此規矩也無甚不可,但既在我無智堂住下,理當守我堂的規矩,令主你說這理是也不是?」
見心忙道:「正是正是。」
「那我無智堂要按本堂規矩處置兇手,對是不對?」
「對,對。」
「那令尊為庇護兇手,竟也對我堂兄弟大下毒手,該是不該?」
「該,該啊不不該,太不應該了!」
張雄忍不住起身道:「小子!別口是心非了!你看我們現在人多,便裝起好人來了,哼,我們無智堂從不以多欺少,大爺我今天單獨討教幾招,不知肯不肯賜教?」
見心忙起身道:「小在下豈是張大俠的對手,不必了不必了。」
這時,石庭在石錚耳邊低語幾句,石錚道:「且慢。楊令主,令尊不辭而別,實在是說不過去,他在這裡落了點東西,不知令主肯不肯作書招令尊回來?」
張雄急道:「堂主,不用跟他廢話,他怎麼可能寫呢。讓我們先對上幾招再說!」
石錚道:「久聞『九頭小賊魔』楊放盡得其父絕學,又拜狼牙劍派彭三為師,如今年紀輕輕直逼一流高手境界,適才石庭說若不是你大意輕敵,還真捉不住你。楊令主,你前途不可限量啊,何必輕生於此呢?我看還是修書一封,請令尊回來吧。」這番話似是對見心所說,又像是在提醒張雄。
果然張雄聽了猶豫起來,看了看石庭,石庭對他點了點頭,張雄氣鼓鼓地盯著見心,卻不再說話。堂上眾人不禁又看了看見心。
見心暗自慶幸:我這假高手還真是走運,總算不用跟這個莽漢打架了。但聽石錚的意思,這書信是非寫不可了。見心心下沒底:這信該怎麼寫才是,就算寫得沒有破綻,那真把楊德招回來怎麼辦,看無智堂這些人的架勢,是要拿楊放為人質,逼楊德交出兇手,或者就是要逼楊德就範。
見心笑道:「這個,我們堂主落了什麼東西?讓我帶給他便好。」他心裡不願叫楊德父親,只得也叫堂主。
石錚笑道:「這件東西只怕單憑令主一人之力帶不走的。」
見心道:「不會不會,我力氣大,你給我便是。至於這些錯事嗎,一人做事一人當,和我可是沒關係。」
石錚大笑道:「令主果然自信。但你估量能打敗這裡的所有人嗎?」
見心道:「啊?幹什麼要打架?」
石錚道:「不瞞令主,令尊落的東西,正是令主項上的人頭!」話音剛落,除堂主石錚及石庭外,其餘人都倏地站起,亮出了兵刃。
見心視而不見,端起一杯茶喝了起來。石錚讚道:「果然虎父無犬子!楊令主,我們無智堂決不以多欺少,你既然不肯修書,我們也不能放過你,令主便從這些人裡挑一個對手吧,倘若你勝了,我無智堂與無義堂恩怨一筆勾銷,一切從頭開始,倘若你敗了,那就休怪刀劍無眼了!」
見心大笑道:「堂主何必來這套呢。我知道你想叫堂主回來助你一臂之力,趕走那些江湖各派人馬,直言便是,何苦做戲。」
石錚道:「量那些小幫派,還為難不了我無智堂。倒是令主你,雖說你為我堂報信有功,但想以此來求饒,便是妄想。」
見心道:「我報什麼信了?那是騙你的吧。」見心心下生疑,感覺這個信絕非楊放生前帶給無智堂的,難道楊放沒死?不可能,師父連他的皮都剝了,還能是殭屍傳信不成?是以見心問此一句,想套出石錚的話,看看到底是什麼口信,說不定與狼牙劍派有關。
「令主這是緩兵之計麼?霍明鑒的確透漏了無智堂所在,各大門派確實要上門挑戰,令主的消息的確沒錯。」
「啊!!」見心大吃一驚,莫說沒給無智堂送過什麼信,就是送也絕不可能送給他們這個信。
見心這一聲啊,倒是嚇了眾人一跳,見心道:「石堂主,你說這消息是我告訴你的?什麼時候?」
見心聲音大,在場所有人都詫異地看著他,張雄愣了一下,又大聲道:「小兔崽子!別岔開話!你要和誰打?」
見心雖然不明白怎麼回事,卻是無暇顧及,轉對石錚道:「堂主,此次江湖來人甚眾,只怕單以無智堂無法抗敵,不如請堂主拿著在下的衣服與鐵簪,趕上無義堂的兄弟,兩下合併一處才是上策,要不無智堂也像無義堂一般遠遠地避開。總之不要與他們硬拚。」
石錚笑道:「看來令主真是以為我無智堂是為了借無義堂之力才急於招楊堂主回來。哼,也罷」說著一揮手,眾人又都落座,「令主,今日便在我堂歇息,且看我堂明日如何對付那些前來挑釁的人,待事情一過,再勞煩令主請回令尊如何?」
見心暗道:當初給夏無萍交待的是倘若明日一早不回去,那他們便會上吳家鏢局為我報仇,如今看來我是回不去了,明日不免一戰,只是這無智堂的人為何如此毫不在乎,令人費解。
石錚不再理他,對眾人道:「眾位兄弟,只怕那些正道人士明日便會上門,我們理應先禮後兵,既然他們知道了無智堂是在鏢局中,那我們不必要隱瞞,只是言語中不能連累吳老鏢師。」
眾人齊聲道:「是!」
「還有,明日我們不要硬拚,這理說得便說,說不得,我們便從密道走人,倒是各位兄弟不要意氣用事。」
一人道:「堂主,他們若是問起無義堂及狼牙劍派的去向怎麼辦?」
「自然不能告訴他們。無義堂對我們不仁,我們卻不能對他們無義。」
又一人道:「堂主,那些江湖中的正人君子從不講理,我們何必跟他們先禮後兵。依我看,如果來不了多少人,我們就把他們全殺了,省的聽他們廢話!」
石錚道:「不,如此我們的行徑與無義堂何異。大丈夫敢做敢當,我倒想聽聽這些人說些什麼。」
見心聽著他們議事,只感覺言語與滅祖教的名聲不符,開始只當他們見有個外人在,所以在說暗語,聽到後來又感覺不像,見心只是暗想:無智堂的人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便是現在,仍有人要殺我,絕不會因為我使什麼暗語,哼,看來就是一幫虛偽的小人,真是君子的話,如何肯近滅祖教。見心想著,忍不住鼻子裡哼出了聲。
石錚聽得清楚,對他道:「怎麼令主對我的話另有看法?」
見心忙道:「沒有沒有,滅祖教無智堂堂主大仁大義,光明磊落,在下佩服的緊。」語氣滿是嘲諷。
眾人皆怒,石錚卻不動怒,道:「令主過獎,咱們既能入得滅祖教,哪個沒有些欺師滅祖的行徑,這大仁大義實不敢當,光明磊落也談不上,只是我無智堂眾兄弟個個喜歡率性而為,凡事不會作偽而已。」
見心早已不管什麼是非曲直,對石錚的話也不去深究,只想著明日怎麼趁亂逃跑,只道:「那明日,恕在下不能相助了。」
如此,到了第二日清晨,見心在石庭給他安排的房裡睡了個飽,幾個丫環進來服侍他洗臉漱口,見心也不抗拒,但等到送上早飯,心裡就猶豫了,心道:無智堂中人人人恨我入骨,這飯裡別是放了什麼毒藥吧。
石庭推門而入,見見心發愣,心中明白,道:「令主,我們若想害你,你昨日便死了十次了,今日還有很多事要辦,還是吃飽肚子要緊。」見心想想也是,立刻動手吃了個乾淨,飯量之大還真把石庭嚇了一跳。
吃喝完畢,石庭走上幾步問道:「令主?可吃飽了?」
「嗯,嗯。」
「你可想去方便一下?」
「不想,不想。」
「那就得罪了!」石庭說完,一指便點倒見心,幾下就把他綁緊,見心大驚道:「做什麼!」
「令主,一會兒我堂要全力對付外敵,可照看不了令主了,無奈委屈一下吧。」說完,把見心扔到床上,轉身出門。
吳家鏢局門外,已有人叫門,石庭打開門,見外邊一條街上站得滿是人,不知都是江湖豪傑,還是看熱鬧的,當先一人上前抱拳施禮道:「在下白頭山莊徐進,有事求見吳老鏢師。」
石庭道:「眾位不是來找我無智堂的麼,怎麼又要見吳老鏢師。他人不在,你過幾日再來吧,若是要見我堂主,這便請進。」說著,身子一閃,讓出道路。
徐進夏無萍見見心不回,只道他已中了毒手,夏無萍心中不忍,頗為後悔,清晨已有幾派人到了徐州,便相約同去吳家鏢局,夏無萍此時只盼見心平安無事,是以不敢耽擱,也不等人聚多便分赴手下人看好無冰,同丈夫一行人來到鏢局。
徐進不敢失了禮數,上來只是求見吳老鏢師,卻不料石庭一語道破,眾人心疑,不知裡面究竟有何機關,都立在當地不敢進門。
石庭回身輕蔑地看了看他們,道:「莫非眾英雄都是來找吳老鏢師的,那請回去等一個月吧。」說完便要關門。
徐進一手擋住道:「堂主在也行,我們正要拜會,麻煩引路吧。」說著第一個進了鏢局,夏無萍緊隨其後,其他人隨後也進了門,更有許多人確定沒什麼事後,才邁步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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