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無萍一愣,隨即施禮道:「小師父誤會了,小女子只是覺得師父你凡事考慮周到,是以過來問問意見,絕沒有讓小師父去犯險的意思。」
見心道:「夏施主誤會了,小僧本就想夜探吳家鏢局,更沒有怪施主的意思。」
夏無萍心中仍是不安,道:「非是小女子輕視,但這鏢局八成便是無智堂,那便是龍潭虎**,就算是高手入內,也未必能全身而退,小師父年紀尚幼,這事還是不要做了。」
見心道:「一定要去,而且馬上就走。」
夏無萍嚇了一跳,道:「小師父,不可!要去也該晚上去啊!」
「敵人在暗,我們在明,白天晚上都一樣。」
「可是小師父」
「夏施主,你只需借我一柄劍,便在這客棧等候便是。小僧量力而為,最遲明日一早便趕回。倘若鏢局內沒有無智堂,便請施主帶人一起前去鏢局。」
「這是為何?」
「徐施主已傳開信去,說吳家鏢局便是無智堂,倘若不是,自當前去賠罪,在那裡等候各路英雄,至少可脫挑撥是非的嫌疑。」
夏無萍道:「正是如此。」
「倘若明日小僧沒有回來,便請施主帶眾英雄前去為我報仇便是。」
夏無萍無語,自己也不知心裡到底是希望見心能回來多一點,還是希望他回不來多一點。自己正在發呆,卻見見心早已收拾妥當,真的就要馬上離開,夏無萍忙回房取了一柄好劍過來,見心接劍道:「施主,我去這段時間,請千萬看好霍明鑒等人。」夏無萍點點頭,道:「小師父,我夫君他重名,卻又不知三思後行,累得你這般辛苦你的法號能對我說了麼?」
見心暗道:怎麼還問我法號,是不是真以為我回不來了?嘿嘿,你們可不知我另有打算。
「施主,小僧有一事相求。」
「小師父請講,我夫婦倆定當盡力。」
「若我回不來了,請不要對別人說起我曾與你們同行,只當沒見過我這個人吧。請施主成全。」
夏無萍不知他用意,卻也不問,只是點頭。見心暗喜,心道:這些人想來說話算話,這下師父不會怪我了,少林的人也不會有什麼線索找到我,嘻嘻,這一陣還讓我白吃了幾天,賺到了。
見心收拾停當,夏無萍忽道:「小師父,那日我與你說的關於復國劍的事並不完整,只因小女子顧慮很多,如今小師父對我們的大恩只怕無以為報,一起說了吧,那復國劍曾在十幾年前重現江湖,就在那年北六省選盟主之時,先師」
見心暗道:難怪那日說到後來,吞吞吐吐的,原來隱瞞了一些事,不過看來復國劍與我的滅門之仇沒什麼大關係,沒必要聽它的來歷。忙擺手制止她說:「多謝施主好意,小僧已不想知道這些事了。施主,這便告辭。」
「等我叫他們來與你道別。」
「不了,夏施主,切記這件事後,你們就當未見過我。」說完快步離去。見心從說出要去探鏢局,到真正出門只是一會工夫,夏無萍看著他出了門還沒反應過來見心已經走了。
見心遠離了客棧,心下大暢,又不去管什麼探鏢局的事了,如今自己已經不是和尚的模樣,走在大街上也不必那麼提心吊膽的了,身上多了些銀子,手頭也不會吃緊,隨意走著,心裡做著下一步打算:這些所謂江湖真派人士果然是惜名如金,哪像我如此看得開,我也不用去什麼吳家鏢局,明日我也不回去,就讓他們直接去鏢局鬧吧,我且躲在一處隱秘之所,等著聽消息便是。
見心漫無目的地四處遊蕩,看看傍晚,走到了繁華之處,見心東瞧西瞧,無意間竟瞅見了吳家鏢局的大門。見心覺得好笑:原來在這裡,怎麼就讓我撞上了。見心正要走過不理,卻又不甘,心道:師父不在,我只能自己查找狼牙劍派的老窩,我江湖經驗淺薄,談何容易,說不得還得利用一下那些江湖中人,哎,早知如此,當時就不應急著脫身,該慫恿夏無萍來探信就對了。
事已至此,見心在原地徘徊良久,拿不定主意,見吳家鏢局內時而進出幾個人,都不像什麼大奸大惡之輩,見心伸手入懷,摸了摸欺師令,緊跟上了一人。
這人年紀輕輕,走路間看不出有什麼高深的功夫,見心放心的跟著他走進偏僻的胡同。見心心道:有大路不走,走岔路,可見不是什麼好東西。正想著,那人察覺到身後有人,突然反手一招擊向見心,見心本是遠遠地跟著他,萬沒料到如此距離也能發掌襲人,愣神間直覺一陣勁風壓得自己有些氣悶,驚道:原來此人竟是高手!見心強運氣擋住來勢,連連撤步,此時那人一改適才普通人的樣子,身行變快,又向見心襲來,見心忙拔劍相應。見心於少林中極少修習劍法,手下不由自主地使起了那半生不熟的狼牙劍法來,那人雖是空手,仍是逼得見心毫無還手之力,見心心道:還是先脫身吧。突然,手一抖,寶劍脫手射向那人,那人倒沒料到這等招數,一愣間,就覺臉前熱風撲面,那是見心十成功力的金剛掌力,那人大驚後退,見心如今的金剛掌也能即發即收,趁那人後退之時轉身就逃,沒跑幾步,耳後嗤的破空之聲襲來,料是暗器,急轉身想接了,那暗器來得快,見心剛轉過身來,那暗器正中心窩,只是那上面帶的勁力便讓見心全身一震。
見心站在當地,心中暗道:糟!這暗器有毒,怎的中了竟不覺疼痛!
忽見那人也呆在當地,直勾勾地看著見心。
「令主,原來你已到了徐州。」
見心心道:這是跟我說話嗎?緩緩低頭看到一隻金鏢插在衣服上,卻沒有進入身體,見心伸手拔下鏢,的確沒見血,心知是楊放的衣服救了自己,摸了一把頭上的汗,道:「你是誰?」
「小人是石堂主心腹石庭,受命出來找您。」
「找我?」見心暗道:看來這吳家鏢局果然是滅祖教的,他定是認得楊放的衣服與鐵簪。
「是,令尊楊堂主已率眾離開,石堂主說他忘了些東西,正好讓您帶著。您先去無智堂見石堂主吧。」
見心心道:我既然已經知道吳家鏢局便是無智堂,何苦隻身犯險,進了無智堂瞧出我這個冒牌貨,我還有命麼!「這個,我還有事改天再去吧,我先走了。」
見心塘塞著就要離去,哪知石庭一步跨到他身邊,一掌便按了下去,見心登時覺得全身無力,忙運真氣抵抗,憋著聲音道:「放開我!你要幹什麼!」
「石堂主有命,軟請不動,就來硬的了!令主恕罪。」
見心大叫:「放手,你認錯人了!我不是楊放!」
「呵呵小鬼頭,說走嘴了吧,我好像一直沒提這個名字。哼,此地無銀三百兩!」
見心叫苦,運力拚命掙扎,石庭倒是被他拽的站不住腳,見心邊鬧邊喊:「你個白癡!怎麼這麼辦事不利!隨便抓人就去交差!」
「金絲甲,毒鐵簪,狼牙劍法,哪裡會有錯!再不住手,我可點你的**了!」
見心心知自己若被點**,那是任人擺佈了,停了掙扎,坐到地上喘氣。
石庭仍是按在他的肩頭,右手擦了擦臉,道:「令主果然好功夫!」說著,一伸手探入見心懷裡,掏出了欺師令牌。手法好快,見心竟沒防備,心道:這人是無智堂主的一個心腹,便如此厲害,這石堂主不知又是何等人物。
「令主,得罪了。請跟我走吧。」
見心知道在他手下逃掉是不太可能,老實地跟著他就走。石庭卻仍是走小胡同,夜幕降臨,道路不明,見心不敢停步,緊緊跟著石庭,嘴上卻不閒著:「哎,我說石大哥,你說楊堂主去哪裡了?」
「令尊去找你師父去了。」
「噢,狼牙劍派?」見心想著自己的師父是雷獄,卻忘了自己現在是楊放,話一出口便把自己嚇出一身冷汗。
「對,走了有一段時間了。」
見心長舒一口氣:原來楊放的師父也是狼牙劍派的,那我們該算同門,怎麼沒聽師父說過。
「石大哥,你知道狼牙劍派在什麼地方嗎?」
「別說!別說!令主莫拿這種事開玩笑,我雖是堂主心腹,卻不能知道這些事。」
見心心道:看來他也不知道,只有見著那個石堂主再問吧。
見心還想問些別的,忽見石庭停步道:「到了。」
眼前是一堵高牆,見心四下看了看,沒什麼門,疑惑地看著石庭。石庭道:「請令主先上!」
「啊!?」見心聽他的意思,竟是要他翻牆而過,面帶為難之色,天黑,石庭也沒看出來,仍是道:「令主,莫想逃跑的事,還是您自己過吧,免得小人又用強。」
見心輕身功夫還無法讓他一躍而過,換了一臉鬼笑道:「嘿石大哥,小弟功夫不到,這個過不去呀。」
「哼!令主如此內力,這等矮牆還擋得住您?是真要小人用強嗎?」
見心暗道:我這身內力還真是騙倒了不少人哪,但這內力如何轉為輕身之法卻是還沒學會。看了看石庭道:「好啊,我跳一下試試。」說著漫不經心地走到牆下,也不運氣,懶懶地一跳,只怕還沒普通成人跳得高,身子便在下墜。猛覺得身下一股強勁柔和的大力將自己托了起來。見心直覺身子被人拋了起來,被拋上了牆頭,越過了牆頭,開始下墜。
見心快速反應,空中翻身,穩穩地落地。旁邊一個聲音道:「好功夫!」
見心抬眼便見一人,消瘦的身形,中等身材,看不清面目。石庭緊跟著躍入,對那人一拜道:「啟秉堂主,楊令主帶到。」說著,懷裡拿出兩塊欺師令牌遞了上去。那人接過摸了摸,道:「跟我來!」
見心心想:這便是那個什麼石堂主了,難不成我已在無智堂內了?
轉了幾轉,眼前出現一處大閣樓,三人邁步便入,見心眼前登時放亮,耳邊突然傳來眾人齊呼一聲:「恭迎堂主!」見心才發現屋中竟有二十幾號人物,分列兩旁,當中一把金交椅,想來便是堂主的。果然石堂主走過去,往上一坐,其他人才又落坐。石庭示意見心坐到下首第一張椅子上,而自己卻立於堂主身側。
此時見心方看清了這位堂主的容貌,見他雖然是五官俱全,卻是搭配不好,雖然不是醜八怪,也算得上中下等相貌。正看著他喝茶,突然發覺其他眾人都看著自己,大眼小眼,歪鼻子斜眼外加鬥雞眼全盯著見心一動不動,看得見心雞皮疙瘩落了一地,心道:糟了!莫不是滅祖教有什麼見面的規矩我不知道。無奈間,對著那些人嘿嘿直笑,笑了一圈,眾人竟不見動,見心沒轍,轉臉看天看地去了。
「眾位兄弟,我不在這幾日,堂中一切可好?」
一人起身道:「堂主,吳老鏢師這次**大,眾兄弟不敢輕視,彭令主也親自上路了,只怕沒他一個月回不來。」
堂主點了點頭,見心心道:這吳老鏢師果是與滅祖教有**。
「堂主,西城的那個惡霸被兄弟們除了,只是好像他家有官府有**,萬一查到這鏢局來」
石堂主一笑道:「查不出來。」
如此囉囉嗦嗦,堂上幾乎每個人都給堂主說了些什麼事,都是什麼「懲惡鋤jiān」的事,見心聽著覺著好笑,這滅祖教的暗語真有意思,聽起來他們做的全是俠義之事,若滅祖教真的做這些事,還要觀音菩薩幹什麼。
心裡暗笑著,只聽石堂主道:「如果沒有其它事了,那我們就來談談眼下的事。」說著,眼光轉向了見心。堂上所有人目光又再次看向見心,見心心裡又開始發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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