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聽到一聲清越如春風的聲音:「果然有些笨。」
我伸手撫住胸口,同樣的靈異事件一再發生,我已經不會那麼吃驚地失聲驚呼了。
西門納雪卻神色一變:「是誰在那兒說話?」
我面不改色,淡淡敷衍著:「你別神經了,這兒就你我二人,哪有其他人?」
西門納雪卻執拗地說:「我的心感應到有第三個人的聲音。」
我聳聳鼻子,輕輕哼了一聲:「我看是你自己神經過敏,純屬神棍的自我陶醉。」
「神棍?說得好!」他嘴角輕輕一動,算是笑了吧,「還從來沒有人敢說我是神棍。」
「那你今天聽到了。」對於打擊他,我是不遺餘力的。
他只是朝我撇了眼,並不動氣。我暗地裡吁口氣,這事總算掩過去了,趕緊把話題扯開。「你睡夠了,該換班了!」
西門納雪指指身後的一扇門,「那就是你的房間。」
我哭笑不得:「那你也不早說。」
他冷冷地說:「做妻子的服侍丈夫是應盡的本份,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娶你?」
這話其實是我一直很想問的,卻一直沒有機會問。「對啊,你為什麼要娶我?我聽說三個候選人中,另外兩個可都是集榮華富貴、美麗才學於一身的老天傑作。」
「你話太多了。」他氣色不佳,有些懨懨的。剛剛吐血對他的影響似乎很大,臉色蒼白中帶著病態的紅暈。他手摸到枕下的一個小玉瓶,倒出兩粒碧綠色的小丸,一仰頭吞下了。吞藥後,精神似好了些。
「從明天起,你可以開始和二哥學習府中事務的管理。這事我會交待二哥的。」他躺下後說。
我走向自己的房間,聞言回頭:「剛進門,就要我做牛做馬了嗎?」
他閉上眼說:「你若想整死我,就先做牛馬吧!」
我身子一震。如果在他面前我只是一個透明人,那還雪什麼仇?難道他的天眼真的可以看透一切嗎?
就幾句話的工夫,西門納雪再一次昏睡了,這個身體可還真不是普通意義的孱弱。突然回憶起他第一次見我時開天眼的情形,又想到剛剛他結印吐血的樣子,莫非——
我一咬牙,是死是活就賭這一回了,反正我的運氣一向不錯,真的賭輸了,那也是天要絕我。我不由再看了他一眼,如瀑的長髮半掩了他的面容,璨璨珠輝下,反而看不太真切。我無聲地仰頭向蒼天祈求:「西門納雪,你可千千萬萬不能就這麼一命嗚呼了!」
一夜無夢到天明。
我是睡到自然醒的,天色雖已大亮,但看時辰其實不過才卯時,差不多就是現代六點多的樣子。
自己洗漱完畢後,才有心打量自己的房間。這間房有兩個出口,一個和西門納雪的房間相連,另一道門則能直接通向走廊。
房間中的裝飾並不顯誇張,但品味獨特,十足的女兒味道卻不落濃情溫軟的俗流。顏色也是以淡雅的水藍色為主色調,雖有些冷清,卻正是投了我所好。一看這佈置就知道是花了心思的,只怕我自己親自來佈置也未必能做得如此合心合意。西門家族對我的瞭解果然非同一般。
和大廳相連的房門輕輕響起。我小吃了一驚,雖然只得一個晚上,但做好了此地無多餘人的準備後猛然聽到敲門聲不免讓我驚訝。我揚聲說:「進來。」
進來的居然是張之棟。神采翌翌,連眼角的尾紋似乎也淡了不少。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西門笑告訴我的。」他四處搜索了下,滿意地拍拍手:「這屋子不錯,隔音效果挺好。」
「昨晚你怎麼突然失蹤了?」昨夜出來的時候,張大俠居然就這麼失蹤不見了,還讓我奇怪了一下。
他並不答我,反而有些神秘兮兮地說:「你見過西門老四嗎?」
我奇怪地問:「那人不是說瞎了眼後就躲起來不見人了?難道你見到他了?」
他自去倒茶,一口氣灌下三杯,才喘口氣說:「昨晚你和西門泠分手後,我見到西門泠一個人去了一棟獨門閉戶的小院,我盯了一整夜。」
「裡面住的確定是西門蒼?」
「我聽西門泠叫他四哥,又是個瞎子,應該不會錯。」
「你這身輕功倒真沒白練,在這兒挺有用的。」西門家族遲早有一天會因為小看了這位青雲客而吃苦頭的。
「小姐誇獎了。不過那邊守護得很嚴密,情形怪得很。」他對自己的輕功是很有信心的,雖然失了武功,可他的輕功已經高到落葉不驚的地步,做些偷窺什麼的事根本防不勝防。
「西門蒼是前任代家主,保護得嚴密些也是人之常情。」我不以為然。
張之棟放下茶杯,認真的給我分析:「祁風堡普通人輕易不得進,機關暗樁無數。是以你在堡內行走的時候沒看到什麼武士吧?」
「不錯,是沒有什麼人。」我想了想,這話屬實,至於機關,我是根本看不出來的,全憑直覺。
「可是那兒卻埋了十幾人守著,但是並沒有什麼機關。」
「等等。你說那兒暗地裡伏著人,卻沒有機關?裡面住的人是個瞎子……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倆異口同聲叫道:「西門家族不願意那人走出來卻又不希望傷了那人?
如果事實果真如此,那就說明西門家族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我興奮起來,本以為西門家族是人間異數,原來還是有著人心不齊的大家族通病的。
「知道西門泠和他說了些什麼嗎?」我一臉的期待。
他搖搖頭,有些遺憾的說:「沒摸清暗樁,不敢靠太近,只能遠遠的看。」
「只要他們露條縫出來,我就要讓他們毀在這條縫上。」我沉下臉,這是我來到祁風後第一次對自己的未來有些許把握。
張之棟神色也顯得陰沉,眼中的傷痛一閃而逝:「便是沒有縫,我也要為小姐找出條縫來。」
「為我?」我擺擺手,端起一杯茶,敬他:「應該是為我們大家。」
他笑起來,舉杯用力相撞,茶水激濺。「為所有屈死的人!」
「你先去休息吧,我要去伺候那個廢人了。」原本伺候那人是我深惡痛絕的,不過有了一連串的新信息,我的前途頓感光明,連帶做這些討厭事也覺得有勁了。
「小姐,你不知道嗎?」張之棟愕然抬頭。
「什麼事?」
「西門納雪一直是由西門笑貼身伺候的,所有的近身事務全部由西門笑做。」
我吃了一驚:「不是說西門笑是貼身伴讀和保鏢嗎?怎麼還要做僕人?」
張之棟攤開手,說:「西門大少有特殊潔癖,不喜歡別人近身。小姐您算是離他極近的人了,就是西門岑也不過只能隔著幾丈遠說話。」
「呵,居然還有這種事。我還以為他是愛靜,原來他根本是心理變態。」
這倒也好,省得我要去卑躬屈膝地伺候他,我在丁家雖然是偏房所出,可從小受寵,待遇比之正宗的千金小姐還要好。「西門笑來了嗎?」
張之棟指指那扇通往西門納雪房間的門:「早就在了,天還沒亮就看到他在了。」說著嘖嘖幾聲:「真沒看到這般任勞任怨的兄弟。」
「好個兄弟情深,也不枉他騙了我那麼多回。」冷冷一笑,我立起身來,朝著那扇門走去。臨開門前,我對張之棟說:「請張大哥和西門家族的總管商量下,安排幾個靈巧不多話的丫頭過來打掃,就定在每天我晨起後吧。」
說完,用力推開那扇門,定睛一看,不由得「啊唷」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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