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軍突襲的當日,漢軍騎兵部隊就立即發動了反擊,趙良棟從涇縣反正的新附軍中抽調了大批嚮導,隨後又補齊了騎兵旅的建制,兩千漢軍鐵騎在穆東城的率領下,不計後果的朝代州府城方向突進,突然出現在竇村、東冶,不用一個時辰,准葛爾在這個中轉站留守三百多駐軍就被騎兵旅圍殲,而小勝之後的漢軍也根本未在此地停留一刻,穆東城下令殺盡敵軍俘虜和傷員,將村民趕出家園,一把火將這個重要的交通樞紐燒成白地後,率軍隱入了烏牛山區。
接到戰報的蒙古騎兵馬上作出了反應,原本在涇縣外圍游擊的東路軍賽義德部隊立即回軍,將數千騎兵分成數股,拉網一般在後方反覆搜索,戰火迅速從涇縣蔓延開來,代州府內數個坐看觀望的城鎮立即捲入了戰爭,第二日,一支奉命搜索的蒙古軍就與騎兵旅遭遇,隨後展開激烈戰鬥,蒙古軍分成散騎兵,一邊在高處示警,一邊拚命的糾纏格鬥,死死的咬住騎兵旅不放,不過因為漢軍佔據了人數上的優勢,這支蒙古小部隊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被漢軍殲滅,在夜幕的掩護下,穆成東親自率隊斷後,與聞訊來援的蒙古軍大部隊兜起了圈子,幸好嚮導熟悉地形,直到午夜時分,騎兵旅的後衛部隊才與敵軍脫離接觸。
雙方在這個不大的戰區內展開了激烈的拉據戰,彼進我退、我進彼退,小股騎兵的遭遇與戰鬥幾乎每天發生,漢軍狂熱的作戰警神給蒙古軍的士氣造成了沉重打擊,相較之下,准葛爾軍雖然也是勇敢善戰,但和這支被仇恨煽昏了的部隊比起來還是相形見絀,從戰爭開始直至現在,蒙古軍與漢軍發生的戰鬥盡有數十起,然而蒙軍還未成獲得一個俘虜,因為高士奇編纂歷史的關係,蒙古軍屠俘的事跡在漢軍之中人盡皆知,所以有時漢軍騎兵儘管在掉隊、迷路、被包圍的情況下,亦往往戰至最後一兵一卒,而因為外線作戰輾轉流動,騎兵旅也是每戰不留降俘,甚至連對方的傷員、不能行動的傷馬也屠殺殆盡。
仇恨就在戰鬥之中不斷累計,戰爭模式很快從追逐戰轉為對地方勢力的爭奪戰,為了讓騎兵旅獲得給養和通行便利,趙良棟簽發了大堆委任狀,將代州戰區的一大批士紳、地主和綠林強盜委任為大漢政府地方官員;反之,蒙古軍為了迅速消滅、驅逐漢軍的騎兵部隊,也必須獲得代州地方勢力的情報支持和**態度。
戰爭模式發生了質的改變,大漢軍械糧秣統計衙門聞訊後,馬上自直隸、běijing抽調了大批軍統特務,派來山西增援作戰,這些職業特工在倪以誠少校的指揮下,化妝成流民、小販、商人、士子等等,分散潛入晉西北各個府、州、縣、鄉、村甚至各個山頭村寨,拉攏山西地方的實力派,監視蒙古軍的行軍運動,為騎兵旅的軍事行動提供情報支援。
一向奉行牆頭草策略的代州士紳們形勢嚴峻,他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在以往的經驗中,大軍往來征戰,大多都不會與他們為難,而就算是戰爭勝利者,為了讓新征服的土地安定下來,也會對他們表現出足夠的善意,然而這一次卻不同以往,漢、蒙兩軍沒有一個善茬,在這場戰爭中,他們必須表明自己**態度,把全副身家押在某一方,如此才能生存下去。
改變這種暗戰模式的是還是第五軍騎兵旅。
騎兵旅在外圍的作戰捷報頻傳,看上去威風凜凜的蒙古大軍連連受挫,這一情勢給投降蒙古軍的數萬漢奸部隊極大震懾,自從騎兵旅突擊竇村之後,原本一直朝涇縣方向運動的「新附軍」不約而同的一齊停下腳步,坐待觀望不肯介入戰場,最初,准葛爾東路軍也不曾催促,實際上蒙古將領對他們的心態也絕對不是一無所知,所謂保存實力也不是中原軍閥的獨家作風,草原大漠的弱小部族也都這麼幹,所以對於漢奸們的選擇,蒙古軍表示出了一定的理解,而且因為輕取山西的關係,這些蒙古軍對自己的戰鬥力極端自信,同時也不大看得起這些流寇土匪一般的烏合之眾,在東路軍的作戰計劃之中,這些人任務就是為大軍押送輜重,而有需要的話,或者還可以充當一下攻城戰的犧牲品。
然而戰爭形勢的變化,令蒙古軍不得不改變這一態度,數千漢軍鐵騎穿梭在代州山區,這段時間以來,他們時而向東、時而向西,左衝右突,給東路軍造成了很大損失,因為不熟悉地形和情報滯後的關係,追殺漢軍騎兵的賽義德部隊始終無法抓住穆成東的主力,只能被迫與漢軍進行地方拉鋸戰。這個時候蒙古軍深深的感受到了兵力的窘迫,為了鞏固戰線,一萬五千蒙古大軍分成了兩部,喀爾喀部隊在由主將八刺坐鎮,監視涇縣的趙良棟主力;而賽義德則率領六千回軍對付穆成東。相較騎兵旅而言,賽義德無疑兵力雄厚,但是穆成東卻始終不肯與他正面接觸,總是若即若離,在這一片崎嶇的山地上游擊作戰。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就單兵以及小部隊的戰鬥力而言,不論是騎射戰技還是基層軍官對部隊的掌握能力,蒙古軍相較漢軍居然都大為遜色,而漢軍士兵類似於精神病人的戰鬥意志更是令人深感恐懼,所以在吃過幾次大虧之後,賽義德再也不敢將他的部隊分拆開來多路圍剿。
為了彌補這個兵力缺陷,蒙古軍不得不嚴令遲疑不前的漢奸部隊趕來參戰,為了「振奮軍心」,准葛爾東路軍統帥八刺親率兩千鐵騎,自涇縣前線趕回,逼迫漢奸部隊行動,迫不得已,數萬「新附軍」不得不朝涇縣方向開進。
數萬部隊的大調動,當然不可能瞞得住漢軍將領。得到漢奸軍東進的消息之後,趙良棟立即給穆成東下達了出擊命令。漢軍鐵騎連夜集結,自代州西南出發,繞烏牛山小道行進,在午夜時分突然出現在鐵嶺一線,兩千騎兵高舉火把,大聲吶喊著突入敵軍側翼,黑夜之中一片混亂,漢軍鐵騎如同閃電,半刻之內就突入大營核心,一邊砍殺、驅趕驚惶失措的敵軍,一邊亂拋火把,焚燒營帳輜重,在突然而又兇猛的打擊下,新附軍左路兩萬大軍頃刻炸營,聽聞漢軍殺到,大小頭目率先奪馬而逃,竟無一人敢整軍迎戰,混亂如同瘟疫一般從大營核心傳到各個角落,撕心裂肺的狂呼吶喊,天崩地裂的鐵騎震踏,混亂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殺了進來,也不知道該從哪一個方向抵擋。熊熊燃燒的烈火映紅了整片軍營,數萬人在兩千騎兵的驅趕下,拋棄了一切武器、鎧甲、輜重脫營而逃,而將敵軍擊潰之後,漢軍騎兵旅竟再次分兵追殺,往往數百鐵騎就衝入數倍於己的敵軍之中,不顧一切的猛烈突擊。
敵軍肝膽俱裂,數萬人無一人膽敢回頭,漫山遍野的潰兵自相踐踏,拚命的朝各處奔跑,凶殘的漢軍鐵騎將垂死**的傷兵踏成肉泥,死死地咬著潰兵的尾巴,拒絕收降任何俘虜,斬殺一切掉隊、落單敵軍士卒,在騎兵旅瘋狂的殺戮下,鐵嶺以東屍骸遍地,土**的官道竟被染得猩紅。
天色放明之後,新附軍左翼兩萬大軍已經不復存在。
逃亡的士兵稀零星散,新附軍左翼潰敗的消息迅速傳遍了整個晉西北,另兩路漢奸部隊聞訊後立即停下腳步,龜縮自守,不論隨軍的准葛爾監軍怎麼催促威逼,亦決不再朝前踏進一步。
這一次,蒙古軍再也沒有催促逼迫新附軍尾隨行動,准葛爾東路軍主將八刺召回了追擊騎兵旅的賽義德部隊,放棄了與漢軍拉鋸爭奪的代州數縣,蒙古大軍全線集結,朝涇縣縣城緩緩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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