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之子?狐姬可查清楚了?」置身樓外樓,我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神色從容的狐姬,顫顫道:「那麼他頸上的傷疤又是怎麼來的?」
「據說是小時候被鋤頭意外鉤到的。」
「意外?」皺皺眉,狐姬的樣子很是肯定,難道真是我猜錯了?那個人不是哥哥?如此說竹葉曲要如何解釋?
「他……可有什麼身份不凡的朋友?」
「這……」狐姬深思片刻,點頭道:「他天生神力,曾因緣巧合同前驃騎大將軍之子龍風吟比試功夫,從此成為朋友。後來,龍風吟被處死,他還曾在家偷偷祭拜。」
「只是這樣……」心頭猛地抽痛,酸澀迷離的視線。或者,那竹葉曲就是當年哥哥教與他的,那晚被我撞上的吹奏,或者不過是他在追憶哥哥罷了……
原來,一切都沒有改變,哥哥終究還是丟下我了……
「門主,你上次要的東西我已經找到了。」
收斂凌亂的情緒,我頷首結果狐姬遞來的玉片,月光之下,玉片瑩起紅光與拇指上傳位扳指發出的藍光相互交錯,我攤開掌心,用內力將玉片懸在空中,光影斑駁間,出現了一面字牆。
「碧水蓮君?」指尖拂過那一排飄渺字跡,我喃喃道:「這就是可以克制玄月蠱毒的絕學?」
「雖說唐門武功與玄月蠱毒相互克制,卻是對應克制。門主想要解毒,卻不知道中的是那種蠱,我也只好拿出這套唐門至尊心法。此心法逆經脈流轉,時緩時急,時柔時剛,變幻莫測。因此,對於任何蠱毒都有一定的克制作用,尤其配合門主體內的侍靈蛇君,則是功效加倍。不過,正因為這心法邪門,修煉也極為危險,為了避免走火入魔,需要緩慢修煉才可。」
「一個月,我一個月之內就要學會。」抬眸,我說的強硬。
「這……」狐姬面露難色。
「狐姬沒有直接拒絕,就是還有辦法了?」我輕輕笑開。
「這個辦法,門主還是不用的好。」狐姬抬眸,看著我固執的神色,輕輕歎了口氣,從袖中拿出一白色小瓷瓶:「這裡面是促進內力修煉的丹藥。這藥自然不會產生精力,它只是將你身體裡全部的精力轉化到內力修煉上,從而促進速成,這是以危害身體修復能力為代價的。所以,門主練成後,務必使內力永遠停留在體內,否則,不僅內力全失,而且身體狀況將連一般婦孺都不及,再無法修煉武功。」
點點頭,我笑道:「狐姬不必如此擔心,即便是解蠱毒,也是用內力相逼,我又怎會把全部內力輸過去?」
把瓷瓶收入懷中,心情一時很好,我笑意盈盈道:「還有一件事要麻煩狐姬。孤游告訴我,最近鳳錦言一直沉迷賭博,不能自拔,每日必有賒賬。請狐姬仿照他的字跡偽造一份通敵書信,要他親筆*。而後,交與墨翼便可。」
「屬下明白。」
「辛苦狐姬了,去辦事吧,順便叫菱姐姐過來一下。」
狐姬應聲出門,片刻,瑰菱推門而入。
「菱姐姐,苑大叔的解藥已經配好了。」眺望窗外星星點點的燈火,我淡淡道。
「蒔兒!你怎麼做到的!我研究了這麼久都沒有頭緒,真是太好了……」瑰菱一時興奮得語無倫次起來:「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三日之後。」轉眸,我說得清冷:「不過,在這之前,有一件事要交給菱姐姐去做。」
「什麼事?妹妹儘管說!包在我瑰菱身上!」瑰菱拍拍胸脯,笑開。
「哦?」挑眉看她,我亦笑起來:「三日之內,墨翼會給你一封書信,把他埋在鳳家庭院,不要被任何人發現。」
「我還以為是什麼事請呢!簡單!」瑰菱一臉小意思的表情,轉眸詭秘一笑:「我說,妹妹,我的令牌什麼時候還回來啊?」
「救完苑大叔,我便歸還。」敷衍一句,心頭沉重:「姐姐你先回家,我還要入宮一趟。」
菱姐姐,我希望,此行雲州,你再也不要回來。
夜霧朦朧,我坐在宮殿房簷之上,夜風微冷,吹起髮絲,在墨色之中狂亂。
身邊氣流忽變,一道黑影已然站在我身邊:「找我有事?」
「飛羽,我要你辦三件事。」墨翼沒有回答,也就表示默認了。我頷首繼續:「第一,明日,會有人給你一封書信,你設法拿到睦南的印章,印在書信落款之處,然後,把書信交給瑰菱即可;第二,在天澤未收開元追月弓之前,把它偷出來給我。」言罷,抬眸,笑開:「以你飛羽的能力,應該不難吧?」
「那麼第三件事呢?」
「再說這件事之前,我希望你告訴我,瑰菱在你心中有多大的重量?」
墨翼轉頭看著我,良久,沉聲道:「勝過性命。」
輕聲一笑,我冷冷道:「那與信念相比又是如何?」起身,利眸逼視墨翼遲疑的臉,我並未等他回答:「放棄墨家的仇恨,隨她遠走高飛,你可做得到?」
「你……在試探我?」
「試探?」我輕笑起來:「算是吧!只不過……我是替瑰菱試探你!」
「你……」墨翼的眉峰鎖了更緊。
「不明白是麼?我為什麼要自斷經脈,拋棄你這關鍵的幫手?」我依然笑著,笑得雲淡風情:「瑰菱對我來說,也是性命一般的存在啊……」抬眸盡收墨翼略帶醋意的眼神,我笑道:「呵……我不會和你搶瑰菱的!我要做的事,不適合她。你帶著她走吧,墨家的仇,交給我和紫陌。」
「龍漓澈,你最好明白,我選擇這條路,可不是因為你。」
「放不下手刃仇人的信念?」我清冷看他,語氣強硬起來:「墨翼,你也最好明白,即便你是我陣營的人,我亦可以將你徹底毀滅,毫不留情。」
轉身,我已準備離開,扔下最後一句通牒:「三日之後,午時,天澤碼頭,瑰菱會在那裡等你,如果你不出現,她便會捲入這場血雨腥風。而且,我一直相信,想要達到目的,就一定要有所犧牲,不論是誰,我都不會遲疑。永遠離開,還是沉淪到這場宿命,我可是給了你機會的!」
起身,投入深深夜色。
今夜的任務,尚未完成,還差最重要的一個人。
「龍編修,你終於來了呢,我可是等了一晚上……」微弱的燭火搖曳,衣衫不整的美人側臥貴妃榻上,媚眼如絲,飄忽地打量著我。纖長的玉指輕撫彎彎粉唇,笑得勾魂。
請君入甕。
這是我腦海裡此時唯一閃現的詞。
輕輕歎了一口氣,這隻狐狸,最為難纏……
「如此甚好,我就可以開門見山了。」挑眉看一眼那只妖孽,我泠然道:「明天朝堂之上,殿下想我如何說?」
「我想你如何說?哈哈哈……」天澋曜放肆地笑起來:「龍編修還真是會反客為主啊!我若說,支持父皇結盟睦南,你可會照辦?」
「可惜,殿下不會這麼做。」
「不會?」天澋曜抬眸,笑意忽而冷下去:「我為什麼不會?」
「三皇子同意聯盟睦南,這一舉動殿下豈會不知代表什麼?他有了睦南勢力助陣,殿下此時應和,難道要增加他的籌碼?」
「那麼,龍編修的意思是,要我連結楚池?」天澋曜垂眸一笑:「呵……還是,與楚池結盟,是攝政王的意思?」
「殿下與楚池結盟,絕非易事,正如殿下不會放著三皇子聯合睦南,三皇子亦不會對殿下置之不理。所以,最有可能達成的結局是,殿下反對連結睦南,也不提議與楚池為盟,局勢僵持,等待時間的考驗和聖上的抉擇。」
「這種局面,看上去是平衡了。其實上,龍編修倒成了受益者了吧?一來爭取了時間做手腳,二來,父皇從我與三哥這裡得不到建設性意見,定會求助沒有派別的官員,而這時候,便是龍編修的機會了……」
「殿下不是希望我獲取聖上的信任嗎?我只是在為自己創造機會罷了。」抬眸,我平靜道。
「龍編修,好一張巧嘴啊……可惜……」天澋曜忽而起身,走到我面前,眼神裡笑意不復,卻閃出怒火:「從一開始,你就猜錯了呢!」
什麼意思?鎖眉間,他靠近我,微熱的氣息噴在臉上.
「我同意結盟睦南,攻打楚池。」距離越來越近,臉色越發陰冷,眼眸裡的恨意似要將我燃燒:「因為,我無時無刻,不再想著……殺了攝政王!」
「殿下……」心頭一震,他眼神中的壓迫,讓我無法注視,正yu偏頭,卻被他捏住下巴。
「龍編修,你可知道,這是為什麼?」
「那是殿下的事。」轉眸,我冷冷道。
「是嗎?我若明日助陣三哥,也與你無關?」陰冷而戲謔的語氣,我最為討厭的語氣。
「你想怎麼樣?」抿唇清冷道。
從一開始,他派我去接待澋然,就是一個陷阱。如今,到了這個地步,我已入甕,謎底終要揭曉了吧。
「我要的,一直都很簡單。」腰上忽而一緊,天澋曜整個人貼了過來,俊美的臉近在咫尺,清晰得我可以看清濃密的睫毛,隨著灼熱的眸子顫抖:「龍漓澈,你的心!可是……你可有心?」
微微一愣,一股酒氣衝撞頭腦,我皺眉道:「殿下,喝酒了?」
「殿下?」天澋曜邪魅的笑起來:「殿下?」身體又貼緊一分:「你叫他,可不是這樣叫的啊!」
抬手推開他的胸膛,我微怒道:「看來今日殿下不適合談政事,我告辭了。」
「重櫻!」手腕緊緊被他扼住,我微微一愣,他低吼道:「從今天開始叫我重櫻!」
掙扎一下,竟是拗不過他的力道,我警告道:「殿下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如果殿下再這樣無禮的話,我便不客氣了!」
「是麼?我倒要看看,你能怎樣不客氣!」他猛地湊近,腳下被他一絆,腰上一緊,整個人被他壓倒在地,笑眼對上利眸,他就要吻過來……
砰——
一掌推出,他被震到一邊。抽劍指著他的胸口,我泠然開口:「這只是警告,下次,我絕不留情。」
怎麼?
微愣,看到他唇角的鮮血,再看頭部,竟是碰傷了?
「殿下?」遲疑一句,那人卻是安靜的很。
難道……手重了?
「你還好吧?」蹲下,扶住他的肩膀,輕搖一下。、
忽而眼前長袖一晃,胸口刺痛……
糟糕!被點**了……
瞬間視線一晃,我被他再次壓倒在地。
「你……」
「龍漓澈,你可真是了不得啊!」他慢慢湊近,柔軟的唇瓣蹭在我的臉頰,鬢角,發跡,唇角:「碰不得,傷不得,要不得……我堂堂一國皇子,竟是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呢……」
「從我身上,離開。」冷冷警告,我目光越發寒冷,衝破一處**道。
「呵……還真是冷靜呢……」天澋曜一陣碎笑,濕熱的氣息噴在我的鎖骨,微癢:「澈兒難道……對我就沒有一點感覺嗎?」
「你……」他的吻一路向下,撩撥著敏感。手掌不安分的解開腰帶,深入……
不行,要被發現了……
內力流轉,又衝破兩處**道。
「這裡,他碰沒碰過?」天澋曜柔聲軟語,衝撞著神經,唇畔輕輕印在耳垂之上:「這裡呢?」接著是眼角,眉心:「還有這裡……」最後,深深吻上嘴唇。
「殿下……再這樣下去……你會後悔的……」躲不過他的索取,我索性開口,任他唇舌糾纏,威脅道。
「哪樣下去?」他被我一激,反而越加放肆起來:「這樣……還是這樣?」手上動作不斷,並且繼續加深了那個吻。
忽而一聲裂錦,我衣衫凌亂飛散,他的手滑到大腿間微微一滯,又撫上纏胸。
找死——
猛地震開所有**道,繼而三連掌,震飛天澋曜數米。
喘息著拾起外衣遮住身體,拎起水心,一步步走近倒地的他,劍鋒劃過地面,刺耳嚶鳴,我低吼道:「天澋曜,我說過要你付出代價!」
天澋曜被我傷的不輕,按著胸口,笑開,鮮血不住從口中流出:「原來,澈兒真的是女人啊……連我都騙過了呢……」
混蛋!
猛地一刺,劍鋒抵著他的心口。
「要殺我?呵呵……可別後悔啊?」
劍尖一轉,我猛地劃向旁邊的貴妃榻,恨恨道:「如再如此,當如此榻!」言罷,貴妃榻轟然斷裂。
「殿下,出了什麼事?」門外太監聽了動靜,跑來詢問。
「沒事,今日侍寢的美人精力充沛罷了……」
門外頃刻沒了聲音,我怒視他一眼,水心又架上他的脖子:「殿下若是酒醒了,就談談正事。」
「美人如斯,談正事,還真是浪費了……」怒看他蠱惑的眸子掃在我肩頭,我的劍鋒緊了緊。
「既然如此,明日朝堂之上,就如了澈兒的意吧!」
如我的意?
冷冷看他,如果不是他早就有此謀劃,豈會這麼輕易便同意?
「怎麼?澈兒還不滿意?還是……」天澋曜媚笑起來:「想要我負責?」
水心閃寒,在他頸上劃出血口,我冷冷道:「我要殿下的一件東西。」迎上他略帶疑問的目光,我緩緩道:「殿下的母妃生前帶著的花紋戒指!」
天澋曜微微一愣,但瞬間便神色如常,劃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意:「你……當真想要?」
鎖眉不語,我沉沉看著他。
「好。」
心頭一喜,如此,便可與清月交換澋然的解藥了!
「但是……」
但是?
「現在不行。」天澋曜笑道:「等到澈兒為我辦的事達成之日,我便把它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