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有話快點問,我現在恨不得馬上殺了他!」瑰菱瞪著林肅清,指尖閃出一枚銀針。從小跟著苑大叔,瑰菱的醫術學得極為到家,不像我學得心不在焉。
「我,我……我可是當朝三品官員,你要是敢動我一下……」
「死無葬身之處?」我逼近他,匕首的白刃抵上他的脖子:「林肅清,你可記得曾經這樣……」匕首微微一顫,做了一個割脖子的動作:「要了一個少年的命!」
「你……你胡說什麼……你到底是誰?」林肅清顫抖的聲音變了調。
我手中的匕首緊了緊:「做了錯事遲早要還的,老實回答問題我會讓你死得痛快點!你來雲州有什麼任務?」
「我……我也是受命於人……剷除清澤會餘黨,不關我的事啊……饒命,饒命啊……」
清澤會?我一愣,手上不覺又加大了力道。
「女俠饒命,清澤會可是謀反的!龍嘯遠……那個大反賊,是他……是他成立的組織!這次在雲州發現餘黨,我是替天行道啊……」
隨著他的話,我的匕首越逼越緊,豆大的汗珠從他蒼白的臉上滲出。
大反賊?林大人,還不是拜你所賜!兵符是你偷的,書信是你藏的,還在這信口雌黃!
我冷笑一聲:「看來林大人不吃點苦頭是不會說啊……」
「我說……我說……清澤會真是龍將軍成立的秘密組織!當年大二皇子因心疾死亡,龍將軍質疑太醫的診斷,聯合大臣聯名上書,這裡面就有不少清澤會的人啊……清澤會打著清除朝廷奸佞的旗號不斷發起運動,撼動朝廷威嚴,確實有謀反的嫌疑……女俠,你可是冤枉我了……」
我皺皺眉,爹爹是直率得有些莽撞的人,很可能是他發現朝中的秘密或是清澤會威脅到某個人的地位……清澤會的人說不定會知道線索。
「成員都是誰?」我問道。
「自從龍嘯遠問斬,清澤會就遣散了,我也不知道……」
「那雲州的餘黨是誰?」
「我只知道這人心口上有一塊刺青,是清澤會的標誌……」
「誰派你來的?當初命你陷害龍嘯遠的又是誰?」我的聲音冷的怕人。
「那個人……不能說……說了我會死得很慘的……」
果然是同一個人,我輕笑一聲:「看來林大人是想慢慢死,好!我奉陪到底,只怕到時候你想死也死不成!」
林肅清驚恐的看著我的匕首在他臉上游移,嘴唇哆嗦的幾乎說不出話來:「不要……我說,我說……是……雲州侯!雲州侯!」
我身子猛地一僵,身邊的瑰菱也倒吸了一口涼氣。就在這時,林肅清猛地倒地,再無聲息。
我一把翻過他,只見頸上動脈沒入一隻銀葉鏢,血流如注。
什麼!
我提氣飛起,只要追上滅口的人,真相就可以大白了!
夜風微涼,吹在我身上卻如寒冰刺骨。我全身一凜,掃了一眼小臂,血色籐蔓正在延伸,蠱毒發作了!
不行,只能放棄了。
我如斷翅之蝶跌落在巷子裡,咬著牙打坐,默念靜心咒,真氣回流,凝固的血液開始流動。
「蒔兒!不要勉強了,先去客棧,我幫你療傷!」不多時候,瑰菱追了上來,一把抓住我,滿臉擔憂。
「菱姐姐,沒時間了。雲侯現在很危險!」
「蒔兒,你瘋啦,雲侯是幕後黑手啊!」
我搖搖頭,很明顯,林肅清在說謊。
那種情況下,他說出雲侯過於乾脆。而且如果雲侯真是幕後之人的話,那個時候根本沒必要再殺人滅口了。
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林肅清沒說出上面的人,而雲侯很可能就是他們要殺的人,林肅清很聰明,想借我的手除掉他。
但是,他們不能相信我,為免節外生枝,那個殺林肅清的人現在一定是去殺雲侯。
我抓著瑰菱的手,道:「來不及解釋了,先用銀針封住我的血脈。菱姐姐你快去雲府通知雲哥哥有人要殺雲老爺!」
「好,我知道了。」瑰菱五指輕轉,三枚銀針封住**道:「蒔兒,不要硬動真氣,等我回來!」
我點點頭,閉眼調息,真氣在體內緩緩流轉起來。
「妖女!你和玄月宮是什麼關係?」
洌泉叮咚,潺潺而下。珍珠散落玉盤般動聽的聲音,卻瀰漫著凝固夜空的冷冽。冷冽一直蔓延到我的頸上,寒冰般的長劍籠罩著霧氣。
我抬眸遇上一雙水墨般的眸子,暈著寒潭般的涼意。
不能亂,不能動,不能說話,否則真氣逆流,我便會走火入魔。
劍光一晃,臉上的面紗隨風而逝。對面的男人眼神微微一滯,嘴唇依然抿成堅毅的弧度,俊秀的眉峰皺起,月光在他稜角分明的臉上鍍上一層螢光,泛著清冷的色澤。
「果然是血靈蠱。」
血靈蠱?他知道這叫血靈蠱。還有什麼玄月宮,到底怎麼回事?
「說!玄月宮在哪!」男人俊美的臉上依然沒有表情。
夜風涼滑入骨,一個凝固時間的對視,真氣已在體內循環一圈,可以說話了。偏偏這個時候,男人的眼神忽而犀利起來。
「我告訴你!但涉及玄月宮的機密,我只能讓你一人聽到。」勾起一個浮笑,我需要拖延。
男人犀利的目光緩和成懷疑,我說得很慢:「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我威脅不到你。但你要清楚背叛組織的人心情都很矛盾的,再遲疑我可能就改變主意了。」
話語間,真氣又循環了一圈,可以動了。
「你最好明白自己的處境。」男人冷冷說著,向我靠近,冷傲的臉近在咫尺:「我只給你一次機……」
半張的薄唇瞬間被我含住,沒說出的「會」字融化在那淺淺的一啄裡。男人的身體僵住,我淺淺一笑,果然越是冰冷的人越是承受不住親暱。他發愣之際,真氣循環第四圈,我猛地衝出銀針,針針刺入男人的大**。
「男人,*沒教過你這世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女人嗎?」
甩下一句調侃,我終於可以動用真氣,瞬間捲起塵土,絕塵而逃。
和尚傳授的心法以飄逸輕盈為特點,加上八年的修為,我的輕功極好,瞬間便飛出丈餘。
不消片刻,我已轉過幾個路口,直奔雲府。
然而,有人比我更快。
輕足踩肩,似馬踏飛燕。那男人有如鬼魅翻身擋在我前面。
「你!」
竟然衝破了我的**封!
「我說過只給你一次機會!」
青影迷離,白袖翻飛。兩掌相對,真氣相抵。
忽然,我唇角浮起一個笑:「多謝相送一程。」同時,猛然撤去內力,身體被他強勁的真氣震飛數丈。我迅速穩住身形,身後已是雲府。足尖使力,躍然而起,眼看就要翻過圍牆,背上一道猛擊,整個人瞬間墜落,繼而腰上一緊,被某人橫抱起來。
「雲……」
呼救尚未喊出,喉中的甜腥噴湧,徹骨的寒冷伴隨著錐心的疼痛。我心中一驚,真氣散亂,蠱毒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