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托著下巴癡癡望著雷蕭日益消瘦面頰,默默發呆的落落突然聽到了雷蕭哀求的聲音,不由的陷入了一陣呆滯,緊接著雙眼泛出從未有過的亮光,嘴唇劇烈的顫抖著,好半天才發出聲音:「雷、雷蕭,你醒了?」
「你醒了!雷蕭!」落落激動的高呼著,緊緊抱著雷蕭的身體,忘情的痛哭著。這半個多月來她忍受的所有痛苦與自責,彷彿都在這喜悅的哭聲當中完全宣洩出來。
「你終於醒來了,你終於醒來了···嗚嗚嗚···你這個王八蛋,你嚇死我了知道嗎?你真的嚇死我了···嗚嗚嗚···」落落的淚水像是止不住的溪水一般綿綿的澆灌到雷蕭的面頰上,緩緩的彙集到因為只攝取營養液而顯得乾燥的嘴角。
鹹鹹的?有人在哭?雷蕭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卻感覺到自己的脖子被大力的勒著,讓他呼吸有點困難。
哦,是落落。雷蕭聞到了落落身上的氣息,意識逐漸清醒過來。
「落···落···咳咳···」雷蕭乾咳著,艱難的將嘴角落落流下的眼淚舔進嘴裡說道:「先、先說好···不、不、不准打、打臉···還有,能、能不能讓我透、透口氣?」
雷蕭的聲音提醒了落落,這個激動的有些失態的姑娘,輕輕的將雷蕭的身體放在床上放好,但是雙臂卻依舊環著雷蕭的脖子上,與雷蕭面對面,凝望著。
「嘿嘿,看什麼呢?我又變帥了?」緩過來勁的雷蕭說話變的流利起來,虛弱的擠出一個笑容。
「恩···」瞪大眼睛的雷蕭被落落吻住,喉嚨裡發出驚訝的哼聲,但是很快,這驚訝的哼聲就變成了陶醉的享受聲。只是落落眼睛的淚水是越流越凶了,順著他的臉頰滑落在枕頭上,染濕了一大片。
良久,良久,落落才鬆開了吻住雷蕭的雙唇,坐起來,將臉上的眼淚抹乾,癡癡的望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心裡泛起死後重逢的感覺。她終於知道了,這個男人在他心裡所佔有的份量到底有多重,那種感覺真的無法用言語來闡述。她只能將自己所有的感情,不管是愛或者這十幾天的心疼、自責、擔驚受怕···全部傾注在這一個吻上,她知道自己已經深深的愛上了這個男人,愛到不離不棄、不死不休。
「我以後不打你了。」落落乖巧的向雷蕭說著。
「嗯??」雷蕭瞪大了眼睛:我靠,這丫頭轉性了?
「我以後也不罵你了。」落落認真的對雷蕭繼續說道。
「罵也不罵了?」雷蕭嘴巴張大了,這事情來的太突然了一點吧?
「以後我只對你好!」落落咬著嘴唇毫不理會雷蕭的差異。此時,她要把自己所有想說的都說出來,她怕說晚了,照自己的性格就再很難將這些軟聲細語的話說出來了。
「真的?」雷蕭滿臉的狐疑。他還是有些不太相信,誰知道這個彪悍的霸王花小妞什麼時候會發飆。
「真的!」落落握著雷蕭的雙手,感受著雷蕭手中傳來的溫度,這讓她覺得很安心。這種感覺,就是她想要的,幸福的感覺。這一刻,她覺得這個世界上除了這個男人,再也沒有能夠讓他覺得重要的東西了。這個男人在她的生命裡,刻上了永遠的,不可磨滅的烙痕。
「嘿嘿···」雷蕭習慣性的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傻笑著,他現在已經將之前的事情想了起來,包括他進入自己的精神世界後,落落在耳邊的低語。
他也想起來了,在他進入自我的精神世界裡不願意出來,像一個活死人一般躺在病床上,就是眼前的這個姑娘為他擦拭身體,按摩肌肉,以至於他現在的機能並沒有任何不妥,只是有些虛弱,只要好好休息兩天就可以了。雖然他看不見,但是他將這一切都感受到了,落落身上這股熟悉的氣味是他永遠忘不掉的,注定永久的佔據他的心靈最深處。
「啪嗒」一聲脆響,一個暖壺掉在了地上,裡面的壺膽摔的粉碎,熱水在地上流的到處都是。
「嗚嗚···雷蕭,你醒了?」姍姍捂著嘴巴,眼淚順著指縫就流了出來。這個柔弱的小姑娘在雷蕭活死人的十幾天裡,所感受到的痛苦並不比落落要少多少。相反,她的承受能力要比落落差的多了,但她依舊在頂著那種刻骨銘心的痛,默默的將自己的疼痛放在心裡。落落可以對雷蕭表現出任何的情緒,而她不能,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兩個才是戀人。
「小丫頭,我醒了,來讓我看看你額頭的傷好了沒?」雷蕭將自己撐起來,坐靠在床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嘴裡的兩顆虎牙顯得尤為可愛。
姍姍沒有動,依舊傻站在那裡捂著嘴無聲的哭泣,這副樣子可把雷蕭與落落兩人給心疼壞了。
其實姍姍不是不想過去,而是她不知道怎麼過去,她怕自己一走過去就會情不自禁的撲進雷蕭的懷裡,放聲的在這個男人寬闊的臂膀下大哭。
落落走過來,歎了一口氣,為姍姍擦去了眼角的淚水,將她輕輕抱在懷裡細聲安慰著。但是卻根本沒有辦法將姍姍安撫下來。
「我出去找個掃把,把房間打掃一下。」落落像是對雷蕭說的,又像是對姍姍說的,轉身走出去了。她又何嘗看不出來自己這個妹妹也深深喜歡上雷蕭了呢?只是她不願意說,不願意說出來讓姍姍感覺難堪。但是姍姍每天紅腫的眼睛,是個明眼人就能敲出來她哭過,而能夠讓她哭的,只有躺在病床上的雷蕭了。掃把、拖把病房裡就有,她只是隨便找個借口讓姍姍的情緒得以釋放罷了。說句心裡,落落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樣的關係,一邊是從小呵護到大的親妹妹一般的女孩,一面是自己自私的感情。
「唉···」迎著操場吹來的風,落落再次重重歎了一口氣。她的心理倒是沒有覺得有多亂,反而隱隱為自己感到驕傲和自豪:我的男人,很優秀!
「哭!在哭!」雷蕭裝模作樣的虎著臉,逗著姍姍。
姍姍終於控制不住自己了,小跑到雷蕭床前,一頭紮緊雷蕭的懷裡,雙手緊緊摟住雷蕭的腰,放聲痛哭起來。
「好啦,好啦,你瞧我不是好生生的嗎?不哭了~~乖~~」雷蕭輕輕撫摸著姍姍的短髮,一邊嘴裡安慰著。他很清楚懷裡這個丫頭對她的感情,想要拒絕,但是根本狠不下心來。在這一點上,雷蕭的多愁善感毫無保留的呈現了出來。他自個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總不能直截了當的就將這丫頭一棒子敲死吧?這樣的事,雷蕭這小子還真做不出來。
「小丫頭,來,讓我瞧瞧頭上的傷口好了沒有?」雷蕭示意姍姍抬起頭。
「嗯!」姍姍乖巧的抬起頭,瞪著一雙紅腫的淚眼仰起頭看著雷蕭,但是半個身體還是膩在雷蕭懷裡不肯起來,好像這個地方就是最溫暖的場所一般。
「嗯,基本上好透了。」雷蕭仔細的端詳著姍姍額頭的傷口,白皙的額頭上一抹淡淡的紫紅,那是傷口癒合之後留下的傷疤。想要完全消失不見,已經是不可能的了,這道疤將永遠留在姍姍的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