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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九章 險死還生 文 / 小破爛兒

    「還沒找到人嗎?」四方城正中的小樓裡傳來大隊長張復基的詢問。

    「報告大隊長,正在沿河下游,以及整個柴達木盆地進行搜救工作,同時地方部隊也派出兵力全力配合張朝陽,一有消息第一時間匯報到總部!」筆挺的站著回話的是教員周濤。此時他瞧出了大隊長臉上夾雜的憤怒。

    「你們幹什麼吃的?」張復基把桌子拍得砰砰作響,「四天了,四天了,一點進展都沒有!傳令下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周濤敬朝張復基了個禮,匆匆的走出張復基的辦公室。

    「大隊長,消消火。」教導員王陸軍將茶杯遞給張復基。

    「我能不發火嗎?」張復基重重的將茶杯放在桌子上,杯蓋滾過在地,水傾灑出來。「好不容易出了個這麼好的苗子,你讓我能不惱火不?」張復基說著將雷蕭此次奔襲作戰的作戰評定甩到王陸軍的跟前,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我這是心疼啊!這雷蕭不管是戰鬥反應、作戰指揮還是個人魅力都趨於完美,只要回來稍加打磨,又是一把最鋒利的刺刀!我心疼呀!」張復基端起茶杯將裡面的水一口喝乾。

    「這小子應該不會那麼容易就掛掉,等消息吧。」王陸軍望著張復基的表情安慰道。他知道自己這個搭檔是個惜才如命的主,確實,這麼多年來才出現雷蕭這麼一個各方面都趨於完美的好兵,但現在在訓練中又失蹤,生死不明,確實會讓自己這個老搭檔出現多年未曾出現的脾氣。

    「好啦,你就別勸我了。」張復基重重坐在椅子上,眼睛掃過雷蕭戰鬥評定數據的資料上,「希望這小子還活著,要是死了」張復基沒有繼續說下去,他期待這個經常能夠創造奇跡的兵,再創造出一次奇跡來。

    這是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最邊上最邊上的一片牧場,位於柴達木盆地的邊緣地帶,山谷中一條小河悠悠的流過。由於有水源的滋潤,山谷的牧草尤為肥美。小尾寒羊撒的滿山遍谷都是的,只隱隱約約露出一個又一個的白點。頗有風吹草地見牛羊的感覺。整個牧場連綿起來也將近上百平方公里,這麼大的地方也僅僅只有數個牧民常年在這裡放著牧。

    雷蕭緩緩的睜開眼睛,眼前一片灰濛濛的,鼻子被一股騷腥的氣味包裹著,鼻子一癢,打出了一個噴嚏,可是更多的騷腥味再次湧入他的口鼻。

    「額」雷蕭這才感受到身上傳來的陣陣疼痛,腦袋更是暈乎乎的,不由的低聲呻吟出來。身上的作戰服已經被脫下,傷口被紗布一圈一圈的纏上,像是塊粽子一般。他勉強的抬起右臂撫摸著額頭,感受到自己在發著高燒。努力的搖搖頭想搞清楚自己在哪,卻發現自己只能記憶到跳下冰冷刺骨的地上河。至於之後,自己實在沒有一點印象了。

    慢慢的,雷蕭的眼睛適應了有些暗淡的環境。這才發現,自己是在一所藏民的帳篷內,帳篷的結構以及帳篷內的圖案花紋將帳篷主人的身份呼籲而出。

    雷蕭努力抬了抬自己的身軀,一陣疼痛襲來,沒能成功。他吃力的扭過臉瞧向帳篷的門,發現整個帳篷內的地面上堆積著厚厚的羊糞。嗯,自己這是在一個遊牧藏民的帳篷裡。眼光繼續轉動,打量著帳篷裡的擺設,右上方掛著幾條風乾的肉,一大塊磚茶散亂的堆在那,與羊糞攪和在一起。一口黑乎乎的鐵鍋架在土砌的爐灶上,旁邊散散的放著少許乾柴和干牛糞。一個破桌子上整齊的擺放著幾本經書和一個轉經筒以及一盞油燈,足可見帳篷的主人是個藏傳佛教教的忠實信徒。此外還有一桶髒兮兮的羊奶隨意的擱在桌子下面。

    這是一個簡單而又標準的牧民居所。雷蕭做出判定,他所處的位置應該還在青海境內的牧區,只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雷蕭有些習慣性的伸手向右大腿抓取,觸手處是厚厚的紗布。他不禁啞然失笑:好像自己投河自盡的時候,身上所有的裝具都遺失在戰場上。他有些佩服自己小強般的生命力了,正所謂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做個禍害真不錯。雷蕭咧開嘴笑了笑,只是牽扯到了臉上的傷口,頓時笑容變成了齜牙咧嘴,他最怕疼。一陣眩暈的感覺重重的襲上來,雷蕭頭一歪,再次昏迷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被一陣濃濃的藥味給熏醒的。他有些艱難的睜開眼睛,大腦的眩暈,身上的疼痛讓他的思維有些混亂。

    「感謝活佛,小伙子,你醒了。」一張典型的藏族人的臉頰在雷蕭的面前,雙手合十,用生澀的普通話說道。

    雷蕭看著眼前的這個藏民,滿臉的絡腮鬍子,民族特點幾位濃烈的眼窩,淡藍色的眼珠泛著只有上了年歲才有的昏暗,拖到肩膀的頭髮亂蓬蓬的隨手紮起來,髮絲沾滿了草屑與羊糞沫,透出一股濃濃的酸腥味,直讓人控制不住的作嘔。可偏偏雷蕭看到這一張似乎半年沒有洗過的臉龐,從心底覺得無比的親切。

    「水、水!」雷蕭張了張嘴唇發出了兩個字。

    那個藏民趕緊將隨身攜帶盛水的皮囊打開蓋口,小心的送到雷蕭的嘴邊,餵著雷蕭小口小口的喝著水。

    「呼」喝了幾口水,雷蕭滿足的呼出一口長氣,嘶啞的問道:「我這是在哪?」

    「小伙子,你這是在草原上,最好的獵人,如多傑的家裡!如多傑歡迎遠方的客人!」如多傑滿臉洋溢著熱情的笑容。

    「謝謝你,如多傑大叔。」雷蕭感激的向如多傑點點頭。

    「小伙子,你應該感謝活佛。我把你從河裡撈出來的時候,你都沒有呼吸了,總算,你活了過來。」如多傑嘴裡唸唸叨叨說著雷蕭聽不懂的經文,雷蕭知道這虔誠的如多傑大叔在感謝這活佛。

    過了一會,如多傑大叔一拍腦袋,爽朗的笑著:「瞧,人老了,就糊塗了,趕緊把藥喝掉。」他端著一碗不知道什麼植物熬出來的草藥送到雷蕭的嘴邊。雷蕭忍受著刺鼻的草藥味,張開口將異常苦澀的草藥一口一口的喝下去。牙根殘留的藥渣被他細細咀嚼著,用強烈的刺激感讓自己的大腦逐漸的清醒。

    「如多傑大叔,我昏迷多久了?」清醒過來的雷蕭用嘶啞的聲音詢問著。

    「整整四天了。」如多傑大叔雙手合十,接著道:「總算活過來了,總算活過來了。」

    四天了?大磊這三個小子應該已經成功到達分基地了吧,應該驕傲的掛上「血狐」的臂章了吧。雷蕭想著,泛出一絲欣慰的笑容,但轉瞬又有些落寞的神色爬上了臉頰:自己淘汰了

    呵呵,雷蕭強行將腦海的情緒趕了出去:回到常規部隊,咱比他們過的舒服,小酒呀,小煙呀,兵妹妹呀嘖嘖。

    如多傑大叔不愧是個優秀的獵手,有些昏暗的眼神立刻捕捉到了雷蕭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落。

    「小伙子,你肯定餓了,我給你拿吃的。」說話間,如多傑大叔就在這本不大的帳篷內小跑到爐灶那裡,從鍋裡撈起一塊羊羔肉,又小跑過來,掏出一把小銀刀,將羊肉切除一小塊喂到雷蕭的嘴裡。

    雷蕭嚼著肉,眼睛裡泛出了一絲感動。

    「哦,小伙子,我這裡還有新鮮的奶茶。你等等。」如多傑大叔又是小跑著端來了剛剛煮出來的奶茶。這奶茶就是用廉價的磚茶放在羊奶裡煮出來的。第一次喝的話,那種怪異的味道會讓人直接嘔吐出來,但是習慣後就會覺得特別的香甜。

    如多傑大叔將雷蕭的頭抬起來一點,餵著雷蕭小口喝著奶茶。

    「唔!」奶茶一入口,雷蕭便瞪大了眼睛,空空的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就要吐出來,但是他強自忍住,硬是給嚥了下去。

    如多傑大叔看著雷蕭喝下了奶茶,臉上顯得極為高興:「如多傑煮出來的奶茶,是最好的!」

    「好喝!」雷蕭苦著臉違心的稱讚著。有種特別溫暖的感覺從心底升騰起來。想想自己從小到大卻是從來沒有這種被呵護的感覺,後到了部隊後,更是吃盡了苦頭,每天都是在無休止的操練中渡過。都說西北的民風淳樸,現在自己親身感受到了。確實如此,根本是老家那些整天勾心鬥角相互算計的人可以比擬的。

    尤其在傳統的牧區,哪怕你就是一個陌生人,只要走到了隨便的一所帳篷裡,都會受到最尊貴客人的待遇。主人會把自己最好的都拿出來招待你,確實讓你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這就是西北的漢子,這就是同一片天空下的異族兄弟,他們的胸膛如遼闊的草原一樣寬廣,他們的熱情如火焰般的奔放

    待雷蕭吃飽喝足後,如多傑大叔掌著油燈,坐在雷蕭身邊,開始絮絮叨叨的講著自己的故事。

    「小伙子,你知道不,我騎的馬就是我從野馬群裡親手套過來的頭馬,我為了套這頭野馬,就在馬背上過了三天」

    「小伙子,你知道不,我的媳婦梅朵,那可是我們那裡最有名的鮮花,是我打敗了三十八個懦夫才將她搶來的」

    「小伙子,那一年我在草原上自己一個人,空手打敗了一條餓狼,看,狼嘴給我留下的傷疤還在這呢」

    「小伙子」

    雷蕭聽著如多傑大叔炫耀著自己年輕時候的驕傲事跡,不知不覺沉睡過去,嘴上掛著一抹甜甜的笑容,這個大男孩今天睡的是這麼多日子裡最香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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