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成一路隊形繼續小心翼翼的成直線前行著。
「轟!」又一聲巨響傳來,雷蕭聽到爆炸聲的一瞬間就選擇了轉身臥倒。前方二十米處的塑鋼碎片形成60度角的水平弧面以扇形集束彈道向四面噴射而出。饒是雷蕭反應靈敏,但後背依舊嵌入了幾顆塑鋼的碎片,鮮血順著背部滲出了作戰服。判定輕傷!
這是一顆經過改造的66式反步兵定向地雷。地雷的外形是弧形的長方形塑料殼,雷體的前面部分是嵌在一個塑料容器內的鋼珠,其後是炸藥。脈衝引爆器引爆。爆炸後內力的鋼珠便會四散噴射,殺傷面積半徑五十米。由於只是一次生存實戰訓練,所以將內力的鋼珠換成了塑鋼殘片。但儘管如此,威力還是相當驚人。
雷蕭脫下作戰服,任由耿直將他背後的幾顆塑鋼片拔出來,裹上止血帶,更加謹慎的緩緩探雷前行。
雷蕭此時已經調換到了最後方,由於受傷可能導致的精力分散,讓他必須以大局為重,所以進入安全的大後方,將頂著的壓力交給別人。
一路短短的五十米的距離上,層出不窮的詭雷、跳雷、反步兵雷、絆發雷讓四人頭疼欲裂。他們最鬱悶的是,這佈雷的方式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就好像小孩玩耍一般,隨意的撒著,讓他們根本摸不到一點規律。而且這地雷實在太強悍了一些,竟然還出現了闊刀地雷和棒狀地雷
所謂闊刀地雷(claymore,又名克雷莫地雷,美軍編號m18),這種定向人員殺傷雷可依裝設方位與角度指定攻擊方向,可以遙控引爆,也可以導絆索引爆,爆炸面積廣大,安全性高,各國都廣為採用。闊刀地雷的外形呈圓弧的片狀,其主要成份是c4炸藥與2500顆鋼珠所組成,凸面平均佈滿鋼珠,為攻擊面,凹面則平鋪c4炸藥,為安全面,彈體下方有兩組折收式支架,每組兩支,以利裝設時使用,彈體上方有一個固定式照明,可於安裝前先行校準預計受彈面,闊刀地雷的殺傷範圍為攻擊面正前方60度方位內,2m高,50m縱深之範圍皆為有效殺傷區,最大彈片飛距可達250m,除了人員外,一般車輛與裝甲層較薄弱的載重車都是攻擊目標。
而棒狀地雷就是棒狀地雷,一般地雷通常是圓型的,必需很準確的壓到感應區才會有反應,但人的腳實在不大,直接踩中的機率並不高,而若是佈雷過密,會使人員心生警覺,反而不美,因此折衷方案便是擴大受壓面積,而改變原始構型則是最佳的選擇,也因此原先的圓盤構型便改為長柱棒型,不但受壓面積增大,破壞面積也隨之增大,以往踩到地雷或許只有那個人倒霉,但若是踩到棒狀人員殺傷雷,可連左右鄰兵都得為你的疏忽付出生命的代價。
當雷蕭四人穿過雷區的時候,他們身上沒有一個是完好的了。主要是變幻多樣的詭雷以及跳雷帶給他們的傷口。
「呼呼」四個人有些虛脫的躺在了山口的道路上,五十米的距離讓他們的臉上幾乎沒有一絲血色,慘白慘白的,就像剛由地獄打了一個轉歸來一般。
「狗日的!是不是想玩死我啊??」雷蕭仰天大呼著。鬆弛著自己緊繃的神經。
「這幫牲口!」虎子抱著滲出血跡的右臂狠狠的吐了一口痰。
「是牲口加雜碎!」耿直接過來咒罵著。他的臉上一道明顯的彈片劃痕,很榮幸的破了相。
「傻了吧,這才叫藝術!」大磊調笑著說。只是時不時大口吸進的冷氣,顯示著他大腿上的傷口也不怎麼好受。
咒罵聲久久沒能停歇。這其實只是他們經過一番殘酷考驗的自我調整方式。
「媽勒個巴子的,要是讓我知道誰折騰出來的這些地雷,老子一定打的他親爹媽都不認識他!」雷蕭一邊發著狠,一邊隨手撿起一塊石頭髮洩般的砸向剛剛趟過的雷區。
「啵」,伴隨著一聲輕響,一顆跳雷騰在半空。
「跳雷!臥倒!」「轟!」
四人面面相窺的直瞅著雷蕭扔出石頭的右手,一陣寂靜。
「集合!集合!目標,當金山口!」雷蕭黑著一張臉灰頭灰腦的爬起來心心虛的下達命令,大步率先朝著海拔4200米得當金山口行進。
當今山口。這四周都是刀劈斧削一般的冰山,千年的寒冰積雪,像一位久經戰火洗禮承載著無數霜寒的戰士一般佇在那裡。陡直平滑如鏡的冰面折射過來刺目的白光,直把人眼睛灼的生疼。一朵朵白色內雜著黃色芯蕊的雪蓮花盛開在鋪滿積雪的山石之間。地上亦是光滑如鏡,整個當今山口呈現出純粹的潔白。
雷蕭帶著小組踉蹌的攀爬了上來,腳上戰靴底的防滑紋在這裡已經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了,沒至膝蓋的積雪,讓他們每走一步都要耗費很大的力氣。
「呼」雷蕭吐出一口白色的霧氣,搓了搓凍得有些發麻的耳朵道:「當金山口,親愛的,久違了!」取出拉風之極的雪地風鏡戴上。這種風鏡是配發給經常擔負雪地作戰任務的部隊。鏡片是光學樹脂鏡片,能夠最大程度防止各種有害射線以及自身攜帶的變色功能。保護雪地中經常面對刺目的白色而經常出現的雪盲症。
戴上風鏡後,雷蕭及其細緻的觀察者周圍的情況,這一道關卡絕對不能掉以輕心。一路上被那群變態折騰的都有些神經質了,哪怕只是一丁點的風吹草動,都足夠讓雷蕭他們提起十二分精神全力應為。那種作為特警隊員必備的警惕,已經被雷蕭他們通過一路的戰鬥植入了腦海深處。逐漸形成了一種本能意識。
「頭!咱們得天黑之前進入草原,不然等到晚上,窩在這個天然的回風口非得把咱們給冷藏起來。」大磊一手扛著狙擊步槍,故意將衣服上口敞開,顯示著東北人就是不怕冷的風格。
「我等著那些混蛋給我們上菜呢!哈哈」虎子揉了揉有些泛紅的鼻頭,豪氣的說著。
「哎,我說老大,你趕緊算一卦,咱們又得被那群瓜皮怎麼玩?」耿衝著雷蕭說道。
幾場戰鬥過後,雷蕭已經在小組裡面樹立了絕對的領導位置。「額雷哥說,沒問題!」雷蕭大刺刺得揮動著左臂偉人般的指點江山,只是用力過猛牽扯到傷口,不由的咧咧嘴。這小子最怕疼。
「雪地更便於對方偽裝,此地為風口,只需要在此地上潛伏一個小時左右,那麼不管是否下雪,捲起的雪屑也會將一切人為痕跡掩埋掉。」雷蕭眼神中閃爍著精光:「我不知道會用什麼方式來展開對我們的襲擊,但是我知道一點,我們沒有選擇的餘地了!所以,方法只有一個:幹他!!」雷蕭洋溢的揮著手刀鼓舞著士氣。
「幹他!幹他!幹他!哈哈哈哈」一陣嗷嗷直叫的笑聲響徹冰谷,只震得冰山上的雪屑嗤嗤的往下掉著。
這已經超過了雪線海拔。前面的積雪更為厚實,每一步都與大腿齊深。給行動造成了極大的不便。而且隨之而來的高原反應,讓雷蕭他們顯得更為吃力。在拐過一個彎,再經過一條狹長的山道就會邁入四季如春的海孜草原了。彎道後的山道同樣堆著厚厚的積雪,兩邊的山峰猶如被一把戰刀從當中劈開一樣壁立千仞,夾著中間這一條山道,讓人不自覺的就會聯想到死地二字。
雷蕭睜大雙眼,透過防風鏡淺淺的墨色觀察者雪地上的情況,時而示意停止前行,時而揮手示意快速通過。小組排成一條直線在穩妥的規律當中逐漸行至了山道中央位置。
沒有發生一點情況,或許那些伏兵放棄了在這裡設伏了吧。雷蕭抱著一絲的僥倖,心裡暗暗想著。但又覺得自己的僥倖又好像有點在癡人說夢。不管怎樣,現在必須提著十二分的謹慎穿過這條給人危機重重的山道。
虎子走在隊伍的大後方,銳利的雙眼警惕的觀察著後方的情況。安全!安全!安全!虎子不停的進行著安全確認。不疾不徐的跟隨著小組前進。嗤嗤,一小撮冰渣落在了虎子的脖子裡。這讓虎子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甩了甩頭,要將那一份寒意驅散。他沒有在意,因為這個地方的風隨時都會捲起冰屑亂飛。嗤嗤,又是一小撮冰渣落在了虎子視線的正前方,虎子覺得有點不對勁了,但具體是哪裡不對勁卻想不明白。他抬起頭望著頭頂上方兩側的冰山,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就在虎子低下頭的一刻,一陣破冰的聲音在雷蕭四人的頭頂響起。這突如其來的動靜讓雷蕭他們自然而然的仰起頭,向著響聲傳來的方向望去。反射著刺眼白光的冰山兩人高的距離上,一團團白色的身形從天而降,猶如蒼鷹博兔一般撲向雷蕭四人。
雷蕭大駭,眼睛裡流露出點點鋒芒。
「躲避!」雷蕭大吼。
但是已經遲了,短短的距離上,由上而下的蓄力俯撲根本不可能給他們轉動身形的機會。四道披著雪地偽裝的伏兵將雷蕭四人撲倒在大腿深的雪地上,以小巧的擒拿卸去了他們手中的槍,膠合在一起。
狡猾的伏兵竟然在陡峭的冰山壁上打出冰窟潛藏在裡面,以逸待勞的等待向雷蕭四人發動強勢攻擊。這種戰法不得不說相當具有可行性,牢牢將人的習慣性把握的死死的。在如此地形,基本上每一個人都只會關注雪下可能出現的危機,而忽略與自然更充分融為一體的冰壁上。此時這些伏兵所表現出來的手段更像是殺手,出其不意,掩其不備。
雷蕭被重重撲倒,身體完全陷入了雪地裡面,只覺得自己的咽喉被一隻手緊緊的扼住,持槍的右手手腕被大力捏住了脈門,不由得一陣酸麻,槍脫手而去,被甩落在另一側。
被扼住脖子的雷蕭憋的滿臉通紅,眼珠向外微微凸起著,強行截斷的呼吸讓他做不出任何反應。
雷蕭右手被反拿著關節一動不能動,脖子被扼的發出卡吧卡吧的骨骼輕響。他左手抓住扼住自己脖子的手腕用力往外拉著,只是力氣隨著氧氣的中斷而被抽出大半,遠遠無法抗衡那只有力的手掌。雷蕭不甘心的轉動身體,試圖用背部的力量將身上的伏兵掀起,但是雙腿已經對方的小腿夾緊鎖住,無法有效的將力道發揮出來。此時的雷蕭被控制的死死的,最多只需要半分鐘,他就會因為缺氧而昏迷過去。
缺氧的大腦在急速運轉著,一雙有些泛紅的眼睛冷冷的掃尋著對方上半身所露出的破綻。眼光掃過對方空出來的右腋,閃電般的化掌為戳,四根手指刁鑽的探了進去。鎖住雷蕭的伏兵腋窩遭受襲擊,不由得渾身一軟。雷蕭抓住機會,生生的將對方從身上掀翻,大口的吸食冰冷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