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劇痛讓那名隊員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冷哼,隨即左手將大磊的下顎捏住,狠狠下掉大磊的下巴,使右手得到解脫,轉而一膝頂在大磊的前胸。大磊軟綿綿的倒下了,只是緩緩閉上的眼睛還閃爍著瘋狂的神情。
周濤向受傷的隊員點點頭,那名隊員扶起大磊,將他的下巴上上,拖著他走到了場地的右側。那是代表留下的一側。
「我他媽不幹了!我不幹了!你們這群瘋子!瘋子!!」雷蕭看著越走越近的那名隊員,直接半跪在地上哭嚎起來:「我要退出!我要退出!我退出!」雷蕭低著頭肩膀聳動著抽泣,雙手深深插在了沙子裡。
那名隊員走到距離雷蕭三步的時候停下了,發聲示意雷蕭跟他走。他沒發現雷蕭低下頭的眼睛裡的狡詐。
「唰!」一把黃沙準確的灑在了那名隊員的臉上,雷蕭低吼一聲,用踏實地面的右腳狠狠將自己送了出去,如枯木般的揚子鱷碰到獵物,瞬間張開血淋淋的大嘴一般,狠狠的將那名隊員撲倒在地,雙手緊緊鎖住對方的脖子。
這一連串的動作,雷蕭已經在心裡算計了很久,他抓住了教員周濤是在以此進行淘汰的心理,抓住了只要說退出,對方便會停止進攻的契機。他先是半跪在地上,右腳腳前掌始終蹬著地面蓄著力氣,在無以倫比的欺詐性表演下,雙手插在了沙子裡面準備隨時將沙子拋出。同時整個身體調整到最佳狀態,只待最後的一次發力。終於,一切行動都在向他設想的方向發展。只是他錯誤的估計了特警隊員的反應程度和戰鬥水準。
雷蕭將那名特警隊員撲倒的瞬間就感覺肚子一陣絞痛,原來那名隊員雖然在出其不意之下被迷住了雙眼撲到在地,但是常年的戰鬥經驗使他迅速抬起右膝蓋狠狠頂在雷蕭的肚子上,試圖拉開與雷蕭的距離。這是一名優秀特警隊員的本能反應。
但是卻未能如願的掙脫。雷蕭的雙手已經死死的纏在他的脖子上,眼睛中的怒火將他的臉頰燒的火紅。忍著劇痛,拼勁全身的力氣用額頭撞擊著那名隊員的臉頰。
口中嗷嗷直叫著:「我叫你揍我!我叫你揍我!我叫你再揍我!」
躲閃不及的隊員被雷蕭撞破了鼻子,鼻血飛濺。隨著一聲悶哼,這名隊員雙拳寸勁發力,在膝蓋支撐雷蕭身體的短距離空間裡,狠狠的刺向雷蕭的胸口、小腹。
一拳、兩拳重重的拳頭將雷蕭擊打的幾欲吐血,肚子裡翻天倒海一般,分不清到底哪裡在疼痛了。
終於,在十幾記重拳後雷蕭的雙手無力的鬆開了這名隊員的脖子。鬆開的一瞬間便被這名隊員一個翻到了自己身上。
「啪!啪!」兩拳擊打在雷蕭的左右雙頰。血水瞬間便從嘴角流了出來。緊接著雷蕭被掐起腰身,狠狠的被摜在地上,戰靴前的鐵板無情的踢在雷蕭的身體各處。
「打黑拳!無恥!」雷蕭迷迷糊糊的感覺到已經失去抵抗力的身體慘遭踢打著。眼前一黑,痛昏了過去。
「今天到此為止!」寂靜聲又一次重現在訓練場時,教員周濤看著昏迷過去的,僅僅剩的二十二個列兵,發出停止的命令。
「明子?你這條毒蛇也中新兵蛋子的招了?」周濤的黑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沖被雷蕭擊破鼻子的那個隊員招呼著。
「沒事!不就是留點鼻血嗎?咱舒坦!」被叫做明子的隊員爽朗的笑著,抹了把依然流血的鼻孔。
「這個兵怎麼樣?」
「不錯,夠奸詐,夠狡猾,夠心狠,我喜歡!」明子抹了鼻血大大咧咧的說。「以後這個小子就交給我吧,周老大?」明子瞧著周濤討好的笑著。
雖然被這個新兵蛋子爆發出來的狠勁弄的灰頭灰臉,但是去毫不掩飾自己對雷蕭的喜歡。他覺得這小子絕對是個可造之材。
「你?幾斤幾兩?滾一邊涼快去!這可是老張點名要的兵!」
「嘿嘿張老大的兵啊···」明子訕訕的小兩聲,一臉的無奈:跟張朝陽搶徒弟,那還不是找著要死?張朝陽那可是隊上的傳說···
深夜,雷蕭躺在床上,脫下衣服,齜牙咧嘴的將跌打藥膏搓揉在淤青的傷痕上,不時的嘶嘶的吸入幾口涼氣。
不得不說,那個傢伙實在是夠狠的。雷蕭身上的淤青紅腫幾乎遍佈了全身,而且還有暗傷,這都是拜那傢伙所賜。
傷口一陣陣火辣辣的鑽心疼痛讓雷蕭不由得低聲咒罵:「混他的蛋的,太狠了。」
「彼此,彼此!」對面床上傳來了大磊自嘲的聲音:「咱倆差不了多少。」
「嘿,大磊,沒瞧出來啊,你小子夠狠的啊,估摸著那混蛋得被你咬得見骨頭了唄?」雷蕭瞇著眼有問著大磊。
「嘿嘿,估計差不多了,那小子下黑手。」大磊言語中充滿著快感。
「嘿嘿,所以我早就瞧你是屬狗的!」雷蕭跟大磊開著玩笑。
「屬狗的咋了?咬人咋了?你不就是一屬耗子的?賊兮兮的,就數你最奸詐!」陳磊不滿的回了雷蕭一句。
「嘿嘿耗子也好,狗也好,反正討回了一點利息,哥舒坦。」
旁邊的耿直有些無奈的插嘴進來:「拜託你們兩個神別在那扯淡了,一個個被打的跟豬頭三似的,笑個屁呢?」
「去去去,就數你無能,連人家衣角都沒有擦到一丁點,沒有你發言權,睡覺吧,孩兒」陳磊的嘴一向很刁鑽,一下子碰到了耿直的痛處。
「王八蛋!我那時大意了,老子揍你還是沒問題的!」耿直跳起來,口氣沖沖的罵著大磊。
在耿直從昏迷中清醒過來以後,聽說了雷蕭大磊兩個人奮起神勇的表現,心裡就覺得自己似乎比這兩個人矮了一截:人家好歹也讓倆隊員見了血。可是自個除了挨打就是昏迷,這算哪門子事,自個也不比這倆人差勁唄?耿直心裡不是個滋味,他覺得自己落後了。
「你大爺的,你說揍誰?」陳磊標準的東北漢子火暴脾氣,跳下床衝著耿直就是一腳。
「就是揍你個狗日的!」耿直閃身,隨即坐起來一拳砸在大磊的臉上。砸的大磊眼冒金花。
晃了晃頭,大磊怒氣衝天的又是一腳蹬過去,將耿直狠狠的蹬在了牆角,衝上前按住耿直的腦袋一拳打在耿直的右頰上。
這大磊的身高本來就比耿直高多了,腿長臂長,更佔優勢。耿直被擠得半蹲在牆角,雙臂格擋著大磊的拳頭,瞅著一個空擋,雙臂纏住大磊的小腿,一弓身,將大磊狠狠的摔在地上,兩個人滾做一團扭打起來。
旁邊睡著得戰友被驚醒,看著這倆人打在了一起,轟然叫好,彷彿將身上的疼痛忘得一乾二淨了。
尤其那個叫虎子的,更是嗷嗷直叫,扯著嗓子吆喝:「買大開大,買小開小,老少爺們們,趕緊下注了。」
雷蕭頭疼的看著兩人打架,有些無奈,下了床,想要把他們倆給拉開,省的丟人現眼。
雷蕭走到跟前一邊勸說一邊拉架,他可不想被那手段凶殘的周教員聽到屋裡的動靜,否則准又是不知道什麼招往他們身上招呼。
「乖,咱不打了啊」雷蕭嘴裡的勸架詞很明顯不是很真誠,帶著點戲謔的味道。
「啪!」一拳掄在雷蕭的鼻子上,鼻血順著鼻孔就很乾脆的流了下來。
「耿直!你打我?老子跟你沒完!」話沒說完,又是一拳砸在雷蕭的鼻子上。
雷蕭蹲在地上,左手摀住受傷的鼻子,眼淚不受控制的留下來,他感覺鼻樑骨彷彿都碎裂開來了。半天才緩過來神:我招誰惹誰了?都拿我的鼻子出氣?
雷蕭勸架白挨了兩拳,火氣湧上大腦,衝進耿直與大磊中間,不分是誰,瞅空就打。於是,雷蕭的加入使得三人亂戰的場面就出現了。宿舍的其他人,如同嗑了藥一般,神采奕奕的自行將場地騰開,圍成一個圈嚎叫著……
「噓噓噓噓噓噓噓」一陣短促緊急的哨音聲傳來。緊急集合!
兵們趕緊套上衣服,攜帶上裝具蹬蹬蹬的跑到樓下集合。
「晚上耗子挺多的嗎?」周濤冷冷的從雷蕭他們三個血跡斑斑的臉上掃過:「既然睡不著,那就訓練吧。雷蕭、耿直、陳磊三人留下,其他人員武裝越野,直到天亮為止!」
剛才還嗷嗷直叫的的兵們一臉晦氣,拖著疼痛不堪的身軀開始進行越野。
「嗯,挺有種的!不錯,都挺厲害!軍中小旋風」周濤無不嘲諷的對著雷蕭他們三個道。
「跟我走!」周濤帶著雷蕭三人走進了一所空房子。房子四面除了門沒有窗戶,只有一層薄薄的海綿墊鋪在地上,只是在海綿墊上隱隱可以看到風乾已經形成黑色的血跡。
「只准一個人出來吃早飯。」周濤招招手,後面兩個隊員端來了兩盆清楚和一卷衛生紙。
「匡!」門在外面反鎖上了,透過門上的窗子可以看到兩名隊員在門口站著。三個人面面相窺,半天沒有動靜。
「你們可以不打,但我不介意讓閒著沒事幹的隊員來幫助你們你們。」周濤隔著門傳過來的聲音讓雷蕭三人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那就,打吧!
「吼!」雷蕭第一個發力,一個側踹踹向耿直,耿直未反應過來便被踹在地上。腳還未收回,大磊就衝上來一拳將雷蕭打蒙在牆邊,一腿正要落在雷蕭的身上時,冷不丁的被醒過神來的耿直一記漂亮的肘擊打在小腹上,痛苦的佝僂著腰身。雷蕭爬起來趁勢將大磊掃倒,但又被耿直一拳打在下顎
一個小時後,三人有氣無力的躺在地上對望著。只見大磊眼角已經裂開,乾涸的血跡還在上面黏著,嘴巴上豁開了一條血口子,還在緩緩的流著血。耿直雙頰高高的腫起,鼻血怎麼擦也擦不乾淨。雷蕭更慘,兩隻眼圈烏黑髮紫,鼻子好像都已經歪在了一邊。
三個人劇烈喘息著,力氣已經耗盡,誰也打不動了。依舊用狠厲的眼神如鬥獸一般瞧著對方。只是這三角關係有點亂了,雷蕭正在瞅著耿直,突然感覺大磊在瞅著自己,當自己用眼睛瞪大磊的時候,卻發現大磊已經在用眼神殺著耿直
「哈哈哈哈···」雷蕭瞧著這兩人的模樣以及這古怪的氣氛不由自主的大笑開,抱著肚子在地板上打著滾。
「哈哈」大磊也笑開了,身子成大字型躺在地上。
「笑個王八蛋呢?」耿直感覺兩人聽到他這句話笑的更厲害了,瞬間反應過來,好像自己罵的有些不對勁,走上去,輕輕的兩圈會在這倆小子身上也放聲大笑開來。
三人緩緩的從地上爬起來,揉了揉身上的傷痕,勾著肩搭著背把門叫開。
很明顯,三個人都不會有早飯吃了,不過就算有早飯吃,恐怕他們也吃不下去的。因為,他們滿嘴都是血泡
三個全副武裝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沙灘,接受他們因為違紀所受的處罰。只是他們都不會感覺到太孤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