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今天的迎接儀式結束,下面開飯。」粗獷的漢子終於下達了結束的口令。這讓新兵們暫時的鬆下了一口氣,但是更多的還是深深的驚懼,相互對視的眼神裡,已經把這樣的情緒表達的淋淋盡致:第一天便是如此,誰知道以後將會迎來什麼呢?誰都沒有注意到,昏迷的幾個兵的身影再也找尋不到。
新兵們疲憊的或爬或挪至飯堂,他們已經變成了一頭頭的狼,餓狼!眼睛裡只有食物。
雷蕭擠在最前面,扒著飯桌重重的讓自己坐在飯桌前。直接用嘴巴叼起一個饅頭狠狠的咬下去,他的手已經用不著了,因為那雙手暫時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半邊臉頰貼在桌面上,他緩緩的用牙齒咀嚼著可愛的饅頭,享受麵粉裡麥芽糖帶來的甜甜味道。突然有種感覺升起:從出生到現在,他從來沒有發現,原來普普通通的饅頭也會如此的好吃。深深的歎了口氣:甜,真甜!饅頭!真好!
「噓——噓——」淒厲的哨音響徹飯堂。
「集合!」粗獷漢子吼著。
新兵們趕緊告別桌子上的食物,用剛剛緩過來的一絲力氣列隊站到操場上。
「嘿嘿,忘記告訴你們了,吃飯的時間好像只有一分鐘。」漢子站在隊列前,故作憨厚的撓撓頭裂開嘴巴露出森森的牙齒,有些故作羞赧的笑著。
「不好笑嗎?」漢子貌似講了一個很好聽的笑話一般,大聲沖新兵們喝道。
「好笑···」新兵們有氣無力的回答著,只是臉上怎麼也找不出笑的含義,只是充滿了掩飾不住的疲憊與憔悴。是的,換誰被折騰成這樣,也都沒有笑的出來的理由了。
「那就給我笑!」漢子吼著。
「哈哈哈哈哈」新兵們用一個音調的哈字回應著。
「很好!」漢子有點滿意新兵們的表現:「廢物們,可以叫我土匪,接下來的遊戲將由我帶領你們這群廢物進行。當然了,你們是很幸運的,在這裡還有九支跟你們一樣的隊伍也在玩著這個遊戲。我的希望是玩死你們,哈哈哈!」土匪咧開嘴囂張的笑著。
「現在嘛,想要好好吃飯的會知道飯堂在哪。吃飽喝足,謝謝,請鼓掌!」土匪帶頭鼓著掌,又在用他並不擅長的幽默。
腦袋抽風的傢伙!雷蕭對這個自稱土匪的混蛋下了定義。
「啪啪。」掌聲響起來,就像拍打著破棉絮的悶聲。緊接著十幾個身影唯恐土匪反悔一般飛快的衝進了飯堂,手嘴並用的抓起飯菜往嘴裡塞著。菜湯染花了衣服也混未感覺。
訓練場上,還有剩下的十幾個人依然站立著未動。
「嗯,你們這幾個白癡加廢物!真該去吃飯,那樣我就不用在你們身上浪費時間了.」土匪頓了一下,吼著:」我說過,吃飯的時間只有一分鐘!並且我剛才並沒有下達吃飯的命令!」土匪瞇起著眼睛,隨即對旁邊的一個特警隊員吩咐道:「讓那幾個兵吃飽喝足,送滾蛋!」
「當然了,你們還有選擇的權利,選擇離開,那麼在這裡就可以吃飽喝足了,好好品嚐一下「血狐」的飯菜,這樣你們回去還是能借此吹個牛13的。嘿嘿」土匪陰笑著。
雷蕭一咬牙左腳就要往前邁。他娘的,這不是太欺負人了嗎?根本就是拿他們當牲口,左一口廢物,右一口廢物,好像就這個狗日的是個好東西,媽勒個巴子的,草你大爺的!
「是不是腳丫子邁出去就算退出?」雷蕭大聲的問著土匪,語氣中充滿了憤怒。
「不錯,廢物!」
又是一句「廢物」。這讓雷蕭聽在耳中,不由的將所有的情緒都掛在了臉上。拳頭捏的嘎巴嘎巴作響,牙齒幾欲咬斷。
「老子跟你槓上了!老子偏偏不走了!」雷蕭眼睛裡噴著憤怒的火焰,盯著土匪瘋狂的吼道。他決定了,不在這裡磨出個人樣,他還就死賴在這裡了,他倒要看看到了最後是自己這個廢物厲害,還是眼前的土匪厲害。他就不相信自己超不過這幫同樣是爹媽生養出來的「血狐」。
「蔑視教官,蛙跳,兩百次!」土匪橫著眼睛向雷蕭下達著命令。
雷蕭一句話都沒說,轉身走出隊列,雙手抱著頭開始兩百次蛙跳。他把所有的憤怒都壓在心底,等待自己強大的一天。
「還有人想要做出頭鳥的沒有?」土匪環視著隊列其他人,眼中露出毫不掩飾的譏諷。
一陣寂靜,所有的新兵都選擇了沉默。畢竟,誰都不會傻到去自討苦吃。
「哈哈,廢物,你給我快一點,信不信我踢爛你的青蛙屁股?」土匪衝著雷蕭的身影肆無忌憚的笑著。
靠!我踢你大爺的屁股!雷蕭心裡罵著這個變態的傢伙,腳下不停,以壓搾潛能的方式將二百個蛙跳完成。
沙漠的白天與晚上的溫差非常大,通常都會相差十幾度。有一句話說的是:早穿棉襖午穿紗,圍著火爐吃西瓜。這說的就是沙漠的氣候特徵,當然了,這是說的夏季。至於冬季,並不難想像。
雷蕭從來沒有如此困乏過,身體剛剛貼到床上不出五秒鐘就打起了呼嚕,已經忘記了飢餓,或許,睡著了就不會覺得餓了。只是嘴角卻流下了一場串的口水,不知道夢中是在抱著燒雞啃著還是大塊的吃著牛肉嚼著饅頭。
下午的沙漠20公里全副武裝根本不是他能夠承受下來的。沙漠跑步跟山野平地的跑步根本就是兩碼事。每一次的邁步,腳都會陷入到沙子當中,沒至腳腕,然後再費勁的拔出來,重複著這個吃力的動作。基本上沙漠上奔跑20公里大致就相當於平地上奔跑50公里的距離,好在,萬惡的土匪並沒有要求時間限制。可即使這樣也是全憑借意志力才能堅持下來。體力?潛能?狗屁!早被壓搾的一絲不剩!能喘著氣活著就已經可以驕傲了。這該死的人間地獄···
「噓噓噓」緊急集合的哨音響了起來,像招魂的曲子一般。宿舍的門被一隻大腳強悍的踹開,只是這一切並沒有打擾到新兵們的渴睡。
「啊!啊!啊!」一聲聲的慘叫在宿舍裡響起。雷蕭正夢見最愛吃的大米飯與豬肉燉粉條,便感覺到有人一腳把他從大米飯前踹飛了出去。雷蕭火冒三丈的爬起來,卻沒有站穩,只感覺渾身上下酸疼酸疼的,每一條肌肉都牽扯著他的痛覺神經,尤其腳腕更是酸麻,站起來都覺得費勁。睜眼一看,瞧見了土匪那掛著欠揍表情的笑臉。
「緊急集合!」土匪丟下一句話走向訓練場。
新兵們趕緊攜帶好裝具,忍著疼痛,跑向操場列隊。穿衣服這個環節省略了,因為,沒有哪一個兵還有脫衣服的力氣去睡覺。
刺骨的寒風裹著新兵們,只讓他們一陣一陣的打著哆嗦。
土匪掃了一眼萎靡的新兵,那眼神直讓新兵感覺到比寒風還要刺骨的寒意。
「你們這群廢物,雜碎,竟然連最基本的軍姿都站不穩了?」土匪嘴上罵著。
「軍姿訓練,直到站穩為止!」絕望的命令聲從土匪口中迸出。
新兵們,沒有人敢去反駁,他們已經被這個地方的神秘以及土匪的暴虐下壓制的愣是升不起一絲的抵抗。只得直直的站在空曠的訓練場與凜冽的寒風進行抗爭。其實,更多的是在與自己抗爭。
不知道站立了多久,雷蕭覺得自己身體的血液都已經被凍的硬邦邦的了,睫毛,眉毛以及鼻尖下都掛滿了一層冰霜。一呼氣,鼻孔總會噴出顆粒狀的冰渣子。
「噗通!」倒下了一個,「噗通!」又倒下了一個一個接一個的兵倒下了,依舊站立著的只剩下四個兵了。從他們木然的眼神中看來,空洞的靜寂,沒有任何感**彩,麻木!只有麻木了!
雷蕭依舊在站著,只是站著。此時他的腦子裡面已經一片死寂,像是活魚直接放進冰箱裡面冷藏起來的一般。他已經被凍得不具備思考能力了。他在硬挺著,生生忍受這非人的虐待,他的整個身體已經與地面連接在一塊,形成了一根冰棍。即使想要摔倒,也已經無力倒下。
土匪滿意的笑著,他很滿意眼前的景象。因為,又可以踢滾蛋幾個廢物了。
「站穩的四個!解散!」土匪下著口令,冰渣順著他的嘴角掉落下來,抬頭看了看天際說:「十分鐘後五公里武裝越野!」
隊列未動。
土匪尷尬的朝自己頭上拍了一下:這都凍成冰疙瘩了,還怎麼解散。他大步走到隊列前,一隻胳膊提倆人,走進了宿舍對他們進行化凍。至於倒下的,自然有哨兵處理,只是又殘酷的淘汰了十多個
十分鐘後,雷蕭他們三個邁著木然的步子跟在土匪後面開始了五公里武裝越野,在一望無際的沙灘上,緩緩被還未啟明的黑洞吞噬。
雷蕭暈乎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媽勒個巴子的,老子是雷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