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韜已經受了傷,又見自己的手下被陳羽鐵羽軍大肆屠戮,知道已經大勢已去,奮起餘威,手中三尖兩刃刀一連劈出十幾刀,一時之間只見刀光燦爛,刀風呼呼,竟然也是氣勢如虹。陳羽卻知道這鍾韜已是強弩之末,這一頓狂砍之後便要逃遁。
果然,鍾韜一陣狂轟濫炸之後趁陳羽攻勢阻得一阻,拍馬一衝,便從陳羽身邊衝過。
陳羽早就料到他這一手,就在二馬錯身之際,陳羽閃電般探手,便抓住了鍾韜的甲冑束帶,用力一帶,抬腳便向黃驃馬股上一踹。黃驃馬吃痛,向前急躥,鍾韜便被陳羽提在手中!
陳羽將鍾韜往地上一扔,長矛槍尖便抵住了他的咽喉,鍾韜仰面躺在地上,早有鐵羽軍士兵過來將他綁了。
此時戰事已經結束。田斌被斬,鍾韜被擒,兩人的手下被殺的被殺,受傷的受傷,投降的投降。陳羽過來,鈴兒鏇兒抹抹臉上的血漬道:
「公子,仗都打完了。」
陳羽讚道:「不錯,不錯,這次可是乾淨利索,全殲敵人,無一人漏網。現在你們趕快清點人數,武器和那些金子,提伯看一看咱們的傷亡怎麼樣。」
三人去了,不一會兒回來,干猛道:「公子,這次咱們總共傷四十一人,戰死十七人,虎堡的人嗎和銳侯的人嗎總共傷了一百三十二人,死了八十七人,俘虜一百五十三人。」
鈴兒也向公子稟道:「公子,這次總共繳獲黃金三千兩,虎堡的武器又刀劍三百把,長矛五百條,大弓三百張,羽箭一萬支,甲冑四百五十領,盾牌三百面,戰車各種零件一百輛。戰馬一百餘匹。」
陳羽笑道:「哈哈,我們這次可發大財了,回去好好給你們慶功!撤!」
不一刻,飲馬川間,剛才還是向滾開來的湯鑊一般熱鬧非常,此時卻是寂靜陰森,只留下那些屍首橫七豎八,血水橫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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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羽派陳二牛率人將那些俘虜和繳獲的物資押送回鄄邑,然後帶人來到虎堡前的小樹林,天色已經黃昏。
陳羽決定在黃昏發起進攻,安排軍兵吃了乾糧,準備充分。那些士兵們剛剛打了一個大勝仗,士氣正高漲呢,紛紛摩拳擦掌,將自己的武器擦得雪亮。
鈴兒鏇兒也興奮的問道:「公子,這就要強攻嗎?」
陳羽搖搖頭道:「咱們剛才俘虜了那些虎堡死士和堡丁,我已經將他們的衣服換下來,讓咱們的人換上,先進入虎堡,再裡應外合。」
眾人聽了都覺此計甚妙,紛紛搶著要化妝進虎堡。陳羽擺擺手道:「都不要爭了。虎堡裡邊的情形我最清楚,還是我來。其餘人等我再裡邊發起火箭為號,發起進攻。鈴兒鏇兒提伯各引一軍,一定要互相支援,配合作戰。左大權和秦鳶帶一百人守在虎堡之外,負責抓捕逃逸之人。」眾人領令,各自帶人準備去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陳羽從鐵羽軍中又挑出五十名最精銳的士兵換上虎堡死士和堡丁的服裝,裝成打了敗陣的樣子,稀稀拉拉向虎堡大門而來。
虎堡城門上的士兵看到了,問道:「喂,你們怎麼現在才回來?就這幾個人了?」
陳羽答道:「哎,不要說了,我們在飲馬川遭到了伏擊,九死一生,拼了命才逃回來的。快開門吧。」
城門上又問道:「鍾將軍呢?」
陳羽道:「鍾將軍受了重傷,在後邊牛車上躺著呢。」
城門上那人道:「好你等著,我去開門。」說完便下了城門樓。
不一會兒,虎堡城門打開,吊橋放下,一隊持槍荷戈的堡丁衝了出來,兩邊排開。看來就是對自己人,虎堡仍然保持著警惕。
陳羽帶人來到門前,那個堡丁頭目過來檢查,問道:「鍾將軍呢?」
陳羽頭向後一擺道:「在後邊呢。」
話音未落,突然一個堡丁驚叫道:「頭,他們不是咱們的人,這個人是陳羽!」
這人話一出口,兩邊的軍兵頓時都緊張起來,刀槍出手對峙起來,那個堡丁頭目唰的從腰間拔出佩刀,正要揮起,陳羽哪裡能讓他得手,抬腿一腳就將他踢出一丈多遠,背上巨闕閃電般出手,畫了一個圓弧,一道清冷劍光閃過,頓時將身邊三四名虎堡堡丁砍翻,大聲喝道:「弟兄們,殺!」
得了命令的鐵羽軍軍士紛紛撲上,如狼似虎般,嘁哩喀喳,不幾下便將這些堡丁收拾了。陳羽大喊道:「衝!」便率人朝虎堡大門衝去。
虎堡之內的堡丁也發現了異變,就要將堡門關閉,陳羽衝上去,一連劈翻幾人,將大門推開,那些鐵羽軍勇士呼啦就衝進了堡內,與裡邊的堡丁混戰起來。
陳羽守住大門,拔出一支雕翎箭,綁上油布條點燃,張弓搭箭,這支火箭便像一條火蛇般直竄向天空。
隱藏在小樹林中的鈴兒鏇兒他們,見到陳羽發出信號,鈴兒天犀刀往空中一舉,喝道:
「衝!」
頓時一片吶喊聲起,千餘名鐵羽軍將士手舉火把,揮舞刀槍,像一片潮水般向虎堡湧去。暗夜之中,曠野之下,火光洶湧,殺聲震天。鈴兒鏇兒和干猛率著一百名騎兵衝在最前邊,一里來地,三息功夫便到了虎堡城下。
那些在城牆上的虎堡堡丁見到城下如潮水般的攻勢,哪裡見過這些,都是手忙腳亂,紛紛向城下射箭,可是那些箭在慌亂之下,基本都是毫無目標的亂射。
鈴兒鏇兒和干猛帶著各自人馬像滔滔洪流湧進虎堡大門,鈴兒已經將陳羽的赤炎龍駒帶來,高喊道:「公子,馬!」
陳羽接過韁繩,翻身上馬,也帶人向虎堡之內衝去。這些人衝進虎堡後,便按著事先安排,向各自的目標衝去。
那些虎堡死士和堡丁們此時也向大門湧了過來,兩邊就在虎堡之內廝殺起來。暗夜之中,喊殺之聲分外驚人,慘叫之聲籠罩整個虎堡上空。
虎堡大廳,此時空曠寂寥。四周的油燈火焰一跳一跳的,彷彿也是煩躁不安。
身材高大,一身寬大灰袍,鬚髮花白的歐陽豪此時,正端著一尊酒,像一尊鐵塔般站在大廳門口,聽著下邊的陣陣喊殺聲。
他在這裡已經站了很長時間,就這樣面無表情,靜靜地站著,這尊酒也一直端著,一滴未喝。他的下人都已躲到一邊去了,在這個時候,任何人都是不敢打擾他的。
他本來是在等待鍾韜回來覆命的,自從鍾韜走了以後,他就一直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總覺得這次和銳侯的武器交割要出事,可是他又不能不派他們去。現在,鍾韜沒有等回來,卻等來了陳羽的大軍。
大廳外的喊殺聲越來越近,已經漸漸上了大廳之外的那條長長的石階,叮叮噹噹的兵刃撞擊之聲已經清晰可聞。
歐陽豪將手中的酒樽端起,終於一飲而盡,沉聲道:「鞭來!」
聽著堡主的命令,頓時不知從那裡轉出兩個虎堡堡丁,抬著一條銅鞭過來道:「堡主!」
歐陽豪伸手抓過銅鞭仔細觀看,這時一條長達五尺,茶杯口粗細的一十三節虎頭水磨青銅鞭,在大廳中燈光的照射下,閃爍著青銅色的光澤。
這條虎頭水磨青銅鞭重達四十八斤,曾經跟隨他三十多年,他從前也是趙國一名虎將,征戰四方,殺人無數,這條青銅鞭隨著他立下了無數功勞,只是後來居功自傲,與主將不合,受到排擠,憤然出走,闖蕩江湖,後來便在鄄邑這裡結識了皇甫威,西門白玉,號為鄄邑三虎,建起了一座威震四方的虎堡。
歐陽豪撫摸著這條已經將近十年沒有用過的虎頭水磨青銅鞭,喃喃道:「鞭啊,鞭啊,今日咱們又要重開殺戒了!你的雄風還在嗎?」
一連自問十餘聲,歐陽豪的語氣中竟然傳出一種秋寒將至的悲愴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