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猛和秦鳶帶著人馬悄悄潛伏在虎堡外一里地的一片小樹林裡,遠遠看著暗夜之中的虎堡。虎堡依山而建,巍峨龐大,黑黝黝的便像一隻踞山而坐的猛虎。高大的城牆上,一溜吊著幾百盞燈籠,一對一對的堡丁正在巡邏。虎堡門前,排著幾道鹿柴椏杈,護城河上吊橋高高吊起,大門緊閉,整個虎堡守衛森嚴,易守難攻。
秦鳶隨陳羽在虎堡偵查過,對裡邊的各個要點和佈防情況熟悉,便畫了草圖給干猛講解。秦鳶在白玉賭坊受過特殊的訓練,手力眼力都是一流的,觀察力極強,記憶力又極好,看過的人事過目不忘,確是做特工的天才。
干猛聽了秦鳶的介紹,他雖是軍中虎將,對這軍中事情甚是熟稔,可要讓他做偵察做到像秦鳶一樣卻也不能,不禁心中暗暗佩服這個看上去嬌艷欲滴的女孩子。聽了秦鳶的介紹他也是暗暗咋舌,看來這虎堡卻是一塊難啃的骨頭。
天明的時候,陳羽帶著大隊人馬來到這片小樹林。陳羽問道:「有什麼情況嗎?」
干猛稟道:「大將軍,這裡情況倒是比較安靜,虎堡內一直沒有人出來,可是我看裡邊的佈防和守衛卻是極為緊張,外邊的守衛也加強了,想來虎堡之內也有了察覺。」
陳羽轉頭又對秦鳶問道:「秦鳶,你將虎堡之內的情形都和干猛將軍說了?」
秦鳶點點頭道:「都已經交代清楚。」
陳羽點點頭,縱馬出了小樹林,又向前走了小半里路,仔細觀看這虎堡的情況。只見虎堡牆上的堡丁都是荷戈持矛,那些虎堡死士們更是全副武裝,虎視眈眈,如臨大敵。看來卻是早有準備。陳羽也不由對歐陽豪暗暗稱讚,卻是一代梟雄,知道鄄邑已經不守,絕不妄動救援,只是加強虎堡守衛,當真是拿得起放的下。
陳羽縱馬來到虎堡門前三十丈,端坐馬上,摘下彎弓,張弓搭箭,弓弦砰的一鬆,那支雕翎箭挾著呼嘯風聲射向虎堡的城門樓上,直貫入那樑柱之上三寸,箭桿兀自嗡嗡顫動不已。
然後陳羽高聲喝道:「城上軍兵聽了,新任鄄邑縣令,衛侯親任領軍大將軍陳羽來到,告訴歐陽豪,趕快自縛出城,饒他一條狗命!」
那城牆之上的堡丁已經已經發現,城下的陳羽,現在見他一箭射來,城牆之上一陣騷亂,便有十幾個虎堡死士簇擁著一個三十來歲的頂盔冠甲的將軍出現在城門樓上,正是鍾韜。鍾韜指揮眾人加強防護,虎堡死士和堡丁們在城牆之上來回運動。
陳羽瞇著眼看著城牆上的動靜,知道現在敵人已經做好了準備,此時攻城,已經起不到突襲的作用,若是強攻,只怕傷亡太大。
鈴兒,鏇兒,秦鳶,陳二牛,干猛、周勇等人也都策馬過來,看著城牆之上,問道:「公子,怎麼辦?攻吧!」
陳羽搖搖頭道:「再等等。」
此時虎堡的城門突然打開,一彪人馬突然殺了出來。為首之人正是鍾韜。鍾韜騎一匹黃驃馬,背負長劍,手提一柄三尖兩刃刀,身後是虎堡死士,在後邊是二三百名虎堡堡丁。這彪人馬一衝出來,齊聲吶喊:「活捉陳羽,活捉陳羽!」一霎時蹄聲如雷,殺聲震天。
鈴兒一見躍躍欲試問道:「公子,殺吧,這麼幾個人,咱們一個衝鋒就將他們打散了。」
陳羽搖搖頭道:「不行,現在如果把他們打怕,以後就再也不會出來了。到時候我們攻城,傷亡會更大。你們先回去,讓我來先試試他們。」
眾人還都有些擔心他不願意回去,陳羽的臉一虎,道:「執行軍令,違令者斬!」
眾人見公子發怒,這才戀戀不捨往回轉。陳羽道:「把槍給我,不到萬不得已,你們絕對不許出戰!」
鏇兒將長矛遞給公子,眾人又都撤回小樹林。
陳羽背負巨闕劍,手提長矛,一催坐下赤炎龍駒,一人一騎反而向虎堡出來的敵人迎了上去。
鍾韜帶領虎堡死士衝出虎堡,便朝陳羽衝來。
看到陳羽不退,反而一人一騎向他們迎來,也不由心中暗暗讚佩,這人真是好膽色,難怪能單槍匹馬將鄄邑城攪了個天翻地覆。
不過,他也是個藝高人膽大,心高氣傲之人。他出身貴族,從小學了一身出色武藝,只是因為家遭變故,流落江湖,後來被歐陽豪相中,在虎堡做了虎堡死士的首領。虎堡之中,他也就是屈居歐陽豪之下,端的是眼高於頂。
現在見陳羽單人獨馬反向他們殺來,心中興奮,三尖兩刃刀高高舉起,揚聲大喝,迎上了陳羽,其他人也衝了上來,便將陳羽圍在當中。
陳羽一擺長矛,二人一刀一槍便殺在了一起。二馬八踢亂踢,濺起飛沙走石蕩起陣陣煙塵,刀槍相交,你來我往,寒光閃閃,周圍的虎堡死士們揮舞著手中武器鼓氣吶喊,虎堡城外,殺聲震天。
陳羽與鍾韜交手四五十合,陳羽裂天破城矛氣勢如虹,無堅不摧;鍾韜三尖兩刃刀銳利無匹,出手如電,黃驃馬和赤炎龍駒像兩條歡騰怒龍,也在相搏。
殺了一陣,陳羽心道,此人也是一條好漢,屈身虎堡倒是可惜了,若是能收在帳下,無異於如虎添翼。這樣想著,手中槍法便不似剛才殺意濃重,留了三四分力氣。
鍾韜剛開始見陳羽只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公子,心下便有些傲慢,後來見他面熟,逐漸想起,這個陳羽竟然就是曾在虎堡做過帳房的那個年輕人,他們還在虎堡之內見過,那次是陳羽趕著一輛牛車,將他得了麻風病的娘子送出虎堡。鍾韜便心中氣惱,怪自己當時眼睛不亮,沒有看了出來,要不然的話,當場就把他拿下,哪裡還有今天這等事情。
不過,鍾韜還是對陳羽的膽氣著實佩服。此人若是不死,將來必是一個雄才霸主,比之虎堡堡主歐陽豪恐怕更勝一籌。
鍾韜想到這裡,便與擒住陳羽,手中三尖兩刃刀急揮,掠起一陣刀影,圍著陳羽,刀刀只向陳羽要害。陳羽見他心急,心道不如將他引誘擒住。想到這裡,陳羽便笑道:「鍾將軍刀法倒是不錯,這裡地方小,咱們換個地方大戰三百回合!」
說完,撥轉馬頭便朝小樹林這邊疾馳,鍾韜見陳羽敗了,三尖兩刃刀空中一舞,虎堡死士便圍了上來。可是這些人哪裡是陳羽對手,陳羽馬如蛟龍,右手長矛,左手拔出巨闕劍,一陣砍殺,頓時有十幾個虎堡死士傷了,掉下馬來。
鍾韜催坐下黃驃馬追了上來,陳羽回首又與他戰了十幾個回合,轉身便走,鍾韜便有追趕,如是三番,看看快到小樹林,突然鍾韜醒悟,好個陰險的陳羽,原來是有伏兵,難怪他敢單槍匹馬挑戰虎堡。
想到這裡,鍾韜出了一身冷汗,撥轉馬頭,三尖兩刃刀在空中一舉,高聲喝道:「停止追擊,撤回!」
那些虎堡死士眼看著就要快將陳羽擒住,那可是大功一件。可是不明白為什麼鍾首領突然下令要撤退。不過軍令如山,誰敢不遵?無奈,便都轉馬回虎堡。
陳羽又轉身回來與他交手,打了幾招,鍾韜又往回撤。陳羽笑道:「我道大名鼎鼎的虎堡將軍乃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這才約你打戰三百回合,卻不料也是一個慫貨。」
鍾韜一邊往虎堡內撤退,一邊回身道:「陳羽你不用激我,我不會上你的當,有機會咱們一定會大戰三百回合!」說完,便帶著人一溜煙回了虎堡,將大門緊閉,弓箭上弦。
陳羽駐馬,鈴兒鏇兒等人跟了過來,問道:「公子,怎麼了?」
陳羽看著虎堡道:「這個人也是個人才。」
「那我們怎麼辦?」二人問道。
陳羽思慮一陣,道:「陳二牛,留下一隊人馬,負責監視虎堡動靜,要隱蔽,不能讓他們發現。他們如果出城,也不要理他,有什麼動靜,飛鴿傳書。」
「諾!」陳二牛答應一聲去了。
陳羽又道:「大軍撤回!」
眾人問道:「公子,那咱們不打虎堡了?」
陳羽道:「鍾韜已經逃回虎堡,此時攻打,他們只會死守,這樣我們強攻城高堡固的虎堡,徒增傷亡而已。我軍初創,實戰經驗還不足,人數又不多,要是一戰不成,折了銳氣,以後就不能打仗了。所以這一仗,一定要好好琢磨。」
眾人都是點頭稱是。鏇兒還是不死心,又問道:「那公子,咱們什麼時候再攻打虎堡?」
陳羽笑道:「鏇兒總是這樣,搞不清的問題非要弄清楚不可。哎,秦鳶,虎堡和銳侯武器交割的日子是什麼時候?」
秦鳶屈指算了算道:「公子,就在明天。」
陳羽道:「好,咱們現在打不了虎堡,先打打他的秋風也好。咱們明天就先打他個伏擊!」
眾人一聽來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