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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十二 乘風破浪買櫝還珠 雲山霧罩李代桃僵 文 / 成至柔

    陽光明媚,祝小風懶洋洋地躺在甲板上曬太陽。這幾日她已和船上的水手混的熟了,加上上船之前的偽裝工夫做得極是到家,竟然無人懷疑。

    船正在海上行駛,忽見一隻小船自遠處駛來。那小船帆上吃飽了風,鼓鼓的猶如立時便要裂開一般,行速極快。再駛進時,卻見那小船十分精緻,船身上雕樑畫棟,玲瓏剔透。

    蔣無失見了那小船,不禁眉頭一皺,卻見李先生已自艙中走了出來,正站在船頭眺望。

    船上一名水手笑道:「這小船當真好看的緊!想來是那戶財主家的!」另一個年紀長一些的水手卻道:「好好地瞧著海上罷!看什麼小船!」

    片刻之間,那小船卻已行到了大船之側。只聽隱隱約約有一陣音樂之聲自船上傳來,曲聲曼妙,婉婉轉轉,令人聽了神不守舍。

    蔣無失見那小船古怪,忍不住向李先生道:「只怕來者不善……」

    李先生向那小船凝視半晌,卻未說話。

    卻聽小船上一人忽道:「可是神威鏢局的船麼?」

    祝小風見小船來得古怪,當下輕輕翻身坐起,側耳傾聽。卻聽蔣無失低聲向船頭水手道:「莫要睬他!」水手得了吩咐,自然加緊行船,神威鏢局之人先前有了龍娘子的前車之鑒,自然也不敢對那小船上的人回應。

    眼見大船就要與那小船擦過,卻見那小船在海上一個轉折,竟然毫不費力地掉過了頭來,風帆跟著落下,便和大船並肩而行。

    李先生向蔣無失看了一眼,見他神色緊張,又見那小船艙中走出一個紫衣青年,手持泥金折扇,相貌極是儒雅,心中卻不禁一凜。

    卻見那青年輕身一躍,眨眼間便如一隻飛燕一般躍上了大船。

    蔣無失見他人雖溫文爾雅,這一手輕身功夫卻著實不凡,當下向前邁出半步,道:「閣下何人?擅自上我船來,卻是有何貴幹?」

    那青年書生折扇一翻,笑道:「在下所來不為別的,只想看看貴鏢局這幾口裝東西的箱子。」

    蔣無失冷冷道:「閣下胡言亂語,莫非是特意前來消遣在下?如無他事,還請快些下船,蔣某人此番急著趕路,沒空與你糾纏。」

    紫衣書生聞言,卻仍是面上帶笑道:「蔣總鏢頭有空沒空與我何干?我只不過是來看看你船上的箱子,又不是來看你的!」

    蔣無失聽了這話,不由得怒道:「閣下無故上船相擾,蔣某已然禮讓閣下三分,你如若再不曉事,可莫怪蔣某不客氣了!」

    不料,紫衣書生卻呵呵一笑,展開折扇輕揮數下,向蔣無失道:「不客氣又能怎樣?莫非蔣總鏢頭想要將在下扔到海中餵魚不成?」

    蔣無失冷笑道:「扔你下海還算是客氣的……請閣下速速下船,不然休怪我無禮!」

    熟料那書生仍是不動,反而笑道:「你這人年紀也有一把了,怎麼脾氣卻如此之大?莫不是在龍娘子手上栽的跟頭還不夠麼?」

    蔣無失聽他說道自己短處,不禁面上一紅,氣得身子一顫,喝道:「哪裡來的毛頭小子!好大膽子!你莫不是和那姓龍的是一夥?」李先生立在他身前不遠處,見他雙目圓睜,似乎立時便要和那書生動手,當下輕咳兩聲,道:「蔣兄,莫要動怒。」只見他緩步上前,攔在二人之間,向那紫衣書生一揖,笑道:「這位公子請了。公子既然到了咱們船上,便是咱們的貴客。」

    卻見那書生笑道:「還是這位先生明白事理,在下無非只是想要瞧瞧貴鏢局的這幾口箱子而已,對貴鏢局絲毫無損,卻不知蔣總鏢頭何故動怒?」

    李先生笑了笑,向船上貨物一指,道:「既是如此,還請公子移步近前觀看。」蔣無失見他如此,剛要說話,卻被他一眼橫了過來,登時噤聲。

    祝小風自那紫衣書生躍上船來,心中便升起三分警惕,心道此人好生面熟,一時間卻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眼見那李姓男子對其人畢恭畢敬,十分客氣,心下更是生疑。

    只見那紫衣書生隨著李先生來到那十二口箱子之前,俯下身子對箱子細細端詳。蔣無失見他神情凝重,忍不住向李先生看去,心道:「平白無故惹上這麼一個麻煩,還不知道要如何收場。」

    過了半晌,卻見那書生長出了一口氣,道:「果然如此……」李先生原本對他含笑打量,此時卻道:「黃公子可看出了什麼端倪?」

    紫衣書生聞言,卻是一笑,當下站直身子,向李先生拱了拱手,笑道:「江湖上素問『舊山客』之名,今日一見,先生果然名不虛傳。」

    原來這李姓男子不是別人,卻是臨淄一帶出名的武林人士,只因他姓李字舊山,因此便自號「舊山客」。祝小風聽那紫衣書生道破李先生的身份,卻也暗合了自己先前之猜測。

    李舊山見蔣無失一臉茫然之色,便向他笑道:「蔣兄,這位黃公子乃是盟主座下『中間的』得力之人,你卻看走眼了!」

    蔣無失聽得他說,這才恍然大悟,卻向那黃公子執手笑道:「蔣某有眼不識泰山,失敬失敬,公子勿怪。」

    黃公子果不見怪,只向二人道:「主上此番派我前來,不為別的,卻是要在下在海路沿途護送貨物一程。」他一面說著,一面在蔣無失和李舊山面上分別掃過,李舊山聞言,似是一喜,蔣無失卻是吃了一驚。紫衣青年見他一臉患得患失的神色,竟不以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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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崔雲安頓好之後,東方曉這才返回內室。此時,胡恪卻正瞇著眼睛倚在榻上,似乎正在閉目養神,又似乎已經睡著了。

    東方曉輕輕向胡恪道:「照崔雲所言,九掌會自『白帝』謝風華離開之後便慘遭滅門之禍……看來青龍幫仍是投鼠忌器……只不過……謝風華卻又去了何處?」

    ——沒有人理他。

    東方曉仔細向胡恪面上看了片刻,這才輕輕歎了口氣,剛要悄悄自房中退出去,不料胡恪忽道:「青龍幫為何要將九掌會趕盡殺絕?」

    東方曉吃了一驚,便回身道:「九掌會雖然不是什麼名門大派,但是聽說謝掌門此人一向脾氣古怪……想來平日裡也有得罪青龍幫分舵之處。」

    胡恪閉著眼笑了笑:「脾氣古怪倒是真的……不過以謝九掌的道行,想要開罪青龍幫,以致於遭遇滅門之禍,只怕未足取信。」

    東方曉目光一閃,緩緩道:「前輩的意思是……」

    胡恪仍未睜眼,「你打算將崔雲如何安置?」

    東方曉道:「九掌會如今已僅剩崔兄一人,小侄打算過幾日便遣人護送他前往寒舍,謝掌門昔日曾與家父有些交情,崔兄倘若願意在東方世家安身,想來青龍幫也未敢如何。」

    胡恪聞言,卻哼了一聲,過了片刻才道:「東方公子莫非當真相信崔雲所言?」

    東方曉愕然道:「前輩此話何意?」

    胡恪自榻上翻身坐起,目光炯炯,向東方曉道:「胡某的意思,東方公子不會不明白……否則,又何必定要帶那姓崔的小子前來見我?」

    東方曉凝視他半晌,眼中儘是笑意,「前輩果然目光如炬。」

    胡恪冷冷道:「這點小伎倆,倒也騙不過我。」他輕輕瞟了東方曉一眼,「你早就對他生疑,卻又沒有證據。身為世家公子,自然是不肯讓武林同道說你們小家子氣、不講江湖義氣,因此才拐彎抹角地將我誆了來給你陪綁……好!好!好!竟然比你爹爹還強!」

    東方曉聽了這話,臉上登時紅了,一時間竟手足無措起來,忙向他賠罪道:「前輩莫要怪罪!小侄一時唐突,未曾多加思量……不過……此事之原委……貴幫花總管也是知道的……他……」一時間竟語無倫次,囁嚅起來。

    胡恪聽到「花總管」三字,更是哭笑不得,「我就知道花滿衣這小子早就拴好了套!若非如此,只怕早早就派人出來四處圍堵於我了。」

    東方曉低聲道:「此事乃是小侄苦苦相求,還請前輩千萬莫要遷怒到花總管身上……花總管曾對小侄說過,九掌門之事,前輩斷斷不會坐視不理……」

    「他說的你便信麼?憑何取信?」

    東方曉道:「小侄曾聽人說,九掌會謝掌門昔日曾是自在神州幫中之人,只因一些舊事這才自立門戶,但昔日的情分卻不曾斷,想來前輩也是不會和他計較什麼的。」

    胡恪聽了這話,卻沉默了半晌,方道:「花滿衣只和你說了謝九掌和自在神州的淵源?還說了什麼別的不曾?」

    東方曉見他神情凝重,當下搖了搖頭,不敢多說。

    胡恪「哼」了一聲,「我只道他和你交情匪淺,什麼也肯對你說的……整天正事不幹,就知道給我找麻煩!」後半句說的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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