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承歡也留意過秦風,見他步履輕浮,確實不像懂武功的人,遂笑道:「你若想學,就拜我為師吧!少不了傳你幾招防身術。」這本是隨口的玩笑,哪知秦風卻當了真,竟恭恭敬敬地參拜道:「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三拜。」
這麼一來,巫承歡反倒不好意思了,忙伸手扶起秦風道:「秦公子不必當真,我也只是逗趣罷了。」秦風卻伺機捉住巫承歡的玉臂,無限深情地道:「姐姐莫非嫌棄秦風,不願收我為徒?」
巫承歡被秦風弄得心中小鹿亂撞,正不知做何解釋,只好支吾道:「我……你我可以朋友相交,又何必非得立個名分。」秦風柔情似水道:「姐姐乃天宮女神,木蘭轉世。秦風為徒為奴,心甘情願。」
公孫婷覺得秦風跟在身邊也是累贅,便想借此機會擺脫他,於是勸道:「姐姐就收了他吧!江湖險惡,似他這種不懂武功,卻又愛胡說八道的弱質書生,實在是難以生存。」
「那妹妹為何不收他為徒?」巫承歡反問道。
公孫婷歎道:「我如今遭人通緝,又無家可歸,哪裡還能做人師傅。」巫承歡想想也是,遂頷首道:「既然妹妹不方便,那做姐姐的也只能勉為其難了。」巫承歡雖說年紀不小,但在情場上卻是少不更事,被秦風三言兩句便弄得六神無主。再加上公孫婷在一旁推波助瀾,玉成此事,對於情竇初開的她來說,實在是難以回絕。
秦風聞言大喜過望,忙長揖道:「美女師傅在上,請受學生一拜。」巫承歡眉目含春,瞧著秦風吃吃笑道:「別師傅前師傅後的,你我就姐弟相稱吧!」秦風自是求之不得,當下應道:「姐姐說什麼便是什麼,弟服從便是。」
巫承歡撐著下頜想了想,於是道:「離此西南百里,有條洪河,在河西三里處有座『鏡水湖』。湖畔有幢竹樓,名叫『聽湖軒』,那便是姐姐目前所居。咱們今晚歇過,明日便去那裡如何?」
秦風連聲叫好,可公孫婷卻猶豫道:「不是小妹矯情,實在是因為我無論去到那,都只會給別人惹來……」巫承歡忙打斷道:「妹子與我有救命之恩,無論如何也得讓我盡些地主之誼,聊表謝意才是。」
公孫婷有些作難,秦風卻道:「公孫小姐不必擔憂,想我姐姐有些手下,興許還能助你找到夥伴。」巫承歡頷首道:「不錯,我家裡還有幾十個姐妹,比你單獨出去找人要強得多,妹子又何必急於一時呢!」
巫承歡如此一說,公孫婷也就不好再拒絕了,於是抱拳道:「如此小妹就先謝過姐姐了。」巫承歡拉著公孫婷的手道:「這是我欠你的,如何謝得。」
秦風見公孫婷願意留下,心中一陣竊喜,遂往兩女中間一鑽,然後撩起袖子道:「兩位給我瞅瞅,看看在下筋骨如何。」巫承歡聞言拿過其手臂捏了捏,跟著又查看了琵琶骨和脊椎骨,卻是越檢查越驚奇道:「你這身筋骨竟比許多女兒家還柔韌,若是修練女子的功夫,成就恐怕比男子還高。」
公孫婷好奇道:「天下間竟有柔若女子的男子,那姐姐何不助他打通玄關?」巫承歡搖頭道:「以我的功力,打通一般筋脈尚無問題,但要想打通任督二脈,卻無能為力。」秦風滿不在乎道:「只要姐姐肯交,咱們可以慢慢來嘛!不一定非得一次便打通全部筋脈吧!」其實他那裡是想練武,泡妞才是其真正目的。
巫承歡遂在公孫婷護駕下,開始替秦風打通筋脈。她將內力灌入秦風手少陽三焦經,隨後推宮過穴,如此循環往復,足足運行了一個大周天,才勉強打通了一條筋脈。
秦風本以為,打通筋脈也就是隨便捏兩下的事情,豈料真氣一入筋絡,便有種膨脹欲裂之感,尤其是衝擊穴道玄關時,更是能疼死人。好在巫承歡早有準備,事先封了其啞門穴。不然估計秦風的叫聲,恐怕會比鬼哭狼嚎還來得恐怖。
次日拂曉,天光微蒙。三人便離開破廟,往西南而去。百里路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但因為秦風不懂輕功,又裝作受人蹂躪,渾身無力的樣子,被兩個女孩架起,直到黃昏時分,才來到鏡水湖畔。
這「鏡水湖」包圍在一片竹海之中,僅有條小路與外界相連。巫承歡叫兩人少待,自己則鑽入竹林,將幾塊不起眼的石頭東挪西移了一番,這才拍拍手道:「現在可以進去了。」
秦風不解道:「姐姐這是何意?」巫承歡道:「這片竹海看似寧靜祥和,其實機關重重。我若不將來意說明,那些姐妹會以為有外敵入侵,而開動所有機關的。」公孫婷疑惑道:「姐姐到底是做什麼的?」巫承歡不忍再隱瞞下去,於是道:「這是我們『落英門』的分舵。而我是落英門的大執事。」
「落英門?怎麼從來沒聽說江湖上有這麼個門派?」公孫婷心生狐疑道。巫承歡一面往竹海裡走,一面道:「像我們這種小門小派,又剛成立不到兩年,不知道也不足為奇。」話雖如此,但公孫婷不知為何,心底總有些隱隱不安。
三人在竹海中穿行了半炷香的時間,忽覺眼前一亮,彷彿有顆璀璨的明珠映入眼簾。公孫婷定睛一看,原來是座湖泊,方圓只有百丈,彷如一塊鏡子般,寧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在湖的對岸有座三層竹樓,樓身一半探入湖中,被上百根兒臂粗的竹子頂著,離水面僅有半尺高。湖心還有個涼亭,造型簡潔雅致。若非有竹橋相連,還當真如漂在水面一般。
秦風讚道:「這湖簡直就是面天然的鏡子,難怪叫做『鏡水湖』了。」公孫婷望著湖邊竹樓道:「這竹樓精緻典雅,與竹海和鏡水湖渾然一體,相映成趣。果然是個風光旖旎,景色宜人的好地方。」
巫承歡引著二人朝竹樓走去道:「這座竹樓是三十個篾匠,耗時半年才建成的。別看這樓挺大,卻只用了一百零八根竹子支撐,靠的就是竹子特有的韌性。還有那湖中涼亭,更是處處透著奇思妙想,可謂巧奪天工。」
三人剛到竹樓下,便有四名黑衣少女迎出,朝巫承歡抱拳作揖道:「恭迎大執事。」巫承歡遂問道:「門主可來了?」其中一名少女回稟道:「門主未時三刻便到了,一直在等大執事回來。」
「我知道了,你們先下去吧!」巫承歡揮了揮手,忽又吩咐道:「另外再準備兩間客房。」四名少女去後,她才對公孫婷和秦風道:「二位隨我來吧!」秦風見這裡的女子一個個英姿颯爽,貌美如花,不由心花怒放道:「貴門主應該是個大美人吧!」巫承歡神秘地笑道:「待會你見了不就知道了嗎?」秦風搓了搓手,竟是滿心期待。
巫承歡帶著二人來到三樓,於一扇垂著珠簾的屋子外拱手道:「巫承歡拜見門主。」
須臾,只聽門內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道:「進來吧承歡!」秦風覺得聲音有些耳熟,就是想不起在那裡聽過。公孫婷也覺得這聲音太過滑膩,可謂媚到了骨子裡,讓人一聽便渾身酥軟,免不了胡思亂想。
巫承歡應了一聲,於是掀開珠簾,帶著二人走了進去。
進門後有扇四葉屏風,屏上繡著望子成龍圖,並被分為春夏秋冬四幅,人物神情自然,可謂栩栩如生。繞過屏風便能看到整間屋子,大約十丈見方,左右各開了四扇窗,挑梁更是高達三丈,讓人覺得既寬敞又明亮。屋中陳設古樸典雅,只於正中放了鼎香爐,此刻正是青煙繚繞,幽香撲鼻。香爐後方是個半尺高的方台,台上鋪著名貴的波斯地毯,地毯上擺著張紅木茶几,幾上是把玄色古琴,琴旁有副精美的茶具。
不過真正引人注目的,卻是茶几後竹榻上躺著的女子。這是位美到骨子裡的女子,身段跌宕起伏,猶如錯落有致的峰巒。尤其是那豐滿圓潤的臀部,更是誘人之極。她就那麼朝內側臥著,身上沒有鋪蓋,只穿了一條單薄的米色長裙,隱隱透著柔滑的冰肌,讓人見了有種衝動的**。
巫承歡上前兩步,正要行禮,卻聽那女人溫婉地道:「叫你出去辦事,怎麼把外人給帶進來了?」巫承歡忙抱拳道:「門主見諒,只是這兩位朋友,相信你一定會感興趣的。」
「哦!我倒要瞧瞧,是什麼人能讓我感興趣?」那女人並未起身,而是緩緩轉過身子,以單手托著腮看來。
秦風乍見這女子,真有種恨不得上前捏兩把的衝動,此刻早已是春心蕩漾,浮想聯翩了。他甚至暗暗發誓,如能擁有這樣的女子,哪怕是立刻死去,也是千值萬值的。
可是這一切一切的幻想,在秦風看到女子面貌時,卻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既愛慕又恐懼的心理。儘管女子的容貌,依舊美得令人觀止,可他卻再也不敢提起一絲非分的念頭。
女子的秀髮如瀑布般散落著,遮掩住了半露的胸脯。她那雙勾人魂魄的媚眼,忽然閃爍出玩味的神情,就那麼淡淡地瞧著目瞪口呆的秦風。公孫婷沒有見過尤夢盈,但也知道眼前的女子不簡單。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秦小弟啊!」尤夢盈捉起一束秀髮,朝著秦風擺弄道。秦風這才回過神來,忙長揖道:「小……小生見過夫人。願夫人青春常駐,風采依舊。」
巫承歡詫異地瞟了秦風一眼,隨即介紹道:「這位是公孫前盟主的掌上明珠,公孫婷小姐。」尤夢盈轉而瞧著公孫婷道:「長得倒是很像你娘。」公孫婷感到氣氛有些不對,於是問道:「門主認識我娘?」尤夢盈輕輕一笑,隨即坐直身子道:「也認識,也不認識,只是聽說她死得很蹊蹺。」
公孫婷聞言面色一變,沉思道:「我娘在我兩歲時便過世了,聽爹爹說是生了什麼病。難道說娘生的病,還能有什麼內幕不成?」她心下起疑,於是問道:「門主若是知道什麼,還請如實相告,公孫婷將感激不盡。」
秦風心裡卻急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問這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幹嘛!說不定你娘的死,就是這女人一手造成的。」他生怕公孫婷勾起尤夢盈的殺心,忙打岔道:「熊夫人不愧是養生高手,竟能尋到如此好的居所。」
尤夢盈眼睛微瞇,似笑非笑道:「不過是搶來暫且住住罷了,什麼時候煩膩了,少不了一把火燒個乾淨。」
「熊夫人?」公孫婷聞言一驚,忙問道:「你就是害死我爹的罪魁禍首尤夢盈?」尤夢盈格格一笑,不置可否道:「你爹是我一生最敬愛的男人,我怎麼會害他呢?」
公孫婷拔劍在手,冷哼道:「你的愛不是人人都消受得起的。」尤夢盈來到茶几前,輕撥琴弦道:「怪只怪你爹命薄,他要是娶了我,指不定你就是公主了,又何至於落得身首異處。」
美妙的琴音,不帶一絲塵垢,就那麼在屋中飄散開來。公孫婷覺得手腳有些發軟,跟著頭腦一陣暈眩,整個人便癱軟在地。秦風沒有內力,所以只是稍微有些頭暈。他藉機一把摟住巫承歡問道:「為何要害我們?」
巫承歡沒想到事態會如此嚴重,於是忙解釋道:「我沒想害你們,我只是……」她見辯解不清,於是跪下來懇求尤夢盈道:「他二人與我有救命之恩,還請門主看在屬下盡心盡力的份上,放他們一條生路吧!」
尤夢盈抿嘴一笑道:「我說過要殺他們嗎?尤其是這位秦公子,最是善解人意,我還打算留在身邊玩玩呢!」
巫承歡一聽這話,心裡百般不是滋味,但想想總比殺了秦風的好,於是感激道:「多謝門主開恩。」可秦風卻知道尤夢盈絕非心慈手軟之輩,再加上公孫婷在其手中,要殺要剮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於是問道:「不知夫人將如何處置公孫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