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川在七道盟一連呆了三天,這三天中黃若依沒有來見他一次,鄭川本有心去看看她,不過她若是看見自己,肯定會想起她父親來,到時候自己也不知如何勸她,想想也只得作罷,還是過幾天,等她心情稍微能好一些再說吧。
第三日的傍晚,一個小丫頭卻來找鄭川,說黃若依想見他。
黃若依約自己見面的地方,卻是一個偏僻的閣樓,這閣樓從外面看,十分陳舊,顯然已經建了不少年,裡面空蕩蕩的,不過令鄭川沒想到的是,這個不起眼的閣樓,居然內藏乾坤,下面還有一個極深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規模極大,並不是一般富家莊園那種狹小的地方,鄭川跟著那小丫頭穿堂過室走了許久,才到一扇鐵門前停下,那小丫頭道:「鄭公子,我只能帶你到這裡,大小姐就在裡面,你自己進去吧。」
門並沒有插,似乎專門在等他,一推即開。
裡面是一個三丈來長,一丈多寬的密室,光線有些昏暗,密室中掛著許多白色的幡子,看起來就像靈堂一般,密室的深處,還有一個高高的木質牌坊,牌坊上擺了許多排位,牌坊的前面,一個全身披孝的女子,跪在那裡,鄭川只看背影,也知道她正是黃若依,便走過去。黃若依頭也不回,道:「鄭……鄭兄,這是家父的靈位,你也……你也來拜祭一下吧。」
既然來了,這一拜自然是不能免的,鄭川抬頭便看見牌坊的最下面,擺著一個牌位,上面寫著「父黃雲(飛雲子)之靈位」,原來這飛雲子的本名叫做黃雲。
鄭川拜了三拜,黃若依在一側回禮,然後道:「這裡是供奉我黃家歷代先祖的地方,我們家每一代先輩死後,都會供奉在這裡。」
鄭川點點頭,抬頭看去,這些牌位應該是按代分層擺放的,自上而下,放了十一層,鄭川一眼掃過,忽然,目光落在最上面一層,他感覺自己的心一下子狂跳起來。
最上面一層上,只放著一個牌位,上面寫著「供奉先祖丹徒生之位」。
丹徒生!
看見這個名字,鄭川恍然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一般,丹徒生的牌位居然會在這裡擺著,難道……
黃若依也發現了鄭川神情大變,順著他的目光向上望去,然後道:「其實我們黃家本姓丹,不過自丹先祖之後,不知何故又改姓黃了。」她顯然是以為,鄭川是因為丹徒生姓丹而感到奇怪,卻哪裡知道,丹徒生這個名字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
果然,這丹徒生居然是黃若依的先祖!鄭川心中又驚又喜,道:「丹徒生……果然是你的先祖?」
黃若依有些奇怪,怎麼聽起來……鄭川好像認得自己的先祖似地,茫然的點點頭,道:「是啊,怎麼了?」
鄭川道:「你們先祖……當年是什麼人,又因何而死的?」
黃若依搖搖頭,道:「我只知道,我們的這個先祖很早就拋棄妻子離家出走,然後沒過多久,就宣佈了他的死訊,其他的,就一無所知了。」
看來這丹徒生當年是拋棄妻子而入山修道的啊,後來他修道有成,想來是怕禍及子孫,便讓後代隱姓埋名了,就連他的後代都不知道,丹徒生並沒有死,而是的成大道了。
「難道……鄭兄聽說過有關我家先祖之事?」其實對這個丹徒生的先祖,黃若依心中還是十分好奇的,因為宗族家譜之中,對歷代的先祖都有十分詳細的介紹,唯獨對這位始創先祖,卻提及極少,好像故意隱晦什麼一般。
鄭川想了想,自己想要尋找丹徒生留下的東西,還是告訴黃若依為好,便道:「你不知道,你們丹徒生先祖,並沒有死。」
黃若依一愣,道:「他沒死?那他為什麼終其一生都不回家呢,他最後死在了哪裡?」
鄭川搖搖頭,道:「他並沒有終其一生。」
黃若依一愣,忽然間,她的呼吸一下子變得急促起來,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現在應該還活著,只不過,我們不知道他在哪裡。」
「這怎麼可能,難道他成了神仙?」
「你說是神仙,也不完全錯,他的真實身份,是一個修真者。」
「修真者?」黃若依的呼吸一下子凝滯了,脫口道:「就是傳聞中的那些可以飛來飛去的上仙?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鄭川沒有回答她,而是掏出那本書,翻到記載丹徒生的那一頁給她看,黃若依仔細看了看,道:「難道先祖當年真的得道成仙了?會不會是重名?」
鄭川搖搖頭,道:「根據你說的情況,恐怕十有**會是一個人。對了,你的先祖有沒有什麼東西留下來,或者說……你們家有沒有什麼傳家寶之類的東西?」
「先祖留下的傳家寶?」黃若依想了想,道:「你等等。」說完,忽然縱身一躍,跳到丹徒生的牌位前,伸手在後面一抄,取了一個紅布包下來,道:「這個也許是,當年我也曾看過,以為只是強身健體用的,果真能夠……長生麼?」一個普通人,聽到「長生」兩個字,只怕大都跟黃若依此時一樣的表情吧。
鄭川翻開那個紅布包,裡面是一本書,封皮上寫著《長生寶鑒》四個大字,看見這四個字,鄭川心中又是歡喜,又是失落。歡喜的是,這丹徒生果然是黃若依家的丹徒生;失落的是,丹徒生留下來的並非什麼神奇的修真功法,而只是《長生寶鑒》而已。
不過……既然黃家有《長生寶鑒》,為何這麼多年,從來都沒有一個人修煉呢?
帶著這個疑問,鄭川翻開了《長生寶鑒》,下一刻,他愣住了。
《長生寶鑒》的第一頁目錄上寫著一行大字:《長生寶鑒》第十大境界——元氣!
鄭川的呼吸,一下子凝滯住了,《長生寶鑒》居然還有第十境界?難道說……他們修真界所持有的《長生寶鑒》,並不完整,而是缺失了後面的部分,而丹徒生的這本《長生寶鑒》,正是記載著這後半部分?丹徒生當年雖然求入修真道門不成,不過想弄到一本《長生寶鑒》,自然也不是十分艱難之事,難道他是先自學《長生寶鑒》修到了九元之境,然後又照著這本書,修煉元氣之境,不通過築基便直接得成大道?
一定是如此,一定是如此!鄭川的心中,一下子變得萬分激動,他當年修到九元之境時,便發現了九元的怪異之處,龍師叔也曾說過,九元似有缺失,今日果然發現了九元之境後面居然還有境界。九元已經是凡人的巔峰,甚至九元大成的人,實力不輸於築基初期,這「元氣之境」顯然是同等於築基期的存在,一旦修成元氣,直接跨入辟榖,也在情理之中。
黃若依看見鄭川一副如獲至寶的表情,有些奇怪,道:「這本書我以前曾看過多次,不過根本就看不懂,講得也不是什麼武學之道,你……難道你能看的懂?」
鄭川心中笑了,你沒有看過《長生寶鑒》的前半部分,直接看這部,自然看不懂。不過,丹徒生既然留下了這後半部分,為什麼不把一整套的《長生寶鑒》都留給後代呢?是了,只有他一個人以外踏入辟榖還勉強能說得過去,如果他的後輩中出現下一個不築基而直接跨入辟榖期的人,肯定會引起修真界極大的重視,他的後代肯定會永無寧日,甚至家族被滅都有可能。
鄭川不理會黃若依的發問,而是快速的將這本書翻看了一下,鄭川有鵝卵石在,可以過目不忘,一盞茶的功夫,便將整本書都看完了,看完之後,閉上眼睛凝神思索,黃若依見他神色十分凝重,也不敢打擾,只在一旁站著,奇怪的看著他。
足足過了將近半個時辰,鄭川才長出了口氣,道:「原來如此。」臉上現出興奮之色。
「你……你當真能看的懂這本書?」
鄭川點點頭,略微思索了一下,道:「你知道修真者嗎?」
黃若依不知他為何會提起這個,道:「你說的修真者……就是傳說中可以在天上飛來飛去的上仙嗎?」
鄭川點點頭,道:「這本《長生寶鑒》,就是教人成為修真者的書。」
「什麼!」黃若依這一驚非同小可,她一把將書搶過來,低頭細看,看了一會,似乎又有些不信,道:「這……這世上當真有修真者的存在?」
鄭川點點頭,道:「實不相瞞,我就來自於一個修真者的門派,從某種意義上說,我也算是修真者中的一員。」
黃若依驚訝的眼睛瞪得像核桃一般大,吃吃的看著鄭川,道:「你……你……你難道真的是上仙?怪不得這麼厲害。」
鄭川苦笑著搖搖頭,道:「我不是你口中所謂的上仙。」
「那是……」黃若依不解了,修真者不就是上仙嗎,她以前曾聽父親說過有關修真者的事,不過她父親所知也不多,只知道修真者可以御劍飛行,神通廣大,不過修真者究竟是否存在,他也只是耳聞,並不敢確定,黃若依心裡,一直也只當那是一個傳說。
鄭川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跟她解釋,或者說不知道該不該跟她解釋,最終思索再三,最終想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道:「若依,你的祖先丹徒生給你留下這一本看不懂的書,顯然是不願意讓他的後代踏上修真之路,不過……他又擔心他的後代中出現修真者中的天才人物,所以又不敢將這條路絕了……」鄭川越說越亂,黃若依也越聽越迷糊,鄭川想了想,還是直接說吧,道:「我可以給你介紹一下修真,你聽完之後,是否想要踏上這條路……就看你自己決斷了。」
黃若依驚訝的用手指了指自己,道:「我?我……也可以修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