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自明似乎有些惱羞成怒,指著霍濟深斥道:「你們若是安分守己,老老實實做你們的凡人,何至於有今日之事?若不是你們癡心妄想要覆滅我們正道宗教,我們又豈會抽取你們的生魂祭煉這噬心釘?哼,用魔道的東西來對付你這種邪魔外道,正是適得其所。」
「安分守己?什麼叫安分守己,老老實實的讓你們這些修仙門派騎在我們頭上做太上皇,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安分守己吧?嘿嘿,你們修仙者自以為是高高在上的仙人,視我們凡人如同螻蟻,若不是太子爺英雄蓋世,帶領我們起來反抗,你們仍然心安理得的做著我們的太上皇,理所當然的讓我們安分守己。哼,今天就讓你們知道,我們凡人也不是好欺負的,你們這些所謂的修仙者,也沒有什麼了不起!」
徐自明被他一番話說的一愣,隨即嗤笑一聲,道:「天地有序,各守其道,凡有凡路,仙有仙途,這都是天道所律。再者說,我們修仙者什麼時候欺壓過你們凡人了,我們走得根本就是兩條路,各有各的生活,我們又何苦去找你們麻煩?」
「哼,你以為你們被稱呼一聲上仙,就可以代表天道了嗎,哼,大言不慚!」霍濟深一邊說著,右手舉起木劍,劍尖直指天際,道:「就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天道之威吧。」
「什麼——」徐自明看見他這副詭異的動作,立刻伸手在身上一拍,身體被包裹在一個金黃的蛋殼裡,他的這個金黃色的光盾跟吳蘭的外形雖然相似,顏色卻比之要濃重得多。徐自明雖然偷襲得手,不過這霍濟深即便是死定了,也要等半個時辰,他現在突然拚命,卻不得不防。
原本晴朗的天空,也不知哪裡來的烏雲,忽然間彤雲密佈,這個陽光燦爛的上午,轉眼之間變得昏暗無比,就像黑夜一般。
鄭川和徐自明都震驚的瞪大了眼睛,霍濟深使用的是什麼手段,居然可以在轉瞬之間變換天象?他招來烏雲,又要做什麼,不會是想要下一場大雨那麼簡單吧。
卡嚓——
忽然天光大亮,一道閃電劃破長空,看見這道閃電,鄭川心中一沉,一種十分不妙的感覺,湧上心頭。
這一聲閃電似乎是個引子,緊接著亮光不斷,空中雷聲滾滾。霍濟深右手木劍高高舉起,忽然又一聲巨響,數道粗大的雷電一同落下,雷電似乎受到什麼吸引,都奔霍濟深而去,直接擊在他手中木劍的劍尖上,閃電擊到木劍,立刻變成一圈圈電弧,纏繞在木劍之上。
「嘿嘿,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做天威——」霍濟深一句話說完,木劍陡然一甩,卡嚓一聲巨響,一道粗大的雷電忽然從他的木劍上噴吐而出,橫跨天空,雷電在疾吐出十丈之後,忽然分叉,一道雷電變成兩道,分別擊向徐自明和鄭川。
不好,他手中的木劍,不但可以引來天雷,還可以借用雷電之力,雷乃天之怒罰,修士尚且畏懼,何況鄭川一介凡人?
在雷電纏繞到霍濟深木劍上的一剎那,鄭川便明白過來,雷電雖然見過不少,但被天雷攻擊,卻還是首次,鄭川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抵擋,他幾乎想也沒想,轉身就走,一張「御風符」拍在身上,頃刻間將速度加到最快。然而雷電的速度何其之快,徐自明連反應都沒來得及,就被雷電擊中,登時被打成飛灰,鄭川雖然見機較早,也不過多挨了一個呼吸的時間,雷電隨即擊到。
拼了——
鄭川知道逃也無用,當機立斷,霸絕戰刀連收起也來不及,隨手往空中一拋,雙手眼花繚亂的快速連劃,凝結出一個個真氣彈,剎那間結出十個,由於速度太快,第一個真氣彈還沒出去,第十個便已結好,十個真氣彈擠壓在一塊,鄭川雙手抱圓,附加真力凝聚,居然將十個真氣彈凝聚成一個,十個真氣彈凝聚在一起,這種在書上根本就沒有記載,這是鄭川腦中靈光一現想出來的,能不能這樣凝結,這樣凝結以後會出現什麼後果,會具有什麼樣的威力,他一無所知。
實際上,鄭川根本就沒有任何時間去想,手中的真氣彈便拋了出去。
轟然一聲巨響,真氣彈觸上雷電,立時被擊得粉碎,被強行凝聚在一個狹小空間中的真氣,被外力擊破束縛,一下子瘋狂的爆炸開來,鄭川正被這爆炸的氣浪所波及,只感覺頭腦一陣眩暈,身體便輕飄飄的飛了出去。鄭川只感覺眼皮沉重異常,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立刻便想要睡去,不過他心中仍然清醒,強行逼迫自己睜開眼睛,一睜開眼,便看到滿天都是遊走的道道電弧,只看了這一眼,眼皮沉重的又復合上,然後便睡了過去。
這一睡似乎只是極短的時間,鄭川轉眼之間,又復醒來,感覺身體十分濕潤,似乎落在河裡,抬頭一看,才發現自己正躺在地上,地面的洪流後繼無水,在他們剛才打鬥的這段時間裡,已經逐漸減少,現在只剩下不足半尺深。
「怎麼可能,你雖然擋住了雷電的直接攻擊,但如此強大的電荷震盪,足以讓你魂飛魄散,你怎麼可能還活著,你胸口上掛著的是什麼?」霍濟深高高站在噬靈獸的頭頂上,又驚又怒的看著他。
鄭川摸了摸胸口,觸手微感冰涼,正是那塊一直戴在自己脖子上的鵝卵石。
看來這次又是這塊鵝卵石救了自己一命,這鵝卵石果然不止是有提神醒腦功能那麼簡單,只是可惜,自己直到現在也不知道這是一塊什麼東西,當初無意中救了一個人,被當做小玩意送給自己,不料正是這個「小物件」,卻屢次救了自己的性命。
霍濟深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忽然間眼睛亮了,貪婪的看著鄭川,道:「不管那是什麼東西,我今天一定要得到手。」
鄭川抬頭時,已經看見,那柄霸絕戰刀正插在自己身邊,他站起身來,一把將刀把出地面,握在手中,橫刀冷冷看著霍濟深,道:「想要——靠你的本事來取。」
霍濟深冷笑一聲,道:「看來,我還是小瞧了你,不過……今日一戰,你必死無疑,或許你還不知道,我的這個噬靈獸,已經是築基後期的修為,嘿嘿,你身在修真界,應該知道築基後期的靈獸,是什麼實力吧。」
這噬靈獸竟然已經到了築基後期!噬靈獸打量吞食天地靈氣,修煉的速度果然不是一般的快,如果再等一段時間,噬靈獸一旦進入辟榖期,放眼修真界,恐怕真正的就沒有敵手了,不過噬靈獸如果進入辟榖期,實力狂漲一大截,豢獸環恐怕也控制不住它了。
沒有再跟霍濟深說任何廢話,鄭川舞起霸絕戰刀,開始施展瘋魔刀法的最後一招,這一招自他練成以後,還從未真正拿來跟人動手過,瘋魔刀法的第二招出手便毀掉一把神器,這最後一招,不知道有什麼不可思議的威力呢?
霍濟深的目光也凝重起來,道:「瘋魔刀法的最後一招,天無二日,傳說這一招有開天闢地之威,沒想到我霍濟深居然也有幸能夠見識。」
只怕,這也是你最後一次見識了。
鄭川並沒有開口告訴他,而是直接躍起。
縱身一躍,身體騰空而起二十餘丈高,沒有任何的花哨招式,霸絕戰刀高高舉起,一直舉到身體騰空而升的頂點,然後高高劈下。
天無二日,勝者稱雄!瘋魔刀法的第三招天無二日一旦出手,就必須要勝,因此此招使用需要盡可能的將身體裡所有的真力全部抽取出來使用,一招使完,身體必然會虛弱無比,不堪一擊,一旦一擊不能殺之,自己就會反而被對方殺死,所以取名為天無二日,其意也在告誡使用者,如果沒有必勝的把握,輕易不能使用這一招。
鄭川此刻並沒有必勝的把握,不過他仍然要使用這一招,因為他心裡太清楚築基後期噬靈獸的威力了,他的其它任何攻擊招數,甚至包括狂魔亂舞在內,都未必能給它造成多大的傷害,而攻擊一旦不能湊效,就意味著,自己要面對噬靈獸的瘋狂反擊。
罷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在一瞬間,鄭川下定了決心。
刀未出,狂風驀然拔地而起,洶湧捲來,天空中濃重的彤雲,被這風一吹,登時消散開來,露出一個渾冷的太陽。
天無二日——
凌厲的罡風忽然吹來,化作層層疊嶂,將噬靈獸龐大的身軀整個包裹住。霍濟深迎風而立,衣帶高高拋起,看到滿天的刀嶂,陡然大喝一聲:「好!」
一聲「好」字一出口,噬靈獸驀然一聲淒厲的長嘶,一雙前腿一抬,忽然人立而起,昂起頭顱,竟然直接用頭顱去迎那聲勢驚人的刀嶂。
轟然一聲巨響,刀嶂跟噬靈獸的頭顱一經觸碰,無數黃藍相間的刀影,向四面八方飆射開來,層巒疊嶂被激得四下粉碎。
鄭川深吸口氣,一張臉都已經漲得通紅,身體像是已經被抽乾了一樣,仍然咬緊牙關,將全身的真力狂注出去,霸絕戰刀像是被烈火焚燒一般,已經變得通紅,發出刺耳的嗡鳴聲。
霍濟深一張臉已經被狂風吹得扭曲起來,臉盤似乎一下子大了一倍不止,五官都分散到了兩側,他咧嘴呲牙,忽然反手握住木劍的劍柄,向下刺去,一下刺在噬靈獸的背上。
噬靈獸被刺得發出淒厲的嘶吼,昂首張嘴,一張嘴巴正迎著霸絕戰刀。
開——
鄭川不顧一切的饒身而上。
崩的一聲沉悶的響聲,鄭川只感覺一股奇大無比的力量迎面撞擊過來,身體被這巨力一撞,登時飛了出去,霸絕戰刀也在空中脫手了,刀在空中繞了一圈,忽然間斷做兩截。
霸絕戰刀,也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