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思嵐驚訝的長大嘴巴,何不攏了,過了好一會,才吃驚的道:「那山峰,就是你剛才使刀的罡氣所傷?」
鄭川點點頭,道:「這是瘋魔刀法的第一招,叫做『魔神開路』。」
俞思嵐吐吐舌頭,道:「第一招就這麼厲害,這瘋魔刀法果然是了得啊,姐姐若是沒有辟榖,想將這座山峰擊毀,可真不能做得像你這般從容。」
鄭川撇撇嘴,道:「我這招看似簡單,卻不知要耗費我多少力氣,若非九元一成,可以積攢些元氣,根本就不可能完成這一招。哪裡像你們,只需要耗費些靈力,一個法術即可。」
俞思嵐嘻嘻一笑,道:「那小川,你就要加油了哦,這樣你就可以變得像姐姐這麼強大了。」
鄭川堅定的點點頭。若是在數月之前俞思嵐跟自己說這番話,他一定會覺得那只是一個遙遠的夢想,然而如今,幾個月的瘋魔刀法修煉下來,不但修為進步飛快,而且刀法一成,威力大得驚人,鄭川手握霸絕戰刀,一招「魔神開路」下去,真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東西可以抵擋得住,由是自信心暴漲,鄭川忽然有一種感覺,自己的春天就要來了。
俞思嵐聽了,小嘴一撅,道:「說起來,你還真夠非人的,姐姐我修煉《長生寶鑒》的速度都已經夠快了,跟你相比,還真是小巫見大巫,雖然你的靈藥吃得比我還要多些,不過師父果真沒有看錯人,三個月修成九元,乖乖,讓他們知道了,都得吐血不可。」
鄭川微微一笑,他自己也萬萬沒有想到,這瘋魔刀法一正式修煉起來,簡直就像是一個抽水機一般,大把大把的抽取真力,他每日也就大量進食和使用靈藥進補,不過這樣一來,修為自然是跟著飛漲。
說到九元,鄭川忽然想起一事,道:「姐姐,我還真有一個疑問,想要請教,你若不來,我正考慮要不要下山去找你或者師父呢。」
「哦,什麼事,你說吧。」
「這九元之境……我怎麼感覺有些怪怪的。」
俞思嵐聽了,一臉疑惑,問道:「哪裡怪了?」
鄭川道:「從一生到八厄,《長生寶鑒》中所講的每一步,都是如何打坐呼吸,通過吸取氣力來增進自己的修為,同時擴張呼吸,不過到了九元之後,呼吸的修煉怎麼反而忽然中斷了。」
俞思嵐點點頭,道:「確是如此,到了八厄之境,呼吸之法就已經練到了盡頭,九元之境已經是完全淬煉真力,因為真力積蓄到了九元的量之後,就無法再增進了,只能通過淬煉,來提高其精粹度,不過你可別小瞧這個淬煉的過程,如果你將自己的真力完全淬煉一遍,修為甚至可以比現在提高一倍,而且我聽說真力還可以進行二次淬煉,不過那太過艱難,而且需要大量的時間,人的一生基本上沒有希望能夠完成。而築基以後,真力就會散去,逐步轉化成靈力,當你全身的真力都轉化成靈力之後,便可以辟榖了。」
「哦,原來如此。」鄭川點點頭,道:「除此之外,我自從進入九元之後,總是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好像……好像我站在地上,比在空中施展的力量要大一般,然而我用各種方法試驗了很多次,兩者出招所產生的破壞力卻並沒有很大的區別,這是為什麼?」
「站在地上比在空中施展出的力量大?」俞思嵐疑惑的皺起眉頭,想了一會,搖搖頭,道:「不會啊,我當初怎麼沒有那種感覺,你不會是錯覺吧?」
鄭川搖搖頭,道:「不會,我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那種差別,只是展現不出來。」
俞思嵐又想了一會,道:「是不是你在修煉瘋魔刀法的時候才會有這種感覺?」
一語驚醒夢中人,鄭川聽她這樣一說,才醒悟過來,自己這段時間,一直在修煉瘋魔刀法,所以這種感覺十分強烈,現在細細想來,自己若是不在練這個刀法時,心裡還真感覺不到這種差別的存在。
看見他的樣子,俞思嵐微微一笑,伸手刮刮他的鼻子,道:「也許只是你修煉這個刀法比較特殊的緣故,行了,不要多想了。小川,今天是除夕,下面挺熱鬧呢,你要不要下山去住一天玩玩?」
「除夕了啊……」鄭川聽見,心中一陣激動,獨自修煉這麼久,他還真想下山去看看,不過自己的瘋魔刀法,此時也已經到了修煉的最關鍵時刻,停止一晚的時間修煉,雖然在時間上不會有多大的影響,然而去跟張猴玩一晚上,喝酒肯定是少不了的,嬉鬧一場,心境上一定會有波動,說不定這一個波動,就要多浪費他數月甚至數年的時間來修煉這刀法。想到這裡,歎了口氣,道:「我這刀法此刻剛到了關鍵時刻,如果此刻跑下去玩,恐怕是大有不利……」
俞思嵐也是個修士,而且資格比他還要老得多,聽他說到了「關鍵時刻」,立刻明白,點點頭道:「那還是不要下山了吧,修煉在很多時候要的都是一個狀態,在狀態的時候,修煉起來很容易,一旦中斷,狀態丟失,就再也難以尋找回來了。」
鄭川無不遺憾的點點頭。
俞思嵐見他一臉失望的樣子,嘻嘻一笑,道:「別這樣啊小川,我也不下去玩了,在這陪你過個除夕夜好了。」
鄭川眼睛一亮,道:「真的?」
俞思嵐點點頭,挨著他身邊坐下,一隻手自然的挽著他的胳膊,道:「其實這裡景色很不錯啊,漆黑的夜,白皚皚的雪……」
此刻天還並沒有完全黑下來,不過由於是陰天,黑雲壓境,而且這裡山峰較高,濃重的雲就像在頭頂上一般,顯得比較黑暗。俞思嵐頭靠著鄭川的肩膀,一臉陶醉的看著遠處,喃喃自語著。
「師妹……俞師妹……」
山下一個聲音,忽然喊起來。俞思嵐一皺眉頭,不悅道:「討厭的傢伙。」
鄭川只能聽出是個男子的聲音,並不知道是誰,問道:「是誰?」
俞思嵐沒好氣的道:「還能是誰,還不是張昊那個討厭的傢伙。」
張昊?鄭川猛然想起來,當年他曾意外的偷聽過俞思嵐跟楚天遠的談話,似乎這張昊看上俞思嵐了,想要追求她。
原來這小子還沒有得手啊,這麼久了,還不死心。鄭川心中莫名的對張昊生出一股敵意。
「師妹……俞師妹,你在這裡嗎?」
「不理他。」俞思嵐小聲嘀咕了一句,身子反而向鄭川貼得更緊,一股撲鼻的蘭香充斥在口鼻中,讓人心曠神怡。對俞思嵐突然的香撲鄭川雖然感覺有些意外,隱隱明白俞思嵐此舉,恐怕也是別有意指而為,不過對於這樣的好事,他又怎麼能夠拒絕呢?
那張昊還真有一種鍥而不捨的意志,一邊向山上爬,一邊一聲聲師妹的喊著,也不管此情此景之下,他的聒噪是多麼的不入耳,多麼的讓人受不了。
不大一會,張昊走到山頂,看見俞思嵐和鄭川相依而偎的樣子,臉色大變,狠狠的盯了鄭川一眼,對俞思嵐道:「俞師妹,你怎麼會在這裡,這個小子是誰?」
這位張師兄還真是貴人多忘事,這麼快就把自己給忘了。
「這就是我師弟啊,你也見過的,他一個人在這修行,我怕他寂寞,所以上來看看。怎麼,我作為師姐,關係一下自己的師弟,也要向你張師兄稟告麼?」
「師弟,你哪裡有……哦,是他啊。」張昊說了一半,才反應過來,鄭川當初拜入宗叔明門下,後者還特意發函遍通知了一次,一時間鬧得沸沸揚揚,整個碧洞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鄭川的大名。
張昊聽見是鄭川,緊張的心登時放下來,哼了一聲,道:「鄭川,你一個凡人小子,誰讓你來這裡修煉的,你身為碧洞宗的弟子,不知道規矩嗎,辟榖期以下的弟子,都要老老實實呆在給你分配的房間裡,不允許自己開闢洞府。」
俞思嵐一手緊抓著鄭川的胳膊,道:「是我給他開的洞府,小川來這裡修煉,也是我師父允許的,張師兄如果有異議,可以直接問我師父去。」
張昊冷笑一聲,道:「一個凡人小子,有什麼好修煉的。師妹,咱們不理他,我剛讓幾個師侄紮了一個十丈高的花燈,咱們一塊去看。」
鄭川忽然「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張昊臉一板,怒道:「你笑什麼,我們在這裡說話,有你插嘴的分麼?」
鄭川搖搖頭,道:「師兄說話,師弟豈敢插嘴,只是聽到這一聲『咱們』,忍不住笑了出來,師兄見諒。」
鄭川這一席話,兩人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過了一會,俞思嵐才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張昊一臉鐵青得瞪著鄭川,「哼」了一聲,道:「不著調的師父,就收不著調的徒弟,連自己的身份都看不清楚。今天看在師妹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計較,若在別處,我早就一掌將你廢了。」
「小子,好大的口氣,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如何將他一掌廢了。」
清冷的雪地上,不知何時,多出一個頎長的身影,穿著一襲單薄的灰色長袍,被山風吹得獵獵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