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術修行在第一階段的時候,因為首要目的是積累體內念氣以及反覆錘煉骨骼和經脈,為日後修行的進階打下堅實的基礎,所以在這一階段所需消耗的時間往往最長,每一星的進級也極為困難。
話雖如此,反觀家族中同輩少年少女,與宴宵小年紀相仿的幾個,都已經達到四星、五星左右,甚至有資質優秀的,已經達到了六星!
而他,因為心中對自己絕佳的天賦有著毋庸置疑的信任,即使在手腳深受桎梏,在最艱苦困難的時候,他也從未放棄過,沒想到,沒想到……等待了那麼多年,當殘酷的測試結果突如其來地擺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那種毀滅性的打擊,幾乎要讓靈堂中少年抓狂!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宴宵小望著念魂石上的測試結果,痛苦地雙手抱頭,真恨不得一腳將眼前這塊殘忍的水晶石踹得稀巴爛。
「我拜託你哦,乾嚎什麼乾嚎,你以為你是在演戲啊?」正當宴宵小一個人在那裡痛苦得不能自己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一道陌生的聲音:「你說你一個從小到大因為禁咒而從來沒有修煉過雙掌骨骼、經脈的傢伙,頭一回將修煉的念力注入其中,跑來玩玩測試,就能鬼使神差地弄出三顆星,你不高興得跳腳,反而在這裡哭喪著一張臉做什麼?」
「呃……」宴宵小維持著雙手抱頭的姿勢,整個人好似被誰施展了定身法術似的,死死定在原地,好一會,才狐疑地扭過頭來,望向本該空無一人的身後。
身後依舊空曠無一人,只不過前排供案桌前漂浮著一道極其淺薄的魂影,如煙似霧,幾乎不盡真實。
那傢伙虛坐在半空中,翹起二郎腿,一手隨意地垂在身側,一手支撐著膝蓋,正流露出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態似笑非笑地望著宴宵小。
「你是誰?」宴宵小詫異地放下雙臂,又疑惑地掃了掃旁邊供奉的靈牌,揣測道:「……莫非是家族先祖之靈?」
「哈哈哈!你就當做是!」那薄如蟬翼般的魂影放聲大笑,又指了指腳下擺放的團蒲,促狹道:「過來,乖孫,給你祖宗我三拜九叩,我保你多活八百年!」
「去死……」發現自己被耍了,宴宵小忍不住呲牙咧嘴,知道自己這麼問問不出個所以然來,轉而指著念魂石,詢問另一個他現在更加關心的問題:「你的意思是說,因為我一雙手掌並沒有經過長年累月的修煉,所以才無法將我現在的真實實力展示出來,對嗎?」
「嘿嘿,」魂影吊兒郎當地點了點頭:「算你聰明。」
「原來如此……」宴宵小總算釋然,他看了看念魂石,又看了看身後的魂影,試探道:「那,你知不知道我現在的修為幾星?」
「……」
「不知道就算了,」宴宵小也不怎麼抱希望地揮了揮手:「諒你也不知道。」
「……」瞅著那半大的少年無牽無掛地往靈堂外面走去,魂影想了想,招呼他:「喂,你真想知道自己現在的修為是一階幾星?」
宴宵小停下腳步,回過頭,一臉認真地點了點頭。
「我可以告訴你,不過,」魂影豎起一根手指,狡黠道:「一個交換條件。」
「什麼?」
「幫我尋找剩下殘缺的靈魂。」
「什麼?」
「你難道看不出來我現在單薄成這副樣子,根本就不是一具完整的靈魂嗎?」對方翻了翻白眼,無奈地攤開雙手:「現在漂浮在這裡的,只是一具殘魂。」
「呃,」宴宵小雙眼亮了亮:「你是說,你的靈魂還有一部分,現在仍然不知所蹤?」
「不是。」魂影緩緩搖了搖頭,否認了宴宵小這個答案。
宴宵小愕然:「那是什麼?」
「事實上……」那道魂影瞇起雙眼,大大地咧開嘴角笑起來:「只不過還有八部分而已!」
「……」
「怎麼樣?」
「不怎麼樣,」宴宵小一臉毫不感興趣的表情,扭頭邁開大步就往靈堂外走去:「你自己想辦法弄吧,再見!」
「喂——」單薄的魂影倏地一閃,又從新攔截在宴宵小身前:「喂,別這麼快就忙著拒絕,小子,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告訴你,這世上多少人巴不得跟我攀上一星半點的交情,哭著求著替我辦事的多了去了,這麼好的機會送上門來,你卻不領情……喂!你究竟有沒有在聽!」
「我拜託你哦,老大!」宴宵小停下腳步,幾乎是無可奈何地伸手揉了揉額角,耐心解釋道:「既然這麼多人自甘墮落,喜歡跑來哭著求著你大爺,那你就去找他們不就結了,愛咋咋滴,又何必冤魂不散地纏著我?」一番話說完,繼續扭頭往外走去,邊走邊還小聲嘀咕:「嘖嘖,真是吹牛不打草稿,當我三歲小娃娃好騙呢!」
走著走著,突然腳下發生八級大地震,平整的地面忽然如洶湧的波濤般往上隆起,整個空間好像被冥冥中無形的力量糾結扭曲!
宴宵小大吃一驚,急忙往旁邊跳去,誰知旁邊的供案靈牌等物全都好像跌進外太空失重狀態一般輕飄飄地往半空中升起,宴宵小跌跌撞撞站不穩腳跟,好不容易才抓住懸浮在半空中的一張供案的桌腳,勉強穩住身子,面帶著十二分驚詫地抬起腦袋往半空中那道伸出手臂穩穩控制著這一切的魂影望去。
它竟然能夠將整座靈堂包括地面在內的任何物體嫻熟地隨意操控!
這究竟需要一種什麼樣恐怖的力量才能辦到啊!
「小子,你也算是念術修煉者吧?」那道冰薄的魂影依然以一副悠閒自在的姿勢翹著二郎腿虛坐在半空中,用一種誘拐般具有莫名深意的聲音輕笑道:「你所苦苦追求的,不就是這種能夠駕馭萬物的至高無上的力量?而現在,千載難逢的機會就眼睜睜地擺在你的面前,你難道就不知道珍惜麼?」
「你,你,」宴宵小大瞪著兩眼,忍不住暗自嚥了嚥口水:「你到底是誰?」
「我叫靈淵。」魂影的聲音似乎有些感慨:「一個一不小心中了奸人的毒計,九道靈魂四分五裂,被封印了千百年的不幸的傢伙……沉睡了這麼多年,也該是甦醒的時候了。」
「靈淵……靈淵……」宴宵小努力在腦海中搜尋著相同的名字,最終卻一無所獲。
靈淵不說話,輕輕動了動手指,又將所有操控的物件無一損壞地物歸原位,就連那猶如波濤般洶湧凹凸著的地皮表面也毫不例外地被重新平壓了下去。
宴宵小使勁揉了揉雙眼,好像觀看魔術表演一般好奇地來回反覆轉悠著,似乎對眼前的一切仍然不可置信。
「小子,我告訴你,我的靈魂被生分為了九份,你現在所看見的,只不過是在我九分之一的力量範疇內輕而易舉的御物展示罷了。」靈淵對宴宵小表現出來的驚詫似乎十分滿意,他笑容可掬地從半空中飄下來,落在他的身前:「這樣的力量,你想不想要得到?」
宴宵小扭過頭,不信任地上下打量了打量眼前幾近透明的魂影,狐疑道:「你肯教我?」
「嗯……」靈淵忖量片刻,含糊其辭道:「再說吧,你現在正處在打基礎的階段,想要學習這麼高深的技能還早得很。」看見宴宵小把腦袋一甩,再無興趣地大步流星又要往外走去,靈淵連忙又補充一句:「只要你答應幫我尋找剩下八份殘魂,我就教你。」
「再說吧,」宴宵小以牙還牙,趕蒼蠅蚊子般揮了揮手:「反正我現在還處在打基礎的階段,想要學習這麼高深的技能還早得很!」
「你……」靈淵被他一句話慪得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