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閣。
花海中,百花爭先綻放。
一朵朵,一簇簇。
橘紅,淡黃,墨紫……
百花掛滿各自的花枝頭,爭吐芬芳。
清風拂過,清清花香沁入肺腑,時有時無,亦淡亦濃,令人心緒隨之飄忽,恍如夢境。
鬼醫推開竹窗,忍不住欣賞此刻清晨的花海。
看其花色,聞其花香。
鬼醫心中有幾分無奈,道:「我好久沒有這樣。」
「面具爺爺,面具爺爺,曉風他怎麼樣了?」
聽到這個聲音,鬼醫的心裡微微一動,遁聲看去,只見陳依依手持一個花形木盤,木盤上放著兩碗淡黃色的小米粥。目光後移,他還看見陳幽雪正注視自己,眼神有些奇怪。
「他怎麼樣了?「陳幽雪低喃道,將頭一側,目光交集在那張略帶血腥味的床上。
只見此時的張曉風除了一張嘴和一雙閉著的眼睛可以看見外,身體的其他部位都被淡紫色繃帶密密麻麻地纏繞起來,看起來像一個巨大的紫色蝶蛹。
陳依依來道床前,匆匆將木盤放在一旁,快步走到床前,注視張曉風那雙閉著的眼睛。她的心有點疼痛,右手伸向張曉風的左眼皮上,輕輕撫摸了一下,似泣地道:「面具爺爺,曉風他現在怎麼樣了?醒來後能記起我嗎?」
鬼醫走向他和她。
鬼醫一步步走來,他在竭力按捺住心中的情緒,盡力保持著原先的眼神,道:「孩子,你放心,我已經將他全身阻塞的血脈打通。後腦勺的淤血也將它全部引出。當他身上的繃帶完全轉變為黑色,那時的話,他的筋脈骨骼,連他後腦勺的傷口也會完全癒合,恢復到和受傷前的一樣。」
對陳依依說完這些話後,鬼醫又走到竹窗前,低歎一聲,道:「但接下來,他會不會醒來,就要看他的造化了。就算醒來後,能記住多少往事,也是看他的運氣。」
陳依依只覺得眼前的張曉風有些模糊,一種恐懼不安的感覺緊緊地扼住了她那顆柔弱的心。難道,難道曉風就會這樣離自己而去?難道曉風醒來會有可能會記不起我?曾經的美好?
她心中感到了害怕,握緊了曾經那雙深情保護過自己的雙手。儘管上面纏繞著厚厚的繃帶,但是她還是能依稀地感到屬於他的溫暖。
就在這時,張曉風的嘴唇動了一下。這讓陳依依心中暫時消除了心中的那堵牆。
陳依依閃著淚花,道:「曉風,我相信你一定會醒來的,一定會記起我和你之間的事。」
這句話讓在門口的陳幽雪眼中酸酸的,她轉過身去,聲音似乎有些沙啞,道:「鬼醫,我們出去吧。我有話對你說。」
鬼醫轉過身來,歎道:「好吧。」
「依依,你在這裡好好照顧他,我等等再來看你。」
「好的,奶奶。」
陳依依看了一眼陳幽雪和鬼醫兩人的背影后,左手端起木盤上的小木碗,右手一個不大不小的木勺,木勺往木碗輕輕一搖,然後在自己的嘴邊輕輕地吹著……
看見張曉風他乖乖吃下去的樣子,陳依依的心也隨之飛翔起來,飛向那五彩的雲朵中。
在陳幽雪書房的密室中,半根火燭被點燃。頓時,燭光讓這個幽暗的小密室亮了不少。
鬼醫四處打量了一番,發現這個密室中只有一塊不起眼的黑石,便看向陳幽雪,問道:「幽雪,你帶我這裡,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陳幽雪回答道:「鬼醫,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鬼醫的目光集中在那根火燭上,道:「那個蒼茫劍派的小子能不能醒來就看他的命了。我該做的都為他做了。你還有什麼事,就快說吧。」
「這次,救他真的是多謝,」陳幽雪伸手摸了下身旁的那塊黑石,心中登時有種寒意,道:「但我希望你能隱瞞柳長雲他這次的事。如果他問起,就對他說是依依,而不是為了那個少年郎醫治的。」
鬼醫本想一口回絕,但是看見燭光下陳幽雪的眼眸,猶豫了猶豫,壓低聲音,道:「我答應你。不過,這次你欠我一個人情。」
「知道,我欠你一個人情,我會還你的。」
陳幽雪看向鬼醫,發現他的眼神憔悴,嘴唇有點發白,道:「你的樣子有些差,要不你先在花月閣中好好休息下。」
鬼醫搖了搖頭,略有疲倦地道:「不用了,我等等就回天魔宮中。」
「咦?」
「龍牙還躺在萬年寒玉上。」
說完後,鬼醫從懷中掏出一個黑色小瓷瓶,扔向陳幽雪。
陳幽雪接住這個瓷瓶,道:「這是什麼?」
「瓶中裝的是我精心煉製的凝神丸,有穩住心神的功效,如果那少年醒來後,就讓他服下,」說完後,鬼醫轉身離去,道:「幽雪,那我先走了。」
「等等。」
「怎麼了?」鬼醫沒有回頭,只是停下了腳步,無力地說道。
「千萬不要讓柳長雲知道。」
鬼醫沒有回答他,默默地站在原處。
過了許久後,他才開口道:「放心吧,我會守口如瓶的。」
陳幽雪不知道現在該說些什麼。
「那個蒼茫劍派的小子現在的修為只剩下原來的一層左右了。但他骨骼是我這一生所見到的最精奇的一個,除了那個早已死去的人外。他恢復在原來的修為境界應該不會是難事,還有,我從他身上隱約感到了一些不是他們正道的東西。這世間的道真是可笑。」
鬼醫留下這兩句話後,便走了。他不時還冷笑了幾聲。
過了一會兒,陳幽雪身子一軟,無力地靠在牆上,道:「道?」
鬼醫走出花海後,回頭留戀了一眼,忽輕咳了幾聲,吐出了一小口血,歎氣地道:「這次為了醫那個蒼茫劍派的小子,我花了不少力氣。將龍牙醫治好後,我要好好休養一些日子。老了,看來我真的是老了,和柳無痕一樣,都老了!」
走了一段距離,他身子忽一震,急忙從懷中掏出一張黑色的葉子,將它一口吞下。這才讓他鬆了一口氣。隨後,鬼醫祭出一柄殘破不堪的鐵劍,御劍飛去。飛到高空之中時,他腦海中不知怎麼的,竟想起了陳依依和張曉風的身影,傷感地道:「他和她真的很像以前的他們,但願以後不要像他們一樣。」
「流光歲月,淚光閃閃,我卻無法改變……」
鬼醫長歎了一聲,加快了御劍的速度,消失在天際之中。
在那個有些淡淡血腥味的房間中,陳幽雪慢慢走到床前,看著有些累的陳依依,道:「依依,曉風這孩子現在怎麼樣了?」
「奶奶,我已經將兩碗蜂蜜小米粥給曉風他服下了。」
陳依依轉頭看向張曉風,燦爛地笑著。那是一種能讓堅冰融化的笑容。
「奶奶,依依以後可以都像現在這樣,不用帶面紗了?」
「沒什麼不可以啊!」
陳依依突轉身抱住陳幽雪,開懷道:「奶奶真好!」
這句話讓陳幽雪心中感到十分幸福,不由自主地道:「以後,凡是依依喜歡的,奶奶我都會支持你去做的。因為你是我的乖孫女。」
陳依依再次道:「奶奶真好!」
這讓陳幽雪心中的那塊蜜忽融化了一般甜美,笑道:「你快去照顧你的曉風吧。」
陳依依一聽,臉不由一紅,嬌氣地輕哼了一聲,便轉頭看向張曉風。
在接下來的兩日內,張曉風全身的繃帶顏色越來越深,先是由淡紫色轉為深紫色,然後由深紫色轉為暗紫色。最後,全部的繃帶都變為黑色。
「奶奶,曉風他這是怎麼了?」
「曉風他快醒了,」陳幽雪緊張地道。
她心中暗想,想不到曉雪的孩子這麼快就可以醒來了,希望他醒來後,一切都能記起來。
這時,陳依依心中恍然大悟,想起鬼醫兩日前說的話,才明白張曉風全身的繃帶都轉變為黑色時,他身上的傷便痊癒。那樣的話,他便會醒來。但也有可能不會醒來,最差的情況是一輩子都不會醒來。
悲與喜,在陳依依相互交織著。
在她正為煩惱時,張曉風全身的繃帶斷裂了不少,睜開雙目。
一雙清澈的眼眸映入陳依依的眼中。
陳依依的唇邊挽起了一個優美的弧度,只那一笑,皓皓的月色難成,塵世繁華曠美,霎時變得不堪一擊。
張曉風見如此絕世笑容,整個人一愣,嘴角微微開啟,道:「我是誰?」
美麗的幻想在這句話「我是誰?」下,頃刻破碎羽落。
原本以為「我」字後面的兩個字是「愛你」,但令陳依依心碎的是「是誰。」
當她還沉醉第一個字「我」和美好的幻想時,卻被後面兩個字「是誰」徹底驚醒,心中的幻想被無情地打破。
「我是誰?」
在張曉風的視線中,眼前這個女子的眼中似乎有絲淚,讓他嘴角的心中變得異常的酸楚。
怎麼不是「我愛你」啊?竟然是「我是誰?」,為什麼啊?難道曉風醒來了,卻忘記了所有的一切麼。忘記了我麼?他,他一定會想起我的。他只要想起他自己是誰,就一定會想起我的。一定,他一定會想起我的。
「你是張曉風,我是陳依依,」陳依依臉上微笑著,道:「曉風,你想起了麼?」
張曉風喃喃地念道:「張曉風?陳依依?張曉風?陳依……」
恍然間,張曉風猶如尊雕塑般,許多雜亂的記憶碎片在潮水般湧入他的神念中,毫無徵兆地開啟了那封閉的記憶。
失憶前的記憶,失憶後的記憶。
但是,唯獨那扇有關感情的記憶之門還是緊閉著,沒有開封。那扇門中,關著的是刻苦銘心的記憶。
在蒼茫劍派中,在幽蘭之地中,那天真快樂的童年……
張曉風的腦海中飛快閃過許多不能夠並接在一起的記憶碎片……
那兩段不相同的記憶最終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將張曉風整個神念深深地,死死地拖入其中。
「不!」
張曉風低吼一聲後,全身的綁帶都被強行震斷開來。
陳幽雪見他這樣後,大叫「不好」。隨即,把鬼醫給的凝神丸倒出來,塞入張曉風的嘴中,強行給張曉風服下。
鬼醫的話可不是信口開河。果然,這凝神丸馬上使張曉風的情緒穩定了下來,不至於精神達到崩潰。
看見張曉風平靜下來,這才使她們兩人的心鬆了下來。
「我想起來了,」張曉風雙眼流下了男兒熱淚,平靜地道。
陳依依指向自己的臉,問道:「曉風,我是誰?」
「陳依依,」張曉風有點熟悉地叫出了這個名字。
「曉風,你記起我了,」陳依依心中的那片烏雲頓時少了大半。
「依依,你先到一邊去等等。我和他談一些話,」陳幽雪看見張曉風,激動地道。
「好的,奶奶。」
「你是這花月閣的主人吧?」
陳幽雪點了點頭,欣慰地笑了幾聲。
張曉風雙眼無力地注視著眼前的青衣蒙面女子,心中很是疑問和絕望,語氣低迷地道:「你是花月閣的閣主,我是蒼茫劍派的弟子。您為什麼要救我?自古正邪不兩立,我是正,您是邪。您為什麼要救我?」
「正?邪?」陳幽雪沉悶地吐出這兩個字。然後,她突然瘋狂地哈哈大笑道:「問的好,問的好,問的好。」
一連三個「問的好」,這讓邊上的陳依依心中感到有些害怕。
張曉風眉宇間微微皺起,道:「你笑什麼?」
陳依依沒有回答她為什麼會大笑,而是大笑道:「我問你,何為正,何為邪?」
張曉風沉默不語,顯然是回答不出來。過了一會,他勉強地說了一句。
「正就是正,邪就是邪!」
「還一個正就是正,邪就是邪,」陳幽雪笑道:「那些自稱正派的人可以騙過你不?」
張曉風全身一震,平靜的心又開始湧動,壓低聲音,道:「有,她們是騙子。」
從他的聲音中,可以聽出一股憤怒在暗暗燃燒著。
以免張曉風過於激動,陳幽雪伸出右手,放在張曉風的右肩上,將陰寒的真元慢慢輸入他的體內。這才使張曉風的心重新平靜下來。
張曉風冷冰冰地道:「我總有天會找她們問清的,問清我的父母是誰?問清我的玄葉爺爺去哪裡了?還有問清她們為什麼要騙我?」
接著,張曉風神情很是複雜,問道:「花月閣閣主,您為什麼要救我?」
陳幽雪沒有回答他,她在猶豫不決中,要不要將張曉風的身份告訴他,將她是他外婆的身份告訴他。
張曉風見她的眼神中很是猶豫,開口道:「你不會也是在騙我吧?」
陳幽雪急忙地否定,道:「不,不,我是不可能騙你的。」
「因為你是曉雪的兒子,是我的外孫,」她情急之下,慌張地說出。
說出之後,陳幽雪的心中頓時沒了底。
張曉風心中不敢相信她剛剛所說的,雙眼瞪得極大,不敢相信地看著她,惶恐地道:「你,你再說一次。」
連邊上的陳依依也不敢相信著地看著陳幽雪。
「你是曉雪的兒子,是我的外孫,」陳幽雪的聲音有些顫抖,重複說道。
「不!」
張曉風緊抱住自己的頭,精神有些混亂。
陳幽雪深沉地盯著張曉風那極其痛苦的臉,她的雙眼上籠上了一層陰影。
「孩子,我,我……」
陳幽雪心中非常擔心張曉風現在的心情,從小到大成長在正派中,得知自己的母親竟是魔教中人,任誰也承受不了。
「奶奶,這不是真的吧?」
陳依依看著張曉風的神情,心裡很不是滋味。
張曉風按住自己的頭,冷冷地道:「那我的父親他是誰?」
剛說完後,他的腦海忽想起蒼月真人對他說的那個故事,那個他認為很是淒美的正邪之戀。
張曉風強忍著頭痛,睜開有點血紅的眼眸,道:「告訴我,他們是不是真的死了。」
陳幽雪眼眶再也濕潤,極不情願地吐出一個「不」字。
這時,張曉風再也忍不住眼眶中的淚,流下了淡紅色的淚,苦笑道:「我還有什麼啊?」
話音剛落,陳幽雪緊緊抱住他,傷心的哭著,道:「孩子別怕,你還有我,你的外婆。」
「外婆?」
「對!」
「外婆!」
張曉風也抱住陳幽雪,痛哭了起來。
「外婆,我的父母是怎麼死的?」
沉默了片刻後,陳幽雪道:「我不知道。你外公柳長雲沒有告訴我。曉雪和他是被正邪兩道逼上了絕路。」
張曉風心中忽有種仇恨,道:「那我的父母現在葬在哪裡?」
「只有蒼茫劍派的玄葉真人,他是親手埋葬她們的人。你是被他發現,然後帶回蒼茫劍派中。他也算是一個好人,當年為了保護他的愛徒張凝風,險些與整個正道翻臉。」
「玄葉爺爺!」
張曉風想起了沒有一絲煩惱的童年,那個呵護自己的爺爺,道:「玄葉爺爺,我好想你啊。」
陳幽雪問道:「可憐的孩子,你知道玄葉真人他現在在哪裡?外界傳聞他在蒼茫劍派中閉關修煉。」
「她們是騙子。」
「不對,」陳幽雪發現張曉風身上的氣息變得很不對勁,驚慌地道。
陳幽雪將張曉風的臉轉過一看,發現額頭上有絲亮光,並且有一道淡淡的符文。她想不通現在的張曉風為什麼會有絲入魔的跡象,原本經過淨魔水的洗禮,他體中的魔性應該完全消失,可是現在張曉風儘管額頭中央的魔紋淡去了許多,但還是可以看得那魔紋的符文。
張曉風的嘴角一彎,冷笑起來,低沉地道:「我要回蒼茫劍派中,找她們問清玄葉爺爺在哪裡。我要報復她們。」
見張曉風這樣,陳幽雪早有準備,二話不說,迅速地從懷中掏出一塊黑白各半的玉珮,掛在張曉風的胸前。一會兒後,張曉風身上的那種氣息便突然消失了。整個人變得和原來沒什麼兩樣,神情平淡溫和。
陳幽雪心中歎道,還好事先將長雲的封魔玉珮要了回來,不然的話,後果有些讓我擔憂。
「外婆,我該怎麼辦呢?我現在感到心中很是痛苦。」張曉風哭著道。
「我的乖外孫,有外婆和依依在你身邊,不用害怕,不用害怕……」
陳幽雪的聲音越來越輕。同時,張曉風的哭聲也隨之輕了下去。
張曉風抬起頭,淚流滿面,咽聲道:「外婆你們不會騙我吧?」
陳依依握住張曉風的手,含淚道:「曉風,我和奶奶她永遠不會騙你的。」
張曉風擦去眼角的淚水,道:「依依,你是我的妹妹?」
陳幽雪鬆開張曉風,看向陳依依,道:「孩子,依依她是外婆我收養的孫女。以後,你可以要好好保護她。」
張曉風的眼中露出關懷的神色,點頭道:「嗯,我會的。我會保護依依妹妹的。」
陳依依的身子一震,不敢去正視張曉風的雙眼。
他叫我是依依,還是妹妹?到底他叫我什麼?什麼……他的心中……
張曉風看著陳依依,心中有點痛,道:「依依妹妹,你怎麼了?」
依依妹妹?
陳依依的胸口的感情突然膨脹起來,那些消逝了許久的痛苦和悲傷,一波又一波襲來,心臟痛得絞在了一起…
真的,真的是好痛……
「曉風,你好好休息。依依我先走了。」
抬起頭的時候,她的臉上已是平靜無瀾。
轉過身的時候,她的眼中卻是淚光閃閃。
張曉風看著陳依依離去的背影,心中有些痛,吃驚地道:「外婆,依依妹妹她怎麼了?」
「可能是依依她身體不適,」說著,陳幽雪慢慢地站起來,道:「我先去看看依依她。曉風你好好在這休息,不要亂走。」
「外婆,這塊半白半黑的玉珮是什麼?」
張曉風的右手放在胸前,從上面傳來一種不冷不熱的感覺,讓他覺得十分親切舒服。
「那塊是你母親留給你的,你千萬不要將它丟了,好好珍惜它。我先走了。待會兒,我再來看你。」
母親給我的?
當張曉風回過神來時,想多問些關於自己父母的事,可惜陳幽雪她已經走遠了。
看著這塊半黑半白的封魔玉珮,他的心中在想他的父親和他的母親。
張凝風……
柳曉雪……
風雪中,雪若不離,風便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