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血屠和龍牙即將動手之時,卻被遠處的一聲「住手」給止住了。
黑暗中,一個白色亮點跟隨著一個青色亮點出現在龍牙和血屠兩人的左前方,她們一步步慢慢走來,身上有種脫俗的氣質,青色亮點身上還有特別迷人的花香味。
血屠看著眼前的蒙著黑紗的女子,心中的怒氣立馬褪去,對著她敬畏地道:「雪姨,您幹嗎來阻止我教訓他?」
枯木眼中光芒閃爍,心中最壞的預想還是發生在眼前了。這樣的話,他只能等碧泉谷的人到了,與魔教中人正面拚死大戰一場了。
被血屠稱為「雪姨」的青衣女子淡淡一笑,那雙眼中有種極為嫵媚風神色,似乎能勾人魄般,笑道:「出來吧!枯木,別再躲藏了。我看你似乎要等碧泉谷的人來了,再和我們三大教動手吧。不過,你的如意算盤失算了。碧泉谷的人已經被我花月閣的人困在數百里之外了,說不定現在,他們已經被我花月閣殺盡了。」
枯木一怔,想不到自己還是被花月閣那隻小白狐洩露了,更想不到碧泉谷的人馬已經被花月閣的人給困住了。但枯木他沒有動,想看下她下一步會怎麼走。
龍牙和血屠一群人神情緊張,四處張望,想尋找出枯木一行人的藏身之所。可是,他們環視了四周,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之處。
龍牙有點疑惑地看向青衣蒙面女子,道:「雪姨,這是怎麼回事?」
青衣蒙面女子沒有回答,抬起右手,對著谷中石壁上的一處輕輕彈出了一支銀釵。銀釵之上附著青芒,朝著枯木所在的位置疾速飛去。
眼看銀釵就要擊在枯木眼前,只見枯木手中金缽一照,金光四射,將銀釵擊落下去。
「陳幽雪施主你你還是沒變!」
枯木帶著張曉風他們緩緩降落下來。
龍牙和血屠一群人看著枯木一行人在自己不遠的前方,臉上的表情都是極為吃驚,竟想不到葬魔谷中還有如此隱蔽的藏身之所。
陳幽雪眉頭一皺,她好像感到在前方有種熟悉的親切感,卻又好像有種讓自己感到極為厭惡的憎恨感。她猶豫了一下,看向躲在自己身後的人,不經想起了以前曾經一家人美好的時光。
龍牙見陳幽雪這忽發呆的樣子,憂慮地道:「雪姨?」
陳幽雪回神過來,心中愁苦,盯住枯木一行人。
「枯木,你們來這葬魔谷中,是為了準備破壞我們聖教的好事吧?」
枯木眼神一轉,正好對上了那雙閃著淒迷的眼眸,感懷著:「是。」
隨後,枯木又道出一句話。
「聖教?可笑!」
陳幽雪大聲喝道:「請問枯木高僧您,何為正?何為邪?」
枯木沉思了一會兒,卻回答不出來。
哈哈哈哈哈……
陳幽雪大笑道:「枯木,你回答不出來了吧?」
枯木閉上了雙眼,但又隨即睜開,道:「斬妖除魔之人便是正道,禍害人間的便是邪魔歪道。你們就是那些邪魔歪道。」
話音剛落,陳幽雪心中一團糟,忍不住破口大罵道:「屁話,簡直是狗屁不通。」
緊接著,她將手中的兩支銀釵重彈向枯木。
枯木見著比剛才快了數倍的銀釵,不敢大意,將自己的金缽放大,護自己的身上。銀釵如泥牛入海般消失了。但是,缽內卻發生了劇烈的反應。一陣接著一陣的金屬激烈碰撞聲發出。過了一會兒,缽內的動靜才漸漸消失。
枯木苦笑道:「陳幽雪施主,想不到多年不見。你的修為精進不少。」
陳幽雪皺起眉頭,想不到我自己的銀釵竟然對他沒有一點影響。看來這個和尚的佛法比以前高了很多。可惡!
其實,枯木托住金缽的那隻手,血氣暗中翻湧。若是萬一被陳幽雪的銀釵擊中,那後果簡直不敢想像。
「你的白狐呢?是那只九尾妖狐洩露我的行蹤吧?」
隨即,陳幽雪得意地笑道:「不錯,我那隻小白狐從雲霽鎮一直跟隨著你們來到這裡。」
「依依,你把小雪帶出來吧」
一位身穿純樸白衣的妙齡少女,從陳幽雪的身後走了出來。她的臉上和陳幽雪一樣帶著面紗,不想讓別人看見她的容貌。只不過,她臉上蒙著的紗巾是白色的,比身上的白衣薄了些,讓人看到她的容顏若隱若現,一種惟妙的美。一隻小白狐在她的懷中乖乖地呆著。閉上狐眼,顯得安心自在的樣子。
隨後,小白狐突睜開了兩隻妖媚多姿的狐眼,用靈敏的狐鼻嗅了一下。然後,它對著抱著它的白衣少女,「嘰嘰喳喳」了幾聲。
白衣少女眼神有些恍惚,對著手中的小白狐,輕聲道:「小雪,你是說上次那個人在對面那群人裡面麼?」
小白狐又「嘰嘰喳喳」了一聲。
陳幽雪覺得有些奇怪,便有點心疼地道:「依依,發生了什麼事?」
白衣少女搖了搖頭,道:「奶奶,沒事。」
「奶奶?」
枯木,龍牙及其血屠等人皆是同時大驚道。
陳幽雪心疼地撫摸著白衣少女那如絲般的黑髮,悲酸地道:「你們不要想太多了。依依是我的孫女不錯。她是我十六年前收留來的。姓陳,不是姓柳或者是張。」
尤其是最後的「張」字,陳幽雪加重了語氣。
陳依依靠近陳幽雪的身旁,拉住她的衣袖,輕聲道:「奶奶,您怎麼了?」
「沒事,依依乖。待在這裡別動,不要出聲,知道麼?」
陳依依看著陳幽雪,眨了眨眼,點頭道:「好的。依依,聽奶奶的話。」
此刻,陳幽雪眼神很是慈祥。
「陳幽雪,她真的是姓陳,不是姓張麼?」枯木看著陳依依,大聲道。
龍牙和血屠兩人的眼中也露著渴望知道真相的眼神,他們的心彷彿被人揪著一樣緊張。
「枯木,我陳幽雪騙你幹嘛?不姓張就是不姓張。」
枯木有些疑惑,道:「真的?」
陳幽雪高舉右手,對著上空,道:「我在聖教歷代劍魔下發誓,如有虛假,永墮地獄,不得超生。」
此時,葬魔谷中出奇的安靜,沒有一絲雜音。
龍牙和血屠兩人的眼中流露著的眼神不是歡喜,也不是失落,而是一種極為複雜的眼神。
枯木歎了一聲,「多謝。」
然後,他快速撥動自己的聖蓮佛珠。
一陣寒風靜靜吹來,在古井邊上便莫名的消失了。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少許的微光。氣氛顯得十分凝重緊張,彷彿隨時都有可能要爆炸開來。
張曉風只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只是兩個字和一個人。不是他的若蘭姐姐,也不是宇文清清,而是眼前蒙著白紗的神秘少女——依依。
他望向她,只見那張半遮半掩的臉龐就在前方,眼中有絲擔憂害怕之色,彷彿在被青衣蒙面女子所注視著。他心中有種強烈的衝動,真想走道她面前,把她的面紗摘下來。一看她的容顏。但他的理智告訴他,自己萬萬不能這樣做。因為,自古正邪勢不兩立。
「依依,小心你自己的安危,」陳幽雪看著前方的枯木一行人,目光最後落在了枯木的身上,低聲道:「等等和小雪不要捲進來。」
陳依依點了點頭,道:「奶奶,您不會有事吧?」
「不會的,奶奶我答應你,我不會受傷的。」
陳依依再次點了點頭,帶著小白狐,向後退了一大段距離。
見陳依依後退了足夠的距離,陳幽雪憤恨道:「龍牙,血屠兩人還認我是你們的雪姨的話。就和我聯手,一起把這幫所謂地正道這人給滅了。然後,我們再決議怎麼分配這鎮魔井中的聖教至寶。」
「這個?」龍牙猶豫了下,道。
而這時,血屠直接將手下一行人帶到了陳幽雪身後。
血屠恭敬地道:「一切聽候雪姨您的吩咐。」
陳幽雪沒有回話,微怒地看向龍牙,道:「龍牙?」
血屠見龍牙他還在猶豫之中,忍不住破口大罵道:「媽了個巴子,給老子我快過來。雪姨叫你,是給你面子。給老子速度點,不然等會我先將你的破劍砍成稀巴爛。」
下一刻,龍牙帶著手下走向陳幽雪這邊。
「龍堂主,這樣恐怖不妥宮主交代給你的任務吧!」龍牙身後的一個黑衣人說道。
龍牙輕喝一聲,道:「不用你管來我。一切後果,皆由我來承擔。」
然後,他也如血屠一樣恭敬,只是眼中帶了幾分讓人看不透的情感,道:「一切聽候雪姨您的吩咐。」
枯木看見三方魔教勢力已擰成一股力量,不由心中很是緊張,心中沒了底,道:「看來你們已經連成了一線。」
哈哈哈哈哈……
當陳幽雪大笑過後的那一刻,她和枯木同時祭出各自的法寶。青光和金光在空中相互交織在一起。青光和金光對撞間,其餘人也隨著他們湧了上去。
枯木對上了陳幽雪和血屠兩人,聖蓮金缽和聖蓮佛珠分別於泣血魔刀和斷情銀釵交鋒著,不分上下,雖然勉強暫時戰了平手,但顯然很是吃力。若不是龍牙被渡心,渡魔以及方剛托住,不然自己肯定立刻回敗下來的。
龍鱗劍和炎龍真劍在空中不斷交鋒著,連空間都有點扭曲似的。兩人的劍分開了,方剛有些惶恐地看著眼前的男子,手中的劍不停地顫抖著,整隻手臂上的血氣在血肉之中拚命翻滾著。
渡心,渡魔見方剛臉色不是很好,有點擔心。
渡魔問道:「方施主,你……」
「我沒事!」
「你們小心!」
突然,方剛快速衝到他們兩人面前,將飛來的銀灰色劍氣抵擋下來。
渡心,渡魔轉身看見龍牙嘴邊那一抹陰森的笑,直接揮出雙棍。
龍牙微微一怔,對著那一黑,一白的雙棍,道:「陰陽兩極棍。」
話音剛落,渡心,渡魔便提著雙棍迎向龍牙。方剛也同時衝向他,全身冒著起了微微紅芒。炎龍真劍上亮起耀眼的紅芒,直接斬向龍牙的上方。
「炎龍斬?華而不實。」
龍牙淡淡一笑,絲毫不緊張此時的三面夾擊的情況。他舉著泛起灰色光芒的龍鱗劍分別迎向那三件法寶。只見他一揮,再一揮,又一揮。三揮之後,渡心,渡魔被劍上的劍氣給震飛出去。只有方剛稍微再空中停留了一下。隨後,整個人被一道似龍吟豪氣的劍氣震飛。而後,龍牙沉默了一下,卻低聲歎了歎口氣,道:「炎龍真劍和我的龍鱗劍本可以一拼,可惜。劍的主人不配,蒼月那老頭給錯了人。若蒼月你老頭在的話,或許能和我一決高下。」
方剛聽到後,心彷彿被尖針紮了數下。
頓時,方剛的雙眼直冒火星,整個人被龍牙剛才的話給激怒了。死死盯住龍牙,急促地喘著氣。
渡心大叫道:「方施主,切不可中了歹人的激將法。」
渡魔擔憂地道:「是啊,方施主,千萬不要那麼衝動啊。」
他們攔住方剛身前,以免他衝動過頭。
哈哈哈哈哈……
龍牙大笑三聲,道:「可笑,我會用計?真是可笑之極。」
這時,龍牙露出了兇惡的目光,咬牙切齒,道:「我只不過想讓你們痛苦,讓你們慢慢地死在我的手裡。慢慢的!」
他那雙眼睛令渡心,渡魔心中打了寒顫,這眼神竟是這麼的冷酷邪惡,令人感到如同邪魔的存在般。
「正道的懦夫,庸才,來啊!」
這句話徹底讓方剛沖昏了理智的最後一道防線,他發瘋似的大叫,道:「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枯木聽到後,眉頭緊皺了一下,這是怎麼回事?然後,他餘光斜了一下,心中大歎不妙,,對渡心,渡魔急喊道:「快攔下他,快攔下……」
突然,一道青芒衝到了他胸前方。枯木急忙用金缽擋了下來。
陳幽雪嘲笑道:這就是你帶來蒼茫劍派的精英。心境竟然如此不穩。被龍牙修煉的幻魔眼一弄,便沖昏了。真是可笑!何為正?何為邪?你的話都是些狗屁。」
枯木沒有理會他,直接向方剛所在額方向飛去。
「想走?」
血屠臉色大怒,揮舞起自己的泣血魔刀,向枯木重砍去。想不到枯木竟會巧用金缽輕輕與之碰撞了一下,藉著血屠的力道飛了出去。
血屠見狀,大為生氣,直接破口大罵道:「可惡的老禿驢,賊人。」
龍牙看了一眼十分暴躁的方剛後,將目光轉向疾飛來的枯木。直接一閃,竟突出現在遠處枯木面前,擋住了枯木的去路,譏諷道:「大師,好久不見。讓在下領教你那深奧的佛門道法。」
血屠看向龍牙,口中不經道:「天魔八步!」
話音未落,龍牙緊手中的劍劈向枯木的頭部。枯木為之大震,忙舉著自己的金缽照向龍牙。莊重的佛法金光將龍牙照了通透。
龍牙只覺得身上的血液有種在沸騰開來的不適感,不顧金光對自己的危害,硬是向金缽劈了下去。
「噹!」
金缽硬是被龍鱗劍劈了回去。
枯木托住金缽的同時,急忙退了三大步,驚道:「天魔?」
「不錯,是天魔劍氣,」龍牙看向血屠,道:「血屠,你快去將那個握住炎龍真劍的蒼茫劍派小子解決了。我和雪姨聯手把這個老和尚給滅了。」
血屠看了陳幽雪一眼。然後,如一顆煞星般衝向了方剛那處。
枯木見血屠的身影急掠過,想上去攔截。但被龍牙的龍鱗劍攔住,道:「想走?除非將我這柄龍鱗劍擊敗。二十多年前,我不是你的對手,如今我很想知道我和我手中的龍鱗劍能否勝過你。」
在龍牙和陳幽雪兩大高手的包圍下,枯木根本不能脫出身來。現在,他只能應付了眼前的兩人再說。
血屠站在方剛不遠處,嘲笑道:「垃圾,快來爺爺這受死!」
就在這時,方剛身上的戾氣達到了最高點,將渡心,渡魔兩人用力摔倒在地。緊接著,方剛如瘋牛般衝了上去。
血屠看見他這樣,陰森地笑了笑。
兩件紅色法寶在空中撞出激烈的火花,血屠冷靜接住方剛的一劍又一劍,還不時發出譏諷的笑聲。這笑聲如油般澆到方剛這團火上,讓他燃燒地更加憤怒了。方剛揮劍的速度一次比一次快,劍氣一次比一次剛烈。但不知為什麼,他總是攻不進血屠的防線。
方剛內心自問自己,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這麼衝動?漸漸地,他內心所剩有的神寧皆陷入迷糊狀態。方剛他停止揮劍,向後大退了幾步。
「看來他已經完全迷失了心智,大師。這可怎麼辦?」龍牙笑道。
枯木早已滿頭大汗,身上有幾處被利器所劃傷。所幸的是,這些傷都不是傷到要害。他的心中很是自責,怎麼辦?若再這樣下去,自己肯定會敗的。那樣的話……
此時,方剛雙手握住炎龍真劍,手上的鮮血不斷湧向炎龍真劍劍身上。明確的說,不是自動湧向,而是被動被炎龍真劍所吸取的。他的身體似乎了突瘦了一圈,有些不穩。
血屠冷哼一聲,道:「垃圾,蒼月的『八荒一劍』在你手中就是垃圾的劍式。」
這時,泣血魔刀上發出如同九幽陰令的慘叫啼哭聲,朝著方剛所在的方位斬下去。
「魔一斬!」
「八荒一劍!」
巨大的炎龍劍氣被血屠這大力一斬給吞噬掉了。炎龍真劍連同方剛一同被砍飛,方剛重重落在地上,胸口多了一道深深的刀痕。而渡心,渡魔被六個道行高深的魔教黑衣人給死死糾纏住,和他們的師傅枯木一樣身處困境。畢竟,魔教這次帶來的人要多出他們許多。
方剛吃力地站立起來,疲倦的眼神中多了一份清醒。他的嘴中還不停地滴著鮮紅的血滴。
渡心見血屠一步步朝走來,大喝道:「方施主,你快跑!」
聽到渡心的這一句話後,方剛苦笑了一下,不是他不想逃跑。只是他發現自己的身體站起來後,竟根本動彈不得。
一陣寒風吹來,將方剛的身體刮倒。枯木一行人都十分緊張,但都被魔教中人死纏住不放。根本沒辦法抽出身來,去解救方剛的困境。
血屠大步走到方剛面前,一腳踩在方剛他的臉上,大笑道:「你們這些不要臉自稱正道的狗屁。今日,我先拿我腳下的蒼茫劍派垃圾第一個祭刀。」
方剛看著那滴著血的泣血魔刀,眼中早已絕望到底,心中很是不甘。
如果我這樣死了。她會為我傷心麼?會為我哭泣麼?那怕一瞬間,我也滿足了。可是!可是,我想她不會。她不會。不會的!
傷心絕望的淚水從從不哭泣的方剛眼中流出,沿著他蒼白的臉頰滴下,滴到冰冷的地上。
自古情乃最傷物。
無奈,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