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說什麼?你說夏實已經先我們一步,來到南鶯鎮了嗎?」荊棘不可思議地大聲叫道。當然不止是他,就連福克斯·布羅克都沒有想到,竟然會出現這樣的發展。
「是的。」草蕊面帶氣憤地說道,「不僅如此,他帶來的人,還莫名其妙地殺了一個南鶯鎮的小伙子,之後,竟然還和琉璃·萍克一起,以勃勒登聯盟大使的身份欺騙守橋守衛,渡橋跑到鶯歌那裡去了。這還不是全部,最可惡的是……最可惡的是,他原本應該和基德將軍一同對抗這次南鶯鎮血案的兇手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卻中途離開了。如果不是他拋下基德將軍的話……將軍他……將軍他也不會……」
說到這裡,草蕊心情又激動起來,實在無法再往下講述了。
「你剛才說,夏實真的和那個,那個……琉璃·萍克在一起嗎?」荊棘的心中焦慮萬分,儘管他也知道,這個時候去打擾草蕊,的確有點不近人情,但沒有辦法,他也已經等不下去了,「夏實帶來的人又是些什麼人?難道還有其他人和他在一起嗎?」
草蕊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歎了口氣,:「是的,據目擊到的士兵們說,他們一行有五個人,除了夏實·庫洛姆和萍克·琉璃之外,還包括一個女人,以及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奇怪的是,夏實·庫洛姆和琉璃·萍克,似乎還有意隱藏著那三個人的身份,不想讓他們被軍隊發現。哼,想都不用想,裡面一定是藏有貓膩。」
草蕊雖然沒有明說,但言下之意已經很清楚了。所謂的貓膩,自然就是來自鶯歌的間諜,而夏實和琉璃,正是他們在勃勒登堡布下的奸細。
「哈哈!我還以為是勃勒登堡的大夥兒開玩笑呢,沒想到那個弓箭手小子,還真是和人間精靈走在了一起。虧我還一直很看好這個小姑娘的,竟然成了別人的女朋友,真是太可惜了。」蓋爾·阿瑞斯如實地說出了心中的想法,不過,和這次事件倒是扯不上半點關係。
這時,在一旁聽著他們談話的布羅克終於說話了:「一個女人,加上一男一女的小孩嗎?不知道各位有沒有聽過鶯歌的教導者?」
「教導者?當然聽過了,據說是聖靈寺裡的……」草蕊忽然眼睛一亮,有所醒悟,「你是說……」
「不錯,每個教導者的座下,都會有一對金童和玉女,恐怕,庫洛姆所要保護的,正是一位擁有著教導者身份的人。」布羅克嘴角微微一揚,繼續說道,「不過,據我瞭解,庫洛姆護衛理應是那種熱愛和平的人,不應該會做出通敵行為的才對。」
「說的是,裡面一定是有什麼誤會,因為……因為夏實和我都是來自薩爾布的人,沒有理由去幫助鶯歌的人呀。」荊棘也在一旁附和起來。
但他完全沒有明白,這其實是布羅克的一條計策,自己不知不覺中,已經成為了布羅克用來激起草蕊憤怒之心的一枚棋子。
「什麼不應該?在金錢和利益面前,什麼都有可能被動搖的!你們不要把你們的同伴想得太美好了。」草蕊冷笑道,「原來是這樣,連教導者都親自出動了,甚至還收買了伊賽亞公會的人,也就是說,對方已經打定主意和我們開戰了!太好了,我早就已經等不及了,作為第四軍團的副官,我接受這個挑戰!」
這個時候,帳外忽然喊聲震天,第四軍團的將士們也像是事先配合好的一樣,都集體喊著「血債血償,為基德將軍報仇」的口號,情況幾乎到了失控的邊緣。
「你們看,這是我們第四軍團所有將士的共同心願,區區鶯歌,怎麼能和我們勃勒登堡的軍隊抗衡?!三位來自主城的檢察官,現在我最後問你一句,你們是要站在我這一邊呢?還是依然要維護你們的夥伴夏實·庫洛姆?不過,不管是哪個選擇,第四軍團首席指揮官的令牌在我手裡,在你們將情況上報女王陛下之前,我早就率領軍隊渡過大橋,打到河對岸去了。就算事後要殺要剮,我也沒有任何怨言,我已經做好覺悟了!」
「布羅克,這下怎麼辦?我倒是無所謂,但是,女王給你們的命令,不是要阻止戰爭嗎?」阿瑞斯問,「你既然能讓我們幾個毫髮無損地從那群山賊手中逃出來,是不是也已經想到了應付這個情況的招數了呢?」
——應付這個情況的招?誰知道呢?不過,阿瑞斯啊,你不覺得,任其發展下去,會比現在這個狀況更加有趣嗎?原本我就在想,怎麼才能讓勃勒登堡有一個正當的借口,去進攻鶯歌這個弱小的鄰邦。但是,好像現在我已經不用再操心什麼了,彷彿有一隻幕後黑手,一直在推動著劇情地發展一樣,可喜的是,那個幕後黑手好像也和我一樣,非常希望這場仗能夠打起來呢!那就讓我好好利用一下你的成果吧,儘管我不知道你會有什麼目的,但是放心,能夠贏得最後勝利的人,一定是我的女王陛下!哈哈!
布羅克心中暗喜,但是,他不愧為老狐狸太古·肯普的弟子,即使想法如此,他的臉上卻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來,反而裝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阿瑞斯,女王陛下的確說過,讓我們阻止這場戰爭,但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你認為我們還有忍下去的必要嗎?毫無疑問,鶯歌的教導者已經大膽到跑進南鶯鎮殺人的地步了,基德將軍的死,也和他們脫不了干係,還有我們的年輕的弓箭手,夏實·庫洛姆,也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投奔了鶯歌。我原本以為,他是唯一能夠接替伯爵的一名將才實在可惜……」
說到這裡,布羅克還故作傷心地歎了口氣,繼續說道:「鶯歌人都已經囂張到這個地步,這情況和我們從勃勒登堡出發的時候,已經截然不同了。如果再忍讓下去,不僅會失去同盟村子的信任,還會讓軍隊內部的信心也開始瓦解起來,我們已經到了無法後退的地步了。我認為,現在理應是展現勃勒登堡雄姿的時候,我們忍了這麼久,反擊的時機早就已經成熟了!俗話說,軍不能一日無將。眾所周知,草蕊將軍是基德將軍生前非常信任的手下,我想,在女王陛下下達命令之前,讓他掌管第四軍團,是最好不過的選擇了。」
草蕊聽了這話,瞬間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連當紅的財政大臣都支持他掌握軍權,這無疑又給他注入了一針強心劑。
「你講的是真心話嗎?這樣的武斷的推論,可不是你的風格。」阿瑞斯皺著眉頭,盯著布羅克的眼睛問。
他曾親自率領過第一軍團,和北方的末世城人抗爭過。正是這段經歷,讓他認識到了戰爭殘酷的本質。雖然他是個愛鬥爭的人,但卻不喜歡這種無端的殺戮,尤其是這種只是因為幾起謀殺案而引起的無聊戰爭。
「當然了,你認為我像是在說慌的樣子嗎?」
阿瑞斯冷笑了一聲,他終於知道福克斯·布羅克真正的想法了。但如今,他卻沒有揭穿這個謊言的理由,他已經不是勃勒登堡引以為豪的將軍了,何況,就算他揭穿了,大勢也已經無法挽回了。
「哼,隨便你了,反正不爽的時候,我自然會退出的。」
但還有一個人卻也不同意,那就是來自大中華的年輕劍客,荊棘。
「不行,我們不能這麼做!布羅克前輩,阿瑞斯前輩,雖然對於有些複雜的事情,我並不是很明白,但很清楚的是,戰爭是不好的!因為戰爭而導致悲劇的事情,也已經發生了不少了,難道你還不明白嗎?女王陛下也正是害怕情況演變成這樣,才派我們過來的,不是嗎?而且,我也不相信夏實會是鶯歌奸細,我最瞭解他的性格了,他不喜金錢,熱愛和平,討厭殺戮。何況,勃勒登聯盟還有秋蟬,還有我,還有悠雲,還有薩爾布,他一定是有難言之隱才離開的!」
布羅克拍了拍荊棘的肩膀,搖了搖頭,說道:「既然你最瞭解他的性格,那麼你告訴我,他和琉璃·萍克走在一起的事情,你知道嗎?他有告訴過你嗎?」
「夏實……夏實他一定是會有出於自己的考慮。」
「哼,真是可憐的孩子,就連被朋友背叛了,還在一個勁地為他說好話呢。」布羅克把嘴湊到了荊棘的耳邊,輕聲說道,「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很複雜,但是,事情已經板上釘釘了。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放棄吧,現在你應該做的,就是跟著我走,放心吧,我不會像夏實·庫洛姆那樣,拋下你不管的。」
——來吧,荊棘,只有在我身邊,才能讓你的劍發揮到最大境界。阿瑞斯固然是高手中的高手,但像他這樣的老狐狸,卻不容易駕馭,我也不會笨到把他作為心腹使用。不過,如果是你的話,一定會對我忠心耿耿的。趕快拋棄夏實吧,哈哈!
但事情還是出乎布羅克的意料,荊棘回過頭來,狠狠地盯著布羅克,說:「布羅克前輩,我想你是搞錯了。我和夏實是朋友,並不是誰跟誰走的關係。就算是夏實拋下了我,我也不會不管他,即使他誤入歧途,我也一定會把他從懸崖邊緣拉回來的。」
說完,荊棘便吹著口哨,像是若無其事一般,走出營帳去了。當然,誰都看得出來,他的心裡早就和他的名字一樣,荊棘叢生了。
「是嗎?」布羅克冷笑了一聲,目送著這個黑髮男孩離開。他想要的東西,就算是想破腦袋,都不會放手的,特別是這種桀驁不馴的傢伙,更能引起他的挑戰欲。
「布羅克大人,那麼,你說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呢?」這時,剛剛被布羅克誇獎的草蕊,見兩人的對話已經結束,便開始向這位財政大臣詢問意見了。布羅克剛才的那一席話,已經讓草蕊對他的印象大有改觀。
「是啊,讓我想想……」布羅克聽著營帳外如雷貫耳般的喊聲,接著說道,「或許,趁著這股士氣,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是個很不錯的選擇哦!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