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帝都的菜市口熱鬧異常,平時這裡也處斬過囚犯,可和今天的規模相比,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因為,今天要處斬的是漢朝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無數熱血青年崇拜的偶像——大將軍聶雲。
聶雲跪於刑台之上,劊子手手持大刀立於身後,只等三聲追魂炮一響,便要斬落這靈魄之下第一強者的首級。這名劊子手既緊張、又興奮,一早一起,他就喝了八大碗酒。
刑台之外,圍觀的百姓是裡三層、外三層,擠得是水洩不通。而刑台之下,則是手持長矛,盔明甲亮的士兵。
「能讓我給我夫君送口水,說上幾句話嗎?」一個中年婦女擠過人群,對守衛刑場的衛兵懇求道。
士兵頭目認出是聶夫人寧彩虹,為難地道:「聶夫人,不是我不讓,是我真的不敢。」寧家也是漢朝氏族,所以士兵頭目倒也不敢得罪寧彩虹,只是監斬官武侯和刑部尚書都在監斬台看著,借他八個膽子,他也不敢讓寧彩虹過去。
「砰!」第一聲追魂炮響起。
寧彩虹一聽炮響,心裡馬上打了個突突,她急得眼淚都下來了,「求求你,就讓我進去吧。」
士兵頭目看了看監斬台上的兩位大人,最後還是無奈地搖搖頭,「聶夫人,您就別難為小的了。」
「就讓我餵我夫君喝最後一口水吧。」說著,她忙走腕上將兩個翡翠鐲子取下來,向士兵頭目手中塞去。
這兩個鐲子可是價值千金,可他哪裡敢要,趕緊伸手向外推,「聶夫人,聶夫人,小的真的是職責所在,萬萬不敢啊。」
「砰!」第二聲追魂炮再次響起。
「我求求你了!」聶夫人這下可真急了,她猛地跪倒在地,乞求道。
「小人受不起啊。」士兵頭目嚇的也跪倒在地。
「讓她進去!」「讓她進去!」「讓她進去!」……這時,不少圍觀的百姓都已看不下眼了,一個個大聲吵嚷起來。
監斬台上的武侯,刑部尚書郭凱其實早就看到寧彩虹在刑台下苦苦相求了。二人剛剛只是相視一笑,彷彿是在看耍猴一般。現在看到群情激奮,郭凱才道:「侯爺,我看就讓寧彩虹上去看看聶雲吧,省的激起民變。」
武侯也怕將事情鬧大,不好向皇帝交代,便吩咐一聲,「傳我令,讓寧彩虹上刑台見聶雲最後一面。」
靠著百姓的支持,寧彩虹這才淚眼婆娑,步履蹣跚地走上刑台。她一把抱住聶雲,「夫君……」
剛剛妻子為了見自己,竟然給一個士兵下跪,聶雲看在眼裡,淚流在心底。「彩虹,是為夫對不起你。」
「不……夫君,我相信你,你永遠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我的保護神……」寧彩虹已經哭得不成樣子。
「砰!」就在這時,第三聲追魂炮響起。
炮聲一響,劊子手馬上舉起大刀,對準聶雲的後脖頸。
「不……」寧彩虹忙從籃子裡拿出水壺,「讓我夫君喝完水再上路吧。」
誰料這劊子手毫無人情,他大喊道:「追魂炮一響,人頭就要落地。」說完,揮舞起大刀就奔聶雲的脖子砍去。竟絲毫不顧還抱著聶雲的寧彩虹。
「刀下留人!」突然間,在人群外響起一聲暴喝,有一身穿黃布長袍的青年高高躍起,直奔刑台竄去。與此同時,一把四尺多長的大刀從他手中飛出。
「撲」的一聲,驚鴻刃貫穿劊子手胸膛,也不等他屍體倒地,黃袍青年已躍至刑台之上,順手一抽,寶刀又回到他的手中。
「無名……」寧彩虹一見到無名,真是又驚又喜,忍不住大叫一聲。
「有人劫法場了!」「有人劫法場了!」……菜市口一下子就混亂起來。
監斬台上的武侯一見有人殺死劊子手,當即拍案而起,怒喝道:「何人如此大膽,給我拿下!」
在百姓當中暗藏不少朝廷鷹犬,就是以防有人來劫法場。
剎那間就有不少人躍到刑台之上,有的身穿便服,有的身穿鎧甲。
無名絲毫沒有將這些人放在眼裡,他大聲喊道:「聶雲是冤枉的!」
「小子,你看你是活膩了,還敢劫法場?」武侯大喝道:「還不速速給我拿下!」
「是!」刑台上的高手答應一聲,拉開架勢就要攻向無名。可就在這時,卻聽有人大喊一聲,「住手!」這一聲如迅雷急至,令在場眾人都大吃一驚。
眾人四下觀瞧,只見在監斬台上又多出一人,這人年近五旬,身穿一襲白袍,五官肅穆、面如秋水。
「文侯!」
武侯一見文侯厲行之突然從天而降,忙站起身來,道:「不知文侯大駕光臨,呂射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文、武二侯雖是平級,但武侯厲家卻是漢朝四大家族之首,武侯呂家排第二,所以呂射對厲行之絕不敢怠慢。
厲行之只是對武侯點點頭,便不再理會他,而是對無名喊道:「這位小兄弟,你說聶雲是冤枉的,可有何憑證。」
無名也不隱瞞,直接把當夜所見和拜雅對他說的話,說了一遍。只是沒提他和拜雅獨處之事,只說沒追上。他可不傻,要是實話實說,那可真就是說不清道不白了。
文侯點點頭,剛要繼續說話,卻聽武侯大喊道:「這都是你的一面之詞,有人證物證嗎?」
無名一聽這話,當即大怒,他將驚鴻刃重重朝地上一插,喝道:「我金元宗說的話,還需要憑據嗎?」
這金元宗三個字一出口,只震得在場心頭亂顫。
金元宗!
武侯心頭同樣一悸,他趕緊定睛打量起無名來,無名身上的黃袍雖在荒山糟的不成樣子,可依稀也能看出是金元宗獨有的款式。
而在此刻,菜市口不遠處的一棟酒樓的屋頂上,也傳來一聲大喝,「不錯!我金元宗說的話還需要憑據嗎?」
這一聲的魄力可遠勝文侯那一聲,只震得眾人耳膜嗡嗡作響。扭頭一望,只見一身穿金色長袍,袍角繡有紅邊的青年從酒樓上緩緩飄下,落於無名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