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雲的手按到無名的丹田之後,很快,手掌之上就泛起一層淡淡的銀光。跟著,白光越來越盛。
無名就覺得有一股柔和的氣體融入丹田之內,散亂的真氣很快就被這道銀光所籠罩,疼痛感漸漸減弱。再看聶雲,額頭之上已滿是汗珠,身上也罩起一道銀霞,只是面目表情很是痛苦。
隨著無名丹田內的疼痛逐漸消失,聶雲身上的銀霞也已淡若無物,頭頂泛起一縷縷蒸汽,汗水浸透全身。
「啊……」終於,聶雲身上的銀光全部消失,他身子一顫,竟無力地跌倒在地,臉色蠟黃,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你,你好多了吧,是不是不那麼疼了。」聶雲艱難地道。
「你……」無名震驚了,自己的內傷已經好了十之**,可自己的仇人卻功力打損,「他竟然救了我,還是耗費功力救了我。」
聶雲看到無名坐了起來,滿意地笑笑,勉強支撐身體盤膝而坐,「好好休息,估計兩三天就痊癒了。」
無名握緊雙拳,他盯著聶雲,內心矛盾起來。「現在他功力大損,正是我報仇的最佳機會,估計只需動動手指,就能夠取他性命,為父母雪恨了。」「不,他是為了救我,才折損功力的。要是我在這時殺他,不僅是趁人之危,更加是恩將仇報。我的父母要是在天有靈,也不會同意我在這個時候為他們報仇的。」無名終於說服了自己,緩緩鬆開雙手。
「謝謝。」
聶雲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眼神中露出一絲欣慰。跟著,就運起功來。剛才他的消耗太大了,十成功力剩下不到一成。
這時,聶夫人從門外走進,她的手中捧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有一個砂鍋,還有碗和餐具。一入內室,就看到無名安然坐在床上,臉上泛起紅光,再無先前的痛楚。
這一下,聶夫人可是欣喜過往,「孩子,你好了。」剛一說完,就發現盤膝於地的丈夫。
「聶夫人,無名好了。」對於聶夫人,無名倒沒有向對聶雲那樣仇視。
寧彩虹忙把托盤放到桌上,就蹲到丈夫身邊,「夫君,你沒事吧。」
「還好,休養幾天功力就能恢復。」聶雲這麼說,無非是想讓妻子寬心。他自己有數,剛剛的損耗,比之經歷一場大戰損傷都重,估計沒有兩三個月,根本不可能復原。
聽丈夫這麼說,寧彩虹才放下心來。
她打開砂鍋,盛出一碗湯來,這是用老母雞和燕窩、枸杞、蓮子燉的湯,補血補氣都很好。寧彩虹坐到床邊,要親自給無名喂湯。也不知為什麼,眼前的青年竟然比自己的丈夫還重要。
無名本不想用她喂,可一來是執拗不過,二來是一看到她那關切的表情,無名心中就好一陣難受,他是不願撥眼前這位善良夫人的好意。
寧彩虹一口一口地給無名喂湯,每盛一勺,都要小心翼翼地先吹兩口,怕是燙到無名。如此細心,恐怕是她平生第一次,既是對自己的丈夫,怕是都沒這麼緊張過。
「如果,我兒還在,想必也該有這麼大了吧。」寧彩虹輕吹著勺子裡的湯,想起被偷走的兒子。一想到還在襁褓中的兒子一夜間消失,潛藏在心中的母愛再次泛起,淚水止不住地落下。
看到聶夫人突然哭泣,無名也慌了神,「聶……聶夫人……」
寧彩虹也發現自己失態,趕緊擦拭眼淚,「沒什麼,沒什麼……」跟著,就繼續給無名喂雞湯。
雞湯的味道鮮美無比,饞嘴的無名卻總覺得不是個味道,時常心緒不寧。總覺得聶夫人是那樣的親切。這些年他時常做一個夢,夢中的女人身影模糊,卻很眼前的寧彩虹依稀相似。
這種場合下,時間總是過的飛快,到了深夜,聶夫人都不捨得離去。一家三口在一個屋簷下,整整過了一夜。
無名確實很累,再加上傷勢還沒復原,竟不自覺地沉沉睡去。寧彩虹為他蓋好被,然後坐在床邊,看著他的面容。她時而注視著無名,時而關切地看看丈夫,三看兩看,就發現無名眉宇間的神氣和自己的丈夫竟然有六七分相似。
天剛一亮,無名就睜開眼睛,在金元山他已經養成日出就醒的習慣。
剛一睜眼,他就看到寧彩虹關切地看著自己。她眼圈略黑,粉頰上還留有淚痕,顯然是一夜未眠,還曾經哭過。
「你醒了。」寧彩虹一見無名醒來,便慈聲說道。
「是,聶夫人。」無名忙道。
「我先為你擦臉,再餵你吃早飯。」寧彩虹將洗好的毛巾拿過來,親手給無名擦起臉來。老早就失去母天倫的她,彷彿被重新喚醒了母愛。從兒子丟失的那天起,她整整哭了三年,每次看到別人家的孩子,她都會偷偷落淚。昨天看到無名,她就覺得這個年輕人是那樣的牽掛自己的心,似乎他就是自己的兒子。
吃過早飯,聶雲從靜坐中醒來,面色雖然依舊難看,比之昨天剛運完功,強了不少。
無名見聶雲起來,便提出告辭,誰料,還不等聶雲出聲,寧彩虹就執意不肯,非要無名住在府中。無名怎會同意,堅持要走,沒想到這時聶夫人竟哭了起來。無名從來不怕硬的,卻最怕軟的,見到寧彩虹哭泣,心頭也難受起來,最後只得答應。
一晃過了半月,無名的傷早已痊癒,他曾三次辭行,可一說要走,聶夫人就是哭,無名實在不忍,便又繼續住了下來。
這一日,皇帝派人傳旨,說海遼國遣使議和,請聶雲入宮議事。外交國策屬於大事,牽一髮而動全身,聶雲雖未痊癒,還是入宮覲見。
無名待在府中,實在有些無聊,就去找聶夫人說,想出去逛逛。只要不是辭行,寧彩虹當然照準,還說要親自給無名當嚮導。無名一個人在萬獸峽散慣了,自然不願意有人陪同,婉言拒絕後,一個人離開聶府。
北城這邊不似西城商業區繁華,到處都是達官貴人的府邸,無名逛著逛著就覺得沒勁。這時,一股香味鑽入的他的鼻中,「這是什麼味道啊,真香。」
順著香味,無名來到一棟三層樓前,看氣派,像是一家酒樓,在酒樓的門上方,掛著一塊金漆牌匾,編上寫了三個大字「一品樓」,可無名卻不識。
「香味是從這裡傳來的。」無名確定香味的來源,就走進酒樓。
一品樓,顧名思義,招待的客人皆是達官顯貴,尋常人家根本就沒資格進來,就連級別稍低的官吏,也只能坐在樓下散座。無名哪知道這些,剛進酒樓,就聞到陣陣香氣,小饞鬼馬上就意識到,有好吃的。
跑堂的小二一見到無名進來之後探頭探腦,又見他一身普通的黃色長袍,馬上就斷定,無名不是有錢人。
「小子,一品樓豈是你這種人能夠進來的。趕緊滾!」小二氣勢洶洶的走到無名面前,雙手一掐腰,大聲呵斥道。
這邊是所謂的狗眼看人低。
「滾!」無名還是第一次碰到有人敢這麼罵自己,他雙目一瞪,怒喝道:「你說什麼?」
「我叫你滾,聽不懂嗎?」小二氣焰囂張,哪裡會把眼前的這個窮小子放在眼裡。
「我看你是找死。」話音一落,無名一把便抓住小二的衣領,將他高高舉過頭頂。「滾!」
隨手一丟,就將店小二拋出老遠,砸到牆角的一張桌子上。
「啪!」桌子被砸的粉碎。
小二被打,這可惹惱了前台的賬房,自一品樓開業以來,還從來沒有人敢在這裡鬧事。要知道,能在北城開設酒樓,沒有一定的背景,能行嗎?
「來人啊!有人鬧事!」賬房大喊一聲。
就這一嗓子,馬上就從後邊衝出十多個彪形大漢,看樣子,都是達到了後天之境。
無名豈會將他們放在眼裡,向前幾步,冷冷地看著一眾大漢。
既然能達到後天,那肯定是有一定的眼光,當即就有人看出,無名是先天強者。大漢們互相對視一眼,好半天,也沒有一個敢上前動手的。
這一來,可惹怒了賬房,「想什麼呢,趕緊給我上啊,把這小子給我殘廢。」
打殘廢?大漢們心裡合計,誰給誰打殘廢還不好說呢。
無名悠閒著看著這一幫人,搖頭一笑,道:「你們都給我滾遠點,老子絕不難為你們。我只找要把我打殘廢那個。」說完,就朝賬房走去。
「再怎麼也不能眼睜睜地瞧著賬房被打啊。」大漢們眼珠一轉,都有了計較。
呼啦超,眾人一擁而上,將無名圍在核心。掄起拳頭,就朝他打去。
「真是找死。」無名有一劃拉,以他現在的功力,這種初入後天的選手,一劃拉就是倒一片。
可奇怪的是,還沒等他碰到這幫大漢,這些人一個個都仰面跌倒,清一色地捂著肚子,極為痛苦的嚎著,「算你小子狠。」
這幫人裝死的功夫還真不錯,無名馬上就想明白了。他搖頭一笑,又向賬房走去,「現在就讓我把你打殘廢吧。」
賬房看到眾大漢倒地,臉色已嚇的鐵青,強作鎮定地道:「小子,你可知道這一品樓是誰開的?你要是敢動我一手指頭,我家老爺馬上就能滅了你滿門。」
「滅我滿門!」無名全家現在就剩他一個,這句話正好犯了他的忌諱。此刻的他,雙目充滿殺機,森冷地道:「還不知道誰滅誰滿門呢!」說完,已走到賬房身前,一伸手就將他從前台後提了出來。
可就在這時,從樓上傳來一個聲音,「好大的口氣,我倒要看看誰有膽子敢滅我慕容家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