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煥章自出道以來,已是身經百戰,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緊張過。面對一個名不轉經傳的小子,他的手心不停地冒出冷汗,「這小子到底是何方神聖,看他的氣勢,絕不輸給黃勁這些人,難道他是在扮豬吃虎?」文煥章不自覺地又去看了眼段君豪,看到他穩如泰山的樣子,心中再次泛起了嘀咕,「難不成是段君豪這傢伙早有防備,那日在不夜天早就給我設下了套。」
「別墨跡了,你先拋還是我先拋。」張闖大聲喝道。
此話一出,文煥章猛地打了個激凌,緊張的心隨即穩定下來,「這小子原來是個菜鳥。」張闖剛剛的那一句話就漏了底,武比輪盤哪分什麼先後,文煥章冷笑一聲,道:「我們兩個一起拋。」說完,抓起了一枚小球。
「一起拋?」張闖還沒有練過和別人一起擲球,他伸手抓起小球,扭頭向方勁與唐真看去,似是在尋問文煥章說得對不對。
黃勁現在已經失去了信心,低頭坐在沙發上,並沒有看到張闖尋問的目光。反而是唐真,一直注視著張闖的一舉一動,見到張闖扭頭尋問自己,便向他點了點頭。
隨即,唐真突然站了起來,大聲說道:「聖手將,開局之前大家是不是還要訂一下幾局定勝負。」
輪盤比鬥,一般都是三局兩勝或者一局定乾坤,唐真覺得,張闖從沒有在武比上與人交過手,要是一局定輸贏的話,張闖怕是必敗無疑。要是能夠來一個三戰兩勝,最起碼頭一局還能讓張闖適應一下。
對文煥章來說,他同樣也希望三戰兩勝。畢竟自己不清楚張闖的底細,如果只賭一盤,萬一有個閃失,豈不砸了招牌。三局兩勝的話,即便第一局輸了,也可以摸清對手的底細,找出應對之策。不過,他畢竟是前輩,怎麼能露怯,笑呵呵地說道:「幾局定勝負都無所謂,小子,你來定吧。」
說完,文煥章看向張闖。張闖聽出唐真話中的含義,他也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還從來沒武比過的他,當然不能說一局定勝負。笑道:「那就三戰兩勝吧,也讓你輸的心服口服。」
「好!來吧。」
「好,開始!」張闖調整好心態,就像平常練習那樣,腕、指用時用力,將小球拋入輪盤,「7。」與此同時,文煥章手中的小球也輕輕巧巧地落入輪盤,「11。」
兩枚小球飛快地在輪盤中滾動,力道漸漸消竭,張闖的那枚小球倒是聽話的緊,眼看著就要穩穩當當地滾入『7』號格子裡。可就在這時,文煥章的小球追了上來,同張闖的這枚撞到了一起。受到撞擊的小球再次發力向前滾動,而章文的小球則停了下來,落入『8』號格子。
小球受力滾動的時間不長,就逐漸緩了下來,慢慢地滑向帶有數字的格子裡。看位置應該不是『10』號,就是『11』號。
「哈哈哈哈……」文煥章縱聲大笑起來,「我贏了!」
原來輪盤中的小球慢慢悠悠的滾下,正好撞到『10』與『11』中間的隔斷上,緊跟著滾入了『11』號格子。
「為什麼會是這樣!」張闖一下子就傻眼了,雖然是自己的那枚小球落入了『11』號,但輪盤的規則就是這樣,只要有球進入押中的格子裡就算贏,根本不管是誰的球和誰押的。
一局戰罷,段君豪還是面無表情,黃勁則有些垂頭喪氣,而唐真還是用鼓勵的目光看著張闖,告訴他,一定要加油。
贏下第一盤後,文煥章對張闖的實力也有了具體的瞭解,對方不過是一個菜鳥,要是文比的話,或許還有機會跟自己斗上幾局,可武鬥的話,勝負根本沒有什麼懸念。
張闖當然也看得出文煥章的實力遠在自己之上,想要取勝根本是不可能的。緊張之餘,不禁有些尿急。
先去衛生間放鬆一下,再想想辦法。張闖只好採用拖延戰術,說道:「不好意思,我有點內急,要去一趟洗手間。」
文煥章輕笑一聲,知道張闖是想拖延時間,說道:「沒問題,不過千萬不要一去不回哦。」
「哼!」張闖冷哼一聲,離開豪華賭廳,前往衛生間。
站在小便池前,張闖不停的思量對策。輪盤畢竟是實力的較量,其中的運氣成份簡直可以忽略。以他現在的實力,想要取勝,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輸了的話,可是要當眾學狗叫的,要是這樣,自己乾脆自殺好了。」要知道輸贏事小,面子事大,誰能有臉在大庭廣眾之下學狗叫啊。正躊躇加為難的時候,牆角的一個小小的蜘蛛網吸引了他的目光。
「有蜘蛛!」當看到蛛網上掛著一隻黑色的小蜘蛛時,張闖的眼睛不由得一亮。
「有辦法了!希望上天保佑,這只蜘蛛是在睡覺。」
張闖連忙打開qq好友欄,按10米範圍內查找。
姓名:小蛛。性別:胸。年齡:1。職業:織網工。
最喜歡的夢:夢到好多蒼蠅飛到我的網上。最害怕的夢:被清潔工發現。
張闖用最快的速度將小蛛加為好友。蜘蛛的生活習慣都是白天睡覺,晚上覓食。也算張闖的運氣好,眼前的這只蜘蛛剛好在睡覺。輕鬆入夢後,將彩兒的靈魂植入蜘蛛的體內。
「主人……」黑色的小傢伙第一時間跟張闖靈魂交流起來。
張闖將小東西放入左掌,雖然長相丑點,但現在可是能救自己命的寶貝。「彩兒,這次就靠你了。」說著,張闖將自己的計劃告訴彩兒。
「主人放心。」彩兒應了一聲,吐出一條金絲纏到張闖的手上,這一來,正好固定住自己的身體,無論怎樣,也不會脫落。
張闖輕輕的撥了一下蛛絲,感覺到確實堅韌,遠非普通的蛛絲可比。跟著,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回到豪華賭廳,張闖來到文煥章的身邊,笑道:「我們可以開始了。」
他左手輕輕握拳,沒有人能看到彩兒的存在,至於那條蛛絲,在別人眼中可是透明的,更是不會被發現。
兩個人再次拿起象牙小球,張闖還是喊「7」,文煥章依舊喊出「11」,兩個小球也幾乎是同時出手,落到旋轉的輪盤之上。
和上次一樣,小球的力道在逐漸消散之後,文煥章的小球撞到張闖的小球上,原本是要穩穩當當落入「7」號格子裡的小球,眼看著便要進入旁邊的「8」號。
可就在這一刻,一條金色的蛛絲從張闖的垂落的左掌中射出,擋住小球下落的去路,蛛絲實在太黏,一下子就將小球粘住。隨後,蛛絲輕輕向旁移動,將小球擋回「7」號各自,隨即蛛絲向後一抽,小球順勢落去「7」中。
我說的慢,實則速度極快,這一系列動作只是在一秒鐘內完成。但在場的人都是賭壇高手,眼睛何等雪亮,立即發現有些不對勁。然而,蛛絲在他們眼中是透明的,所以他們都無法解釋這一現象。只能認為是不停旋轉的輪盤將小球帶回「7」號格子裡,這純屬的運氣。
不過,文煥章的運氣就比較差了,另一枚小球本來是要落入「11」號格子中的,可忽然間像是被什麼攔了一下,轉而掉入「12」號。
這一局,張闖贏。
看到原本要落入「8」號格子裡的小球調頭進入「7」號,而本來要進入「11」號中的小球又拐彎進入「12」號,文煥章都有些傻了,怎麼可能會這樣?
事實擺在眼前,結果最為重要,誰也沒有說,賭的時候不能夠參雜運氣成份。張闖能贏這一局,唯一的解釋只能是張闖的運氣好。
第三局決勝局,比賽的過程和上一局簡直是如出一轍,文煥章眼瞅著自己就要獲得勝利,可在最後關頭,形式竟然逆轉,眼睜睜地輸掉比賽。
「這……怎麼會這樣……」別說是文煥章不敢相信,段君豪等人的眼睛也是瞪得老大。如果說張闖是運氣好,那他的運氣也好的有點過份了。
「我說老兄,今晚我就去不夜天看你表演了。」張闖得意洋洋地笑了起來。
「文老弟,我已經在不夜天訂好位置,到時恭候大駕登台表演了。我想,以文老弟這樣有身份的人,應該不會願賭不服輸吧。」說著,段君豪站起身來,走到張闖的身邊,拍著他的肩膀,笑道:「阿闖,今晚我們一起去不夜天看節目。」
文煥章聽了這話,老臉漲的通紅,他可是賭霸聶鴻天旗下的五虎將,大庭廣眾之下學狗叫,這比殺了他,還令他痛苦。不過賭門中人都是講究願賭服輸的,要是輸不起,那就不要賭。
他的頭慢慢低下,再沒有說一句話,只是緩緩地朝門外走去。此時此刻,他的腳步顯得有些蹣跚。焦紅運連忙跑過去扶他,結果卻被一把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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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不夜天依舊是人山人海,座無虛席。不過這些人並不是等待文煥章學狗叫的,而是專程來聽劉雨馨唱歌的。
「各位觀眾,下一個節目就是劉雨馨小姐的獨唱。」主持人用麥克風大聲呼喊著,他的聲音一落,台下立時就報以震天價的掌聲。良久之後,掌聲和吶喊聲才漸漸停止。這時,主持人又繼續道:「不過,在劉雨馨小姐唱歌之前,我們有幸看到另外一個節目,這就是口技表演。」
「口技表演?」「什麼口技表演啊?」「別耽誤我們的時間,我們看的是雨馨小姐,沒有閒工夫聽人表演什麼口技。」……台下的觀眾似乎更對劉雨馨唱歌比較感興趣。
張闖和段君豪、唐真、黃勁等人今晚坐在最前排的位置上,幾個人相視一笑,黃勁就給打手們做了個手勢。打手們馬上會意,大聲喊道:「表演口技!表演口技!」
主持人本來也不想隨便讓人登台表演節目,可迫於陳浩南的壓力,不得不如此。「現在就由請我們的特約嘉賓,有賭壇聖手將之稱的——文煥章先生上台表演口技。」
「賭壇聖手將?」……澳門又叫賭城,幾乎這裡的每個人都喜歡沒事玩兩手,對不少賭壇名人也有耳聞。聖手將文煥章也是有些名氣的,一聽到是他,台下變得鴉雀無聲。大家多數都是在納悶,堂堂的賭壇高手沒事表演什麼口技,難道是個人愛好?
文煥章無精打采地走上舞台,此刻的他,看上去衰老了許多。主持早有準備,上來就將一個話筒遞給了他,「現在就請文煥章先生為大家表演口技!」說完,跑下了舞台。
文煥章拿著麥克風,看著台下成千上萬名觀眾,讓他如何放下這個臉去學狗叫。要知道以現在媒體的實力,不出一個晚上,文煥章的大名就會在傳遍整個澳門,甚至是拉斯維加斯的人也會都知道。他的內心糾結著,恨不得一頭碰死在台上,可即便是死,也要先把賭帳給瞭解。
「快點!」「快點!」……黃勁身邊的打手不停地大聲喊著,不明就裡的觀眾都被渲染,也一個個跟著大聲起哄,「快點!」「快點!」……
「願賭服輸!」這是一進賭門,就必須遵守的一句話。文煥章把心一橫,閉著眼、咬牙叫道:「汪、汪、汪……」
「哈哈哈哈……」聽到文煥章的口技竟然是學狗叫,台下的觀眾一個個縱聲大笑起來,有的觀眾還大聲喊道:「聖手將的口技原來就是學狗叫啊!」……
「汪、汪、汪……」文煥章的眼裡雖然沒有落淚,但是他的心在滴血,奇恥大辱啊。
「大點聲!」「學的一點也不像!」「你能不能敬業一點!」……不少人都開始大聲起哄。
「汪、汪、汪……」隨著一百聲狗叫學完,文煥章的心也崩潰了,冷冷地看向張闖那一桌人,突然縱聲大笑起來,「張闖,段君豪,聶爺一定會替我報仇的,我在下面等著你們!」
說完,他的身體晃了兩晃,仰天摔倒。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