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飯口時間,張闖和白川在闖川投資公司的操盤室碰面。兩個人坐到最把頭的椅子上,白川打開五洲高科的交易記錄,說道:「張總,你能不能看出有何異常。」
張闖撓撓頭,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只是道:「連續開小陽線,走勢不錯,只是成交量有點大,許文傑貌似在出貨。」
「對,許文傑確實是在出貨,而且是違背常理的出貨。」
「違背常理?」張闖有些不解,看向白川,「這是怎麼說?」
「許文傑在8元錢的價位吃下我們大量的貨,成本已被攤高,如果再在10塊錢出貨,就沒有太大的利潤,最起碼也要拉到12元之後再考慮出貨。可他自從那日拉出漲停板後沒兩天,就開始出貨,以大買單在買5托盤,少買多賣。你也知道,現在五洲高科的銷售業績非常好,二季度的營業報告肯定是盈利的。守過今年,五洲高科肯定會摘掉st的帽子,這麼好的盤子,許文傑為什麼不繼續玩下去了。」白川說出心中的疑惑。
所謂在買5托盤,炒股票的朋友都知道,掛單買賣股票共分為五檔,買1的價格通常是最高的,買2次之,買5便是最低的買價。在買5掛大單,往往可以增加散戶的信心,只要沒有大量的籌碼湧出,買5也是收不到貨的。屬於一種心理戰術。
「說的對呀。」張闖也是恍然大悟,但他也搞不懂,許文傑為什麼要放棄大好的局勢,突然撤退。思索老半天,才模稜兩可地冒出一句來,「總不會是急著用錢吧。」
「說的有道理,他這麼做,就是急著用錢。」白川肯定了張闖的說法。
這時,張闖的電話突然響了,掏出一看,是李誠莎的。
「莎莎,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呀?」張闖笑呵呵地問道。
「你還說呢,去野生動物園玩也不帶我,害的我都沒摸到老虎。」李誠莎在電話那頭癟著嘴道。
「那不是碰巧嘛。」張闖嬉皮笑臉。
「碰巧怎麼會和何芷華一起去?」李誠莎質問道:「你不是說那天有事嗎,都沒和我們去吳柯玩,原來是和何芷華幽會去了。」
「那不是碰巧遇到的嗎。」張闖扯謊道。
「怎麼全都是碰巧,這巧合也太多了吧。你們倆現在的流言已經傳的滿天飛,今天所有的報紙都登著你們的照片,你把我和穎彤置於何地呀?」小丫頭吃起醋來。
「前天我在道上遇到有人發野生動物園的宣傳單,一時好奇就跑去看看,誰知道碰巧遇到何芷華了,然後又碰巧遇到汽車拋錨,最倒霉的是還停在老虎的邊上。我都差點被老虎吃了,要不是我練過氣功,你現在別說和我說話,估計連骨頭渣都找不到。」張闖一個勁地解釋,語氣也顯得是可憐巴巴。
「是呀,多危險啊,我差點就再也看不到你了。你知不知道,要是看不到你,我會很傷心的。不,我會陪你一起走的!」李誠莎最後的語氣很是堅定。
「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再冒險了。你……你們在那邊玩的怎麼樣?」張闖連忙轉移話題。
「本來是挺開心的,可今早看到報紙,就不開心了。我們現在正在仙女湖遊船,我和穎彤都沒有什麼心情,不過也要過些日子才能回來。對了,剛剛我哥來電話,說遇到了麻煩,想請你幫忙,可又不好意思給你打電話,就把電話打到我這了。」李誠莎越往後說,聲音越小。也知道有些不好意思。
「你哥上次不僅欺騙了穎彤,還欺騙了我,他也好意思再來找我幫忙。」張闖十分不滿地道。
「闖……他終究是我哥哥嘛,你……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在我的份上,再幫他一次吧。」這次輪到李誠莎可憐巴巴地說話了。
對於李誠莎的請求,張闖是沒法拒絕的,雖然滿不願意,但還是道:「那好吧,看在你的份上,我再幫他最後一次。你說說,他是遇到什麼麻煩了,我還不一定能不能幫上忙呢。」
「你肯定能的,他是在股票上遇到了麻煩。」李誠莎急忙說道。
「股票上?他操作的是哪支股票呀?」張闖問道。
「我也不太清楚,要不然你上公司去一趟,你們兩個當面聊吧。看在我的情分上,你就……」聽李誠莎的聲音,像是都要哭了。
「好吧、好吧……」張闖笑道:「真拿你沒辦法,我就去你家公司一趟。」
「闖,你真好。嘴一個……啵……」李誠莎歡喜地在電話裡親了張闖一下。
兩個人又說了兩句,張闖便掛斷電話。對白川道:「我現在先去一趟妻子樂集團,這裡的事你幫我盯著,看看許文傑還有什麼動向。對了,許文傑手上還有多少五洲高科的籌碼。」
「應該還有百分之二十的籌碼。」白川說道。
張闖點點頭,拍了一下白川的肩膀,然後離開操盤室。
來到妻子樂集團,讓李志宇在車裡等著,張闖自行下車,抬頭望著曾經工作過的地方,心中有些感慨。步入大門,門口的保安自然記得這是何方神聖,並沒有阻攔。
直接來到李誠靖的辦公室,剛一進門,坐在老闆椅上的李誠靖立即站了起來,熱情相迎,「神醫,終於又見到你了,上次的事……」他本想說些道歉的話,可還沒說完,就被張闖打斷。
「上次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聽莎莎說,你在股票上遇到麻煩,有什麼事就說吧,我能幫上的一定幫。」
「神醫先請坐。」李誠靖先將張闖讓到沙發上坐好,將一些自己早已準備好的資料遞給張闖,然後坐到他的旁邊說道:「我最近操作一支叫日照鹽業的股票,本想在低位做幾個波段賺錢,可剛吸籌百分之十,就發現有人摻合進來,我出力震倉,他就撿便宜吸籌,我把股價拉升到合理價位,他就先我一步拋貨。我再繼續拉升,一些高位套牢的籌碼就趁機逃跑,害的我吃了一肚子籌碼,把自己套的結結實實。無奈之下,我只好反手做空,以階梯式下挫的方式,想在高位盡量賣出籌碼,將股價打壓到五元時,再買回來攤低成本。」
「說的不錯,你也只能反手做空了。」張闖簡單地瞅了眼李誠靖給自己的資料。
日照鹽業,總股本十五億七千萬,算是一支中盤股。目前籌碼比較分散,除了李誠靖控有大批的籌碼外,就是一些基金還控制著少量倉位,其他的全在散戶手中,應該是原先的機構離場後套在高位的籌碼。12.2元的價位還真有點尷尬,熊市期間,沒有實質性的利好,散戶是不敢跟進的,你再往上拉,只是當雷鋒,給高位籌碼解套。
原先機構最高將股價拉到36元,李誠靖是在跌到7元時開始建倉吸籌,一直將股價打壓到6元,原先的成本並不高,只是在後來拉到10元高位的時候吃了不少貨,攤高了成本,平均價位在8.8元左右。而從資料上看,散戶套牢籌碼的平均價位在18元,再向上拉,每突破一個整數關口,都會有大批籌碼湧下來。
張闖的白川那裡學到不少知識,知道以眼前的局勢來看,只能反手做空,降低倉位,在10元以上的高位,能賣出多少就賣出多少,等將股價打壓到5元時,在震倉吸籌攤低籌碼價位,繼續向上做波段。這是莊家普遍採用的短線戰術。
李誠靖的臉上露出無奈之色,說道:「我一路做空,將股價打壓到7元,可在這時候,便有一筆大單出來護盤。幾天下來,既不做多,也不做空,就是橫在這裡吸籌。前些天被套的散戶,見有大單護盤,自然不會把籌碼拋出,而我所在的處境就有些為難。平均成本在8.8元,給他也不行,反手做多也不行,只能跟他耗著,看他有什麼動向。」
「你的作法很對,對方既然吃下籌碼,也是為了賺錢,你乾脆就等著他拉升,跟著坐轎子好了。」張闖淡淡地道。
「話是這麼說,可今天上午爺爺開會,四叔說我在其位不謀其事,自你走後再無一點作為,建議爺爺另選賢能,擔任投資部經理一職。爺爺調來我的業績報告,見我坐莊被套,十分生氣,嚴令我盡快做出點成績來,否則便讓我下位。」李誠靖越說越是喪氣。
張闖點點頭,他明白李誠靖和四叔之間的矛盾,原先投資部經理的位置就是李純旭的,和李誠靖換位,又怎能甘心。
「那你有沒有查到,出大單護盤的人是什麼來路?」張闖開口問道。
「這幾天拋盤的人很少,成交量較低,所以對方並沒有達到持倉百分之三。」李誠靖低聲說道。他的意思很明白,對方沒達到這個倉位,也就不知道他的底細。
「這樣吧,你先拋些籌碼給他,等到他吃上百分之三後,我們再做計較。」張闖說道。
「也好,我現在就叫人出貨。」李誠靖快速離開房間,去通知操盤手出貨百分之三。
隨後便回來,繼續陪在張闖身邊。張闖只是默默地翻閱資料,翻到最後,他發現日照鹽業竟然是證監會批准的融資融券試點股票之一。
過了能有一個多小時,一名操盤手敲門進入辦公室內,「李總,吸籌的人已經股權登記了。」
「是誰?」李誠靖立即問道。
「是英傑投資公司。」
「是許文傑!」英傑投資公司的老闆是誰,李誠靖自然知道。他將操盤手打發走後,氣得是破口大罵,「這個王八蛋當初靠著我的錢起家,後來拋棄我妹妹也就算了,今天竟然又和我做對,我絕不放過他。神醫,您這次一定要幫我,我要好好的教訓他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