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無話可說了,猛的沖煙鎖跪下:「那玉兒走了,多謝夫人的收留之恩,沒有夫人,玉兒活不到今天。」
說完,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煙鎖大急:「相公!」
童軍卻是不理煙鎖,笑著說道:「玉兒,我想你是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讓你走,只是給你換個工作。我最近剛剛接手了妓院,做這一行的,姑娘都要常換才可以,因為客人大多圖個新鮮。剛巧這城又打仗,我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你去幫我接兩天客吧。」
玉兒的臉色大變,身體急劇搖晃了幾下。煙鎖也是真的生氣了:「相公!人家可是好好的大姑娘!」
童軍的眼睛看著已經面色蒼白的玉兒:「就是大姑娘,所以才值錢,別人我還不想讓她去呢!」
說道這裡,也不在搭理煙鎖:「典韋!」
典韋從一旁閃了出來:「在!」
童軍手指玉兒:「把她送給老言,老言知道該怎麼做。」
典韋咧嘴一笑,走到玉兒身邊:「姑娘,你自己走還是要我送你?」
玉兒這時候卻反而平定了下來,冷冷看了童軍一眼:「公子大恩,玉兒銘感於心,今生不忘!請容我最後謝過夫人。」
說完,再次向煙鎖跪了下去。
煙鎖急衝兩步,上前攙扶住她。剛剛拉住玉兒的胳膊,那小姑娘卻猛的一下躥了起來,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尖刀,直抵在煙鎖的脖子上。煙鎖整個人都呆住了,嚇住了,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童公子!送我出城!」玉兒一手拿刀抵著煙鎖,一手拉住煙鎖的手臂,咆哮著對童軍說道。
童軍微微一笑:「典韋。」
典韋也笑了:「在。」
「把門關上。」
「是。」
玉兒聽了這話,有些不知所措,手裡的刀往前抵了一下,刺破煙鎖脖子上的皮膚:「不要關門!送我出城,你是不是不想讓她活了?」
典韋還是關上了大門。童軍看著惶恐的煙鎖,看著有些驚慌的玉兒,只是站在那裡,微微的笑著。
大院裡面,所有的僕人都已經被這場變故驚呆了,傻傻站在一旁看著。童軍看到正在一邊躲著的小月,忽然說道:「小月,給我倒杯水來。」
這個時候,提這樣的要求,小月能接受,玉兒都無法接受,她的刀又往煙鎖的脖子上推了一下,所有人都看見,煙鎖的脖子上已經有血珠往外滲透了。
「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讓她活了!你當我不敢殺她麼?」玉兒幾近瘋狂。
童軍微笑搖頭:「你,最好不要下手。不然,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求死不能。」
典韋在一旁也是冷笑一聲:「姑娘,你現在放開,一切都還有餘地。」
玉兒的眼珠亂轉,顯然她的腦海中異常的混亂,她挾持煙鎖,就是想出城去。如果童軍按照她說的去做,她就可以想出一整套跟下去的動作。
但是,童老大拒絕了。
童老大是當過特種兵的,知道對待恐怖分子,絕對不能按照對方的路子來走。同時,也要適當給對方一些希望,以免把對手逼上絕境。
「你應該不叫玉兒吧?我想,我們是不是可以再談一下?」童軍問話了,就像是兩個人見面談一些家常一樣。
不知道為什麼,玉兒覺得這話說的非常親切,即便他知道童軍是個壞人,也情不自禁的反問一句:「談什麼?」
小月給童軍倒來一壺茶,童軍自己倒了一杯,一邊喝著,一邊說道:「說實話吧,褚燕是好人,楊鳳也是,如果不是有些誤會,我真不希望和他們為敵。我相信你也是一個好人,你家裡人呢?」
玉兒的眼珠動的有些慢了,緩緩說道:「都死了!都死了。」
童軍忽然歎了口氣:「對不起,我不該問這個問題,失去親人的痛苦,我也知道。我父親也剛剛過世。」
玉兒忽然笑了,笑的很淒涼:「過世?過世有什麼傷心的?我親眼看著我的父親被財主打死,我守在我母親的床前,眼睜睜的看著病魔奪走她的生命,而我卻沒錢給她買藥!還有,我五歲的弟弟,趴在我的懷裡,只知道喊餓。他喊了四天!整整四天!我連一點吃的都找不到!這種痛苦你能感受麼?童公子,像你這樣的人,能知道那種痛苦麼?」
玉兒哭了,小月也哭了。所有的僕人看玉兒的眼光,再不是剛才那種震驚,而是同情。
煙鎖也愣在那裡,看著玉兒。
玉兒也看著煙鎖,苦笑一下:「夫人,我知道你是好人,可是為了全天下所有的好人都能活下去,我也沒有辦法!你不要怪我!」
童軍慢慢向前走了一步,玉兒沒有反應,又走了一步的時候,玉兒馬上拿刀又抵了一下煙鎖:「別過來!」
童軍忙的站住,伸出雙手道:「不過去,不過去!玉兒,我只是想給你手帕,把眼淚擦掉吧,有什麼事情,我們慢慢談。」
說完,從懷裡掏出一塊手帕來。玉兒也感覺眼淚和鼻子掛在臉上不太舒服,想了一下說道:「扔在地上!」
童軍就把手帕扔在地上,玉兒想去拿,卻又怕一彎腰煙鎖跑了。有些手足無措的時候,童軍卻開口說道:「讓煙鎖幫你拿吧。」
這個恐怖份子,好像不太專業,不知道充分的利用人質,還要童老大出面提醒。
手帕拿在手裡,玉兒趕忙擦了下眼角的淚水,和鼻子。然後平靜了一些情緒,才說道:「童公子,你送我出城,我保證不傷害夫人。」
童軍點頭:「好,沒問題,只是,你在什麼地方放了夫人?」
玉兒想了片刻說道:「出城十里之後,我放人。」
童軍悄悄沖典韋打了一個手勢,點頭道:「行,不過,」
玉兒一聽,急忙問道:「不過什麼?」
忽然,典韋在玉兒旁邊一聲大喝:「啊!」
玉兒心情剛剛放鬆,一聽這聲大喊從身旁傳了過來,下意識的一扭頭看向典韋的方向,手中的刀也稍微離開了煙鎖的脖子一點。
童軍閃電般的躥了上去。
玉兒看見典韋只是大喊一聲,根本沒動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這莽漢為什麼要大喊這一聲,就感覺自己手腕一陣劇痛,那刀再也無法拿捏在手中。
零點二秒!標準的特種兵反應動作。童老大把煙鎖摟在懷裡,輕聲問道:「你沒事吧?」
不光是玉兒沒反應過來,就算是身為人質的煙鎖,也是沒反應過來。過了片刻,才一下趴在童軍的懷裡大哭起來。
童軍拍拍她的肩膀:「沒事了,去屋裡休息一下,一會我去找郎中。」
玉兒面如死灰一般,兩隻眼睛惡狠狠的看著童軍:「童公子,要殺要刮,隨你便!」
童軍搖頭:「我不殺女人的,特別是你這樣的女人,殺了,我會感覺很難受。還是按剛才說的,典韋,把她送給老言。」
玉兒憤怒了:「童軍!我會死給你看的!就算做鬼,我也會來找你!」
童軍微微笑道:「你死不了,那些老鴇,有的是辦法讓一個烈女屈服,等你成了頭牌姑娘之後,我可能會去找你。」
玉兒心裡最後的底線被擊碎了,她幾乎絕望的時候,童軍卻慢慢蹲了下來:「不過,如果你能讓我知道一些我還不知道的事情,或許我會把你交給官府。是去妓院,還是去官府?」
玉兒不說話,顯然是正在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童軍這次沒讓她多想,只是一會不見回答,馬上對典韋一揮手:「帶走!」
典韋上前就要捆起玉兒,玉兒忽然大聲說道:「不要!我說!」
玉兒已經徹底認輸了,抬頭問道:「你想知道什麼?」
童軍笑了,衝門外面喊了一聲:「金班頭。」
金燕子走進來,帶著一種敵視的目光看著童軍,彷彿童軍才是她要捕捉的目標一般。童老大絲毫不在意她的眼光,微笑說道:「金班頭,我想,問話這種事情,你比我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