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適宜的取來乾淨碗筷,給劉信沏了茶。劉信笑說,「不必了。」起身要走。
陳虎道:「大少爺,你就陪我吃一碗酒,我正有話問你呢。」
話說到此,劉信只好靜坐下來,待陳虎又添了兩道好菜,道:「你要問我來這裡幹什麼,是嗎?」
「正是。」
「不瞞你說,我們也在尋他們的蹤跡,只是剛剛開始,還沒有什麼眉目。」
「這可使不得!」陳虎聽後一驚,急忙道:「和殺人不眨眼的刺客殺手鬥,那還了得,弄不好要丟了性命,這可不是兒戲,使不得,使不得!」
「怎麼使不得?」劉信道:「我們都在暗處,況且他們也不會把小孩子放在眼裡,還怕他什麼。」
「這麼危險的事,你們做不來!」
「我……我吃大豆腐!……」正待申辯,遠處傳來路斯尖細的嗓音。劉信笑了,「陳叔,隨我來,那邊上菜了!」
「上菜?」陳虎心裡疑惑,匆匆付了酒菜錢,跟著劉信向路斯家的店舖走去。
「我吃大豆腐……」
路斯撇開了嗓子大聲尖叫,一時路人盡顧看他了,都忘了行路。有人疑道:「這小子傻了吧,還吃大豆腐,吃你媽媽的大豆腐才對。」路斯自是不管那些,仍然一句有一句的高聲叫喊。
直到劉信和陳虎一起趕來,路斯終於停下來,摸了一把頭上的汗,「這他娘的也不是輕鬆的活,早知道讓馬克那小子喊啊,喊得我口乾舌燥。」
路斯站的位置離自家店舖有一段距離,回頭瞧馬克顫顫呼呼的倚在門邊,悠閒自得,氣就不打一處來,「這廝,竟讓他佔了便宜。」
「你嘀咕些什麼。」劉信道:「菜在碗裡沒?」
「煮熟了,飛不了。」路斯低聲道:「一時半會兒走不開,剛才他坐等衣服,夥計給他沏了茶,我便在茶水裡弄了點瀉藥,不多,就夠他跑十次茅房的,嘿嘿,說不準現在仍在蹲廁呢。」
「你個猴崽子!」劉信罵了一聲,心裡卻暗暗佩服路斯機靈,「他沒有發覺什麼不對嗎?」
「老大,我做事,滴水不漏,他還感激我贈予他上等手紙呢。」路斯洋洋得意。
陳虎在一旁聽得糊了糊塗,什麼大豆腐,什麼菜在碗裡,雲山霧罩。
「陳叔,這下有你忙活的了。」劉信笑望著陳虎,「你不是守株待兔嗎,我們這裡的兔子上鉤了。」
陳虎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管他真假,捉了審問了再說。心裡激動,不由得腿腳發癢,精神為之一振,手臂下意識的觸碰腰間所懸的佩刀。
一前一後,分開層次,兩人緩步邁進店舖。夥計見是護衛隊的成虎到來,上前應酬:「陳爺!小的給你問好了,不知大人想要什麼,布匹還是衣服,裝飾物品還是……」
「你就給我挑塊布料,我要你家裁縫師傅做一件便裝,合體舒服就行了。」陳虎不把眼光瞅到布匹上,反倒環顧整個店舖。店舖三大間屋子,擺設的格外規矩,有換衣試裝的地方,有客人休息的地方。正面是凹形櫃檯,三面靠牆。一切都井井有條,大方得體。
在通往後院的角門旁有排座位,正坐著一個不到二十五、六歲金髮碧眼的年輕人,身體極為強壯,隔著衣服,隱隱看出,肉健堆起,凹凸成型。他眼神格外犀利,碧眼微掃,冷芒盡顯,透露出攝人的威壓。從他舉止來看,符合異族口中最為尊敬的勇士的模樣。
「還用等嗎,我心急的很,今日能做的出來?」略微一頓,陳虎道。
「陳爺,那可不行,有位爺在這裡等候多時了。他的衣服裁縫師傅正在熨燙,要稍後一會兒。」夥計遞過來一張笑臉,「陳爺,若不急著走,不妨等它片刻,估摸著也就一炷香的時間。」
「噢?」陳虎笑道:「看來你們店的生意倒還不錯,我不急著走,不知是誰做的衣服啊?」
「是這位爺。」夥計扭臉看了看坐在角門前的金髮碧眼的年輕人,又迅速的扭回來,道:「這位爺的款式裁縫師傅第一次碰到,所以活做的慢。」他望到年輕人的氣勢就已經心驚肉跳,哪裡敢多看一眼。
陳虎便要上前和他搭話,可巧,那年輕人猛的站起身,一步跨出角門,向後院去了。
看那人出去了,夥計笑道:「不知怎的,他肚腸壞了,一連去了七趟茅廁,哦。這是第八趟!」
馬克在一旁聽了,不覺已經笑出聲來。劉信怕他捅了簍子,努努嘴,把馬克和路斯支到店舖外面。他和陳虎尋了個座位坐下,只是距離異族的位置頗近。
不多時,異族年輕人口中長噓著氣,附著肚子回來,依舊坐在原地。
「敢問你是哪裡來的貴客?」陳虎笑道:「不必多疑,我在這裡鎮上做事,有事可儘管來找我。」
「原來是位大人!」異族年輕人起身行禮道:「我們一行十五人全部來自江屯行省,做的是牛羊馬皮毛的生意。我是這一隊人的鏢頭,在下菲利普,三級勇士。」
「菲利普?」陳虎起身還禮道:「名字起的響亮,人如其名啊。在下陳虎,三級武士。」
兩人坐下,還不等開口寒暄,菲利普猛又起身,手捂小腹,道:「陳大人別見怪,許是中午吃飯時吃了不乾淨的東西,鬧起肚子來……」話不等說完,又急匆匆的去了後院。
察言觀色,劉信不覺的這個菲利普有何異常,倒像一個坦蕩蕩的君子。「陳叔,你對菲利普有什麼評價?」
「不像,不像。」陳虎道:「他不做作,也沒有故意隱藏什麼,多半弄錯了,等他回來之後,我們見機行事。」
沒有多久,菲利普怏怏回來。嘴裡自言自語道:「這次肚裡排空了,應該沒有問題了。」
陳虎笑道:「菲利普兄弟,我想問下,你們帶來的皮草還有沒有存貨?我大哥正好做這一方面的生意,想進一批皮草,天氣逐漸變冷,他怕現有的貨量不足。」
「是嗎?」菲利普道:「有倒是有,不過都在綠柳鎮,我們的老主顧在那裡,所以住宿在那裡。存貨不多,這麼遠,怕是不好驗貨呀。」
「那沒關係,我們去一趟不就得了。」陳虎道:「你正好給我們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