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小桑在一旁小聲地提醒神無淚,神無淚回過神來,脫口而出道:「不用問了。乃南司令,我們一定會完成任務的。」
「乃南司令?乃南司令------你叫得很順溜,讓我覺得你好像曾經是黑郁軍團的一員-----可是,不要再這樣叫我了,這個稱呼已經成為過去------」乃南口中低喃著,眼神變得若有所思,片刻後,才幽幽接道:「以後,你還是叫我『聖女』或者盟主吧,沒有外人的時候,允許你叫我南南。」
「是。」神無淚看出乃南似有難言隱衷,遂不再多問,改變話題道:「我們現在就要出發嗎?我是不是要用原來的雪狼司令身份回艷都?用這個身份回去,全軍覆沒的我,很難再受到梅希的信任和重用的。說不定,想再進王宮都困難。」
「你當然要用原來的身份回去。至於怎樣回去,我已有打算,你只需照我的吩咐去做就行了。」
乃南胸有成竹地道:「你先用萬相千幻術變身成格林的樣子,然後我會給你一面令牌,你拿著這面令牌,和小桑妹妹一起去戰俘大營,將被俘虜的原本屬於雪狼騎兵團的數千降卒都領走。離開山區後,你再恢復無淚司令的身份,帶這批舊部到庫頁城附近的雲杉坪埋伏。
「明日午後,我將把維納斯的那一路天騎兵也擊潰,但我會留給她一條逃生之路,她逃走時,必然會經過雲杉坪,此時,你可以趁勢衝出,以奇兵的姿態將追兵擊潰,把維納斯救走。這樣你回去後,將不但無過,反而有功。明白了嗎?」
「你這麼有把握在明日午後將維納斯擊潰嗎?並且連逃走路線都為她設定好?維納斯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她的鬥氣可能比不上你我,可是指揮作戰的經驗卻是滿豐富的。」神無淚有些不信地問道。維納斯的運籌帷幄能力我多少還是有所瞭解的,雖然未必及得上乃南的用兵如神,但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將她擊敗的。
「對維納斯的瞭解,難道我還會不如你嗎?她當初可是我手下的司令哩。」乃南又好氣又好笑地道:「你以為我艷都名花的稱號是白叫的嗎?目前為止,你是第一個懷疑我能力的人。」
「對不起!」神無淚有些臉發熱,但還是硬著頭皮把話說完道:「雖然你縱橫冥系,未曾一敗,但我並不認為你會永遠不敗。否則,我將來哪裡還會有挑戰你的勇氣呢?」
「說實話,不敗有時候是很寂寞的。事實上,我也曾經敗過,敗在梅希的陰謀詭計之下,如果沒有你的七葉靈蘭,後果堪虞呢。」
乃南深吸了口氣,從琉璃戰甲內拿出了一個鐫刻著鳳紋圖案的金屬令牌,道:「這個給你,去吧,這對你是個能力考驗哩。如果你能順利幫我取回『火舞』,說不定我會對你刮目相看的。」
見神無淚點頭頗為興奮地接過令牌,卻仍然站著未動,乃南眼中閃過一抹訝色,望著神無淚,輕聲問道:「還有什麼問題嗎?」
神無淚點點頭道:「我還有一件未了之事----不知-----」
乃南打斷了我的話頭道:「那個被關押著的你的女人嗎?你可以去和她相會,但不能將她帶走,我目前正在設計一個計劃?一般高的女孩子才能夠幫得上忙。」
見神無淚欲言又止,乃南隨即笑道:「放心吧,我不會虧待她的,問問你的小桑妹妹,她得到我的指點,鬥氣是不是大有進境?」
神無淚放下心來。確實,單看眼中的神采,神無淚已經感覺得出小桑鬥氣比之從前是明顯進步了,這肯定離不開乃南的功勞。
「你的女人?」小桑在旁邊聽得一頭霧水,疑惑地問神無淚道:「南南姐姐說的是誰啊?」
神無淚知道一時解釋不清,只得輕攬小桑香肩,道:「她是誰你馬上會知道的,等下我們一起去見她,好嗎?」
「好。」小桑乖巧地應道,不再多問。
離開指揮部的時候,乃南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快天亮了,你們見過她之後,記得長話短說,快些去戰俘營-----」
神無淚重新用萬相千幻術裝扮成格林的樣子,由於沒有了那張人皮面具(在熔岩火窟裡被燒化了),神無淚費了好些工夫,才在小桑的幫助下,勉強完成相貌直接轉換的程序。
由於神無淚自身魔法能力低微,耗費的主要是小桑的魔法力,所以這個直接轉化出來的格林的樣貌無法維持太久,最多三個時辰,就會自動失去效力。不過有兩個時辰相信已經夠用了。
悄悄返回神無淚自己的寢帳,脫下黑色格林的衣物鎧甲,神無淚才發覺小桑已將她的素衣蘭裙換成了一襲淡藍色的戰甲,身材益發顯得玲瓏浮凸,俏美無倫。神無淚很有立刻和小桑激-情纏-綿一番的衝動,奈何時間確實是不夠用,只好摟著小妞親熱了一下後,才依依不捨地放開她,兩人相攜著一起去豎日所在的營帳。
守衛的警衛見到神無淚手中等於「聖女」親臨的令牌,二話不說,便將神無淚和小桑放入了帳中。豎日依然在熟睡之中。看到豎日恬靜稚氣的臉,小桑眼中充滿驚喜訝異之色,輕聲道:「無淚,這不是虛空森地下城的那對孿生姊妹花之一嗎?虛空森地下城遭劫之時,我還以為她們姐妹也遇難了呢?是你救了她,然後她以-身-相-許,成了你的女人嗎?她們姐妹和小桑一樣,都是無親無故的可憐女子了,哥你可不要辜負人家啊!」小桑的話,不但將實情猜了個七八分,更委婉地表示了她並不計較自己多了個女人的態度。
神無淚內心暗暗感激,歷劫重生之後的小桑,再不是當初那個不諳世事、純如白紙的憨少女,從說話行事的脈絡,都能看出她的成長,這成長是必然也是必要的。在神無淚的感受而言,多了幾分成熟的小桑並未失去純真,她的善解人意只會讓我對她備加愛惜。
「嘿,說起來一言難盡!」神無淚簡單向小桑述說了和豎日之間的情事。
虛空森城毀是小桑親身經歷的,豎日的爺爺在那次劫難中已經仙去,小桑對如自己一樣已是舉目無親的豎日,更多了幾分親近的心態。「我們要不要叫醒她呢?」小桑問道。
「不行!」神無淚連忙阻止,忽然想起豎日是被乃南施了「無意識療傷法咒」,除了乃南本人,其他人叫醒她是會令她內腑傷勢加劇的。神無淚放棄了叫醒豎日的打算,道:「算了,我們走吧,讓你的南南姐姐來將實情告訴她好了。」
小桑點了點頭,道:「嗯,天好像已經亮了,如果我們還要回去找南南姐姐,就要動作快點了。」
說話間,遠處已傳來了一聲鐘聲,雖然有些突兀,但卻證實了曙光已經降臨。
「哥,是你嗎?」正待走出帳幕的神無淚陡然聽到這樣的呼喚,立刻停下了腳步,回轉身,才發現床上的豎日已經翻身坐了起來,正揉著眼睛,看著帳中的一男一女兩位不速之客。看清了我的面貌後,豎日露出失望神情,隨即充滿警惕地叱問道:「你們是誰?為什麼能到我的帳中來,你們不知道這裡是『聖女』劃出的禁地,不許任何未經批准的人進入的嗎?」
神無淚醒覺自己已用萬相千幻術變成了格林的模樣,難怪豎日認不出。心知如果撤銷了術法的話,又得花不少時間和精力,才能重新完成這要耗費不少魔法力的直接轉變樣貌。只好單單撤銷了聲音的變化,恢復原來屬於神無淚的嗓音柔聲道:「豎日別怕,我是哥啊,哥易了容,暫時還不方便露出真面目。但聲音你總還聽得出來吧?」
豎日短暫的楞神過後,無法置信的眼神終於變成了完全的驚喜。她已經從聲音認出了神無淚。
「哥,真的是你嗎?豎日不是在作夢!」也顧不得會不會驚動帳外之人,豎日歡叫一聲,整個人撲到了神無淚的懷中。
神無淚鬆了口氣,輕撫豎日的酥背。感覺到伏在懷中的豎日開始嚶嚶抽泣,心下憐意大起,待對方哭了好一會,心情得到舒解之後,神無淚扶著豎日的肩,讓她仰起頭來看著神無淚,柔聲安慰道:「哥來到你身邊了,這是真的。別哭了哦,會變醜的哩。」
豎日臉上浮現羞意,這時也注意到一旁另有他人了,還是個身穿淡藍色戰甲的美女。見對方此刻正用好奇和關切的眼神看著自己,霎時羞紅直達耳際,不好意思地離開神無淚的懷抱,低下頭,小聲地問道:「哥是專程來救豎日的吧?是怎麼找到這裡的?」瞥了小桑一眼,又道:「那位漂亮的姐姐又是誰呀?」
「你不認得她了嗎?你在虛空森地下城的時候見過她的。」神無淚笑道。
「啊!我想起來了,你是小桑姐姐,天哪,想不到還能再見到你。」
小桑的美麗本就出類拔萃,尤其在虛空森地下城時與迪諾的糾葛,更是地下城少女人人皆知,還有她那極為少見的淡紫色秀髮,同樣令見過的人難以忘記。所以,雖然小桑比往昔清減很多,但經過神無淚的提醒,豎日還是很快便認出了她。
看到同為冥系的小桑,豎日彷彿看到自己的親人,眼中早已淚光盈盈。
「你好,豎日妹妹,想不到你還認得出我。久未見面,你出落得更漂亮了哩。」小桑微笑著,其實眼中也同樣有淚花在打轉。她的激動並非沒有理由:虛空森地下城的冥系族人,活著的真還沒幾個了,能見到花朵一般的豎日,她心情實在可說是欣慰至極。
「嘿,你們兩個幹什麼?不要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好不好。你們都是我的小情人了,以後大把時間相處一塊,有什麼感觸將來再慢慢傾訴吧,現在,我還要趕時間哩。」神無淚不知趣地打斷了兩女間的默契。
見小桑淺笑裡微帶羞澀,豎日臉卻已紅得彷彿喝醉了酒,心中好笑,知道兩女的心境已經被自已成功轉移,隨即以目示意小桑道:「天亮了,我們不能再耽擱了。小桑,你將我們的情況簡單向豎日解釋一下,讓她安心在這裡幫南南的忙,我們要抓緊時間盡快趕去戰俘營了。」
「怎麼回事?」豎日聽了神無淚的話,雖不明所以,仍然大感不安,忙著急地問道:「哥、小桑姐姐你們不帶我一起走的嗎?」
「嗯!」小桑聽了神無淚的話,乖巧地點了點頭,對豎日道:「豎日妹妹,你不要心急。先冷靜下來,姐姐會將目前情勢向你說明的-----」小桑將當前的情勢,以及自己和無淚刻下和聖女南南「綠林盟」的關係,都一一向豎日作了簡要說明,旁邊的神無淚則適時配合她的敘述作出補充,使得豎日很快便明瞭了大致的情況。
只是未免解釋起來麻煩,兩人暫時向豎日隱瞞了聖女南南就是乃南司令這件事。
豎日雖然對神無淚這麼輕易就轉而答應為「綠林盟」效力,感到有些難以理解,但懂事的她並未多問,在聽了神無淚保證回來找她的承諾後,乖乖接受了神無淚要她留下來幫助聖女南南的安排。
神無淚隱瞞了蒼井此刻就在綠林盟中的事,原因有兩個:一是自已擔心小妞急著要見妹妹,而自已現在卻沒時間也不方便帶她去。
二是蒼井目前的情況還並不明朗,她很可能是受了刺激後導致選擇性失憶,而所忘記的,恰好是與虛空森城被毀相關的那痛苦的一幕。
由於神無淚不敢確定她是否記得自己還有豎日這個孿生姐姐,如果她連這個都忘記了,神無淚這樣貿然讓她們相見,反而可能帶來麻煩。
出於關心,神無淚用鬥氣配合妖靈印記,檢查了豎日的身體狀況,確知她傷患均已痊癒,氣機也基本恢復正常水準後,神無淚才放心地和她吻別,然後攜小桑離帳而去。
前往戰俘營有特別的通道,這裡是離開了大營後的一條山路,山路崎嶇而寂靜,不但七歪八拐,而且時有岔路,我跟在小桑的身後,亦步亦趨而行。
如果不是小桑知道路怎麼走,靠自己,看來是不容易找到那個什麼戰俘營的。
看著前方身段窈窕,扭腰擺臀裊娜而行的小桑,不由想起當日尾隨小桑前往魂絕地下城時的情景。
神無淚心頭一熱,緊趕兩步追上了小桑。
小桑訝然止步,神無淚一把拉住小桑的雙手,使得兩人成了面對面之勢。神無淚盯著小桑美麗的藍色眼睛,用飽含深情的語氣道:「小桑,苦了你了,哥那天來不及救你,後悔得差點要自盡哩。你落入犬養營造的斷魂虛空,後來是怎樣被救出來的,快點告訴我好嗎?!」
小桑看著神無淚的眼睛又再有淚光閃動,身子緩緩靠入神無淚的懷中,聲音有些哽咽地道:「那一瞬間,小桑也以為自己要形神俱滅,從此再也見不到哥了呢。」
小桑仰起臉,目光癡迷地看著神無淚,隨後,閉上眼睛,任憑淚水從臉上滑落??
神無淚心情激-蕩,收緊了摟著小桑的雙手,低頭尋著唇,用一個熱烈到足以將空氣都點燃的激-吻,表達自己無盡的愛意。
激-情的交-纏,令孤清清的山道平添旖旎氣氛??
直-吻到小桑有些喘不過氣,神無淚才放開了她。
望著小桑滿含感動的眼睛,神無淚柔聲安慰道:「不會的,老天護佑,你絕不會有事的。哥不是答應過你,會永遠和你在一起的嗎?就算是最恐怖的大魔神,你看還不是敗在了哥的手裡?」
說著這話的時候,神無淚雖然面帶笑容,但內心卻不自禁地感到傷痛。因為想到了結衣,我心頭不自禁地湧起黯然情緒。
大魔神敗了嗎?
沒有。
他事實上已經徹底佔據上風——在神無淚心底留下了無法磨滅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