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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八十九章 漢化的秘密 文 / 沉睡的天空

    三國隨章侃第八十九章漢化的秘密

    (演義第八十九回武鄉侯四番用計南蠻王五次遭擒)

    在本回演義中出現了這樣一個人物,孟節,孟獲的哥哥,與蠻王孟獲不同,孟節顯得文質彬彬,更像一個儒家文士,所以諸葛亮在得知孟節的身份後大吃一驚,隨後便感歎盜跖、下惠之事。

    盜跖、下惠是什麼樣的故事呢?相信不少人知道柳下惠的故事,坐懷不亂的君子,其實柳下惠本姓展,乃是一個清正嚴謹的官員,後來歸隱,柳下其實是他日後歸隱的地名,而「惠」乃是他死後的謚號,這在古代也是常見的事,他被世人稱為君子,不過最出名的還是那坐懷不亂的故事了。(一直以來有很多人質疑甚至嘲笑柳下惠的坐懷不亂,不過也很正常,君子就如英雄,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做到的,指望每一個人都像君子一樣坐懷不亂是不現實的,君子英雄畢竟是少數。)至於盜跖在傳說中是柳下惠的弟弟,乃是手下有著數千人橫行天下的大盜匪,打家劫舍,無惡不作,便是一般的諸侯見之也要躲避,《莊子》中製造出孔子見盜跖的故事,為得是嘲諷儒家。盜跖柳下惠的故事都是傳說,所以諸葛亮稱之不信,因為兩兄弟一極善一極惡實在是很少見的事。(當然,現代大有將兩者顛倒的觀點。)所以見到孟節孟獲兩兄弟時,諸葛亮便說到這故事了。

    還是回到我們的主題上來,其實兩兄弟善惡相反,雖然不常見,但是也不是太希奇的事。孟節變得如儒家謙謙君子或者說漢化一些也不是什麼令人驚奇之事,演義中的孟節雖然是虛構,但是少數民族的君王甚或一城之人變得如中原習俗一般,這在中原東西南北都有例子,尤其是在中華強盛之時,一些國家甚至有小中華之稱。不過,即便有這樣的例子,但是那些在草原上,叢林中的少數民族卻依然保留了自己的習俗,無論中華強盛無比也沒有改變,然而令人驚奇的是,那些少數民族在進入中原後,卻迅速的被同化,漢化,變得和一般的漢族無疑,甚至連自己的族群都忘記了,他們的民族消失或者說融合了。

    對這一現象,史學家稱之為我們偉大的文明文化的功勞,是的,確實如此,但是這只是一個結果,而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結果呢?不是一句我們的漢文化漢文明包容一切的套話就可以說明的。

    「夷入夏則夏,夏入夷則夷」這句話存在已久,這句話的解釋也很多樣,在我看來,這句話正好可以解釋「同化」一事。

    中原文明的根本是建立在什麼上面的?我們都說黃河是我們的母親河,中原文明是在黃河流域農耕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也就是說,我們是農耕文明,這十分的自然,只有農耕才能保證穩定的收成,在穩定的收成之上,文明才得以建立,東西方的文明莫不如此,也就是說,那些耕地,那些稻穀,是我們文明的基石。和我們不同,草原中的民族以遊牧為生存方式,叢林中的民族以採集或者遊獵為生存方式,這些差異決定了我們和他們的文明有著本質上的不同,我們的差異是建立在生活方式而上,這是沒辦法避免的問題,所以即便有著一兩個部落或者城市會因為種種緣故漢化了,但是這並不能改變大體的格局,就好像在中原,再進行任何的胡化政策,能把所有的漢人頭後留上大辮子,讓漢人的服裝消失,但是骨子裡也改變不了漢人的文明,反而因為他們進入了漢人的地方而變得漢化。

    這一切是為什麼?因為他們在草原上的那一套到了中原行不通,他們只能下馬做起耕地的農夫來,既然做起了農夫,那就要接受農耕文明,而建立在農耕文明的漢文明是最適合的,這是不可避免的趨勢,他們再掙扎,再徘徊,再痛苦,也回不到以前,因為這是在他們選擇進入了中原的那一刻便決定的了。漢化的魔力便在於此。當他們漢化完畢,做了正宗的農夫,建立起巨大的物質文明,回首那些草原叢林,看著他們祖先曾經馳騁過的土地上現在的那些牧民獵手們,不會惺惺相惜,而只會從鼻子裡輕蔑的哼出一句:

    「那些蠻夷!」

    是的,他們那些當年的蠻夷已經成為中原的一部分,完全有資格稱呼那些還留在草原叢林上的人為一句「蠻夷」,這與血統無關,即便再正宗的中原人進入了草原叢林,適應了那些生活方式,接受了他們的文化之後,也只能做蠻夷。

    與東方相似的故事,在歐洲,蜂擁而入的蠻族進入了古羅馬帝國的大地,他們看到了大道,看到了黃金,看到了他們以前從沒見過的文明,而且他們可以用刀槍得到這一切,於是他們燒啊,砸啊,搶啊,當一切結束,他們站在古羅馬文明的廢墟之上,他們發現,他們也不得不放下刀槍盾牌,佔得一塊土地,做起農夫,重新修路,重新迷戀上那些奢侈品,重建一次文明,即便這個文明在不久前是被自己或者自己的祖先親手毀滅的。

    我們腳下的土地決定了我們的文明,這就是一個現實,假如中國在蠻族入侵的那一刻被殺光了所有人,當蠻族發現這塊土地上只有他們自己時,除非他們把那些土地變為牧場,否則他們也只有乖乖的下馬,放下弓箭,在漢文明的廢墟上建立起另一個農耕文明。

    幸運的是,這一切並沒有成為現實,我們並不需要在完全的廢墟上重建,雖然同樣有著蠻族入侵,但是我們幾次為文明保留下了一顆種子,即便這幾個種子喜歡內耗,北伐也總是功虧一簣,以至於我們稱其為「偏安」。但是這至少是個種子,是個模式,當那些蠻夷們定下心來,發覺騎馬不能解決一切,牛馬不能代表文明,在這塊土地上,只有那些從地上長出來的稻穀才是一切的基石,他們才小心翼翼的從馬上跳下,戰戰兢兢的握起了鋤頭,他們不再滿世界跑,他們腳下的那一塊土地才是他們的一切呢!當得到了收成,不需要擔心在寒冬中看著自己的牛羊死去,不需要憂心明年的族爭能不能活下來,不需要過著那些血腥的日子後,他們需要文明了。而當他們發現這一切在原先的天朝,現在的偏安政權有這麼一個現成的文明,而這些文明是如此的適應現在腳下的土地時,他們還不馬上學習模仿嗎?

    自然,學習模仿完畢,他們終於扎根於這塊土地之上,他們不單對著草原叢林那邊投去輕蔑的目光,也開始對南方的中原文明挑戰了,這是一場誰代表中華的戰爭,但是實際上,無論是勝利者還是失敗者,他們都是這個文明的捍衛者。

    每一次的蠻族的入主中原,結果都是如此,唯一變化的便是漢文明的留存多少,變異多少而已,而這決定於原本遵守漢文明的那些人死了多少,那些偏安的政權能堅持多久,死得越少,堅持越久,甚至復興成果,那漢文明留存的越多。在這裡,我們的漢化實在要感謝我們龐大的人口基數與那些堅持抵抗外地的英雄們。

    這是一個宿命,這是農耕文明與草原或者叢林的宿命,因為生存方式的差異,決定了他們不可挽救的宿命,當來自草原和叢林的人們來到中原那些農田,他們有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擺脫不穩定的生活,在這塊土地上存活下去,享受文明的果實;第二個選擇:回到那個大草原,進行不穩定而且殘酷的戰鬥。前者總有一天會面對後者的挑戰,即便兩者可能是兄弟,但是他們選擇了不同的路,盜跖與下惠的道路。

    千百年來,儘管有些草原叢林變成了耕地,一些耕地變回了草原甚至沙漠,但是總體上看,草原叢林一直存在著,上面不時有著牧民趕著牛羊經過,有著獵人背著獵物回家,農田也一直存在著,農夫在自己的土地上注視著自己的果實。戰鬥永不停息,直到鐵路帶來了火車的轟鳴,機器展現著鋼鐵的力量,一切才告終止。

    或許,那又是另一個文明與蠻夷的爭奪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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