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像是天在哭泣,烏雲好似天在悲傷,濛濛水汽裡的村莊仿若籠罩於一股愁雲慘淡之中,每個人都哭喪著臉快速的行走著,對於雲陽這些外來人是置若罔聞。
雲陽已經用真氣為老婆婆祛除了體內的寒氣,梁筱用法術為老婆婆修復好了布橋,於是乎便向著老婆婆口中的後山荒廢的廟宇中走去,因為村子在死人的時候,任何人家都不會招攬客人住下。
雖然這個規矩相當的不通情理,但雲陽等人也是沒有辦法,就只能準備先在那間荒廢的廟宇內休息,順便打探打探這個村子到底遇到什麼事了,而且對龍荒這個民族是隻字不提諱莫如深。
廟宇還真的是荒廢許久了,到處都亂飛著荒草,破敗的牆壁都露出裡面土質的泥磚,而且長期被雨水洗刷而有點歪斜,一處牌匾直接被枯草掩埋,當雲陽拿起時赫然發現上面蒼勁有力的寫著三個大字——龍王廟。
「此處龍王廟怎麼會破敗成這個樣子?難道村裡就沒人過來打掃一下嗎?」貓兒疑惑地掃視著這座隨時可能倒塌的龍王廟。
而就在貓兒吃驚疑惑之時,一個類似於村長模樣的人帶著幾個村民來到了龍王廟下,指著那幾根支撐龍王廟的柱子說道:「把這幾根柱子也給我拆掉,有了這幾根柱子,神廟的建設也應該差不多了。」
說完那幾個村民便開始抄起傢伙便準備卸下這四根柱子,而這四根柱子如果被拿走,那麼龍王廟便會在頃刻間轟然倒塌,於是雲陽氣憤不已地上前阻止,「你們難道不知道拆了這幾根柱子,龍王廟便會倒塌嗎?」
「哪裡來的野人?我們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這個外鄉人來管。別管他們,你們繼續拆。我倒要看看他們如何管?」這村長說話還真是霸氣十足,逼得雲陽拿起寶劍便將身旁的山石劈的粉身碎骨。
「你說我管得了管不了?我倒要看看,你們還怎麼去拆龍王廟的柱子?」雲陽氣勢洶洶地擋在村民面前,全身散發著讓村民膽戰心驚的寒氣。
「你,你,你到底想幹什麼?」看到雲陽如此彪悍氣勢,村長也有點心驚膽戰了,說話也再無先前的傲慢,「我,我們村莊的事你憑什麼管?再者說,我拆的是我們村莊的龍王廟和你有什麼關係?」
「龍王屬於天下者,那麼天下之人便有權管理龍王廟。再者說,你們當年建起龍王廟又為何要拆掉?」雲陽只是想知道,龍王廟為何會破敗成如此地步?更有村民連最後的遺骸都要毀滅。
「什麼龍王?那全部都是孽龍,他們想要殺死我們這些人類,從未霸佔整個世間。你們說,這樣的龍,我們還需要敬重嗎?啊呸——」不僅是村長,就連村民也都朝著龍王廟惡狠狠的吐了口水。
「龍王對你們怎麼了?他們任勞任怨地為你們行雲布雨,讓你們風調雨順五穀豐登,難道受你們供奉還錯了?」天豬突然跳過去,張口便是惡狠狠的質問,結果把幾個人嚇得屁滾尿流,一喊著「豬妖」後快速逃離。
「龍到底在人間怎麼了?為什麼辛苦之後卻得到了這樣的結果?孽龍?霸佔世間?這會是真的嗎?」雲陽看著天豬,希望它能夠給些答案。
「別看著我,本神豬也不是很清楚。我記得在我被封入死界幽地之前,龍是人間最敬重之物,比神的地位都高,怎麼突然間被冠上如此惡名,還真是奇怪。我覺得其中定然有什麼誤會或者是陰謀。」天豬覺得一切都似乎不再那麼簡單,平靜世界下流淌著不為人知的暗流。
「這樣你們待在這兒,我去村裡查查,看看到底為什麼他們要拆龍王廟?又為什麼說龍是孽龍?」說完,雲陽便快速的下山。
餘輝下的村莊籠罩於一片金色的安詳氣氛下,唯有那些忙碌的白色身影將這股氣氛撕扯的支離破碎,雲陽覺得這村子並不像看上去的那麼安定。
「小弟弟,你看我這兒有幾顆藍晶石,只要你回答叔叔幾個問題,我就把它們全部給你,怎樣?」雲陽拿出手中的藍晶石,餘輝下閃爍著點點寶輝,直接將那五六歲的小男孩徹底吸引了。
藍晶石是神州大地上流通的類似於貨幣一樣的東西,據說十顆藍晶石等於一顆紫晶石,而十顆紫晶石相當於一顆紅晶石,而十顆紅晶石等於一顆彩晶石,當然了彩晶石只有那些財大勢大的人才會擁有,幾乎是神州稀有至寶,傳言彩晶石可以讓人吸納天地精華,對修為是尤其有利,只是因為太少而顯得彌足珍貴。
故而藍晶石對於一般村民而言,具有著舉足輕重的吸引力,就連小孩都逃脫不掉,只見那小男孩恨不得流出了口水,「叔叔你說,只要我知道的,一定會告訴叔叔的。」
「你們這個村叫什麼名字?」雲陽將小男孩帶到一顆槐樹下面,面帶微笑地看著小男孩,而小男孩看著的卻是他手中的藍晶石。
「我們村子叫老槐村,一共二十戶人家,背後的山叫虹山,面前的河就奈河,山上有個龍王廟不過破敗了,村裡有個神廟正在修建。」小男孩就好像在背書一般,將村子的一些情況都給說出來了,「現在可以給我了吧?」
「你這小孩還真是貪心啊!就回答這麼一個問題就想要藍晶石,這樣叔叔再問你幾個問題,就幾個,這些藍晶石就是你的了。」雲陽看到小男孩不高興地點點頭便接著問道,「你們這裡的龍王廟為何破敗成那樣?還有修建什麼神廟?」
「聽我娘說,龍不是什麼好東西,引發洪水淹沒家園還吃人,所以龍王廟也就沒人去禮拜了。而現在修建的神廟據說裡面住著神仙,可以為我們驅災避難的。」小男孩說完便殷切地看著雲陽,「這下藍晶石可以給我了吧?」
「最後一個問題,說完就可以給你了。」雲陽先給了小男孩一個,接著笑呵呵地將藍晶石放在小男孩的眼前,誘惑著他。
「你的問題太多了。」語氣雖然不善,但看在藍晶石的面子上,小男孩還是答應了雲陽的要求,「如果不是看在藍晶石的面子上,才不要理你呢!」
「呵呵……你有聽過你娘說過關於龍荒的事情啊?」雲陽小聲地在男孩耳邊嘀咕著,這是雲陽最為關心的,畢竟惡蛟現在隨時都有可能出來,那麼到時候按照神姑所言,人間將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男孩將食指放在嘴邊仰面思索片刻,道:「沒有聽我娘說過。不過,你可以去問村頭的張爺爺,他是村子裡年紀最大的人了,聽我娘說,他是妖怪,所以才活了很久,恩~好像有一百三十八歲了。」
雲陽沒有再問什麼,而小男孩拿了藍晶石後蹦蹦跳跳地朝著他家走去,嘴裡還哼著當地的歌謠,看上去很是開心。至於雲陽思索一番後,便按照小男孩所指的路向著張爺爺的房子走去。
張爺爺,是整個村子年紀最大卻又遭人唾棄咒罵的老人。他的一生平平靜靜,原本只希望活到七十幾歲安然離去,可卻事與願違。上天像是和他開玩笑一般,奪取了他老伴的生命,隨後又是他的兒子女兒,最後便是他的孫子,乃至他的所有家人,僅在三十年內離奇死亡。
故而村民們便傳言,他命泛太歲克人性命,以他人的命作為自己的命來活,以至於把他趕出了村子,當時他已經是一百零三歲。佝僂的身軀拖著沉重的步伐在鄉間穿梭著,沒人和他說話,甚至於靠近他的人都沒有。
村頭竟然是村民們的墳地,一座座造型粗陋的墳墓就好像隆起的土包,孤零零地躺在野地裡,而張爺爺的屋子就在墳地的邊緣。一處進門需要低頭、勉強可以遮蔽風雨的地方,此時張爺爺好像不在家。
雲陽在墳地間緩步行走著,看著那些做工粗糙雕刻簡陋的石碑,不禁覺得這些村民對祖先還真夠不敬重的。看了這些墓碑,雲陽才知道,這個村子是個雜姓之村,姓槐的居多,還有姓董的,周的……
直至雲陽看到那座新弄的墓碑時,身後居然莫名氣息的出現了絲絲寒意,「雲陽之墓」讓雲陽看到多少有點彆扭,雖然雲陽知道這是那老婆婆兒子的墓。
「怎麼死的人會和我的名字如此相像呢?難道這僅僅是個巧合?」雲陽心頭出現了絲絲疑惑,雲陽覺得這裡面定然藏著些什麼,一切巧合的事情必定有若合符節的道理。
沒過多久,張爺爺回家了,幾乎彎到地面的腰上背負著幾根柴火,看似很輕可對於一百三十八歲的張爺爺來說,確實仿若山嶽,背的他氣喘吁吁滿頭大汗。當雲陽幫助張爺爺背起柴火的時候,張爺爺的眼中有的只是驚訝。
「張爺爺,你的屋子為什麼沒有上鎖就出去了呢?」張爺爺真的很老,滿臉的皺紋甚至於可以壓死蚊子,渾濁的眼睛裡充滿了孤獨與寂寞,自然也帶著看破世間的那份絕望與出塵。
「屋裡沒啥值錢的東西,鎖起來幹什麼呢?而且我乃不祥之人,根本沒人願意靠近我的。」張爺爺坐在一截樹根之上,守望著那片墳地,「小伙子,聽口氣你不是本村之人,不知為何來看我這個老頭子呢?」
「呵呵,聽說張爺爺您已經一百三十八歲了,就一時好奇前來看看,並且想問問您的長壽秘訣是什麼?」雲陽並不想直入主題,他害怕張爺爺聽到龍荒這個名字,而像其他村民一樣避而不答。
「那你難道沒有聽那些人說,我是一個不祥之人,是妖怪,會奪取他人的生命來讓自己活著?」張爺爺好奇地看著雲陽,接著便爬起來走進了低矮陰暗的屋子。
屋子裡的擺設簡單到根本算不得什麼擺設,只有一張樹棍搭起的床,一個樹根做的桌子,還有一些破爛不堪的東西,大概是張爺爺平時做飯的地方。
看樣子,這根本算不得家,更像是個堆放雜物的回收地,甚至於拐角處還擺放著撿來的木質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