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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54、李嗣源大破紅白馬 張歸厚兵敗野河橋 文 / 朱長孝

    第五十四回:李嗣源大破紅白馬張歸厚兵敗野河橋

    王景仁回至陣中,下令三軍變換陣勢,只見在前面的步兵往兩側散開,後面騎兵分作兩隊頂向陣前,左面一隊全由白馬列陣,右面一隊全由紅馬列陣,在觀馬上騎兵更盔甲耀目,兵刃光寒。正是:

    白駒座上閃金翎,赤馬鞍橋挑紅纓。

    殺氣凌人尖鋒銳,卻教壯士畏騎兵。

    李存勖見紅、白二馬列陣,且騎兵盔甲金光閃爍,陣勢威嚴,對左右言道:「梁兵戰馬居多,氣勢威武,當如之奈何?」

    周德威言道:「梁賊結陣而來,觀其陣勢非為作戰而設,乃是為震懾我軍炫耀威風而來。乍觀此陣,定會以為梁兵銳不可擋,千歲若不在首戰挫起銳氣,恐難絕勝梁兵。」

    李存勖雖有破敵之心,但見晉軍士卒皆面帶畏懼,便對問周德威:「我觀左右將士心生畏懼,恐難一鼓作氣破其馬隊。」

    周德威言道:「臣願出兵先敗一陣,驕梁兵高傲之氣;千歲可智激左右,壯吾軍必勝之心。」

    「鎮遠之計甚妙!」李存勖又大聲喊道:「傳令擊鼓,為周都督助陣!」

    一通鼓響,只見周德威與其子周光輔、大將孟知祥率三千兵馬衝向敵陣,只見王景仁率白馬陣由左殺來,寇彥卿率紅馬陣從右殺來,將周德威夾擊中央。周德威在陣中一場亂殺,對左右士卒驚呼道:「再不撤退,性命休矣!」左右晉軍將士個個抱頭逃竄,大敗而回。

    李存勖見周德威詐敗,對左右將官歎道:「周鎮遠大敗,恐再無可戰之上將。」

    此言一出,激怒了身旁的李嗣源,李嗣源對晉王言道:「千歲何出此言,末將請調鴉兵三千,與梁兵決一死戰。」

    李存勖搖頭言道:「卿見梁軍白馬、赤馬陣勢否?睹之令人膽破。」

    李嗣源答道:「梁賊虛有其表,今日這紅、白戰馬當歸千歲馬廄之中。」

    李存勖拍腿大笑道:「卿已氣吞梁兵矣!取孤的白金巨盅來,我當為兄長敬酒!」只見有侍從將酒滿於白金巨盅端至馬前,李存勖敬酒言道:「請兄長滿飲此盅。」李嗣源接過白金巨盅,此盅可乘白酒半斤,李嗣源一飲而盡。身側安金全言道:「啟稟千歲,三千鴉兵點齊!」

    李嗣源對鴉兵喊道:「大丈夫在世碌碌無為,如同枯枝朽木,今當報晉王宏恩,振沙陀威儀!」只聞二通戰鼓擂響,李嗣源率三千鴉兵衝出陣中。周德威回至陣中對李存勖言道:「此番李嗣源已是勝券在握!」只見李嗣源策馬揮槍直捅紅馬陣,陣中主將寇彥卿揮刀來戰。梁軍士兵以為這沙陀鐵騎如同方才周德威所帶士卒不堪一擊,未曾想卻鴉兵身著黑衣,彪悍兇猛,使得梁軍騎兵枉有金甲良馬,卻無必勝之心。少頃之後,紅馬陣已潰不成軍,戰死甚多。王景仁急令白馬隊殺來,李嗣源高聲吼道:「鴉兵隨我來!」一陣風沙,沙陀鐵騎又與白馬陣混戰一處,只見黑衣鴉兵與白馬梁騎混戰一團,黑白絞殺難辨兩軍。正是:

    風沙一襲聞嘶鳴,野河南北動地驚。紅白分列雙馬陣,黑風捲土奮鴉兵。

    湮沒疆場留血跡,驚瀾戰陣起悲情。忘卻三晉離亂日,只歎魏趙無寂寧。

    李嗣源陷陣廝殺,觀陣的周德威對李存勖言道:「紅馬陣已破,白馬陣混戰,千歲此時出兵必敗梁賊。」

    李存勖喊道:「傳令三軍,擊鼓進兵。前進者賞,後退者殺!」只聞三通鼓響,眾人得令,分兵殺出,霎時間風沙滿天,人嘶馬鳴。王景仁與李嗣源酣戰之際,已難以抵擋李存勖大軍殺來,只得大敗而退。李存勖大勝而歸,斬籍五千人,奪馬數千匹。王景仁連夜拔掉北岸大營,退至南岸。

    晉軍大勝,眾人會聚中軍大帳,李存勖問道:「梁兵今日大敗,有利軍心,本王欲明早過河決戰,以求速戰退敵。」

    周德威言道:「千歲不可,我觀梁軍來勢兇猛且兵馬甚多,士氣驕勝,千歲當靜待時破敵之機。」

    李存勖言道:「孤王千里行軍,力求速戰以退敵,若是耽擱日久,恐軍心渙散,難破梁兵。」

    周德威勸道:「我部兵馬多有河北調來軍士,久未經戰陣,倘若與梁兵遭遇野戰,必為敵軍所敗。」

    李存勖不耐煩的答道:「如此縮手縮腳,晉、趙將士何時才能南下中原?」言罷拂袖出帳。周德威見李存勖心生浮躁,恐貽誤軍機,便對張承業言道:「兩軍交戰非同小可,倘如有失,難以挽回,不知軍師意下如何?」

    張承業言道:「都督方纔所言有理,老奴去勸導千歲,請周都督放心。」

    周德威言道:「那就有勞軍師。」

    張承業往李存勖寢帳而來,見李存勖橫臥榻上,滿臉怨氣。張承業問道:「敢問殿下何事煩慮?」

    李存勖答道:「周鎮遠主張據守,如此拖延安能擊潰梁兵。」

    張承業言道:「殿下要戰是靠河北久未操練的兵馬,還是靠我沙陀鐵騎?」

    李存勖言道:「自然是以沙陀鐵騎破敵。」

    張承業言道:「那沙陀鐵騎馳騁沙場千里而無人能及,但若渡河攻寨,豈是騎兵所長?何不退守高邑,誘梁兵過江來戰。」李存勖聽了此言心生猶豫,張承業又勸:「這一戰,誰率兵過河,誰便敗局已定。」

    「若非承業相勸,孤王險些要誤大事,速招周德威來帳中議事。」李存勖言道。張承業少時將周德威叫來,三人當夜定下破梁之計,並於次日退兵據守高邑。

    話說已是公元911年正月初二,晉王李存勖令周德威為兵馬總調度使節制各部,準備與梁軍決戰。五更天時,中軍帳內晉王升帳點兵,眾將官左右分列,左魁首坐的是王處直,右魁首坐的的王鎔,監軍張承業、參軍郭崇韜、左都督周德威、右都督李嗣源、大將李嗣昭、李存璋、李存審、丁會、石紹雄、安休休、安金全、李建及、周光輔、孟知祥分坐兩廂。李存勖對眾人言道:「本王今日遇與梁兵決以死戰,命左軍都督周德威為藩、漢兵馬總調度使發號施令。」

    周德威起身接過李存勖所賜令旗,站與張中令道:「李存璋、安休休、安金全聽令!」只見三將出列,周德威言道:「三位將軍點馬步軍兩萬五千人在南岸列陣,待梁兵大部追過北岸,騎兵在前,步兵在後,迎面擊之。」

    「得令!」李存璋接過令箭。

    周德威又道:「周光輔、李存審、李建及爾等三人點馬步軍一萬人隨本帥沿野河之東埋伏,待梁兵渡河北上,我等便渡河南下劫營。」

    「得令!」周光輔接過令箭。

    周德威言道:「李嗣源、李嗣昭、石紹雄、孟知祥,大太保與三位將軍點馬步軍一萬五千人沿野河之西埋伏,待梁兵渡河北上,便渡河南下劫營。」

    「得令!」李嗣源接過令箭。

    周德威又道:「大將丁會,本帥給汝八百定州輕騎兵護送晉王殿下往野河南岸叫陣。」

    丁會一聽此言,疑惑問道:「都督給我八百定州兵怎能與敵交戰?」

    周德威答道:「丁將軍只需護送晉王誘敵過岸,待李存璋率兵接應方可反擊。」

    「末將遵令!」丁會亦接過令箭。

    周德威見眾人皆以調遣妥當對眾人言道:「各路兵馬安排已妥,其餘人等留守大寨。此戰關係重大,諸公當同仇敵愾,抱定一心,力挫梁兵,不得有誤!」

    「遵命!」眾人齊聲答應。

    梁晉依舊相持野河時間長久,梁王監軍朱友珪卻等得有些不耐煩,對都督張歸厚言道:「此番北征,大都督因何在柏鄉屯兵,而不速進?」

    張歸厚言道:「晉軍多騎兵,前番王景仁以紅、白戰馬列陣尚不能勝,我等再往岸北,必中晉軍下懷。晉軍之所以退守高邑乃是沙陀騎兵渡河難成衝擊之勢,引誘我等到岸北決戰,我等當以野河為塹隔岸據守,疲憊晉兵軍心,而後發制人,方為上策。」二人正為出兵之事爭議,忽有流星探馬來報:「啟稟監軍、都督,李存勖率騎兵過野河橋,於南岸列陣叫戰。」

    朱友珪趕忙問道:「所帶多少人馬?」

    探馬答道:「不過千餘人而已。」

    朱友珪對張歸厚喜道:「李存勖只帶騎兵千餘前來叫戰,乃天賜良機,都督不可失此戰機。」

    張歸厚猶豫片刻傳令道:「速命各軍點兵迎戰。」

    張歸厚麾下一萬士卒列陣迎戰,李存勖左右不過八百騎兵。晉將丁會出馬喝道:「大將丁會在此,梁賊陣中誰敢出戰?」

    張歸厚怒道:「丁道隱!汝昔日乃萬歲麾下臣子,卻勾結胡虜,此番定將汝斬於馬下,誰可出戰?」

    副將徐懷玉言道:「都督稍候,末將出戰!」話落將出,徐懷玉催馬來戰,丁會橫槍相應,二人大戰十幾回合,丁會假裝戰敗,退回陣中。徐懷玉陣前大罵,晉軍卻無人出戰。朱友珪對張歸厚言道:「丁會大敗,無人敢戰,都督何不趁此時機發兵活捉李存勖?」

    張歸厚言道:「李存勖僅帶千餘人在野河背水列陣,如此膽大,其中必有玄機,不可妄動。」

    朱友珪笑道:「大都督身經百戰卻不甚通曉兵法。」

    張歸厚問道:「監軍有何高見?」

    朱友珪言道:「昔日韓信背水列陣,大敗項羽身死地而後生。以少勝多全賴漢軍破釜沉舟,自斷後路。如今李存勖背水列陣卻留野河橋於身後,將士無必死之心,焉能取勝?李存勖不通兵法,此戰必敗。」

    張歸厚欲再爭論,奈何朱友珪以監軍之命再三催戰,張歸霸只得下令出兵。梁軍戰鼓擂響,張歸霸率部殺出,李存勖故作驚慌,趕忙下令退兵,八百騎兵調頭逃竄。張歸厚率一萬人馬追過野河橋,王景仁對朱友珪言道:「大都督率部過橋,倘若北岸設有伏兵如之奈何?」

    朱友珪言道:「過河的卒子無回頭,將軍立刻點齊三軍隨本王過河殺敵!」王景仁得令,趕忙喚出九萬梁兵一同過河。

    這張歸厚率領一萬兵馬沙過野河,卻見李存勖只往高邑退去,甚是疑慮。徐懷玉言道:「都督不可再追,李存勖僅率不過千人,我等過河追出十里,卻不見晉兵大隊,恐有詭計。」

    張歸厚言道:「從冕所言有理,傳我將領後隊改前隊,返回南岸。」將令一出,兵馬紛紛返回。未走幾里,前隊友校尉來報:「啟稟大都督,王景仁率九萬大軍開過野河,橋樑擁擠難以通過。」

    「什麼!」張歸厚驚道:「誰人如此大膽敢率大軍傾巢而出?」

    校尉答道:「士卒皆言乃奉監軍之命。」

    張歸厚一扔馬鞭怒道:「十萬大軍必毀於監軍之手。傳我將令急命過河的將士速速返回,違令者斬。」校尉急忙回馬傳令,奈何那九萬軍事進退兩難,前面有大都督將令,後面有監軍將令。加之張歸厚所帶一萬兵馬,使十萬梁兵在野河橋上擠來擠去,雜亂無章。

    張歸厚焦急之際忽有探馬急報,李存璋率兩萬五千將士向南殺來,張歸厚急忙對部將言道:「在傳將領,過河兵馬速速列陣!」此令一發,梁兵更是無人響應,列陣之令、後退令、前進令四處亂傳。慌亂之中,李存璋率領精兵已衝殺而來,梁軍將士隱約聽到喊殺之聲,等觀望之時,晉王兵馬已殺至眼前,張歸厚、徐懷玉等人只得率左右親兵兵倉促應戰,又是一場好殺。正是:

    監軍亂解兵法計,連累三軍遭奇襲。進退將令兩頭下,十萬兵卒橋上擠。

    軍心渙散失戰心,同仇敵愾斬荊棘。柏鄉之戰見敗兆,晉王從此不可敵。

    河岸北側梁兵被殺得大敗而歸,在野河橋上的士卒聞聽前隊戰敗,紛紛擠回南岸。朱友珪得前方敗報,正欲在南岸列陣,忽聞探馬來報:「監軍大人大事不好,李嗣源率兵由西面渡過野河向我大營殺來!朱友珪言道:「令寇彥卿督戰南岸,其餘人等隨我西面迎敵。」朱友珪也未清點兵卒,便慌忙帶一支兵馬阻劫李嗣源。那朱友珪豈是李嗣源的對手,在河西大敗而逃,周德威從東面渡河直搗梁軍柏鄉大營,十萬梁兵如同一盤散沙,潰敗而散。

    晉軍大勝斬殺梁兵兩萬餘眾,俘敵一萬餘人,所得車馬錢糧、輜重更是不計其數。朱友珪、張歸厚等人敗回開封。李存勖在柏鄉會宴有功之臣,王處直讚道:「此番河北諸鎮仰仗晉王神威,而李嗣源將軍大破白馬陣,當屬頭功。」眾人紛紛讚許。

    李嗣源卻言道:「若非千歲賜酒壯膽,周都督詐敗勵兵,嗣源焉能破陣,末將不過行拚殺之膽,腿腳之力,實乃千歲天威護佑,周都督智勇無比。」

    李存勖樂道:「人言大太保威名鵲起,而不吝軍功,反謙遜與他人。兄長才德乃令亞子欽佩萬分呀!」其餘眾人也隨聲讚歎不已。

    李嗣源言道:「梁軍遭此大敗,千歲踏過黃河指日可待,何不趁勢南下席捲中原?」眾人七嘴八舌附和嗣源所言。唯有一人言道:「千歲尚不可南下。」不知何人所言,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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