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原來老傢伙也在哭泣之月參上一腳,怪不得他和破軍聯絡得如此勤快!」連喬王子指著一個思念體鄙視地說。
大家順著他的手望去,果然,思念體在腦中浮現的景象儼然便是愛蓮王!他罩著斗篷,看不見面貌,可是從黑色斗篷的下擺出微微露出的金色長劍,大家昨日剛剛見過,確實是他無疑。
「愛蓮王在哭泣之月裡面到底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呢?」克魯疑惑地問,可是沒有人知道,愛蓮王已死,這恐怕成為了一個永遠解不開的謎。
玉座之上傳來了一個微弱的聲音:「奧托伯……你看到了吧,這就是為什麼我說你不為索拉利斯主持公道的原因了……這麼多無辜的索拉利斯之子全部死去了,在我的面前死去了,我卻無能為力,我……能夠不痛心麼……」
眾人一時之間被思念體牢牢吸引住了目光,反而忽視了皇帝的存在,現在聽得他開口,便一起抬起頭來。
只見玉座之上坐著一名臉龐消瘦的中年男子,他皮膚發黃,眉宇之間依稀可以看到一絲凌天的影子,寬大的紫色長袍罩在他身上,空蕩蕩的,似乎底下沒有任何物體,他舉起一隻手來無力地指向奧托伯,眼中儘是斥責之色。
看到他的手,眾人不禁駭然變色,此刻眼前皇帝的右手只剩下一副骨架,皮膚也好,血肉也好,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白森森的指骨讓人膽戰心驚。
「陛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您的身體!」四位長老齊聲驚問。
「諸位,抱歉了……三年來,索拉利斯的大小事務全部有勞你們費心,我實在是過意不去,可是……我如此模樣,又怎麼可能讓你們見我?更何況……我也不可能夠離開這個房間……這便是我的罪孽啊,這份為了拯救索拉利斯的子民,犧牲他國人民的罪……必須由我的生命來償還」
五位長老激動萬分,嘴唇不住顫抖,臉上也是微微發紅,情不自禁地踏上一步。
「沒錯,哭泣之月的罪魁禍首就是激昂……,可是……倘若只是為了哭泣之月一件事,我還不至於會發動對芬利爾的戰爭……」皇帝看了雪舞一眼,柔聲說,「那全部都是因為你啊……雪舞.索哈兒……你的存在……」
「陛下……」雪舞並沒有迴避皇帝的目光。
「你……真是個美麗的女孩……」皇帝微微一笑,露出天真的神情,「難怪我的兒子見到你以後,連父親也不要了……」
凌天臉微微一紅:「父皇……」他是無比心酸,此刻父皇的氣息更加微弱,恐怕他的生命之火即將燃燒到盡頭,白靈之儀居然就是這麼恐怖的法器,難怪初代皇帝要將它封在封印之間內。
「皇子…。溫迪魯殿下……不是……?」羅修族長老驚問,他身旁的魯道夫輕輕止住他,示意他耐心聽皇帝的話。
皇帝自顧自地說:「可是,自從我知道你是索哈兒的時候……,我便是深深感到憂慮啊……索哈兒是多麼可怕的力量,我從溫迪魯身上已是完全明白過來……而且聯想到聖皇的話,更是感到無邊的恐懼,現在世界上已經出現了三名索哈兒……溫迪魯,愛婷,還有你,……就難保還不會有第四個,所以……為了保護我國的臣民不受威脅,我決定先下手為強……,那場戰爭的結果…在場各位也看到了……」
眾人專注地聽著,一言不發。
「可是……愛婷還在啊……她也是索哈兒……,如果奧托伯也將她用於戰爭的話,那又會如何呢……?而且艾裡爾突然向我們宣戰,無奈之下擊敗艾裡爾的我們,勢必將與三領正面衝突……,就在這個時候,又得到了愛蓮發掘出修頓神雷的消息……,說不定,聖皇所說的四個索哈兒同時存在的時代就是現在了,那樣的話世界就將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於是我先決定將愛婷.索哈兒置於我的監視範圍之內,避免她成為破壞神的化身。
「而且魯迪恩也提議,認為征服世界……讓索拉利斯成為天下的霸主,這樣哭泣之月才不至於重演,索拉利斯的民眾也才能真正得到安居樂業,我也贊同了他的想法,……這便是我發動戰爭的目的……」皇帝有氣無力地解釋著。
「聖皇艾裡的話究竟指得是什麼,陛下?」威斯坦不解的問。
「聖皇的預言嗎……?原來魯道夫還沒有告訴你們。」皇帝眉毛一揚,微顯詫異之色,他緩緩搖搖頭,說,「可惜我的時間……不多了……。已經不能在給你們講聖皇的事了,……魯道夫……」
導師上前一步,仔細地聽著。
「以後的事就拜託你了,將我們所知道的事全部告訴大家,一五一十的,那個叫吉納塞斯的人已經出現,再也沒有時間去區分索拉利斯的事還是另外國家的事了……」皇帝細心叮囑道。
「是,謹遵陛下的旨意……」導師恭敬地說。
「諸位盟國的人啊,還有評議會的諸位……」皇帝回過身,對眾人說,「我是錯了啊……本來以為這樣做能夠保護索拉利斯人民,結果卻給他們造成了更大的傷害……是我忘記了艾裡陛下的教導。」皇帝愧疚地說。
「要相信他人……這是艾裡爺爺最多說的一句話,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喜歡念叨著這樣的話,可是現在想想得話,心中是懊悔萬分,如果我肯跟諸位商量一下,如果能夠把我所知道的告訴你們,然後謀求解決辦法的話,事情就不會演變成如此局面了……。」
「可是,就是因為哭泣之月,蒙住了我的眼睛,讓我再也不相信世界上其他國家的領導者,為了謀求索拉利斯的人民能夠生存下去的地方,終於發動了不可饒恕的戰爭,我是錯了啊……,為了我的錯誤,差點連我摯愛之子也失去了……」他指了指凌天,對驚訝的四位長老說,「我,對不起他,為了拯救那些痛苦的孩子,讓他面對如此殘酷的事情……還告訴你們他早已病死了……」
註:索拉利斯皇帝是艾裡的孫子,故稱艾裡爺爺。
四位長老看著凌天,他確實跟小時候的皇子樣貌相似,不由得不信。
「……我死了以後,希望你們能夠盡力輔佐他,同時謀求與諸國的和平之路吧!不要再重複我的過錯了!」皇帝竭力說出這樣一句話,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是,陛下!」四位長老異口同聲地回答。
「索拉利斯皇帝陛下……」奧托伯輕聲說,「……我們也是懷著和平之心前來會見你的,要說到過錯,我也犯了和陛下一樣的過錯啊。」他面露愧疚之色,想到了當自己知道了索拉利斯拿到了修頓神雷以後,也同意發動對索拉利斯的反擊攻勢,不由得一陣慚愧,「連喬王子,威斯坦公子,弗雷爾伯,還有雪舞公主,大家不知意下如何?」
「嗯!」雪舞點頭說,「實在是太好了……」想到了終於可以不再與索拉利斯戰鬥,她由衷的高興。
「沒錯!我艾裡爾領本來就是三領的一份子,伯爵如此說,我們必將遵循。」威斯坦鄭重的說,「這也是父親的希望。」
克魯一掠頭髮說:「現在小愛的敵人是吉納塞斯,不是索拉利斯!而且,索拉利斯是凌天老師的祖國!我絕對不會和凌天老師戰鬥的!就算是老師和我打我也不幹!」
他終究還是有些孩子氣。
「打仗,不是滿好的嗎?」連喬王子突然說到,「愛蓮要準備打!」
「王子!」縱然是知道連喬王子開玩笑,孟菲斯候也不禁大聲說。
「抱歉了,我對世界沒有什麼好感,可是!這裡有兩個人還是滿留戀這個世界的,所以,我們天光還是要戰鬥,那個吉納塞斯的傢伙不會乖乖投降的,到時候說不定就要集中全世界的力量與他較量,為了這,愛蓮可不能認為是就是和平了!對麼?孟菲斯?至於和索拉利斯打麼,我的興趣倒不是很大……」連喬王子緊接著說。
「你這個人就是如此討人厭。」紫萱總結說,「不過就是,後面那幾句話還是滿動聽的,算是將功補過了。」
看到諸國首腦們都已經達成共識,索拉利斯皇帝面露喜色:「評議院的諸位,你們沒有什麼意見吧……」
按照慣例,皇帝仍舊徵求諸位評議會員的意見。
「我們謹從陛下的旨意!」五位成員齊聲說。
皇帝異常欣慰。
「那好……是該完成我的最後使命了……」索拉利斯皇帝輕輕站起身。
「父皇!!」凌天痛苦地呼喚著,眼中閃耀著晶瑩的淚花。
「溫迪魯……。真是傻孩子,儀式的那種劇痛,你都不哭,怎麼現在就哭了……你應該為父親高興才對,因為這是父親用自己生命償還罪過啊……」皇帝柔聲說,緩緩舉起雙手。
大家全部看到,他就連上臂之處也是僅存骨架,但是此刻的皇帝卻不讓人害怕,反而使人肅然起敬。
「聖皇啊,賜予你不肖的子孫力量吧!讓他得以守護世界上的人民!吞食人類靈魂和血肉的殘酷法器,白靈之儀呀。綻放你的力量,現在就是履行契約的時候了,打開的天梯架起希望的橋樑,守護最後的火種,長久一來積蓄於你體內的生命之力,開放吧!找到名為吉納塞斯的人的所在之地,然後將它與我們維繫在一起!光之天梯!」
愛米恩呆住了,她彷彿看到了迪特的身影,原來皇帝也是和迪特一樣的……她忍不住落下淚水。
明亮的光芒籠罩了皇帝,緊接著一道雪白光柱從天而降,照在在封印之間的地面之上,光潔的羽毛翩飛在空,即刻浮現出一個五彩斑斕魔法陣。
「這便是通往吉納塞斯的道路了……」皇帝面露微笑,身體若隱若現,「孩子們,去吧…。這就是我用自己生命打開的通道,吉納塞斯必將在這魔法陣出口的地方……好好利用這最後的希望之光吧……這就是我給你們最後的禮物了……對不起,溫迪魯……我很開心,能夠有埃米和你,我真的很開心……埃米,我也很愛你……」
說完這句話,皇帝的身影就此消失在空氣中。
「下面該怎麼辦?直接去找吉納塞斯嗎?」奧托伯詢問道。
「我看還是從長計議為好,畢竟經歷了這麼多事,大家都有些混亂,必須要好好整理一下。而且要對其餘的人說明一下。」導師說。
「就是!」連喬王子讚歎說,「我才不想愣頭愣腦地跑到那個可怕傢伙的老巢裡面去呢,還是讓我們先來拚一拚地圖吧,把你知道的,和我們知道的……」他狡黠地說。